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末世感情九

一道野獸的慘嚎聲拉開了黑夜的序幕,也讓樓齡從睡夢中驚醒。

翻身坐起,手下意識地摸向了旁邊的唐刀,整個人已如一柄出鞘的寶劍,銳意勃發。

「哥?樓殿?」

樓齡突然發現屋子裡只有自己一人,一直陪在身旁的男人並不在,心裡頓時生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卻也不是心慌,大概是明白那個男人足以保護自己,就算不在眼前也不會擔心他出什麼意外。怔了下,她猛地從床上躍起,迅速地穿上鞋,來到了窗口前。

他們住在二樓,視野更開闊。樓齡往外看,發現隔壁房子前各種異能的顏色亮起,有火團、雷電、風刃、土牆之類的,看來他們這隊伍的配備十分齊全,五行異能幾乎都包括了。而房子前,十幾匹狼虎視眈眈地圍著,時不時地有狼去攻擊豎起的土牆,暗處裡還有綠色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樓齡心裡倒抽了口氣,倒底來了多少只變異狼?

很快地,樓齡便看到那群攻擊的變異狼後頭不遠處,一只遠比普通正常的狼要大上好幾倍的巨狼,它站在那裡,身後是一群體形比它小一些的變異狼,看起來就像這群狼的王。

正當樓齡凝神觀看時,很快發現有兩只狼往這邊的房子潛伏而來,躍到了院牆上,就要跳下來時,突然被一直靜靜地攀爬在牆頭上的鐵線籐纏住了四肢,鐵線籐勒緊變異狼的四肢,讓它們慘嚎出聲,然後將那幾只狼甩出了院外。

還有變異狼要往這邊沖來,很快便被狼王制止了。

那只狼王仿佛有智慧一般,用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警告一樣,樓齡被它看得背脊發寒,手心有些濕濡。

狼群的攻擊仍是持續著,隔壁時不時傳來各種的聲音。樓齡想了想,直接下了樓,去給那株鐵線籐輸了些異能後,抱著唐刀坐在一樓大廳門口鎮守著。依這狼群的數量,隔壁那幾個異能者實在不是對手,他們若要驅走變異狼,只有交還那幾只狼崽子了。

突然,樓齡聽到細微的聲響,回頭發現有人從樓上下來。

夜色很黑,只隱約看得清他的輪廓,待他到了面前,方鬆了口氣,問道:「哥,你剛才去哪裡了?」

「在樓頂。」樓殿走過來,將她拉起來了,說道:「不用擔心,那只狼王要對付的是隔壁那幾個人,與咱們無關,除非我們出手幫他們與狼群為敵。」

聽了他的話,樓齡心中一動,覺得先前那猜測是對的,那只狼王因為變異後,智慧頗高,甚至懂得警告人。幸好剛才她沒有讓鐵線籐殺死那兩只狼,不然現在被狼群攻擊的就是他們了。

樓齡也沒問他去樓頂做什麼,原本是想靜坐在大廳裡看外頭戰況發展的,樓殿卻以明天要回基地為由,讓她上去休息,養足精神。這種時候哪裡睡得著?

如此想著,仍被他強硬地帶回了二樓的房間,然後他坐在床邊,看著她躺下,溫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頭髮。

「樓殿,我睡不著。」她老實地說,這種時候,睡得著就是沒心沒肺了。

樓殿歎了口氣,心知那些狼群不退,她是不可能睡著了。半晌,說道:「好吧,等狼群退了,你可要睡了。」

有些不滿他哄孩子一樣的語氣,樓齡哼了一聲,一躍而起,起身又去觀看下面人狼大戰了。至於要不要出手相幫,若是他們是普通人,樓齡會二話不說就去幫忙,在知道他們因為偷了狼崽子,這些狼群是來要回狼崽子後,樓齡完全沒有幫忙的念頭,心裡想著,他們若是直接將那狼崽子還回去不就行了?任務再重要也沒有性命重要吧?

兩人在窗口看了會兒,見下面的異能者明顯後繼無力,恐怕再不久就要讓狼群攻陷防線了時,樓殿突然從二樓的窗口翻了出去,站在高高的院牆上,從這裡可以清晰地將隔壁的情況盡收眼底。

在他出現的時候,隔壁的異能者已經注意到他了。

正放火攻擊跳到牆上的變異狼的秦苓又驚又喜地看著他,她的臉在火光中染上酡紅色,驚喜地叫道:「樓殿!」

樓殿沒有看她,甚至仿佛沒有聽到一樣。

厲川用精神力護著整個院子,出聲道:「樓先生,能否幫個忙?大家都是人類,這種時候應該齊心協力共渡難關。若是樓先生能出手相助,我們定有答謝。」

其他人也緊張地等著,半晌方才聽到對方的聲音,「你們應該看見,狼群並不襲擊我們,若我們幫你們,我們也會成為狼群襲擊的目標了。抱歉,這種虧本生意我可不做。」

就在這時,狼王終於出手了。

所有人只覺得一陣風撲來,站在旁邊的秦苓突然慘叫一聲,整個身體飛了出去,然後被其中一個異能者接住了,仔細一看,一條露骨的爪痕從她右額骨斜劃過鼻梁到左邊臉頰,右眼珠子爆了,整張臉都血淋淋的。

秦苓痛得連尖叫也發不出,就這麼暈了。

「秦苓!」所有人都驚呼出聲。

這時,樓殿也出手了,他出手攔下了那只撲向其他異能者的狼王,同時精神力也攻擊向那只狼王。那種龐大而可怕的精神力也讓狼王撲過來的身型一頓,渾身的毛都炸開了,重新落回了地面,喉嚨裡發出威脅的聲音。

樓殿從牆頭跳下,站在門外與那只狼王對峙,因為狼王出手,那些狼群也退到了外頭,將門外那條街擠得滿滿的。

見到樓殿出手逼退了狼王,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樓殿卻沒給他們任何僥幸的機會,冷聲道:「你們還不將東西還給狼王?難道要你們所有人都死在這裡?」

所有人一滯,聽到他說得如此不客氣,幾個脾氣火爆的已經有些忍不住了。厲川狡辯道:「你說什麼?我們可沒拿它們什麼東西。」

樓殿看了他們一眼,為了驅逐狼群,他們在周圍點了火把,整個世界一片橘紅色的光,也能看得清楚這些人臉上的表情。

樓殿素來對與研究院扯上關系的人最是不屑,偏偏這些人雖不是研究院的人,卻是與研究院關系匪淺。他的目光從昏迷的秦苓臉上落到抱著秦苓的異能者身上,還有其一個明顯要保護秦苓的異能者。

那兩個異能者被他輕飄飄地掃了一眼,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股子的冷意。

樓殿直接收起了唐刀,冷哼道:「既然你們要作死,別怨旁人沒幫你們,也沒這個義務!」說罷,他轉身朝隔壁行去。

厲川急了,甚至有個異能者怨恨地叫道:「大家同為人類,見死不救你還是人嗎?」

聽到這話,不說樓上觀看戰鬥的樓齡都要氣笑了,厲川也覺得有些沒面子。見死不救這種事情,每次出任務時,他們也幹過很多次,面對喪屍群時,那些普通人最後只有被拋棄一途。這種事情,也可以叫見死不救。只不過那些是普通人,死了他們沒感覺,甚至覺得理所當然,憑什麼要他們為了不相干的人面對危險?可當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旁人若是袖手旁觀,心裡又產生了怨恨,怨旁人不救自己。

這便雙重標准了,雖然矛盾,但很多人面臨危險時,都會產生如此心理。

「有那力氣指責我這個不相干的人必須救你們,不如別那般貪婪,將那幾只狼崽還給狼王。」樓殿諷刺地道:「腦子放清醒一點,別長了肌肉不長腦髓,像你這種人活在這個世道,也是浪費地球不多的糧食罷了。」

聽到樓殿的話,幾人面色微變,連後頭的諷刺也顧不上,只是有些驚疑他是如何知道他們偷走了狼崽子的事情。

見樓殿頭也不回地走了,厲川回頭看了一眼氣息微弱的秦苓,估量了下現在的情況,果斷地決定放棄此次任務,讓人將鎖在屋子裡特制的鐵籠中的幾只狼崽子抱了出來,放在門口還給狼王。

狼群終於退了。

狼王並不甘心如此放過偷它們崽子、並且殺害它們同伴的凶手,只可惜旁邊還有個危險的男人在,那種龐大的精神威壓過於恐怖,最後只能不甘不願地叼起狼崽子,帶著狼群退了。

待樓殿回來後,樓齡對他說道:「他們果然很討厭,就只會雙重標准!」

現在這種危險的世道,樓齡從來沒想過要像個弱者一樣等人救,就算真的身陷身危險之中,沒有人來救自己,她也不會怨恨不相干的人不來救自己。人們只有在自己強大得有足夠的實力時,才能騰出手救別人,若是大家一樣處在危險的境地,救不救你是旁人的事情,若是因為那人不出手相救而產生怨恨,也只想問一聲,憑什麼?

樓殿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是啊,這世界雙重標准的人很多,咱們今天恰巧遇到罷了。」

樓齡眉頭皺了下,很快便鬆開了,又問了那些人的傷勢,聽說了其中一個紅衣服女人半邊臉被抓傷了,連眼珠子都爆了,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臉,覺得一定很疼。

誰知道她疼不疼呢?

樓殿打了水洗臉,漫不經心地想著,她一向自詡美貌,像個女王一樣,自信男人應該捧著她愛著她,將她好好珍惜……可惜這回連眼睛都被爆了,沒了美貌,估計會備受打擊吧?真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呢。

洗了臉,接過旁邊的女孩遞過來的毛巾擦試水珠,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柔,怎麼可能讓他們死得那般痛快,這種一點一點地將他們在意的東西毀去,也是一種樂趣啊。

這輩子,沒有人可以再算計他們、分開他們了。

*****

天蒙蒙亮後,樓齡就起床了。

今天他們要回基地,趁上午太陽光沒那麼強烈時開車回去比較好,所以也沒睡懶覺,吃了早餐後就準備出發了。

出發之前,樓齡先去看了那株鐵線籐,見它仍是好好地生長著,不過因為是異能催生的,好像不若野生的那般有活力,檢查了下,才發現原來是沒給它們輸送異能,又加之讓它們撥苗助長,這會兒有些後繼無力,看起來蔫蔫的,呈現了老態。

想了想,樓齡嘗試著將異能輸出,讓這鐵線籐迅速生長,然後老去,最後化為了一顆種子。

化整為零。

第一次嘗試這種,樓齡捏起那粒種子,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不過很快便樂極生悲了。

異能使用過度,腦仁一陣陣地抽痛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手腳無力。

樓殿第一時間發現她的異樣,果斷地將她抱了起來送回床上,發現她異能耗盡後,要開始突破零階,晉升為一階異能者時,又是好氣又是心疼,最後看她撐著額頭難受的樣子,只能又將回基地的時間延了。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樓齡臉色蒼白,不過還是努力忽視不舒服安撫他。

因為他看起來比她更難受,讓她覺得好像異能耗盡的人是他才對。

*****

與他們一樣,隔壁的厲川等人也沒有離開,他們都在養傷,個個神色憔悴,模樣狼狽。

雖然變異狼已經退了,但他們仍是不能放鬆,加之每個人都異能使用過度,還沒有恢復過來,所以形象不怎麼好。

厲川看著自打昨日注射了藥劑後昏迷不醒的秦苓,神色沉重。與他一樣,旁邊幾個人也是一臉沉重的模樣,他們都是秦家派來保護秦苓的異能者,卻沒想到最後傷得最重的卻是秦苓。若不是一切都太巧合了,他們都要以為是有人特意針對秦苓了。

怎麼在樹林裡時,好好的,發瘋的變異狼會這般巧地盯上了秦苓?昨晚變異狼群來襲擊,秦苓也是被眾人護在最後面,怎麼狼王卻選擇第一個將她傷了?

厲川心裡也有些懷疑是不是隔壁那個叫樓殿的男人幹的,雖然秦苓貌似很喜歡他,可是秦苓都受傷了,也沒見他過來探視,完全是一副陌生的人態度。加之昨天在樹林裡他們特地繞道而行,還有昨晚他帶著惡意的語氣,所以,怨不得他會懷疑上他。當然,這種事情沒有根據,也不好說什麼。

「厲哥,秦小姐傷得這般重,不如聯絡秦先生吧。」一名異能者建議道。

厲川沉著臉,又看了眼半邊臉被白色繃帶包著的秦苓,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

今日目標:

樓齡目標:努力堅持原則!

樓殿目標:努力玩壞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