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舞覺著腰間一緊,胸中小鹿亂撞無休,帶得她整個心室都勃痛不以。腦中一片混沌,所有注意力竟是不由自主聚於唇間。他壓得她發痛,舌尖糾纏似要將她吞下腹去。那火灼般的氣息滿湧而來,堵了滿腮,意不能放。便是逆氣上衝,鼻尖亦被他百般壓摩。
她並非全然無知,隨著她年長,婚事臨近,家中自有教習授她男女之事。但理論終歸不是實際,當他迫壓她的唇舌,帶出火灼帶出需求的時候。她腦中那些理論此時生生一絲一毫用之不上。她被他壓得喘不過氣,舌尖本能往裡縮,但她稍縮一分,他便向前一分。直至最後,她感覺到牙齒都似開始酸脹酥麻起來。
他的手順著她的衣襟探進她的胸口,觸到她的高聳柔軟。她雖然體形纖瘦,但身體凹凸有致。觸手過去,便是讓他情不自禁的焚燒。他指尖剛一觸及,她已經全身一崩。喉間不禁發出一聲低唔,這似痛似羞的嗚咽無疑是對他神經的撩撥。讓他擠貼進去的手指更加放肆起來!迎舞身如觸電,那股逆氣在上下橫衝直撞,直撞得她渾身都似吃痛一般微搐起來。
醉只覺懷中身軀軟滑如蛇,卻滾燙如火。口中有如噙香,濕潤芬芳讓他哪肯只願淺嘗。指尖所觸柔滑綿軟,更加撩人神魂。他的手輕撫細揉,任理智漸漸消磨。直到她抽搐起來,他才微有驚覺。他正撫著她的左胸,胸下心跳透掌而達。那種完全失衡的頻率讓他腦中一激,嘴唇微鬆。眼底她已經滿臉飛霞,艷色撩人。眼霧迷離,似如蒙水黑瑩。但她眉尖緊蹙,身體不時的抖搐。像是隨時一口氣就要噎過去一般。
他嚇了一跳,一時間也顧不得身體灼燒。一把正了她的肩晃她:「你不會喘氣嗎?笨蛋!」他以為這個詞永遠不可能用到她頭上。但她現在根本就是一副要活活憋死的樣子!
她被他一晃,喉間「呃」的一聲輕響。一股新鮮空氣急湧而至。霎時她滿眼金星亂冒,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的心跳依舊急促,頂得她身體一陣陣地發痛。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軟倒難支,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著他的袖子,任他托著她的肘彎。
「你故意的!」他瞪著她,自十五年前。接受冥寒之力,漸漸無痛無覺。情緒壓制最低,讓他已經找不到沸點。他不知還有什麼可以讓他失控,讓他沉迷。直到,她帶著花種地力量妖嬈進他的生命。她是帶著花種力量來的。那妖力匯血而入的芬芳有如籐蔓的觸枝。他順絲而去,卻發現,他想要地,並非是那匯血的果實。他看到更多,於是便不能平靜。明知終無法如他所願,還是要一頭栽到底。
現在他失控了,或者說他已經不想再自控了。但她居然用這種方法打斷他。讓他腦筋一崩,本能的就想到當初,她在他面前猝死的情景!她故技重施,居然還得手了!
「你……」迎舞抖了半天才平靜下來,半抬著臉低語,「你。你乾脆說我是故意勾引你算了!」
他看著她漲紅著臉,氣息浮蕩急促,裹帶出熱力飛竄。眼神迷離,似羞似嗔。在那一刻,她亦是目眩神迷,意亂情飛。說她是故意?她若是還能在那一刻保持如此冷靜的思維,並且飛快的想到對策。除非她一點心也沒動。但若不是動心,以她的性子,如何能任他廝摩?
他盯著她看,看得她越發毛躁起來,忍不住開口低語:「我就是故意地,故意勾引你,然後再把自己憋死。*這樣就能擺脫你了!」她甚少這樣使性子。但便是因此。讓她更生動起來。以至他悄然而起的笑意,惑了她的眼眸!
他伸手托起她的臉。拇指輕撫那滾燙。她微微瑟縮,實在不敢盯著他那黑極的眸子看。他剛一湊過來,馬上就感覺她心跳猛然開始加速,讓她的眉頭又緊蹙起來。這種試探讓他心底有花微綻,似是也埋了花種,在順著血脈滋長開放。
「只親一下便死了,你這死法還特別地很!」他半是戲謔半是撩弄,讓她的臉更加的滾燙起來。她掙扎著想偏開頭,眼底的薄霧微微加濃:「我本來就是這樣!」想來之前身體更差,父親還想讓她嫁去產子,借此以保平安。產子?她連人事都難為吧!
她不是不會喘氣,她剛才根本喘不過氣。當那火灼一侵,陌生而奇異的感覺爬滿全身的時候,她身體的負荷因這精神地突然激盪而超載!她知道自己的情況,因這身體的孱弱,讓她不得不放棄很多快樂。甚至於,她連情感都需要壓抑。不能大喜,亦不能大悲。所以,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愛任何一個人。
他突然一勾她的腰,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歪向他。他一托她,將她抱起來,隨即他便下榻向廂閣裡而去。她微是一悸,忍不住掙扎起來:「又怎麼樣?」
「百花凝露重組你的心脈,你的心悸病已經漸愈。但脈橋仍弱,若是輔以針療,也許可以好地快一些!」他摁住她,「別亂動了,忍耐也總有個限度。」他地聲音仍然低啞,身體依舊微灼而略緊。聽得她面臊不以。
「我會把你治好的。」他低語,「不管用什麼方法也好!」即便力量與永生都不能吸引她,那便再加一樣。他探得她心底細小地微妙,同樣也給了他希望。即便這一樣也不行,他還是要治好她。至少她該完成她的承諾,陪他一段路。
她貼著他的肩窩,輕吁一口氣,輕聲問:「值得嗎?」
他頓住腳步,低垂著眼看她:「這世上本沒什麼東西是值得與不值得。」他眼瞳微微的灼亮,漆黑如墨。廂內沒有點燈,黑暗之中他眼中的光有如星一般閃耀,「只有願意和不願意!」
她抽了一口氣,眼眸凝結的水滴總是滑了下來。沒有值得與不值得,只有願意和不願意!
靄霧氤氳,浮光團聚,龍吟鳳尾。奼紫嫣紅。雷雲山上的美景,千年皆如是。四羽團錦大旗,招展隨風,翩若騰雲。
西雷鳳鑲院裡,華光流洩,花影繽紛。花熙一族的妖氣。讓這裡翠環紅繞,四季如春。各色花朵爭奇鬥艷,與山頂播雲霞光交相輝映,宛若仙雲之境。
宣喑半歪在主院正房,屋內花露的氣息悠然清致。芬芳不絕。他面若金紙,額間黑印已經深入肌骨。身體忽寒忽熱,氣息若緩若急。那日他摧力太潰,致使毒散至全身。
蠱毒開始吞蝕脈力,漸浸入魂。冥寒之氣與血族之毒相融後,匯出一股詭異的力量。讓他精神時而恍惚,時而清醒。力量被毒慢蝕。魂力更難摧發,連花妖的凝露都無法淬淨。百花凝露固然清澈,但無法淨魂。
他回來不久,孤檀便在沼澤一帶肆虐。大哥白謹修同四弟鸞信吾為免孤檀侵入四羽直屬之地,便領妖族前往休葉邊境。辛墨自他們走後不久也回來了,華陽在中部與魔宗交戰大敗。全線南退。辛墨便領部族回返羽光,鎮守雷雲。
與孤檀一戰已經連續月餘,源源不絕妖盟出兵。越多地兵勇前去,其實就是越多的血源前往補充。孤檀不停放魅黑毒,製造血奴為其輔力。但他們沒有辦法,唯有以此牽制。華陽已經難再出援,莫天慈聽說被她打成重傷。
沒有轟天雷殺相輔。就算出了四羽獄火,也難以牽制她。但至少可以消減她血奴的數量,讓她慢慢力潰不持。但此時宣喑別說摧魂力了,連普通的妖力都無法釋放。一想到兄弟血戰,生死難料。他心中百轉煎熬,生不如死!
羽光不得以向魔宗求和,他們已經戰了秋雲和芫城。與雷雲隔河相望。現在守城的。正是那千波醉。但千波醉此時趁火打劫,要求他們交出五百妖眾。以換得他鳳宣喑一人之命!此舉根本就是分離羽光內部,攪起內亂。更是讓他時刻煎熬,愧對兄弟與盟支!
是他當時吞了千波醉的藥,致使力量漸潰,毒性難驅。四羽少了他,不能再開獄火,驅除強敵。現在兩相作難,內患重重。羽光境內,反聲四起,怨懟不絕。他一人,讓羽光面臨前所未有地困境。但是,他並不悔!他愧,但他不悔。若再來一次,他依舊會如此。
辛墨眼珠濃紅若血,暴跳如雷。他生就面若冠玉,秀美非常,但偏是一副雷火性子。若非琥珀在旁相勸,他早就領兵大肆去攻芫城。此時見宣喑的樣子,更是讓他怒火灼燒,心痛不止。
「哥哥用翎展束我脈,我強催火法,不能再等了。」宣喑看著辛墨,低聲說著,「再派妖眾過去,也是給孤檀做成血奴。如此下去,地底陰靈定不能安!」
「放屁!你要我廢了你麼!」辛墨一手捏碎杯盞,瞪著宣喑,「他要五百,我便送他五百。此仇來日再報!」
「送過去,各族反聲頓起。驅完孤檀,羽光還是一場大戰!」宣喑微展著眉頭,「宣喑犯的錯,宣喑自己承擔!」
「三弟,你且安心養傷。此事並非不可迴旋!」琥珀柔聲說著,「我願意交出波瑤一族五百強妖,不動別族妖怪。別族自不會有異議!波瑤族人,即便換血,也並一定全成血族。我挑選死士,只消你毒一旦可解。馬上於芫城策反,我們裡外相應,殺了千波醉,一雪前恥!」
「嫂嫂如此,根本是剜自家心脈。波瑤一向同生共死,駐守雷雲。如此卻為我一人,葬其性命,滅其魂魄。宣喑就算是好了,也再無面目見諸位!」
眾人正說著,忽然外面一陣聲響。在屋內一直侍立的浮風略緊了眉頭,幾步踏出去,見到來人便低喝著:「刺蘼,你不好好在自己院內反省,來這裡作什麼?」
宣喑聽得聲音,微揚了下手指。琥珀會意,揚聲說:「浮風,讓刺靡進來吧!」此話聽得浮風面色暗沉。卻不再開口。刺蘼微微一笑,慢挽長帶錯身而入:「花熙刺蘼見過兩位宗主!」
辛墨睨了一眼她:「你上次在西雷,困不住千波醉。不殺你已經是好了,還來作什麼?」
「刺蘼法力低微,固然是有負宗主所托。」她半揚著眉梢,「不過此時。刺蘼卻是為了將功補過而來!」
「何事?」宣喑看她口眼含笑,一時問著。「刺蘼有辦法,可以讓千波醉非救人不可!」她低語著,微眼看著屋內三人神情各異,繼續說著。「當日我在那崔迎舞的身上,埋了一粒薔薇花種。只消我貼近她,摧動花種之力,她生不如死,一命換一命,千波醉一定應允!」
她不意外地看到宣喑面色一變,宣喑根本沒提這件事。就是不想再讓兄弟知道。此時她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讓他面慘之間,更泛上一層鐵青!
「崔迎舞?」辛墨一聽這個名字就頭大,瞪著刺蘼,「當日便是她,害得我三弟吞了蠱毒。聽說那千波醉對她也好得很。此計甚好。」
「她吞了百花凝露,你摧力也無用。」宣喑掙扎著坐起來,眼神變幻莫測,「你貼近對方會發覺,根本是找死!」
「如果我是去送妖族呢?」刺蘼微笑,「我可是為宗主著想!」
宣喑瞪了她半晌,當著辛墨的面又不能多言。這女人究竟在盤算什麼。當初真不該把迎舞托給她!
「我可以借送妖族之名,前往芫城。伺機對她發難,逼千波醉救人!」刺蘼低聲說著。辛墨還不待開口,琥珀已經搖頭:「不妥。」
「為何不妥?」辛墨急道,「我覺得很好!」
「千波醉肯定也知道她血內埋有花種,此段時間,花種之力還余多少我們未知。芫城有魔宗三大高手。如果得手不成。必與魔宗徹底撕破臉。如果他們此時發難,我們腹背受敵。」琥珀接著說。「現在首要是要治癒三弟,再出手危脅,恐怕適得其反!」
「但我們若送了人,他不肯救,那要如何?」辛墨握緊手指哼著。
「為保公平,兩個方法。一是我們送宣喑去芫城治傷,他們送一個人質來這裡,我們可以要求他送那個女人來。或者他來雷雲給宣喑治傷,我們送一個人質過去!比如我!」琥珀半瞇著眼,「我現在怕的是,他重視那個女人只是傳聞。所以宣喑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我也不能把你送過去!」辛墨一把攥住她的手,「你當我瘋地?」他看著琥珀,「我認為可以一試,如果可以挾制他最好不過。如果不行,就打過去跟他拼了!」
宣喑默而不語,眼卻一直盯著刺蘼那張似笑非笑地臉。她曾經說過,會讓他一敗塗地,一無所有!他當日唯有用她,因只有她,希望迎舞是活著的。但也正是因此,他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他其實並不在意自己的傷能否痊癒,他只是覺得,他愧對一直生死相托的至親!
其實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可以這樣義無反顧,直至如此亦不覺得有悔。或者正是如刺蘼所說,不過只是一眼難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