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結婚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要跟長輩說的。
林卿妍至今只見過一位卓然的親人——就是他那位油鹽不進的妹妹,冰美人,外科醫生,卓蘭。
之前卓然也提過幾次要帶林卿妍回去見他的姑父,即他的養父,但都因為林卿妍工作時間衝突所以沒能成行。這次林卿妍要連休一個月的假,這自然就成了兩人要完成的首要任務。
卓然安排了一次正式的家庭聚餐,出席人:卓然的養父卓峰,卓然,林卿妍,卓蘭,還有……陳川。
「陳川這麼快就被搞定了嗎?!」林卿妍覺得這速度也是簡直了,「陳川這才剛出院不久,就要去拜見岳父大人了嗎?他倆這到底是什麼速度……」
卓然聳了聳肩:「我妹是行動派。」
林卿妍點點頭,眼神曖昧不明:「這點跟某人倒是很像。」
卓然:「而且她爹觀念比較守舊,我估計她這麼早帶陳川回去也是想得到一個首肯,免得日後再打起來就不好看了。」
林卿妍語塞:「……呃。」
卓然挑眉:「怎麼了?」
林卿妍:「那……伯父會怎麼想我?沒跟他打聲招呼咱倆就自說自話地對全國觀眾高調宣佈訂婚……還有我以前那些不好的傳聞……」
卓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哈,這個你就放心好了。他的守舊,只針對他女兒。至於我嘛……先成家還是先立業,閃婚帶球跑的,都隨我。」
林卿妍:「……」如此雙標,也是很有個性了。也無怪乎卓蘭骨子裡透著叛逆了。
這一家子,真有趣。
到了真正聚餐那天,林卿妍一大早地起來就開始倒騰髮型。
她先給自己弄了個懶捲髮型,配黑色一字領小禮服。成熟而富有女人味。
「這身怎麼樣?」林卿妍忐忑地看著卓然。
卓然視線在她漂亮的鎖骨上停了兩秒:「好看。」
「不行,伯父會不會覺得我不夠莊重。」林卿妍對著鏡子看了半天,不太滿意。
林卿妍回臥室倒騰一陣,又去換了一件粉色的連衣裙,荷葉邊裙襬,v領小飛袖。有種天真的性感。
「這件?」林卿妍不確定地穿出來給卓然看。
卓然點頭:「也好看。」
林卿妍對著鏡子照來照去,還是覺得不滿意:「會不會有點太『作』了的感覺……我也不是這麼小女人的風格……」
她這次乾脆連髮型也變了,去洗了頭,又將頭髮夾直了。
「直髮感覺更『良家婦女』一點吧?」
卓然無奈地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林卿妍最後換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設計簡潔而高雅。這大家閨秀的設計,穿在林卿妍身上,竟然被她穿出了幾分『仙氣』。
那個曾經說她只能走妖嬈御姐風的時尚小編若看她這造型估計得啪|啪|打臉了,她明明也可以走神仙姐姐路線的嘛。
為了配這身衣服,林卿妍特地化了一個清淡的妝容。
「初次見面,還是『大家閨秀』一點比較好?」
卓然終於受不了了,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林卿妍跟前,挑起她的下巴:「用我的人格發誓,你穿什麼都好看。還有,叔父不是只看外表的人。」
林卿妍挑眉看著他:「我想給伯父留個好點兒的第一印象。」
卓然在她額上輕啄了一下:「做你自己,就最好。」
林卿妍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吻了吻他的下巴:「那……有什麼事,你罩我?」
卓然眸色微微一暗,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臟的位置:「這條命都是你的,不罩你罩誰?」
他說完,低頭吻住了林卿妍。
都不知親過多少次了,然而每次和他接吻時,心跳依舊像是初吻時那樣。舌尖相碰觸的瞬間,心跳頻率猛地被提高,一口氣幾乎順不過來,胸口像要炸開。這僅僅只是接吻而已。
有那樣一個人,只要他一出現在你的視線裡,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他讓你手心出汗,心跳加速,你和他加起來就是整個世界。
一陣急促地電話鈴聲打斷了兩人差點走|火的親|熱。
卓然接起電話:「川子?」
「隊……隊、隊長……」陳川整個人顯然處於極度緊張狀態,
卓然蹙眉:「舌頭捋直了說話。平時怎麼教你的?就這點兒出息?」
陳川頓了頓:「是……是隊長!」還是有點小結巴。
卓然:「什麼事?」
陳川:「那個……伯父平時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嗎?我第一次登門,不能空手去啊。」
卓然點點頭,心想這小子難得情商在線了。
「有,叔父他喜歡喝茶。」
陳川:「哦……好好好,那我就買一套……。」
電話忽然被林卿妍截了過去:「不准買茶具。」
「嫂子好!」陳川條件反射地立刻綳直了背,大聲問好,而後又弱弱提出質疑,「為……為什麼啊?」
林卿妍理直氣壯:「因為我買了。你不能跟我送重樣的。」
陳川欲哭無淚:「……還有這規矩嗎?」
卓然接過電話:「你嫂子說有就有。你買茶葉也一樣。好茶配好茶具,兩全其美不正好?」
陳川在電話那頭默默流下寬麵條淚:「那……那好吧。」
隊長在對待嫂子的問題上……真的很沒有原則!!!
……
結果卓然和卓蘭他們竟然幾乎是同時到達卓峰的住宅。
林卿妍盯著陳川一身正式得不能再正式得黑西服,以及他胸前口袋裏插著的疊得一絲不苟的口袋巾看了一會兒,促狹地衝他擠了擠眼:「川兒,你今天要當新郎麼?」
陳川漲紅了一張臉一言不發,握著卓蘭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卓蘭撩起眼皮看了林卿妍一眼,立刻幫自家男人懟了回去:「你今天頭髮夾得很一絲不苟嘛,不過黑長直好像不是你的路線嘛?」
林卿妍臉色微變。
卓然咳嗽一聲:「怎麼跟你嫂子說話呢。」
卓蘭:「哼,還沒進門呢。」
林卿妍輕輕拉了一下卓然的衣袖,衝他眨了眨眼:「我現在不緊張了。因為……有人給我墊底了。」
陳川:「……」
卓蘭:「……」
這時,卓家大門忽然打開了。
不知在門裡聽了多久牆角的今日主角卓峰站在門口,面色平靜地看向眾人:「一個個地都堵在門口幹什麼?進屋說。」
眾人:「……」
林卿妍第一個回過神,進門後便恭恭敬敬地將手中的禮品袋遞了過去:「聽說伯父喜歡喝茶,之前出差的時候看到一套不錯的紫砂茶具,希望伯父不嫌棄。」
卓然補充道:「叔父,這是謝毅大師的作品,卿妍特地託人去求來的。」
「人過來就好,何必這麼客氣。」卓峰接過袋子,嘴裡說著客套話,眼神裡的欣喜之色卻壓抑不住。
陳川瞬間感到了莫名壓力,立刻將自己手中的口袋也抵上前去:「伯父,這是今年頭茬兒的西湖龍井。」
卓峰點頭微微一笑:「好茶配好具,我今天真走運。」
卓峰是生意人,在商場馳騁多年,喜怒不形於色。
飯桌上酒過三巡,言談舉止間也絲毫不露破綻。
像林卿妍這樣見慣了大場面的,此時心裡也有些沒底了——她是真的一點都看不出卓峰對她的想法。今天遇到對手了。
林卿妍又一次主動敬酒後,卓峰忽道:「你演技很好,我其實很喜歡你的戲。」
林卿妍連忙謙虛道:「哪裡哪裡,都是導演和前輩指點有方。」心裡卻犯了嘀咕……演技好,這莫不是雙關語——暗示她別在他面前演戲?
還沒想明白這茬兒,卓峰已經話鋒一轉:「當明星也不容易,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引得緋聞纏身。」
卓然微微一蹙眉,正要說話,就聽林卿妍坦然道:「確實,明星一言一行都在鏡頭之下,媒體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捕風捉影炒新聞。伯父,我早年確實傳了些緋聞。不過我向您保證——沒有一條傳聞是真的。不瞞您說,卓然是我第一任男友。天地良心,日月可鑒。若有半句謊言,讓我從此被雪藏。我這人說話直,您別介意。」
卓然道:「這點我可以作證。」
話音剛落,陳川便噴了一口酒。而後立刻手忙腳亂地拿紙巾收拾著……
卓蘭曖昧地視線在兩人之間逡巡片刻,嘴角微微上翹。
卓峰笑著擺了擺手:「你們年輕人啊,說話做事真的是直來直往,我都有些跟不上了。」
之後他便再沒問過任何刁難的問題,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大家圍著電視吃飯後水果,卓峰忽然對卓然偏了偏頭:「你跟我到書房來一下。」
卓然將手裡剝了一半的桔子遞給林卿妍,而後跟著卓峰上了樓。
林卿妍把橘子掰成一瓣一瓣的,卻不吃。
卓蘭忽然道:「別擔心。我覺得我爸會同意你和我哥的事的。」
林卿妍抬頭看向她:「謝謝你。」
卓蘭聳了聳肩:「我沒安慰你。就事論事而已。」
林卿妍感激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書房裡——
卓峰:「你想好了?」
卓然:「嗯,就她了。」
卓峰:「你知道,和演員在一起的生活,可能不是你想要的那種。你得配合他們的時間,而且可能隨時面臨媒體的曝光,和輿論攻擊。」
卓然淡然地笑了那麼一笑,眼神溫柔:「和她在一起,就是我想要的那種生活。」
卓峰嘆了口氣,搖一搖頭:「固執這點,你倒是和你父親很像。」
卓峰:「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吧。你們倆,也不知說是命中注定,還是孽緣也好……」
卓然霍然抬頭:「叔父你怎麼知道……」
卓峰搖了搖頭:「當年你父母出事後,我幫你們搬家,安排各種事宜,在你家門口看到過那小丫頭好幾次。她幾乎每天都去你家門口等你。」
卓然:「……」
卓峰:「後來你生病那段時間,有時候晚上做夢也會叫她的名字。」
卓然沉默片刻:「叔父,其實,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我當時誤會她了……」
卓然將當年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卓峰。
卓峰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卓然:「那叔父您……同意了嗎?」
卓峰微微一點頭,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開心我就放心了。看著你成家立業,我很欣慰,這樣我也終於能和你父母有交待了。」
卓然動容:「叔父……這些年,辛苦您了。」
卓峰微微一抬下巴:「行吧,就這樣。你去把卓蘭那臭丫頭叫進來。」
卓然走回客廳,見林卿妍緊張地看著他,拳頭都攥緊了。
他心裡好笑,面上卻依然淡淡的,沖卓蘭一偏頭:「輪到你了。」
卓蘭走後。
卓然挨著林卿妍坐了下來。
林卿妍疑惑地眼神繞著他打轉,卻半晌沒開口。
卓然刮了她鼻子一下:「怎麼不問?你不是最坦率了嗎?」
林卿妍看著他,半晌才道:「但是我也有緊張的時候啊……所以?」
卓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叔父問我們什麼時候領證。」
林卿妍心中一鬆懈,立刻撲上去抱住卓然的脖子,狠狠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明天!現在!你說了算!」
卓然情之所至,也抬頭吻住了林卿妍。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卿卿我我。
陳川面色哀怨地看向二人:「喂——你們旁邊還坐著一喘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