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那扇門後,世界變得安靜,連一直充斥著腐朽及腥臭之味的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門前門後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樓殿終於將樓齡放了下來,過去揣扶起樓展,將他們帶到了昨天樓齡換衣服的休息室。樓展腿上的槍傷因先前的逃跑,又崩裂開來了,血腥味飄來,必須先將他的傷處理了,免得血腥味又吸引來了其他的變異獸。
「這是哪裡?」嚴格有些驚訝。
「應該是以前那些研究人員的休息區,這裡沒有變異獸。」樓齡好心地回答道。
等到了休息室,打開燈光,看到嚴格那張青青紫紫的豬頭臉,樓齡產生了罪惡感,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消腫去瘀的藥膏讓他塗臉。而另一邊,樓殿也從空間裡拿出了醫藥箱,為樓展處理他腿上的槍傷。
看到樓展的血濕了褲管,嚴格的氣又不打一處來,低罵了聲:「該死的秦芃,下次別犯到老子手裡!」
「他確實該死!不過已經死了!」樓殿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皆看著他,嚴格確認道:「真的死了?」有這麼容易麼?在他心裡,秦芃這惡心的禍害是要遺千年的,雖然想要弄死秦芃,可是時機不對。
「嗯。」
樓殿只應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麼了。倒是樓齡支著臉說道:「應該是死了吧,除非他們現在的實力強得過那條變異蛇,而且那條通往地下的通道,可是變異蛇的巢穴,他們掉到人家的巢穴裡了,怎麼可能還能活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了秦芃做的事情,如此說起一個人的死亡,樓齡心裡竟然沒有任何的傷感歎息,只覺得死得好。
「太便宜他們了。」嚴格突然說道。
「為什麼?」樓齡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他想留著慢慢折磨。
嚴格一本正經道:「聽說蛇消滅食物,都是一口吞到肚子裡,然後利用毒液慢慢消化的。這麼便宜就死了,感覺沒勁。」
「那會不會蛇在吞下人時,那人沒有死,然後能感覺到自己被蛇的毒液一點一點的消化,看著自己死亡!」樓齡摸著下巴加入了討論。
「……」
說完沒聽到他的話,發現嚴格正用那張豬頭臉奇怪地看著自己,問道:「看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不,你說得太對了。」嚴格哈哈大笑,「聽到樓妹妹你的分析,心情實在是太好了,解氣!」確實解氣!別以為他不知道秦芃一直想要除去樓展好打擊樓家,沒想到現在樓展沒死,反而是他死了。秦芃在秦家的地位好比樓展之於樓家,秦家沒了精於算計的秦芃,想必不用多久,便會沒落。
這回輪到樓齡無語了。
那邊的樓家兄弟也聽到兩人的談論,樓展覺得這種血腥的話不太適合女孩子參與討論。倒不是他看不起女孩子,若是其他的女人在他面前說這些,他眉頭也未動一下,只是若是自己的妹妹就不一樣了。即使已經末世了,為了生存不分男女,但私心裡,仍是希望妹妹是個可愛的萌軟妹子,別太凶殘。特別是這個極少接觸的妹妹,長得一副小家碧玉的乖巧相,更不適合走凶殘路線。
關於秦芃之死的討論暫且到現在,樓殿從空間裡拿出了食物,讓大伙先吃些東西補充體力。
空間異能就是方便!嚴格灌著水滿足許久未進水的胃部,滿足地歎息著。
吃完了東西,幾人坐到一起,說起了任務的事情,樓殿將實驗樓地下二樓的情況也悉數告知樓展,然後拿出了方博士的日記本和那份破解喪屍病毒的資料。
樓展翻著日記本,嚴格小心地拿出那份喪屍病毒的資料,兩人認真地翻閱起來。
見沒他們的事情了,樓殿拿出盤水果,察看樓齡的臉色,問道:「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沒有昨晚那麼疼了。」樓齡笑道,輕輕拍了下胸口,也不敢太用力,不過仍作個表示,「過幾天就會好,沒事的。」
樓殿的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看得她忍不住朝他扮了個鬼臉。
這時,正在看文件的嚴格說道:「樓弟弟,若是不捨得妹妹涉險,為何要帶她來出這種危險的任務?將她留在基地中不是更好?」
聽到這話,樓展也看了一眼過來。
樓殿沒搭理他,氣氛突然有些凝滯。
嚴格聳聳肩,沒再說話,從初見面時,樓殿給他的感覺十分陰暗,看著斯文俊秀,柔和文雅,其實內裡快要黑出翔了。人不可貌相說的便是這種人,用一副謙雅溫和的表相掩蓋內心的那種陰狠暴戾,偏偏很多人卻被他斯文的外表給蒙騙了,覺得他好欺負。
樓齡剝著沙糖桔慢慢地吃著,也沒有理會嚴格的話,而是想起了昨日也是在這間休息室裡,他說的話:「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面前,不能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當時感到驚悚,後來仔細一想,覺得這其中未嘗沒有他的道理。
不知為何,他對她似乎總沒安全感,好像她一離開他的視線,就會消失一樣,所以自末世開始後,一直被他緊緊地禁錮在他視線之內。所以樓殿寧願帶她來涉險,也不願意將她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若是她真的死了,估計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一起。想想都覺得驚悚,驚悚過後又感到無奈。
所以,她要好好活著,免得這男人真的將自己的命給玩完了!
有個從中二病黑化成蛇精病的男朋友,顯感無奈。
樓齡吃完幾個沙糖桔,因為胸口發悶得難受,便倚在樓殿懷裡休息,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聽到嚴格的聲音響起。
「這份破解喪屍病毒的資料還不算完善,回去交給幾位博士研究吧。」嚴格在思考時,習慣地想要捏鼻梁,然後才發現今天鼻子遭了大難,碰到鼻梁骨時,痛得他嗷地叫了聲,忙放開手。吸著冷氣,嚴格繼續道:「若是能破解了喪屍病毒,制造出解毒劑,也能拯救更多的人類。」
很多人明明是不用死的,但因為被喪屍抓傷了,或者咬傷了,然後被害怕的同伴拋棄,或者是不願意變成那樣的怪物,最後自殺了。若是有這解毒劑,就算是被喪屍抓傷了,也不用再放棄自己的生命,人類也多一些生存保障。
樓齡原本有些暈沉的腦袋因為他的話而清醒了,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若是制造出解毒劑,人類的未來不會如此絕望,為何不高興呢?
很快地,樓展也將方博士的日記本翻完了,他們將日記本和資料讓樓殿收起來,讓他等回基地後再給他們,有什麼比放在空間裡更安全,就算有人懷疑,又不能窺探別人的空間裡裝了什麼東西。而知道樓殿也將研究所實驗樓地下的資料及倉庫的儀器都搬空了後,嚴格和樓展不由得愣了下,然後紛紛失笑。
「樓殿,辛苦了!」樓展說道,看著眼前的堂弟,有些感慨。末世後,發現他明顯變了,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對家人的看重。
樓殿笑了笑,完成任務後,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關心的了。
看他們休息得差不多後,樓殿抱著樓齡起身,說道:「好了,咱們該離開這裡了。」
想到要出去面對那些變異獸,嚴格看了眼樓展受傷的腿,問道:「有比較安全的路嗎?也不知道當初建研究所的設計師是怎麼想的,弄出這種甚比迷宮一樣的地下實驗室,記憶再好都要迷路,還有那麼多可怕的變異獸……」說到最後,又忍不住扶著自己的豬頭臉抱怨一通。
「當然有,你背著大哥跟我走。」
嚴格沒什麼異意地背起樓展,嘴欠地道:「呆會若再有什麼事情,麻煩樓妹妹不要再用變異籐綁著我們去撞牆了,真的很痛!」
樓齡臉皮抽了下,乾笑道:「情況危急,這也是這沒辦法的事情。」
於是嚴格只能歎息一聲,自認倒霉。
出了休息室,樓殿在前面開路,嚴格背著樓展跟隨,一路上彎彎繞繞,記憶力再好也要繞暈。可是看樓殿仿佛將這裡當成自己老巢一樣老馬識途,根本沒有停頓,嚴格和樓展心裡又浮現一種怪異感。
雖然心裡感覺到怪異,不過兩人卻沒有問出來。有些時候,心裡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剜根究底並不是個好習慣。而且樓殿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及神秘,對於他們而言只有好處沒壞處,若是秦家也有這樣的人,恐怕今日死在這裡的便是他們了。
經過一些變異獸的地盤時,樓殿又特地繞了個遠路,避開了變異獸,還順手救了幾個同樣進來救援的軍隊之人。他們此時也十分狼狽,血漬混著汗漬,可見也經歷了一場苦戰,身上的藥品、糧食、清水皆沒了,又渴又累的。樓殿等人出現得十分極時,經歷了絕望到希望的過程,讓他們對樓殿幾人十分感激。
好像是救人救上癮了,接下來的路上,又連續在一些地方救起了好些人,有軍隊的人也有異能者。樓齡看了看,發現十分湊巧地救的人都是東區的異能者多,其他區的只有少數,而西區異能者一個都沒。如此,如何不知道他的意圖。
所有獲救的人皆對樓殿一行人充滿了感激,在經歷了生死一線後,那種大起大落的心情難以描述,更對救了他們的人感激不已,甚至在嚴格的誤導下,得知了樓展他們是特別來援救他們的,心裡更是感激不已。
看到嚴格忽悠人的樓齡瞬間沉默了,這種人簡直就是將你賣了還要感激涕零地幫他數錢的類型,簡直是只狡猾狡猾的狐狸,以後要離他遠點!
直到他們終於回到實驗樓一樓,看到從窗外射進來的夕陽,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一種劫後余生的感概,第一次發現原來夕陽是如此美好。
只有樓齡沒有感到開心。因為已經回到地上了,可是仍是沒有看到林寶寶的身影,心裡越發的不安,直到聽到他們商量著離開實驗樓時,樓齡終於忍不住了。
「何隊長,林寶寶呢?」樓齡走到東區異能者的隊長何彥面前問道。
何彥在同伴在幫助下處理著手臂上的抓傷,這是變異獸抓傷的,在地下實驗樓時,沒有機會處理,現在回到地面上,眾人怕身上的血腥味會引來喪屍,皆決定將傷勢處理了再去和外頭軍隊的人集合。
何彥看向樓齡,從邀請林寶寶參加這次任務時,就調查過她的同伴,知道眼前的女生是林寶寶的好友,對於她現在的舉動並不奇怪,沉聲道:「我們進入實驗樓時遇到了一只強大的精神喪屍,後來很快就分散了,她應該沒有跟我們一起到地下室去。」
樓齡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不過仍是謝謝了他,返回到樓展等人那兒。此時樓展正拖著傷腿和那些軍隊的人商量著這次援救遇到的事情,樓齡在幾步遠前站住,沒有冒然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