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突然暴病

孫福珩失蹤兩天後,宮裡的趙路和朱立得到消息。然後,是石中玉。

沒有人知道孫福珩去了哪裡,但石中玉卻隱隱覺得可能和那個盒子有莫大的關係,而情況怕很是對己方不利。

慌亂中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她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脖子上的鑰匙藏好。如果盒子被別人拿走,至少要保證鑰匙還在。隨後,她立即派朱立去尋找,路線集中在從太府都到熙海的路上。

至於趙路,她吩咐他連夜去追慕容恪。

這邊發聲的事情,必須要讓慕容恪有所瞭解,這樣才能有所提防。慕容恪最信任的人是孫福珩,現在出了事。而四大鐵衛是他的心腹,他帶走了孫軍和林特,給她留下來趙路和朱立。可惜現在人手不足,她不得不冒險把這兩個人打也支走。

至少,映春宮內外還有皇上的人保護。現在慕容恪在外,皇上更要保住她這個籌碼。

她不是不怕的,事實上她很慌張。在宮裡,她孤立無援。雖然慕容長天願意幫她,但她不能為了自己把長天至於為難的境地。不惜利用別人來保護自己安全的事,她做不出來。而慕容楚雖然已經進京,但不知為什麼,皇上把這個一向寵愛和信任有加的、過繼兒子變相囚禁在京中的陵王府,既不召見,也不讓他出門。或者,是懲罰他擅自離開封地,到熙海和弟弟搶女人的事。或者,在想要用什麼好辦法告訴慕容楚,他為了大燕的利益,已經默許慕容恪和那個算不上紅顏知己,但絕對禍水的女人在一起了。

也就是說,孫福失蹤的消息,石中玉送不出去,也找不到人可以訴說,心裡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慕容恪快回來。他在身邊,她就安心了。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慕容恪不要回來,只要小心就好。因為如果有危險,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吧。

「天真道長,不…不好了!」一個小太監貼貼撞撞跑進屋來。

此時,距離孫福珩失蹤已經足足五天了,石中玉覺得孫大叔生存的可能性已經很小,心中越來越絕望。對孫姓大叔,她很有好感。不管她是家丁,還是富家千金的時候,孫大叔對她都很不錯。而且不多話,不多事,卻忠心無二。生於現代的她,從沒見過那樣的軍人般鐵血又誠實的品質,因為相當敬佩。

「什麼事這麼慌?」。她心裡砰砰亂跳,真怕又出什麼岔子,但臉上還得保持鎮靜。

「皇上…是皇上他…」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淚流滿面。

石中玉不相信這宮裡的宮女太監能對皇上有什麼深刻的感情,但那個老頭是不是大燕的天,不知道,但確實是整個皇宮的天。天塌下來,是人就會嚇得掉眼淚,因為不知後面要面對什麼樣的清洗,知道有人出來,重新頂住天。

「皇上怎麼了?」石中玉鎮靜的面具上出現了裂縫。

「皇上今晨突發疾病,太醫院的太一都在御前伺候著。」小太監顛三倒四的說,「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奴婢(斯認為是奴才,女的才叫奴婢)看怕是不妙,因為皇上沒有上朝,寢宮那邊一團亂。而且皇后懿旨,宮裡的任何人不得擅動,都待在鎮靜的院子裡,出去領飯也不許!」

光噹一聲,一個小宮女正好進屋,聽到這話,嚇得手一鬆,捧著的、裝滿水的銅盆掉在了地上。剛才石中玉在練字,弄了一手的墨跡,叫她去打水吸收來著。宮院內自有水井,不需要出門,所以這小宮女也是出聞噩耗。

「慌什麼?」石中玉皺緊了眉,「皇上是天子,吉人自有天相,小小疾病,只是讓皇上休息幾天罷了。你…」她指了指小宮女,「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傳我的話,不許私下議論,都回屋睡覺,不許惹事。」

「是。」小宮女應了聲,抖著手腳跑出去了,連地上的銅盆和水漬也沒有收拾乾淨。

哎,怪不得被打發來伺候她,果然是沒眼色的。

石中玉心中暗歎,又慶幸自己幸好是坐著,若是站著聽到這消息,只怕也的跌倒。還以為自己有多強大,其實面對突如其來的困境,沒有男人在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是脆弱的,除非是為了孩子。為母則強,當了母親,就什麼也不怕了。

想到這兒,她下意識的摸摸肚子。

這個月,她的大姨媽沒來。她的經期一向準確,從前是一天也不差的。再想想慕容恪和她在一起的密度和強度,那些徹夜的歡愉,還有慕容恪之前沒有子嗣是因為用了熏香,而非他不育,她本來懷疑是不是有孕了,還想等慕容恪回來就找個大夫診診脈

可現在…

那個小太監還機靈些,見石中玉沉默不語,立即麻利的把地上收拾了。因為石中玉不發話,也不敢離開。

站在一側。

石中玉壓下心中紛亂無依的感覺,輕聲問,「現在,是皇后掌管後宮嗎?」

這話,問得奇怪。皇后本身就是掌管六宮的人,但石中玉的意思,那小太監很明白。之前有皇上在,皇后做事要有顧忌,有的地方也伸不得手。可此刻不同,皇上病危,皇后想要做什麼,沒有人能阻攔的了。

石中玉在派走趙路和朱立時,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事實上,孫敷衍的事發生得太急,她除了這麼做,沒有任何辦法。豈知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居然得了急病,這意味著在自己頭上的保護傘倒了,如果皇后真如她所瞭解的那樣恨她,她今天在劫難逃。

「小猴子,本道拜託你一件事,不知你願意不願意。」想了想,石中玉鎮定的說,「你可以不幫忙,但也不能說出去。因為以皇后的脾氣來說,覺得我這樣信任你,你也活不了。但你若幫忙,裕王殿下會重重謝你。」

這小太監本姓侯,又因為長的瘦,大家叫他小猴子。

滿映春宮的太監宮女,就他還機靈些,而且圓滑中有直氣,所以才不被重用。現在做任何佈置也來不及了,更不能留下能被人發現的隻言片語,唯有口信最方便。當然,她也不恩給你絕對信任小猴子,所以沒有重要的話要交代,只是想留下一首詩,希望慕容恪在發瘋的時候,念及她的一番深情,能冷靜下來。

「奴才願意。」小猴子猶豫了片刻就應下。

他看出來了,裕王殿下對天真道長簡直入迷到刻骨的程度,而皇上是縱著裕王殿下的。可是皇后和裕王殿下不和,這事臉皇宮裡的老鼠都知道。天真道長在這種亂時拜託他,肯定是怕皇后會藉機下毒手。

那個老女人,一臉的慈眉善目,實際上從不拿人當人,有好多冤魂就葬於她手上。他在在尚膳間時,一個管事的老太監酒後胡說了些什麼,大約是元皇后之死也與皇后有關的話,當時聽到的人和那個老太監第二天都離奇死了。幸好當時他躲在花叢後捉蛐蛐,逃了一命。這也是他故意犯錯,被貶到這邊來的原因。

待在尚膳間,他害怕。到了映春宮後,他算是因禍得福。不過,這位主兒看來也逃不過皇后的魔爪。從這個角度說,他太恨皇后了。自己已經身體殘缺,卻連個安生日子也過不得。

而且,不過是一個口信,能做到,他必定幫助,且不說裕王殿下的好處,就因為天真道長平時對大夥兒不錯,他就不能袖手。萬一做不到,話就爛到肚子裡,與他沒有任何牽連。

石中玉見小猴子俯首帖耳的模樣,不禁笑了笑,念了一首唐詩。其實並不貼切,因為那是一位男子悼念亡妻的絕句,意境相當高的名句。不過她本來古文底子就不好,現在心裡亂的也想不出什麼,只能用這首貼近的。反正詩乃心聲,相信慕容恪會明白。

她也不奢望別的,只希望他每念及這首詩,心中一酸,少做些錯事。除此,她真沒有別的可以幫他的了。

「不然,您跑吧!」小猴子不欲多事,但看到石中玉平靜的表情,突然忍不住了。

石中玉搖搖頭。

宮裡這種情況,她若是逃跑,只能死得更快,而且沒地兒說理去。只盼,皇后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哪怕皇后有一點笑笑的顧忌,她就還可以保命的。能活著,她一定死賴活著,才不死哩!

她不讓小猴子帶話,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不是慷慨就義。

還不知道,肚子裡有沒有小生命呢。

想著,她又摸了摸肚子,心裡犯愁。只是還沒有再說什麼,門口人影衣衫,皇后身邊那個胖胖的嬤嬤出現了。

「天真到賬,皇上微恙,皇后請你去皇觀中求天其父,請速與老奴前去。」那嬤嬤說。

來了。終於來了。

一瞬間,石中玉突然很害怕。可是她知道不能流露出半點異樣神色,於是假裝出適當的慌張,因皇上生病而起的慌張,也沒多說什麼,收拾了一下就離開映春宮。

與此同時,在皇宮的某偏僻處,譚公公和一位當朝一品大員密談。

「盒子到手,沒有鑰匙又怎麼辦?」哪位當朝一品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