九卿他一個大魔頭,竟被朱厭一個小小的神獸打的昏迷了整整三天,真沒用!
出於知恩圖報的心態,我不得不在他床邊守了三天,其實我是不情願的,但誰讓我是個有道德的神那?
當然了,這三天我也是不好過的,光是瀲晨大美人的『賤.人』兩字都要把我給淹死了,更何況她還有另外一堆稀奇古怪的罵法罵我,總之無論怎麼罵,都離不開『你是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的主題。
真的是,我可是高貴的鳳凰,是高冷的神,怎麼會是狐狸精這種低端的妖精?
我也懶得與她解釋那麼多,每次她罵完我之後我也只是簡單的掏掏耳朵,之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我也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她在罵我,為什麼到最後氣的不成樣子的那個竟然還會是她,暴躁易怒說明她肝火旺,這是病,要治!
再被罵了三天後,我那愛管閒事的臭毛病又犯了,我認為慕容瀲晨的心態實在是不好,我有必要開導她一下。
就在她第無數次的罵我不要臉之後,我還是不計前嫌勸道:「我娘說了,怨婦沒人愛,而且老得快。」
瀲晨大美女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用手指著我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要求我再重複一遍。
那我只能再重複一遍嘍:「怨婦老得快,而且沒人愛,你看你眼角都有皺紋了,再這麼下去你就要老過我奶奶了。」
不等瀲晨美女破口大罵,我迅速接道:「你老過我奶奶還不是最可憐的,畢竟她還有我爺爺,最可憐的是你沒人愛啊。」
其實我全家除了小壇早就死光了,這麼說不過是個善意的謊言開導她而已。
說完我還有意無意的瞟了躺在床上挺屍的九卿一眼。
我感覺瀲晨美女快要崩潰了,畢竟我是個有道德的神,還是給她點希望吧,於是我說道:「別擔心,總有一天你也會遇到一個心甘情願為你挺身而出的男人。」
我本以為瀲晨美女會對我大打出手,結果……她竟然被我氣的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離殃當即立斷的將瀲晨美女從地上抱了起來急匆匆的去找未艾,臨走前還不忘了惡狠狠地瞪我一眼。
切,我給了你英雄救美的機會,你還對我不滿?
等離殃將慕容瀲晨抱走之後我才捂著肋巴骨倒吸冷氣,其實剛才我一直在忍,畢竟輸什麼都不能輸了氣場!
未艾說我的肋巴骨斷了好幾根,之後便為我夾上了木板固定,這麼一動氣牽扯到了傷勢,深入骨髓的疼,我不得不癱坐在九卿的床邊哼哼唧唧。
其實現在我有些後悔,剛才不該為這種小事發怒的,如今我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好歹我也是個活了近萬年的神啊。
絕對是因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魔者變暴躁啊,都怪九卿!
就在我低著頭咬牙忍痛的時候,耳旁傳來了九卿的揶揄之聲:「現在知道痛了?剛才不挺神氣的麼?」
我猛地抬頭:「你醒了?」
九卿道:「看不出來?本君的眼睛很小麼?」
我也懶得和他計較這麼多了,心平氣和的說道:「醒就醒了吧,我去找未艾。」
「回來!」九卿一把扯過了我的手不讓我走。
我皺著眉望望九卿的手,他竟然又佔我便宜,算了,看在他為我受傷的份上我就縱容他一回。
見我不走了,九卿便鬆開了我的手,而後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活下來。」
我道:「我怎麼就不能活下來了?我很厲害的!要不是你耽誤事我早就把那隻朱厭砍死了!」
九卿笑笑:「是本君多管閒事了。」
我撇撇嘴不說話。
「傷的嚴重麼?」
奇了怪了,我怎麼在九卿的語氣中聽出了隱隱的擔憂……我突然間感覺心裡頭有些彆扭,可是又不清楚到底是哪裡彆扭,那感覺就像是有一隻小貓爪子在撓,而且次次拂撥心弦。
見我沒有回答,九卿眉頭微鎖,又問了一遍:「傷的嚴重麼?」
「還,還行吧。」
九卿急了:「什麼叫還行吧?自己的身子自己不清楚怎麼樣麼?」
我突然感覺九卿有點婆婆媽媽的,我本是不願理會他的,可是竟鬼使神差的開了口:「其實吧,還是有點嚴重的。」
九卿的眉頭鎖的更深了,見狀我不自覺的又說的嚴重了一些:「未艾說我斷了好幾根肋巴骨,差點就傷著內臟了。」
九卿盯著我說道:「在這兒守了幾天?」
「三天。」
我本以為他會感動,孰知他竟氣急敗壞的罵我蠢貨!
他娘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神心!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抱著肋巴骨就走,九卿竟也不攔我,還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不講理的說道:「三個月之內不許出房門。」
「憑什麼?!」我目瞪口呆。
「憑你蠢。」
「……」
然後我真的就三個月沒能出門,不是因為我服軟了,而是我根本出不去門,九卿讓六個小宮女早中晚輪番在門口把守著,我想出去簡直比想封塔還難。
最可惡的是九卿竟不讓我吃最愛的桂花山藥泥,他無情的給御膳房下令不許給我做山藥泥吃,除非我肋巴骨長好了。
於是這三個月間我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敷面膜,九卿每次看到就會說我中了未艾的邪。
其實未艾才是魔宮內最厚道的一位魔,他會經常來找我聊聊天幫我打發時間,當然了,聊得都是女人之間的話題,比如駐顏術啊,豐.胸法啊,減肥秘訣啊,點心零食啊,還有就是,八卦。
我倆聊八卦可以從從天上聊到地下,從神界聊到鬼界,簡直是無話不說無卦不談。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通過八卦發展壯大的,最終我與未艾成為了閨中密友,我還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我日後若是有了孩子一定要認他當乾娘,未艾欣然同意。
這是我來魔界之前不曾想到過的,我真心將未艾當朋友,朋友之間不該有欺騙,可是我不得不欺騙,因為我來魔宮的目的本就不單純,不知道未艾得知了我的真實身份後會不會原諒我?
畢竟如今這世道,神魔注定殊途。
神為蒼生而生,必為六界除患,故魔塔必須封;魔為仇恨而復起,故為了復仇而開魔塔,企圖天下歸魔,一雪前恥。
孰對孰錯其實不好劃分,不過是各自秉持心中的信念而已,自己認為對了,那就是對了,外人怎麼看都是不重要的。
在神界看來,魔界企圖顛覆六界是邪惡的;可是在魔界看來,神界就是吃飽了沒事幹多管閒事了,站著說話不腰疼……
說實話,我若是九桑,我也恨。
九桑原本是老魔君的獨女,仙帝為了征服魔界故意騙得了九桑的感情,那些時日他近乎將九桑捧在了心尖,還給了九桑盛大的婚禮將她娶回了仙宮。
仙帝有能耐的很,表面上的情真意切不止騙過了九桑,還騙過了老魔君。
老魔君為自己的獨女準備了百里紅妝,可是他沒想到,這百里紅妝最終換來的是仙界的百萬仙兵屠殺魔族。
兩萬年前的那一場仙魔大戰著實慘烈,仙帝哄得九桑將魔族的秘密盡數告知,於是乎仙兵輕而易舉的便掃平了魔界,一日之內萬魔喪命血流成河,魔界從此一蹶不振,苟延殘喘下來的魔眾從此流離失所在六界流浪遭盡鄙夷。
直至九卿登位為君,以力挽狂練之勢重振魔界,那些魔眾們才又重新有了家園得到了庇佑。
作為一個女人最痛恨的便是最愛之人的欺騙與背叛,可是仙帝對九桑的打擊更重,仙兵屠殺魔界的那日,九桑產子。
九桑還未享受到初為母親的喜悅便被仙帝打入了東海冰淵之內,若非那三位魔族老臣拚命相救,只怕九桑母子早就死在冰淵之中了。
之後九桑恨仙帝恨得發狂,於是乎建了那座魔塔復仇要六界歸魔,並用自己的萬年修為助漲魔塔的魔性。
等於說是那座魔塔的魔根便是九桑的怨魂,九桑的怨氣能夠源源不斷的為魔塔提供魔氣與煞氣,待煞氣與魔氣在魔塔內聚集到一定程度便會爆發,釋放無盡魔毒。
這便是魔塔每五百年爆發一次的真正原因。
若要封塔,就必須對症下藥,魔根是九桑的怨魂,只要能夠淨化九桑的怨魂便可以封塔,天下唯一可淨化九桑怨魂之物便是女媧石。
在魔塔第一次爆發的時候,我爹未找到女媧石,只得以神軀赴塔暫時將魔塔封印;如今魔塔將要再次爆發,女媧石已經在我手中,我怎麼能不去封印了它?不然怎麼對得起我爹,怎麼對得起蒼生供奉?
其實這件事本就與我神界無關,可是神界卻不能熟視無睹。或許九卿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愛管閒事。
想到九卿我不禁長嘆了一口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同情?可憐?心疼?還是提防與敵對?
也或許這幾種感情都有,所以我的心情才會越來越複雜,尤其是在魔界呆的時間越長,這種情緒越濃烈。
我抬眼瞧瞧坐在對面的未艾,猶豫了幾瞬方才開口問道:「君上他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未艾怔了一下,沉默許久才說道:「不愛說話,性格孤僻,整日抱著他的蜈蚣獨來獨往。」
「抱著蜈蚣?」我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惡寒,感覺九卿口味好重。
未艾點點頭,還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那條黑蜈蚣足足有一尺長。」
我強壓下心中的惡寒,立即換個話題:「那他小時候都喜歡做什麼?」
「射箭,他最喜歡去狩獵。」
我道:「我還以為是鬥蜈蚣。」
未艾嘆了口氣:「蜈蚣是他娘送給他的,射箭是他娘教他的唯一一樣東西。」
唉,九桑她忙於建塔復仇,怎會有空關心九卿?或者說,她根本不關心九卿,不然一個女人怎麼會捨得自己的兒子輾轉流連於三家生活並且不聞不問?
我也跟著未艾嘆了口氣,更多的是為九桑,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事實上這句話是對的。
九桑錯了,可是她的錯不在她愛錯了人,而是她的感情太過極端,從而導致了她忽略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錯過了她最寶貴的愛。
愛情這種事是不能自己的,所以在愛情上九桑無錯,甚至說得上是盡心盡責的愛,在愛情中錯的是仙帝,而且是大錯特錯。
九桑愛的極端,恨得也極端,她竟然將自己對仙帝的轉移到了九卿身上,九卿是仙帝的兒子沒錯,可是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仇恨是不該強加在孩子身上的。
「其實君上他心裡不好過吧。」我突然開口問道。
未艾愣了一下,而後看著我說道:「他心裡好不好過永遠輪不到你管。」
我想想,也是,可是我這神就是有個壞毛病,愛管閒事……
未艾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麼,當機立斷的接道:「愛管閒事死得快!你要是想活的久一些就少管閒事。」
我咧嘴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吧,我已經活的很久了,而且我還能活的更久,因為,我是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