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和算是容白為數不多的朋友,他們的家庭背景相似,人生經歷相似。所以在很多方面有共同話題,再加上成和這個人看似吊兒郎當,但其實並不蠢,偶爾還會顯得異常精明。
只是兩人認識的時間長了,成和的精明在容白麵前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他此時正賊頭賊腦地湊到容白身邊問:「你真有男朋友啦?你是同性戀啊?」
容白也沒有掩飾,把成和拖到了學校旁邊的小巷子裡,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很適合說些小秘密:「我是同性戀,但是我還沒把男朋友追到手呢。」
說完,容白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有些忐忑的問:「你覺得我今天這身怎麼樣?好看嗎?」
成和臉色古怪地問:「你問我幹啥?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跟你說啊,我是獨子,還要傳宗接代呢,肯定不能搞這個。」
容白給了他一巴掌,並沒有用什麼力氣,他翻了個白眼:「你別自作多情行嗎?我喜歡的人不是你。」
這句話剛落音,容白又想到了什麼,說道:「你今晚別來找我,別給我添亂啊。好好去玩你的遊戲,等我把人拿下了再約你出來。」
說完,容白對成和擺了擺手,就腳下生風地跑進了學校。
只剩下成和站在那裡,臉色複雜地看著容白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容白這回可沒心情觀察學校,他現在滿心滿眼裡都只有一個人,他現在來得早,正是排練的時候。和他搭檔的是系裡有名的系花孟恬,此時正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禮服和人說話。
蒙恬是有名的溫柔型女神,一頭齊肩長髮,對誰都和顏悅色,跟容白的關係也不錯,算是容白朋友圈裡難得的女性角色。她看著容白走過來,抿唇笑道:「你遲到了,肯定又跟成和一起打遊戲了。」
容白擺擺手:「我只是單純的睡過頭了。」
「原來單純這個詞還能這麼用。」蒙恬笑道,「臺詞背熟了嗎?」
容白愣了愣,他一個字都不記得了,連忙說:「不和你聊了,我先去背臺詞。」
學生會的同學還忙著搭建,擺放桌椅,除了學生之外,校慶會請很多社會名人,還有成功校友,各系的學生從年初就開始準備節目,這次校慶是歷年來學校活動裡頭最盛大的。還請了本地電視臺的人來直播。
播音主持專業的同學對於容白能成為主持十分不滿意,這畢竟是個很露臉的機會,還能上電視,要是運氣好,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去電視臺工作。
「讓一讓。」
容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連人帶椅子摔到了地上。
那人看了容白一眼,也沒道歉,反而語氣惡劣地說:「都說了讓一讓了,沒長耳朵啊?」
容白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要是換做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不思考後果。
但是這次,容白只是笑了笑,並不放在心上。
他沒有心情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身後有人竊竊私語:「容白這是怎麼了?轉性了?他剛剛要是動手的話,晚上肯定就不能去主持了,真可惜。」
「憑什麼主持不是從我們播音主持這邊選人?果然容白有後臺。看他那個樣子,也就是一張臉可以哄哄那些女的,一點真本事也沒有。到時候說不定還得給我們學校抹黑。什麼玩意,就是個富二代。」
「上回我還看見他開車來學校了,和大一的時候不是同一輛,我上次專門看了牌子,八十多萬。」有人嫉妒地咬牙切齒,「蒙恬跟他走的那麼近,不就是想以後當個闊太太嗎?一個系花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天仙啦?」
「你別扯到蒙恬身上去,她和容白只是因為一起主持,不得不說幾句話。」這裡有蒙恬的忠實追求者。
「得了吧,上次我們還看見一個中年男人開蘭博基尼來接她,也就你覺得她是乾淨的,說不定在外頭怎麼髒呢!」
蒙恬有些尷尬地朝容白笑了笑,她和容白正好都在拐角處,這些人嗓門越來越大,容白和蒙恬都聽得一清二楚。
和容白不同,蒙恬畢竟還是個年輕女孩,也沒有容白看得開,聽著聽著,眼眶就紅了。
等那邊的人走了,容白才看向蒙恬。
「那是我爸爸。」蒙恬小聲說,「不是乾爹,是我親爸。」
容白遞了張紙過去:「擦擦吧。」
蒙恬吸吸鼻子,就算是吸鼻子這樣的動作,她做出來也是好看的,她尷尬地朝容白笑了笑:「我也沒想著做闊太太,我準備畢業以後再去學心理學,去當心理醫生。」
容白不知道怎麼說,只能點頭:「有志向。」
「我都沒想到他們會在背後這麼說我。」蒙恬還是有些想不過,她的雙手緊握著,內心糾葛難受,「以前一起排練的時候,我要是閒一些,還會幫忙買水,搬東西。」
蒙恬看向容白:「你怎麼不生氣啊?」
容白想了想:「沒什麼可生氣的,因為不如別人就要謾駡詆毀別人的人,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出息。我都不會出手,畢業以後社會教他們做人。」
蒙恬笑了出來:「我怎麼覺得幾天不見,你更有意思了。」
大概是……真論年紀的話,自己比他們要大接近十歲了。
心理年齡畢竟已經不是個讀大學的少年人了,沒有那麼血氣方剛,也不再那麼自以為是。
離晚會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舞臺已經裝點的差不多了,學校禮賓部的女孩們穿著紅色的短款旗袍,踩著八釐米的高跟鞋,走起路來嫋嫋娜娜,不少人都轉頭盯著看——她們是要接待和引導領導入場的,都是挑的裡頭身材最好,臉蛋最漂亮的。
個頭都在一米七左右,腿又長又白,就連容白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兩眼。
等她們到了大廳裡,才毫不在意形象地開始化妝,算是擊碎了不少花痴的少男心。
蒙恬和容白坐在後臺,兩人手裡還捧著蛋糕,這是學生會會長買過來的,他是蒙恬的一號追求者,家裡條件似乎不太好,每天除了上課和忙著學生會的事,還要去做兼職打工,掙取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好在現在獎學金和貧困補助都變多了,他的生活也好上了許多。
容白看這他忙裡忙外的樣子,轉頭問蒙恬:「你喜歡他?」
蒙恬臉一下就紅了,磕磕巴巴地說:「那也不能叫喜歡……就是有……好感。」
容白點點頭。
蒙恬又說:「但是我家裡肯定不會同意……他們想讓我找個門當戶對的。」
「哦。」容白點點頭。
蒙恬嘆了口氣:「也不能給他什麼承諾,免得以後難過。我也拒絕過他了,他什麼也不說,以前什麼樣之後還是什麼樣。」
雖然這麼說,但蒙恬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那個並不算特別好看的男人,過了半晌才移開目光。
蛋糕的錢還是蒙恬交給了男生的好朋友,她不敢欠,哪怕欠一分錢心裡都難受。
到了晚上七點,校慶晚會終於要開始了,容白又在心裡默念了一次臺本,暗自給自己打氣。
上一次主持晚會的時候,他忘了不少詞,說錯了不少話,惹了笑話,很是丟臉。
這次一定不會了。
所有領導和學生都入座之後,容白才深吸一口氣,從後臺走了出去。
開場白總是千篇一律的,無外乎是感謝各界人士和同學們的到來,介紹節目的時候還要說一兩個寫好的段子誇一誇,這就差不多了。
容白站在舞臺的正中間,燈光跟隨著他,此時此刻,他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皮膚很白,上臺之前臉上還被打了粉,粉底的色系比膚色還要白一些,整個人就像是發著白光。即便舞臺和觀眾席離得遠了一些,還是能看出他的外貌很好。
然而容白現在雖然唸著臺詞,眼睛卻盯著前幾排,他在找江岩柏。
好在雖然不太能看清臉,可是每個領導和貴賓的桌子前都擺了名牌,這是用來規定位子的。
容白慢慢巡視,終於在左邊找到了江岩柏,江岩柏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他的肩膀很寬,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雖然看不清臉,可是周身的氣場與別的人不同。
他甚至不用說話,就是一切的中心。
「下面請欣賞歌舞『百靈鳥』」
說完開場的最後一句,容白才回到後臺。
他的心臟正跳個不停,不知道是因為江岩柏,還是因為主持這場大型晚會。
蒙恬把平板遞到容白眼前,笑眯眯地說:「你看,直播有人發彈幕,都在問你是誰,還以為你是明星呢。」
容白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反正我也就主持這一次,太累了。」
「也是。」蒙恬說道,「我以後也不想主持了。」
下個節目是蒙恬去報幕,蒙恬報了幕回來,跟容白說道:「第一排左邊有個人,氣質特別好,可惜看不清臉,後頭不少人都在拍他。」
蒙恬看了容白一眼,驚道:「你怎麼生氣了?」
容白咬牙切齒:「我沒生氣。」
他何止是生氣,簡直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