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這次再沒人能阻攔他們,林卿妍一行人順利離開了會館。

  一上車,安晴就爆發了:「我艹林卿妍你TM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你跟肖誠說什麼了?還嫌我們拉的仇恨不夠多!?」

  林卿妍睨她一眼:「這麼大聲幹什麼,沒見到車上還有小孩子?」

  她口中的「小孩子」,自然指的就是肖萌萌了。

  肖萌萌此時好不尷尬,只想極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說到底,今天的事終究都是因她而起。

  肖萌萌:「林老師,對不起……我又給你闖禍了……」

  肖萌萌從剛才起翻來覆去就這麼一句話,換著花式地在道歉。只因她心裡此刻只有滿滿的歉意,腦子亂成一團麻,只知道這次闖大禍了……

  林卿妍:「這話你剛說了多少次了,我耳朵都聽起繭了。」

  肖萌萌侷促地:「抱……抱歉。」

  林卿妍:「行了行了。跟我說說,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曲非跟你說什麼花了把你騙的暈頭轉向的?」

  肖萌萌:「沒……沒有。他就跟我說今天有幾個製片在現場,看了我的試鏡,覺得很感興趣所以……」

  林卿妍冷漠臉:「所以你覺得要一夜成名、接片約接到手軟了?」

  肖萌萌一急,臉都憋紅了:「不是的,林老師……只是,他跟我說汪洋導演也會來……我特別喜歡汪導的戲……我想,估計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見著他……」

  林卿妍轉頭看了一眼肖萌萌:「行啊,這還沒成名,就想著下一步了?」

  肖萌萌不說話了,她瞪著松鼠一般的圓圓大眼,嘴角下撇,有點委屈地看著林卿妍。

  林卿妍卻沒打算心軟:「沒學會走就想跑,你不摔跟頭誰摔?今天我若不來,你知道你要面對什麼嗎?」

  肖萌萌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

  林卿妍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別人跟你說什麼,別全信。先想想符不符合邏輯。這圈子複雜得很,別給跟骨頭就去舔。你又不聰明。」

  剛剛堅韌不落的金豆子,在林卿妍溫暖的手掌觸及她頭皮的剎那,終究還是砸落下來。

  林卿妍替她擦了擦眼淚:「先沉住氣,以後有你發光發熱的時候,但不是現在,明白嗎?」

  肖萌萌用力點了點頭,以手背擦去眼淚。

  把肖萌萌送回酒店後,安晴也領命回房去安慰小朋友的情緒。

  卓然見林卿妍沒有下車的意思,轉頭看她:「怎麼?還想出去浪?」

  林卿妍轉頭看他,換了副可憐巴巴的神情:「說好的鐵板燒都沒吃成……卓隊,我好餓~」

  卓然:「……」

  他們最終找到一家鐵板燒的大排檔。

  店主是個六十歲的老頭兒,一看他做大阪燒和炒麵的嫻熟手法,就知道他做這行指不定幾十年了。

  天有點冷,林卿妍抱著暖和的玄麥茶,對卓然道:「我要一個大阪燒,一盤炒麵,三串黑豚肉,三串和牛,兩串白果,五串雞皮。」

  卓然看她一眼:「睡前吃這麼多……你不是最注重身材的了?」

  林卿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將頭枕在他寬厚的肩上:「反正長期飯票都找到了,誰還去注重什麼身材。」

  然而真相是因為前段時間林卿妍為了《妺喜》這部戲瘦成白骨精,骨瘦如柴的形象和九尾狐的妖艷|豐|滿差了那麼一點點。李承安限時讓她兩週內增肥十五斤。

  於是林卿妍現在走到哪兒都是敞開了肚子吃。不然還真有點擔心兩週內達不到要求呢……

  卓然『嘖』了一聲:「這就是傳說中的婚前大家閨秀,婚後摳腳大漢麼?」

  林卿妍笑:「喲~有個人這麼心急哪~生米都還沒煮成熟飯,就想談婚論嫁了?」

  卓然轉頭,小聲齜牙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隨時都想著xxoo的事情。」

  林卿妍一臉無辜道:「我看隨時想的是你吧?我哪句話讓你誤會了?」

  「兩位,來點兒什麼呢?」老闆剛將做好的大阪燒端給旁邊坐著的兩個上班族,而後麻利地在掛在脖子上的白毛巾上擦了擦手,轉頭熱情地招呼卓然和林卿妍。

  老闆一說話,卓然就聽出他是關西腔。看來今天這鐵板燒找對地方了。

  卓然按著林卿妍剛才說的幫她點了單,而他自己只點了一份鐵板燒和一碗拉麵。

  老闆:「好的,請稍等。你女朋友真漂亮。」

  卓然微微一笑:「謝謝。」

  林卿妍好奇地看他一眼:「什麼事這麼高興?」

  卓然:「沒什麼。」

  老闆速度很快,不多一會兒,林卿妍的燒烤就等端上來了。

  撲鼻而來的香味讓林卿妍食指大動。

  「哇,這個一聞就感覺很正宗!」

  林卿妍撇頭看到卓然面前孤零零的一盤大阪燒:「你該不會打算跟我說,你要減肥吧?」

  卓然笑了那麼一笑:「浪費糧食可恥。你吃不完的我來幫你。」

  林卿妍:「……」好吧,她確實是由著性子點了自己想吃的……但是吃不完可以打包啊喂大哥!

  林卿妍分了一半兒的烤串放到他盤裡:「我記得你當年挺喜歡吃烤串兒的。」

  卓然拿起一串黑豚肉,偏頭看她:「你還好意思提當年?」

  說起來……那還真是林卿妍的黑歷史了。

  那時候林卿妍從小就嘴饞,兜裡又沒幾個零花錢,於是就開始搜刮各路小朋友的零花錢。一開始是廣泛撒網,後來收了卓然當小弟以後,就專注於『剝削』他一人。

  那時候學校外最火的路邊攤就是校門對面那家燒烤店了。林卿妍有時候會心情很好地帶他一起出去吃燒烤。說是一起吃——往往是林卿妍大口吃肉,然後順手賞給卓然一串藕,或者是一串土豆。

  現在回想起來,林卿妍似乎都能聽見當時卓小胖在自己旁邊嚥口水的聲音。自己當時怎麼就這麼狠得下心呢……

  林卿妍看著一眼坐在她身旁安然擼串兒的卓然,默默地將自己的炒麵撥一半到他盤裡。

  卓然滿頭黑線:「你吃不下就別點這麼多。我還有碗拉麵沒來。」

  林卿妍咬著筷子看他:「啊,我是怕你餓著……」

  卓然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豬。」

  林卿妍默默吃了一會兒,忽然道:「那個……以前的事,對不起啊。」

  卓然:「怎麼突然說這個?」

  林卿妍抬手捂臉:「現在想起來,我就跟個虐待//兒童的怪阿姨一樣。」

  卓然嘴角一勾:「還好。也算是托你的福,我把一身肥膘甩了。」

  林卿妍:「……」總覺得多說多錯……

  卓然:「不過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脾氣依然那麼暴躁、桀驁不馴。」

  林卿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公然怒懟肖誠的事情。這件事,她有衝動的成分在裡面,但她並不後悔那樣做。

  林卿妍癟了癟嘴:「那你還喜歡?是不是證明你喜歡被虐的感覺?」

  卓然:「……」

  林卿妍側頭看著卓然,眼角含笑:「你也和以前一樣……喜歡黏著我。不過有一點你退步了——以前你是明騷,現在是……悶、騷。」

  卓然手臂撐在桌上,手指隔空對著林卿妍點了點,眼神危險而誘惑:「嘴這麼欠,我看你是欠c……收拾。」

  林卿妍俯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剛才你是想說欠艹來著?裝什麼斯文人,明明跟狗跟馬似的。」

  卓然揚眉:「怎麼,你很想被馬那什麼?」

  林卿妍吃吃笑:「哪兒能呢卓隊……其實,我只想被你~」

  卓然:「……」

  林卿妍依舊笑嘻嘻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有反應了?」

  卓然一臉面癱地轉回頭:「無聊。」

  林卿妍挑眉:「哦?是嗎?」

  她毫無預警地朝卓然伸出手。

  卓然在桌下悄悄握住了林卿妍的手。

  他的手掌寬厚有力,手心的溫度傳遞過來,讓她瞬間就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吃飯。」他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寵溺。

  吃過宵夜,卓然將租的車還了。兩人慢慢沿著桂川河岸往下榻的民俗走回去。

  因為怕遇見劇組的人,所以兩人一前一後,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

  「嵐山真的好漂亮。」林卿妍盯著緩緩流淌的桂川和綿延至天際的遠山感嘆道,「若不是因為這次拍戲行程趕,真想在這地方住上小半個月。」

  卓然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溫柔:「你若喜歡,我們以後再來。」

  「就我們兩人。」他補充道。

  林卿妍停下腳步,仰頭看著他:「好。」

  林卿妍眼裡閃著細碎的光:「我還想去很多地方。我想去馬丘比丘看印加遺蹟,去庫克群島浮潛,去看聖托里尼的藍頂房子,去瑞士坐冰川快線……」

  卓然走近一步,握住她的手:「無論哪裡,我陪你。」

  人生短暫,如白駒過隙。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便是和你一起,將我們的足跡與回憶印在這塵世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