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雖說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發生已一切的准備,但是還沒到鳳園呢,就被同一屆的新生給詐了。

這種又氣又好笑的事情,還真是連感慨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小妹妹,這不是人心險惡嘛,行走在路上表現了自己不是菜鳥,自然就不會有人上來找茬了……」馮鈞天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看似完全沒有虛心這種品質,擼了一把頭上雞窩似的頭發,「不用崇拜我的,你以後多在江湖上走走,自然就會知道的,既然指導老師這個情況,我們就不要去碰壁了,這大冷天的是不是去找一家住的地方?還有……」

話嘮模式一開啟,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

唐方抬起頭冷冷的掃了一眼,像是連多一眼都不想看的樣子,將行李箱拉桿拉出來,對唐圓說:「我們去那屋子看看,走吧。」

唐圓沖著馮鈞天挑眉,抬手一揮:「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夜色正濃,周圍匆匆的人影越來越少,唐圓將領子緊了緊,呵出一圈白氣,回過頭去,一道身影已經閃身到了柱子後面,只看得見沒有掩飾住的半條腿。

她往前走了一步,後面的人就往前跟了一步,塑料拖鞋和地面碰撞出獨特的聲音

踢踏、踢踏……

唐圓停下來轉過身看著對方,「你丫順路就順路,用得著這麼偷偷摸摸嗎?整的跟跟蹤狂似的。」

馮鈞天從柱子後面跳出來,立刻趕上前,搶似的替唐圓拿了一個箱子,邊走邊說:「小妹妹你真的太貼心了,來來來,哥哥給你拿行李。」

唐圓扯了扯嘴角:「你太客氣了。」

馮鈞天有些得瑟:「樂於助人是吾輩之優良品德嘛。」

你真的太謙虛了。

走了大約五分鍾後,三人走到了屋前,小木屋看著不大,占地不到五十平米的樣子,窗戶和大門緊閉,裡面透出一些光亮。

門前掛著一個牌子——

沒死的,勿進。

死了的,去殯儀館。

三兒站在原地,一時間居然不好行動。屋子沒有任何動靜,但是濃濃的燉肉香味飄了出來,隨身的應急燈往裡面照了照,也沒發現什麼不妥,唐方唐圓對視了一眼,

看著這麼霸氣側漏的警告牌,唐圓接線宋毅:「屋子主人實力怎麼樣?」

【一般,沒有你身邊那腦子不清的人強。】

她摸了摸下巴,這不科學啊,帶隊老師的實力按理說應該不會弱哪去才對,在接新生的時候喝酒喝醉不算,門前掛著這麼一個囂張至極的牌子,怎麼看都不可能是普通人吧?

「怎麼辦,該不會真的等到天亮等他醒來吧?」這零下的溫度

【直接推門……】

他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馮鈞天腳還沒用力,門就被踢開了,他有些意猶未盡的放下退對兩人說:「門沒鎖。」

「要是鎖了你們都就該賠一扇門了。」有些嘶啞的聲音,屋內有人坐在凳子上,裹著一件戴帽子灰色的大襖,連臉一起都給裹了進去,只能判斷出是一個中年男子。

他面前擺著茶爐和茶鼎,火精正在孜孜不倦的燃燒著,煨在茶鼎裡的肉塊咕嚕嚕的嘟著,香味濃郁了整整幾倍。

在這個恨不得將茶器供起來的世界,她看到了一個人拿著茶器,煮肉。

這種事情要被她老爹發現,後果只有一個,跪祠堂。

但是說真的,聞起來就知道味道不錯。

一旁的唐方身影已經僵住了,倒是踹門的馮鈞天反而眼睛一亮:「吃著呢……聞著好香啊,我們坐了半天的火車也沒來得及吃飯……」

說著自顧自走了進去,也不嫌髒,對方坐在小凳子上,他乾脆盤著腿就坐在了地上,盯著茶鼎煨著的肉咽了咽口水。

然後自來熟的沖著站在門外兩人招手:「來來來,進來坐,屋內暖和。」

唐方唐圓兩人一頭黑線的站在門旁邊。

坐在爐子前那人連抬一眼都沒有,拿起一旁的酒瓶,將酒倒進茶盞裡,端起來喝了一口,這才說:「今天怎麼就來了三個人?」

「其他人我也不認識,誰知道呢,大叔加幾雙碗筷唄,讓我們也吃點東西回回暖。」他邊說著邊眼神自己轉了轉,瞥見不遠處放餐具的地方,一骨碌的坐起來,然後很熟練的拿了雙筷子。

對方稍稍側過臉:「北方武鬥頭名,馮家,馮鈞天。」然後他將頭轉過來,露著的一張臉,左臉頰有著一道月形的刀疤,「你們是?」

唐方欠了欠身:「唐家,唐方。」

唐圓打了個哈欠:「唐圓,老師您是?」然後盯著對方,等著對方做自我介紹。

「唐家啊,倒是人才輩出……你們有可能誤會了,我可不是這次接引的老師,我是過來蹭飯的,正主剛剛去外面買酒去了……屋外的牌子想必你們也看到了,現在你們大概還有兩分鍾時間考慮,是留在屋內還是留在屋外。」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容在大半夜怎麼看怎麼陰森。

唐圓的視線在屋子內的地面上看了看,地磚幾處都是破碎的,桌子腿也是後來補上的,有幾個地方甚至有著點點泛黑色的血跡。

她一手拿著行李,一手拽著唐方往外走:「謝謝老師,那我們出去等。」

也不管後面馮鈞天怎麼喊著:「留下來吃點啊……」門一甩,將門關上。

唐圓看著外面的夜色,搖了搖頭,她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事情啊。

兩人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剛從包裡拿出水和真空包裝的一些零食,還沒拆開,一個人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之前。

一米九上下的個子,體型彪悍,他身上同樣的一件灰色大襖緊緊裹著,臉掩藏在帽子後,左手提著幾瓶酒,右手拎著一塑料袋的下酒菜。

居然看也不看坐在台階上的兩人,直接從他們中間跨過,用腳踢開門,然後一個旋腿又把門踢上了。

唐圓拆開密封的包裝袋,一邊嚼著被凍的泛著油花的鳳爪,一邊口齒不清的念:「1、2、3、4……」

數字剛剛數到5的時候,裡面已經模模糊糊傳來馮鈞天的爭辯聲,數到十的時候,聽到了劈裡啪啦的動靜和他的求饒聲,數到27的時候——

碰!

門被刷一聲打開,某人被以自由落體運動和大地做了最直接的接觸。

馮鈞天才陪你過地上爬起來,吐掉嘴裡的血沫,看著一旁淡定的啃著零食的唐家姐弟,搖搖晃晃的抬起一只手,笑的傻不拉幾:「嗨。」

唐方遞過來一只蘋果:「這個味道不錯。」

唐圓咬了一口,沖著地上的那人咧了咧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幾分鍾後,三個人坐成一排,抬頭仰望星空。

現在時間是晚上八點整,溫度是零下五度,四周已經起了大霧,應急的隨身小台燈大概還能堅持五個半小時。

唐方起身,走出去轉了一圈,除了一個空蕩蕩的車站之外,周圍沒有任何人煙和商店,大概是遇到了山泉,空著帶出去的水瓶都被裝滿帶了回來。

唐圓體溫降得很快,閉上眼睛靠著牆像是在睡著了。

晚上十二點鍾的時候,馮鈞天的臉上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趴在地上,耳朵貼在地面上:「七匹馬,距離為三千米左右,正全速往這個方向奔來。」

沒過多長時候,地面突然輕輕顫動起來,好像有什麼正在成群碾壓過來。

馬匹在站台附近停下來,走了幾圈,發現唐圓這邊的應急燈,掉轉馬頭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吁——」

七匹馬幾乎在屋子前的空地上勒馬停下,馬匹在原地晃動著,打了幾個響鼻這才逐漸的安穩下來。

然後手電的光束就一道接著一道的打了過來,唐圓瞇著眼睛,坐在地上連動彈都懶得動彈一下。

「六小姐?」

熟悉的聲音,唐圓看著從馬上下來的那一道身影,一點也沒有意外,抬手躲著耀眼的光:「君少爺,您好,你們這是?」

君閱呵出一口氣,將手套脫下來:「通知火車的點在下午,我們中午趕到的時候,火車卻早已經在上午就走了,我們幾個人滯留在那,相互征求了一下意見,就買了馬匹趕了過來。」

他的身後,一群男男女女也從馬上下來,看著瘦小的一個女生腿一軟扶著旁邊的馬才沒能摔下去。

唐圓側過頭看向唐方:「我們得到的時間?」

唐方從口袋中拿出所謂的金帖,眨了眨眼睛:「上面的時間也是下午,不過你習慣性等車,所以去的早。」

馮鈞天在一旁插嘴:「通知我的時間也是今天下午,不過我昨天就看見火車到了景關,所以昨天晚上就住在了火車上。」

這就是故意的了。

唐圓還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君閱指著裡面的房子問:「我們剛到,這裡連人煙都沒有,你們現在是怎麼回事?」

「據說裡面有著我們的接引老師,只不過我們連臉都沒能見到就被趕出來了,看見這個牌子沒有……」唐圓將手指著門上那個囂張的警示語,幾束手電筒光就照了上去,「然後,我們就被趕出來了。」

「噗——哈哈……」

當場就有人笑出了聲,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他們幾個人盲目相信校方,沒有打探誤了時間,騎著馬匹過來算他們自己倒霉。這也就算了,這三人可是按時到達,最後還是在被趕出門外凍了這大半夜。

現在他們幾個人鬧出這麼大動靜,裡面人連咳嗽一聲示意都沒有,或許在這等上兩天,對方也不會打理這邊。

這是紅果果的要給他們找罪受,挫他們銳氣啊。

「知道鳳園在哪麼?」君閱幾個將馬匹栓好,走到他們旁邊問。

唐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地圖:「這是我剛剛從車子站台前撕下來的地圖,膠還沒有乾透,是剛剛貼上去的,我想是專門留給我們的。」

地圖很詳細,鳳園什麼位置,周圍有什麼環境,地標,距離,標志性建築什麼都有。

上面注意中示明,進鳳園所需要的身份證明徽章,上面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金色鳳凰。

「那為什麼你們不自己上去?」旁邊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的少年開了口,唐圓才認出是蘇年,這才幾天沒見,不知是不是長途跋涉的原因,這小子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啊。

「鳳園進入需要身份證明,就我們三個進去,還不夠對方門衛一只手收拾的。」唐方搖了搖頭,「更何況,故意報錯時間,引導老師又是這個態度,還留了嶄新的地圖給我們,傳達給我們無非就是一個意思,要自己想辦法拿到身份證明上去。」

他將視線重新投到還透著亮光的屋子內:「而身份證明,就在屋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