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蠱!解蠱!這是當務之急!但是要怎麼解法呢?他知道她是他老婆了,可仍然不冷不熱的,那是否要弄點什麼花招,緩和的刺激他的記憶?等他身上的蠱反應更激烈點,她這邊的改顏蠱有感應,興許就找出解蠱之法了。
「剛才你為什麼叫四大鐵衛離小馬遠點?」打發走孫福珩去弄輛馬車來時,慕容恪終於問起石中玉突然出現的事。
石中玉這時候也沒什麼好保留的,反而慕容恪知道的越多,越有助於他清醒過來,於是乾脆把自己的懷疑,以及這些天來做的防備都說了。包括戚老夫人裝病,是因為他們母子覺得在他身邊才安全。
慕容恪聽後,當場叫來四大鐵衛,叫他們脫掉衣服,並徹底撕碎,果然在裡面找到少量的草藥,全細細的縫在衣邊和口袋內襯裡,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這種草會令馬兒發狂的。」孫軍把草藥放在鼻端聞聞,臉都白了。
好險!石中玉冷汗直冒。她若晚醒悟一天,左左和右右肯定會被傷害。他們還那麼小,身子那麼嬌嫩,若從馬上掉下來折斷脖子,還有的活嗎?
想到這兒,石中玉對趙碧凡的恨意無法描述。別人,或者她還會放過。但趙氏父女,必須一死以謝天下!
再回頭,看著只穿褲頭的四大鐵衛,不由暗讚:果然是練武的男人哪,身材真是好!不像在現代,男人們都宅著,不是太胖就是太瘦,不是丟進湯鍋裡煮都沒油水的排骨,就是一身小白膘,兩條游泳圈。嘖嘖,這四位帥哥,真是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就太矮,怎麼一個「合適」了得啊。
可惜某色女正想再好好欣賞,慕容恪卻直接擋住她的眼睛,冷笑道,「連環計啊。不能讓小馬發瘋,就著人趁著梅小芳闖進包圍圈時跟進來,非要置目標於死地。好狠的手段。」
聽此言,石中玉心頭也是一抖。
趙碧凡居然連這一點也打算到了,就是證明趙碧凡算計過她的反應,若她發現什麼,就會利用她,把刺客帶到左左和右右身邊。她這樣周密,那麼……
「王,快秘密把那個洗衣婆子和白薇拿下。」她急忙說,「就算這事不捅破,也應該私下做些調查才是。若晚了,只怕這兩個人就沒命了。」
慕容恪點頭,看了孫福珩一眼,又補充道,「就說要捉拿刺客,鬧大點,迫趙知信封城。」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白薇和那婆子要逃,知道趙知信封城,必不會自投羅網。這樣,就給他爭取了時間,也順便刺趙知信一下。
孫福珩得令,即刻要去辦。但臨離開時,瞄了石中玉一眼。
或者四大鐵衛在外面聽了個模糊,他的耳朵可真切聽到兩個小世子叫這個梅小芳娘的。可這位女先生,面貌聲音與王妃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不知用了什麼鬼靈精怪的法子。王妃還是貼身小家丁身份時就是這脾氣秉性,活潑跳脫,與眾不同,做得事總是出人意料,而且骨子裡蔑視權貴,所以才牽得王得心一直圍著她轉。
而石中玉立即讀懂了孫福珩心中的疑惑,覺得再隱瞞下去反而壞事,因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孫福珩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眼前的女人,點頭是承認身份,搖頭是讓他不要聲張。之前寧山老王只告訴他們,左左和右右是小主子,哪想到正牌王妃也到了這裡。
想想從前,在太府都的即位亂局中,他沒有和王說實話,致王走到今天這一步錯棋,是他的錯,就算砍了他腦袋,他也無法話可說。但是他無愧,因為他當時是一片忠心為主。可對王妃,他確實是對不起。
「還不快去?」慕容恪催了一聲。
孫福珩一愣,這才收拾起心情,飛也似的去了。臨離開時,她看到石中玉以口型說的兩個字,立即明白了石中玉的意思,暗暗點頭,誓為王妃辦到。
「兩匹小馬怎麼樣?」孫福珩走後,石中玉想起什麼似地問。
「眼睛都紅了,情緒很燥亂,只怕那藥再多聞幾刻,就會發瘋。到時候人也會傷,馬也會死。」趙路是愛馬之人,說得氣憤難平。
「那我騎來的那匹老馬呢?」石中玉又問。
「它年歲已高,又是拉車的馬,這番狂奔,耗盡了力氣……斃了。」朱立道。
石中玉黯然,情不自禁的捏了慕容恪的手一把。
「厚葬,就在此地,立義馬碑。」慕容恪立即會意,沒意識到自己對石中玉的要求,已經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換個角度說,這不就是寵愛嗎?
「如果不是為了幫我,如果不是我拚命催促,這匹老馬辛苦了一輩子後,也許可以壽終正寢。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它救了左左和右右。」石中玉有點傷感,「哪怕它是馬,它的恩情也應該記得。王,謝謝你成全。」
對一匹馬也不肯辜負,這樣的女人,才配做他的王妃。慕容恪心裡想著,微微點頭。
這時,孫福珩剛才張羅的馬車也到了。慕容恪立即扶石中玉上馬車,奇怪的是,四大鐵衛和孫福珩對慕容恪與石中玉之間的親暱舉動視而不見似的。做手下做到這種榮辱不驚的份兒上,真是好功底。
一聲尖嘯,百名精兵收隊,馬車就要開拔。這時,石中玉發現左左和右右不見了。往馬車外一看,兩個寶寶還背對著眾人,筆直地站著,軍令執行得真是如鐵如山,絲毫不苟。就是傻了點,大隊都開拔了,他們兩個還死守不動,倒惹得一眾人笑個不停。而等左左和右右也上了馬車,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回府。
路上,石中玉骨痛發作,慕容恪不知點了她什麼穴,令她昏睡過去,抵抗疼痛。結果,她是被慕容恪一路從大門抱進主院的,又引起了王府內瘋狂的、轟動性八卦。傳來傳去,竟說王可能要立石中玉為側妃。畢竟,宗政氏得了惡疾,只怕保不住了。
得惡疾什麼的,自然是對外的說法。但大家對王要娶個寡婦,還是在背後吐了好多口水。
石中玉顧不得理會這些,人站在高處,怎麼會不被人議論,尤其是她這種打破常規的?當時她回府後,早有先頭人員找了最好的跌打大夫來,等在王府主院裡。那大夫確定了她折斷和扭傷錯位的地方都復位良好後,留下一大盒祖傳的藥膏,開了寧神的湯藥,走時,得到了大批診金打賞。隨後,在點穴和藥力的雙重作用下,石中玉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醒來時,是輕煙在一邊守著。
「院子裡有什麼消息?」她才喝了一口水,就急著問。再看左手,腫得像一隻豬腳。
輕煙已經看出王對石中玉的態度,昨天晚上又得孫福珩的囑咐,讓她對石中玉好,所以對貼身侍候一個女先生之事,並無反感。
反而,因為孫福珩鄭重其事托付的緣故,還對石中玉有了幾分親近之意,因而毫無保留地道,「昨兒孫……他跟我說了,趙側妃那院裡是看不得王眼裡有別人,要害左左右右。真是缺德帶冒煙,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王看出端倪,下令要抓白薇和外院洗衣的李婆子,正巧李婆子回了家,在半路上被截住,在她身上發現了好些精緻的吃食,然後又在她家的灶台下面搜出二百兩銀子。她家那麼窮,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可怎麼問她,她倒是個嘴硬心實的,只一味磕頭,卻不肯說實話。咱們王又是不屑拿她家人孩子威脅的,於是就找了幾隻野貓來,餵了那些吃食。結果,那些貓頃刻都被毒死了。李婆子這才明白,人家是要殺人滅口哪,當下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她說什麼?」石中玉急得想坐起來,忘記腰和膝蓋都有傷了,登時疼得輕叫起來。
輕煙連忙扶住她,在她身後墊上靠枕,責備道,「你看你,自己不留心身子倒罷了,可王卻緊張著,三不五時跑出屋子,站在走廊上往這邊兒看。你要有個什麼不好,王定然怪我照顧不周,你這不是把我放火上燒嗎?再說,那兩個小祖宗現在什麼事也不做了,天天拿把小竹劍守在門外,若他們聽到你呼疼,也得在我身上戳上幾下,敢情你不疼。」她一向是個潑辣、嘴上不饒人的,就算心裡對誰好,嗆著人家說話的德行還是照舊。
石中玉知道輕煙是個嘴硬心軟,眼裡不揉沙子的,當下也不反駁,只道,「好好,我老老實實的,你快給我繼續說。」
輕煙看她一臉哀求,得意一笑,「有求著我的時候了吧?看你可憐,就不賣關子了。那李婆子說,她做這些事是白薇指使的,但她不知道白薇要去害人。因為白薇對她說,跟馬伕定下了暗計,要引得王的馬到一處去。白薇對王那點心思,誰不知道?李婆子只道白大姑娘是想引王去見她,再用些狐媚子的計策,讓王沾了她的身子,就好從此跟了王,侍候得好,再得個臉面,當上咱們王的妾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