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7 章

看到白薇狂亂的眼神,石中玉感覺鼻尖都冒汗了。

秘密?!說不定是與那個蠱有關的。但是,她不能表現出太熱切的樣子,不然這籌碼就顯得貴重,說不定白薇會再耍花樣。

「先說來聽聽,至於值不值得我放過你,咱們大家走著瞧吧。」她壓抑著激動,用近乎冷漠的態度說。

果然,白薇見石中玉不甚感興趣的樣子,心下涼了半截,恨不能把那秘密的最詳盡處全說出來,好換得的小命。

「這件事,是奴婢意間偷聽來的。」她居然連自稱也換了,更顯謙卑,「趙碧凡和趙知信密談之時,身邊總是不留人。就連奴婢,也被派去遠遠的守著。那趙知信武將出身,奴婢平時不敢靠近,生怕他聽到腳步聲,就把奴婢立斃於地上。」

「那你又是如何聽到的秘密?別是唬我的」石中玉冷笑道。同時揮揮手,讓輕煙暫時先退下去。

「奴婢不敢!」白薇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又向前膝行了幾步,懇切地道,「您不,王身上是被中了蠱的,所以記不起以前的事了。而且不管如何厭惡趙碧凡,但總是會她說的話。這才是趙氏父女在明鏡隻手遮天的原因,並非因為王的寵愛和信任!王一直想著太府都的石中玉,根本就沒在別處留過情。」

石中玉聽白薇這麼說,心頭先是一甜,之後又不禁一陣失望。

難道,白薇所謂的秘密就是這個?誠然,這確實是天大的秘密,但她既然已經,這消息就沒有價值了。不過,她還是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來,卻不接口說下去,看白薇還能爆有意義的猛料。

「那蠱被種下之前,要以自身之血餵養幾日,不知宗政彌也使了手段,居然了這件事,還以的血養了蠱,因此王所信任之人,當然就包括了宗政彌也在內。」白薇搜腸刮肚,恨不能把所知的一切全抖落出來,「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奴婢本不知情。想那趙碧凡,連我都防著,卻著了宗政彌也的道。不過趙知信得知此事後,就立即進了內院,和趙碧凡商議此事。那幾天,王初服奇蠱,身子很差,趙碧凡要扮賢妻,親自在廚房給王燉湯藥,於是就和趙知信在廚房裡說話。他們摒退了左右,卻不……卻不那廚房的下面是一個菜窖,為了通風,有一條管子相連。恰巧,奴婢那日正在下面……」

「你故意留在那兒的也是故意偷聽對不對?」石中玉打斷白薇,「你早知你那主子是個樣的人,偏偏手中是一幅爛牌,打來打去也打不贏,你心裡又急又怕,當然要給也抓著籌碼了。多一些事,總多一點保命的機會。」

白薇目瞪口呆地看著石中玉。

她當時確實是這個想法,於是沒告訴趙碧凡地窖的事。趙碧凡整日算計,這點「小事」沒必要不是?反正無傷大雅。而那天她得知趙知信來了,就叫白芍去叫趙碧凡,則快一步潛入地窖。她趙碧凡要親自看火,還要裝樣子給人看,必定要到廚房和趙知信密謀的。

「還有,你之前知道種蠱的事嗎?」石中玉又說,「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趙碧凡給王秘密種蠱,之前還要以血養之,再小心,你這個貼身之人也不可能全不知情。再者說了,宗政彌也就算手段通天,又如此內情?定然是你不想趙碧凡一人獨大,到頭來卸磨殺驢,斷了你的機會,所以兩面收好處,讓宗政彌也也插上一腳,你好得到雙重保障。」

白薇更驚,臉色都灰白了。

石中玉毫不同情,繼續道,「你這人,又想得到最好的,又不肯冒險,總要依附於所謂強人,貪圖點殘羹剩飯,結果卻只能兩手空空。當日若你以的血養蠱,現在的籌碼豈不是更大嗎?」

「趙碧凡把蠱盒日夜藏在懷裡,奴婢沒有武功,沒有迷藥,不得下手。」喃喃的,白薇似受了蠱惑一般,輕聲道出心底最黑暗的秘密,「奴婢想,不管兩位側妃誰得了王的寵愛去,若有一分念著奴婢的好處,也會眷顧著些。就算她們都忘恩負義,奴婢也沒有損失,倒讓她們鬥來鬥去,豈不樂哉?」

「哈,你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石中玉揚首一笑,「既然我猜得到這一層,那趙碧凡事後猜不到嗎?甚至我想,宗政彌也早把你洩露了出去。那,眼裡除了王,還在乎過誰?又哪有過信義二字?而趙碧凡你背叛了她,卻也不說,表面上仍然信任你,不過是你暫時離不開她,拿你當槍使罷了。這次驚馬和刺殺事件,她毫不猶豫的把你當了棄子,欲除之而後快,你就不懷疑嗎?人非草木,你從小侍候她,二十年了,她若捨你,也不可能這般毫留戀除非,她早就恨你入骨。」

一番話,驚得白薇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平時不知,現在回想,似乎趙碧凡在下蠱事件之後,看她的眼神是和從前不同,多了些掩飾下的冷意。原來,她才是最傻的那個。想算計主子,結果小丑一樣,都被人看在眼裡,還自以為得計、得寵,賣命的為她們辦事。

到頭來……到頭來……

哇的一聲,白薇伏地大哭。

石中玉向下看著白薇,又鄙視又可憐。不屬於的,卻強求得到,不惜使用各種下限的卑鄙手段,那不是執著,那是恥!趙碧凡、宗政彌也和白薇,不都是如此嗎?趙碧凡可怕之處在於,她要的更多,天遮得更大。

「小聲點,難道你想讓人你在這兒,活不得命嗎?」石中玉冷冷的道,「我沒閒功夫跟你耗,還有重要情報沒有?有就快說,別東拉西扯的。跟我撒謊,就是拿你的生命開玩笑。那天,到底你在地窖下還聽到?」

白薇心如死灰,只想苟活下去,當下狠狠抹了一把淚,低聲道,「當時趙碧凡很生氣,說要殺掉宗政彌也,但又怕養蠱之人死掉,會影響王的壽命。」

「?養蠱之人死了,會傷害到王嗎?」石中玉大吃一驚。

以德從沒告訴過她要如何解蠱,以及解蠱之前的種種禁忌。事實上,以德花了五年時間從北蠻荒得到改顏蠱和相關信息,已經很不容易了。想那趙知信如此大的勢力財力,除意間得到的斷情蠱之外,打聽多年也還是不這奇蠱原本是一對的。可難道,這蠱還有秘密?

「是會傷害到王。」白薇點頭。

石中玉的心都涼了。

這意思?難道就算她想辦法解了慕容恪的蠱,那兩個賤人還不能死,否則就會傷害到他的身體嗎?如果這樣,她這一輩子還安寧?

幸好,白薇的話還有下半句,「但是如果取了養蠱之人的血給中蠱之人飲下,雖然不能解了蠱,但卻能斷了彼此的聯繫。」

「就是說,若喝了宗政彌也和趙碧凡的血,王就不會再聽信她們的話,她們是死是活也再與王關?」石中玉再也演不下去,急著問。

「是。」白薇很肯定地點頭,「趙碧凡當時還說,如此正好,乾脆除掉宗政彌也算了。可趙知信卻說,宗政彌也很受其父寵愛,宗政老兒在北魏又很有些說話的份量,所以留著她還有用處,又能掩護趙碧凡做事,不由任她去狂,只要她生不出孩子就行。」

石中玉騰地站起來,心頭火熱,白薇說的後面半段話,根本沒太注意。

原來,就算解不了蠱,但斷去蠱主與宿主之間的聯繫卻並不難!可惡的是那些北蠻荒的蠻人,以德道長既然取得了改顏蠱,他們為不把這件事一起相告?是惡意?還是古怪的心態或者奇異的風俗?另一方面,誰會想到飲人血這麼變態的法子?又不是吸血鬼。

「那我……奴婢說的這個秘密,可換得我命?」白薇見石中玉興奮的走來走去,心中湧上希望,壯著膽子問。

石中玉並不是言而信的小人,況且放了白薇,她頂多流落江湖,再掀不起風浪,能不能平安活下來還是未知數。至於王府的這些秘密事,她想忘記還來不及,更不可能到處亂說。

於是,她把輕煙又叫了進來,吩咐道,「叫人送白薇出城,然後隨她去。她若聰明,就躲到天涯海角去,從此白薇這個人算是死了,再也不會有人找到,了此殘生吧。」後半句,是說給白薇聽的。她,白薇雖大智,但小聰明還有,懂得如何保命。

白薇聞言,終可活下去了,伏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被帶下去。臨離開王府時,她不禁回頭望望那巍峨的黑色影子,真感覺就似做了一場噩夢般。

醒了,終於醒了,縱有萬般苦楚,到底是醒了。

而此時在王府內,石中玉卻有如困獸,瘸腿的困獸,一拐一拐的在房間內走動。

血,她要趙碧凡和宗政彌也的血。暫時找不到解蠱的辦法,那就先斷了那兩個賤人和慕容恪之間的聯繫再說。他不信她們的話了,慢慢地就會想起從前。就算那蠱仍然阻隔著他們的愛情,他可能還記不起兩人的過往,但沒了怕他受傷這個障礙,說不定她可以為所欲為了。 -

可是,取血呢?取了來,又讓慕容恪喝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