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煌童鞋沒有辜負二十個小時的睡眠,也沒有辜負那加足料的蛋羹和餃子,一直玩到凌晨三點。
等她有點疲累的時候,轉頭看他,他早已沉沉地睡著了。
還是能看得出的不甘願的,嘴巴還微微地撅起來,像顆小石榴一樣,淬色艷麗,非常可餐。她咽咽口水,頓時心旌蕩漾。
她知道他長得好,也不止一次近距離地看他。可今天卻有些不一樣,她很有耐心地慢慢地打量著他,從頭到腳。他側睡在床沿,手腳很安份地並起微踡。呼吸均勻,睫毛微顫。漂亮的人,連呼吸都帶著甜味。
她湊近點聞聞,有些陶醉,又有些得意。
她再湊近些看他,粉嫩嫩的皮膚,沒有什麼毛孔。他是個很講究的人,洗面奶買得比她還勤快。所以她不能怨他天生麗質,人家是有保養的。就算她邪惡地指使他幹活,做飯,洗衣服,人家的手還是白生生嫩滑滑的。為啥?因為他幹完活都習慣抹護手霜!她特別留意過的,天冷的時候他用小寶護手霜,像現在天氣熱些他就用柏翠的。而她呢?一年四季就是小甘油倒來倒去,臉上覺著乾了還順便拍個臉。手和臉是一個待遇的,也不能怪自己的臉不給自己好看。也莫怪乎他的皮膚比她好,有時候近距離接觸時她總感覺自己是塊絲瓜擦,在給他去角質。
越想越有點鬱悶,她湊近一些,伸出小指,用指甲去拔挑他的睫毛。一下,他動了動。眼角拉起幾道細細的紋路,眉毛也輕輕地聚了起來。擠出了一個孩子似的嫌惡的表情。
她玩心起了,像拔過鋼琴鍵一樣用尾指掃過他的睫毛,他動了動,眼睛緊緊瞇了起來。鼻子也翕了一下,嘴巴呶起來,眉毛皺得緊緊。
嘖嘖,原來閒下逗寵物是這麼有趣的事。輝煌邪惡地想著,站起來在房間裡找起東西來——像她這樣一個閒下來不折騰人就有點手癢癢的壞蛋,對這種惡劣的消遣方式可是喜愛非常。
終於幾番尋找下來,她找到一樣很好的調劑小工具。
這無疑是個很邪惡的小工具,她邪魅地一笑(MO的渾身在顫抖!),慢慢地接近還在沉睡的小王子。
口桀口桀……
我睡不著,你也別想睡!
她揚著粉刷用末稍掃他的臉,幾番刷來掃去,沉睡的人有點抓狂地搖著腦袋躲避著,可還是貪睡地不肯睜眼。
她越發貪玩了,壞心眼地揪下粉刷上的小毛去掃他的鼻子。
他越發癢了,伸出小爪子在臉上一陣地抓撓,依舊不肯睜眼睛。卻好像隱約地知道是她在使壞,「……輝煌,唔唔……」
鼻音軟糯糯的,像粘粘的甜糯米飯。
唉呀呀,幹麼長得好,你不知道什麼叫誘引犯罪咩?還躲?越躲我越是要折騰你。
她乾脆蹲在他身邊,繼續用小粉刷撓他的癢。
他終於被她逗弄醒了。
她咭咭地笑了幾聲,「睡飽啦?哈啊,現在去散步還早得很呢!」
他瞇著朦朦的眼,視線還有點模糊頭也還昏乎乎的,但她臉上的促狹卻是看得清的。當下抬手去奪她手上的小工具,被她跳著閃過,「吼吼,你拿不到!」
他眨了幾下眼,視線終於清明起來,腦子也清醒了。
想著睡覺前受的氣,他的眉眼有點陰陰的,嘴巴習慣性地嘟得老長。「輝煌,別鬧!」
「偏要,偏要。」她晃著腦袋十足像個欠扁的地主婆,連屁屁也扭起來了。「過來給爺調戲一下!」
這不說調戲還好,一說調戲他的眼睛就瞇起來了,郁沉地像一只肉被人叼走的小狼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帶刺。
她蹦躂了幾下後注意到他的臉黑乎乎的,自覺有點沒趣,收起了手腳。「幹嘛呢,凶巴巴的。」
「輝煌,早點睡。」他晃了晃又倒下,又閉起眼小瞇起來。
見他又睡過去了,她覺著有些索然無味,又確實有些乏了。於是就小心翼翼地跨過他打算躺到裡面去。結果一只腳剛踩上床沿便被他抓著腳踝一把拖了上去。
她驚叫一聲,非常狼狽地以一種狗吃屎的姿勢撲倒在軟乎乎的毛巾被上。然後被他欺身而上。
「口胡!你暗算我!」居然敢偷襲,她真是太大意了。「你要幹嘛?」
幹嘛,吃了那麼多海膽他想幹嘛?他的腳都麻得伸不直了!
他伏在上方,雙眼幽幽深深地盯著她,像是一只剛獵得獵物的小狼崽子,誕著口水,雙眼放綠光地盯著還活著的獵物,想好好把玩一番再吃掉。
什麼叫在劫難逃?這就是!
她咽咽口水,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困了就睡嘛,我也很困了。」
「我睡飽了。」他一本正經。「你睡你的,我看著你睡。」
笑話,被他盯著還睡得著嗎?她憤憤地想,轉個身子避開他的眼,把自己卷成春卷,「那你看吧。」別給她動手動腳的,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輝煌,今天沒有興致嗎?」他的聲音很暗啞,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拔弄她的耳朵。「都好幾天了。」
「不要。不痛快,不高興。」她故意斜眼,「不樂意。」
他懸在她上方,可憐兮兮地看她,用腦袋拱她,「輝煌,輝煌。」之前一直顧慮她手上的傷沒大好,他不敢太放肆,放任她愛吃愛睡愛玩。結果忍了這麼久,安排了這麼久,他還是一口吃的也沒有撈到。
這也太堵心了!
「表吵,再吵我放閘蟹夾你了,」她拱拱屁屁,往裡面縮,「人家困了。」
他坐在床沿邊,手揪著毛巾被,一下一下地扯著,「早上你又不起來,晚上你又玩通宵,現在你又說困了。一天二十四小時你哪有時間安排給我,好過份。」扯著扯著就把春卷芯給扯出來了。他上前點點她的背,「輝煌,輝煌。」
她不理他,他還是一聲聲喚她,和叫魂似的。
輝煌心想,的確是熬得久了些,要熬出毛病來吃虧的是她。於是翻了個身,「說好,速戰速……」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她就語言無能了,嗯,嘴巴被沒收了……
人家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她住這地方老年人比較多,很多人習慣早上拎著鳥籠子去遛鳥,所以在夏天的時候,很早就會聽到各式各樣的鳥兒叫聲。她往往總覺著煩,可今天她的聽覺卻異常地敏銳起來,捕捉著那歡快的鳥鳴聲,聲聲入耳。
也不知道窗外是什麼品種的小鳥兒叫得這麼歡實,清脆悠揚。調調兒很高亢,又很美妙,一聲一聲地疊揚而上。像她身體裡的熱潮一樣一波波地湧起,簡直就像是要漲起天文大潮來。
她捧著他的臉,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忽略去他的其他動作,盡管渾身因為他的行動而有些發麻,她還是拉下他的腦袋,氣息拂過他的眉眼,還有肖想很久的那石榴花一樣的小嘴……
外面的鳥鳴聲低了下去,像見到心愛的伴侶一樣,竊竊私語起來。綿密密地愛語著,像撓著小癢癢。她扭過頭呵呵地笑著,推開他的臉。卻又被他結實地纏上,伏身用鼻尖點弄她。
她輕輕地叫了一聲,腦子裡花白一片,眼前像是什麼炸開來一樣。喉嚨裡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頓時間耳邊轟鳴一片,一聲破哨般的鳴叫拔地而起,像是從窗外傳來,又像是她自己發出來的。
一霎間天旋地轉地暈眩,像在飄浮在了空中。她看見他嘴邊促狹的微笑和滿是愛意的眼,眼睛發脹,眨眼間淚水輕輕地滑落下來。
像是夜色中在海裡迷途的小船一樣,被黑暗吞沒。
可窗外的天空漸漸發白,她依稀聽得見人聲鼎沸,心裡升起了一抹莫名的厭惡感。
那雙正在竊語的鳥兒這時又開始歡叫起來,像在各訴衷腸。一時輕風細雨,一時春暖花開。
她只覺著身體的熱度升高,卻也在慢慢地流失著。她側著腦袋想要甩去不相干的聲音,只是好好地體會著那令人顫栗的巔峰。可和著那聲聲歡快地鳴叫,神經卻越發地疼痛,觸覺越發地尖銳。
她張成一張滿弦的琴,只是和著那高超技藝的撩動而顫抖著。每下的余波蕩漾,便有著一聲裊裊的輕音和唱。當她的聲音慢慢地高亢起來,一切似乎都要到了盡頭,卻又好像只在音符的一半,再往上便是破音。
夏天早晨是清爽卻又帶著絲探人的灼熱,所以生物都在那絲灼熱的撩拔下慢慢蘇醒起來。伏在樹皮上的蟬啞啞地鳴叫著,像是要扯碎什麼。她環著他的頸,軟軟粘粘地像蛛絲一樣。
驀地,蟬聲突然高了起來,尖銳刺耳,像是被孩童掐起了翅膀般。
只一瞬,她環緊了他,像是從海底中浮裡的幸存者一樣,肺部張開,用盡所有的地力氣在呼吸,就連心神也為之顫抖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尖叫,只是覺著全身的感官敏銳到了極點,所以的一切都要滿溢出來。像是掛在琴弦上的一滴水珠,搖搖欲墜……
窗外的天空漸漸發白,她窩在床角還有點瑟縮發抖。
「還能散步嗎?」他低著眼,眉卻挑高,壞心眼地問。
「散,我散你個五毒散!」她凶霸霸地。
他湊上去嗅嗅她,「嗯。我去買菜,你想吃什麼?」
她翻翻身,堵氣「不吃!」
「乖,飯還是要吃的。」他拱拱她,「說吧,你要吃什麼?」
「……昨天的那個餃子,我要吃那樣的煎餃!」她咬著手指,「要煎得非常酥脆!」
「行,行,當然可以。」他的笑得一臉大白牙。「還要點別的嗎?」
「唔,你去街口的那個醃漬鋪子裡買點梅子乾,要蜜漬的。」她咂咂嘴,「嘴巴有點沒味道。呼。」她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他啄米一樣的小腦袋有點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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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乾?
嘴巴沒味道?
這,這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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