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戰鬥就進入了兇殘的混戰狀態。弗蘭克、波西和黑茲爾橫掃千軍,把任何敢擋住他們去路的敵人都掃蕩得一乾二淨。第一和第二步兵隊——朱庇特營地的驕傲,一部運轉良好、高度守紀的戰爭機器——在他們的攻擊下土崩瓦解,破天荒地變成了輸家。
敵人的一大難題便是波西。他戰鬥起來如同惡魔一般,在防禦者的隊伍中以一種絶對異類的方式來回攻擊,進攻著他們的腳下。他揮砍著寶劍,以一種不同於羅馬人的方式進行著穿刺攻擊,用劍刃的平面擊打著那些營員,造成了大規模的巨大的恐慌。屋大維驚聲尖叫起來——也許他是在命令第一步兵隊堅守到底,也許他是在嘗試唱唱女高音——但波西制止了這件事的發生。他一個跟頭翻過一排盾牌陣,用劍柄狠狠地敲在了屋大維的頭盔上。百夫長像一個鬆了線的木偶一般癱倒在地。
弗蘭克一路射箭直到箭袋全空,他的箭矢全都是鑲了鈍頭的,不會傷人性命,但會給人留下些討厭的傷痕。他的短矛在戳到一個防禦者的腦袋上時不幸斷掉了,他這才不情願地拔出羅馬短劍。
與此同時,黑茲爾爬到了大象漢尼拔的背上。她向著堡壘的正中心衝鋒過去,一路上朝自己的朋友們微笑著:「遲鈍的傢伙們,咱們走!」
弗蘭克心想,奧林匹斯諸神在上,她可真美啊。
他們跑到基地內部。這裡的敵人幾乎毫無防備。很明顯防禦者們從來沒有想到他們的攻擊能深入到這裡。漢尼拔踏破了巨型大門。在門內,第一和第二步兵隊的護旗手們正圍坐在一張桌子前用卡片和雕象棋子玩著神話魔法桌游。步兵隊的軍旗被毫不經意地靠在牆邊。
黑茲爾騎著漢尼拔直衝進屋裡,護旗手們紛紛從椅子上跌下來。漢尼拔踩上桌子,桌游棋子被踩得七零八落。
等敵方步兵隊的其餘人員追上來的時候,波西和弗蘭克已經把敵方繳械,抓起了敵方的旗幟,爬到漢尼拔的背上和黑茲爾坐在一起。他們成功地手持敵人的軍旗衝出了要塞。
第五步兵隊在他們周圍組成陣形。他們一起站好隊列走出堡壘,一路上從那些震驚不已的敵人和同樣困惑不已的一排排盟軍身邊經過。
蕾娜騎著她的飛馬在頭頂上低低盤旋。「勝負已分!」她的聲音像是在努力憋住不笑出聲來,「為了榮譽集合!」
營員們在瑪爾斯賽場慢慢地重新站好隊伍。弗蘭克看到有不少人受傷了——有些是燒傷,有些是骨折,黑眼圈、割傷和砍傷也不少,還有好多人都頂著被火焰和高壓水槍的爆炸所搞出來的奇怪髮型——但沒有什麼傷痕是無法治癒的。
他從大象背上滑下來,他的同志們、戰友們都擁過來圍在他身邊,拍著他的後背對他交口稱讚。弗蘭克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這是他這輩子最美妙的一個晚上——直到他看到格溫。
「救人啊!」有什麼人在大喊。幾個營員衝到堡壘之外,用擔架抬進來一個女孩。他們把她放下,其他的孩子們開始過來檢查她的傷口。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弗蘭克也能認出那是格溫。她的身體狀況很糟。她側躺在擔架上,一柄短矛刺在她身上,矛柄突出在身後的盔甲之外——看上去就好像她正用身體和胳膊夾著那柄短矛,但身上流了好多好多血。
弗蘭克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不,不……」他一邊低聲說著一邊衝到她身前。
軍醫們大吼著讓每個人後退給她留出呼吸的空間。在治療者們忙碌的時候,整個軍團陷入沉默——醫生們努力用紗布裹著獨角獸角的粉末包在格溫的盔甲下面為她止血,同時試圖把神酒灌進她的嘴裡。格溫一動不動,臉色灰白。
最後,一位醫生抬起頭來看向蕾娜,搖了搖頭。
有那麼一瞬間,全場寂靜無息,只有從壞掉的水槍中漏出的水流沿著堡壘的圍牆流下。漢尼拔用鼻子蹭著格溫的頭髮。
蕾娜在飛馬上俯視著營員們。她的表情既嚴肅又灰暗,如同鋼鐵一般:「這件事將會嚴加調查。無論是誰下的手,你都令軍團失去了一位優秀的軍官。光榮戰死是一回事,但這……」
弗蘭克不大明白她的意思。隨後他注意到了刻在短矛木柄上的標記:第XII軍團第I隊。這柄武器屬於第一步兵隊,短矛的尖端從她的前胸盔甲裡刺穿出來。格溫是被從背後攻擊的——很可能是在演習已經結束之後。
弗蘭克掃視著人群,找到了屋大維。占卜師正看著一切,臉上的興味遠多於關切,彷彿他正在檢查著他那愚蠢的掏空內臟的泰迪熊。他並沒有佩帶著短矛。
血湧上了弗蘭克的耳朵。他想要赤手空拳掐死屋大維,但就在那一瞬間,格溫喘了口氣。
每個人都向後退了一步。格溫睜開了眼睛,她的臉上恢復了血色。
「怎……怎麼了?」她眨眨眼,「大家都在直愣愣地看什麼?」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七英呎長、漁叉似的短矛從她胸口裡戳了出來。
在弗蘭克身後,一個軍醫低聲說道:「這不可能。她已經死了。她應該死了的。」
格溫想要坐起身來,但她沒法動彈。「那裡有一條河,有個人找我要……要硬幣?我轉過身子看到出口還打開著,所以我就……我就離開了。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每個人都用驚恐的表情盯著她,沒人過去幫忙。
「格溫,」弗蘭克跪到她身邊,「先別起來。先閉一小會兒眼睛,好嗎?」
「為什麼?怎麼……」
「相信我就好。」
格溫照他說的做了。
弗蘭克抓住了短矛露出來的矛桿,但他雙手發顫,木桿又很滑。「波西,黑茲爾——幫幫我。」
一位軍醫意識到他打算做什麼。「不要!」他說,「你可能會……」
「什麼?」黑茲爾打斷他,「讓情況更糟嗎?」
弗蘭克深吸了一口氣:「扶穩她的身子。一、二、三!」
他把短矛從前面拔了出來,格溫甚至沒有躲閃。血流很快止住了。
黑茲爾彎下腰檢查著傷口。「傷口在自己癒合,」她說,「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
「我感覺很好,」格溫抗議說,「為什麼每個人看上去都那麼擔心?」
在弗蘭克和波西的幫助下,她站起身來。弗蘭克對屋大維怒目而視,但占卜師的臉上如同戴著一張禮貌而關切的面具一般。
等著吧,弗蘭克心想,以後要你好看。
「格溫,」黑茲爾溫柔地說,「我這說法可能不委婉。你應該已經死了,不知為何你又活過來了。」
「我……什麼?」她身子一歪靠在弗蘭克身上,她的手抵住胸前盔甲上露出的大洞,「這是怎麼……怎麼回事?」
「問得好。」蕾娜轉向尼克,他正站在人群之外冷冷地看著眾人,「這是普路托的力量嗎?」
尼克搖了搖頭:「普路托從不會讓人起死回生。」
他瞥了一眼黑茲爾,彷彿在警告她要保持沉默。弗蘭克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他現在沒時間考慮這個。
一個像雷聲般隆隆作響的聲音在場地上迴蕩:「死亡已經失去控制。這僅僅是個開始。」
營員們全都丟下武器。漢尼拔緊張地打著響鼻。飛馬西庇阿揚起前腿,差點把蕾娜掀下馬去。
「我認識這個聲音。」波西說。他聽上去不是很高興。
在軍團之中,空氣裡爆開一團柱狀的火焰。熱浪烤焦了弗蘭克的眉毛。那些被水槍爆炸弄得渾身濕透的營員們發現他們衣服上的水氣立即被蒸乾了。一個巨大的戰士從爆炸處走出來,所有人都亂作一團,向後退去。
弗蘭克的頭髮已經被燒得沒剩下多少了,但他還是筆直地站在那裡。那個戰士有十英呎來高,穿著加拿大軍隊的沙漠迷彩。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信心與力量。他那黑色的頭髮修剪成平整的楔形,和弗蘭克的髮型一樣。他的臉龐稜角分明,兇狠野蠻,上面有不少陳年刀疤。眼睛上戴著的紅外線護目鏡,裡面彷彿在燃燒著火焰。一條多功能腰帶繫在腰上,上面掛著一個武器包,一個手槍套,還有幾顆手榴彈。他雙手握著的則是一把超大號的M16步槍。
最糟糕的事情是他對弗蘭克彷彿有吸引力一般。即使每個人都向後退去,弗蘭克仍然邁步向前。他意識到這個戰士正默許他的接近。
弗蘭克絶望地想要跑掉藏起來,但他做不到。他又向前邁了三步,隨後沉下身子單膝跪下。
其他的營員在他的帶領下也紛紛下跪,就是蕾娜也從飛馬上下來了。
「這很好。」戰士說,「下跪這一點很好。離我上一次來到朱庇特營地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
弗蘭克注意到有一個人並沒有跪下——波西·傑克遜,他的手裡還握著寶劍,雙眼怒視著這位巨大的戰士。
「你是戰神阿瑞斯,」波西說,「你想要幹什麼?」
兩百名營員和一頭大象集體倒抽了一口涼氣。弗蘭克想要說些什麼,好為波西請求寬恕並安撫眼前的這位神祇,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很擔心戰神會用那把超大型的M16把他這位新朋友爆頭。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神祇露出了一口亮白的好牙。
「你很有勇氣,半神,」他說,「阿瑞斯是我的希臘形態。但對這些追隨者而言,對這些羅馬的孩子們而言,我是瑪爾斯——帝國的保護神,羅穆盧斯與瑞摩斯的神祇父親。」
「我們以前見過,」波西說,「我們……我們曾經打過一仗……」
神祇撓了撓下巴,好像正在努力回憶:「我曾經和很多人幹過架。但我能和你擔保——你從沒和我作為瑪爾斯的形態對打過。如果你曾這麼幹過,你早就已經死了。現在,在你把我的耐性耗光之前,跪下,像一個羅馬孩子該做的那樣。」
在瑪爾斯腳下周圍一圈地面上,騰起了一道火焰的圓環。
「波西,」弗蘭克說,「拜託了。」
波西很明顯不喜歡這樣做,但他還是屈膝跪下。
瑪爾斯環視著眾人:「羅馬人,注意聽清我的話!」他笑了起來——那是愉快而熱誠的咆哮聲,如此富於感染力,幾乎讓弗蘭克也跟著微笑起來,雖然他仍然因恐懼而在不停顫抖。「我總是喜歡那麼說。我帶著一條訊息從奧林匹斯山上過來。朱庇特並不喜歡我們直接與凡人交流,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但他允許這次例外,因為你們羅馬人對我而言總是最特殊的人類。我只被允許說上幾分鐘,所以聽好了。」
他指著格溫:「這個人本來應該死去,然而她沒有。和你們交過手的魔獸們在被殺死之後也不再回到塔塔勒斯。一些已經死去很久的凡人現在也再次遊蕩在大地上。」
到底是弗蘭克自己的想像,還是戰神剛才瞪了一眼尼克·德·安吉洛?
「死神塔納托斯被束縛住了,」瑪爾斯宣佈,「死亡之門全都被迫一直開啟,而且沒有神靈來監控它們——至少,沒有秉公管理。蓋婭允許我們的敵人湧入凡人的世界。她的巨人兒子們正在召集軍隊對付你們——那些軍隊都是你們無法殺死的。如果死神不能從束縛中被解放,回去履行他的職責,你們都將被擊垮。你們必須找到塔納托斯並且從巨人那裡解放他。只有他可以扭轉局面。」
瑪爾斯環顧四周,注意到每一個人仍然都在沉默地跪著。「噢,你們現在可以起身了。有什麼問題嗎?」
蕾娜十分不安地站起身來。她走向戰神,屋大維跟在她身後,卑躬屈膝點頭哈腰,彷彿一個諂媚者。
「瑪爾斯大人,」蕾娜說,「我們很榮幸。」
「榮幸之至,」屋大維說,「完全榮幸之至——」
「然後呢?」瑪爾斯打斷他。
「那麼,」蕾娜說,「塔納托斯是死亡之神,普路托的助理?」
「沒錯。」戰神說道。
「然後您是說他被巨人抓住關起來了?」
「是的。」
「因此人們將停止死去?」
「並不會突然都這樣,」瑪爾斯說,「但生與死之間的屏障會變得越來越薄弱。那些知道如何利用這一點的人將會有機可乘。魔獸們本來就比以前更難打回地獄,很快它們將變得完全不可能被消滅。有些半神也能找到途徑並從冥界回歸——比如你們這位朋友烤肉串百夫長。」
格溫抽搐了一下:「烤肉串百夫長?」
「如果再不去控制局面,」瑪爾斯繼續說,「到了最後甚至凡人也全都不會死亡。你們能想像一個所有人都永遠不會死掉的世界是什麼樣嗎?」
屋大維舉起了手:「但是,呃,強大而全能的瑪爾斯大人啊,如果我們不會死,那不是一件好事嗎?如果我們可以永遠活下去——」
「別那麼愚蠢,孩子!」瑪爾斯大聲怒吼,「無盡的殺戮但卻沒有結果?毫無意義的大肆屠殺?敵人會一次又一次地起身復活,永遠沒法被殺死?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是戰爭之神,」波西開口說道,「難道你不想要無盡的殺戮嗎?」
瑪爾斯那紅外線護目鏡後面的火光燃燒得更加炙熱明亮了:「你很無禮啊,是吧?也許我以前的確和你打過架。我現在能明白為什麼自己想要殺了你。我是羅馬的保護神,孩子。我是保護軍隊的神祇,但軍事力量要用在正義的理由上。我保護著各個軍團。我也很高興把敵人都踩在腳下,但我並不願意進行毫無道理的戰鬥。我也不想要沒有結束可言的戰爭。你會發現這一點的。你會服侍於我的。」
「我看不見得。」波西說。
弗蘭克再一次以為戰神會把波西抽飛,但瑪爾斯只是咧開嘴笑了,彷彿他倆是一對老相識,正在打嘴仗。
「我現在要召集一項任務!」戰神宣佈,「你們將去北方,在諸神的領域之外尋找塔納托斯。你們將要解放他並摧毀巨人們的陰謀。當心蓋婭!當心她兒子裡最年長的那位巨人!」
黑茲爾在弗蘭克身邊發出了一個尖鋭的聲音:「諸神的領域之外?」
瑪爾斯低頭看向她,抓緊了手中的M16:「就是這樣,黑茲爾·列維斯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這裡的每個人都還記得讓軍團榮譽掃地的那片土地!或許當這項任務成功之後,當你們在福爾圖娜之宴時趕回來……或許那時你們的榮譽將重新恢復。如果你們沒有成功,那麼也不存在什麼能讓你們回來的營地了。羅馬將會覆滅,羅馬的傳統將會永遠消失。所以我的建議是:不要失敗。」
屋大維莫名地使勁把腰彎得更低了:「啊,瑪爾斯大人,還有一件小小的事情。一項任務需要一個預言,一篇神秘的詩歌來指引我們!我們以前都是在西卜林書上得到預言,但現在則依靠占卜師去收集諸神的意志。所以如果我能跑去拿來大概七十隻絨毛動物玩具和一把小刀的話——」
「你就是占卜師?」戰神打斷他。
「是……是的,大人。」
瑪爾斯從他的多功能腰帶裡掏出一個捲軸:「有人帶著筆嗎?」
軍團的士兵們都只是盯著他不動。
瑪爾斯嘆了口氣:「二百個羅馬人,沒有一個人帶根筆?算了,不要緊。」
他將那把M16掛在後背上,抽出一個手榴彈。許多羅馬人開始尖叫起來。隨後那個手榴彈變形為一支圓珠筆,瑪爾斯開始寫字。
弗蘭克睜大眼睛看著波西。他用口型說:你的劍能不能變成手榴彈形態?
波西用口型回答:不能。先閉嘴。
「好了!」瑪爾斯停止了書寫,把捲軸扔向屋大維,「一條預言。你可以把這個加到你那些書裡,或者刻在地板上,怎樣都行。」
屋大維閲讀著捲軸:「這上面寫著『去阿拉斯加,找到塔納托斯並解放他。要麼在六月二十四號日落時分回來,要麼就去死』。」
「是的,」瑪爾斯說,「寫得不夠清楚嗎?」
「呃,我的大人……通常預言都是不清不楚的。它們都隱藏在謎語裡,文字還要押韻,而且……」
瑪爾斯動作隨意地從腰帶上取下另一顆手榴彈:「所以?」
「這條預言內容清晰!」屋大維宣佈說,「一項任務!」
「答得好。」瑪爾斯用手榴彈輕輕叩著自己的下巴,「現在,還有什麼事?好像還有一件事……噢,對了。」
他轉向弗蘭克:「過來,孩子。」
不,弗蘭克心想。他口袋裏那塊燃過的木柴變得更加沉重了。他的雙腿打戰站不穩,內心湧出一股恐懼感,比來報喪的軍官出現在他家門口那一天還要糟糕。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他沒法阻止。他違心地邁步走上前去。
瑪爾斯咧開嘴笑了起來:「攻下城牆時幹得真不錯啊,孩子。誰是這場演習的裁判官?」
蕾娜舉起了手。
「你看到剛才的場景了吧,裁判官?」瑪爾斯問道,「那是我的孩子。第一個衝到城牆上,為他的隊伍贏得了戰鬥。除非你是瞎子,那可是一場最有價值選手的個人秀。你不瞎,對吧?」
蕾娜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正在嚥下一隻老鼠:「不瞎,瑪爾斯大人。」
「那麼確保他會得到金城冠,」瑪爾斯命令道,「我的孩子,嘿!」他向整個軍團大喊,以免有任何人聽不到。弗蘭克真想隨著空氣蒸發掉。
「艾米麗·張的兒子,」瑪爾斯繼續說道,「她是一位優秀的戰士,一個優秀的女人。這個孩子弗蘭克在今晚證明了他的實力。遲到的生日快樂,孩子,是時候讓你接受一個真正的男人用的武器了。」
他把手裡的M16拋給弗蘭克。有那麼一剎那,弗蘭克覺得自己會被那把巨大的衝鋒槍的重量壓扁,但槍在半空中改變了外形,變得更小也更薄。當弗蘭克接住它的時候,那武器變成了一柄長矛。它的矛柄由帝國黃金製成,矛尖很奇特,材料就像白骨,閃爍著幽靈般的亮光。
「矛尖是一顆龍牙,」瑪爾斯說,「你還沒有掌握如何使用你媽媽的天賦呢,是嗎?好吧——這支長矛會給你一些喘息的空間,直到你完全掌握那種能力。它有三次釋放的機會,所以,明智地使用吧。」
弗蘭克不大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瑪爾斯顯然覺得關於這件事的話題已經結束。
「現在,我的孩子弗蘭克·張將要領導這項解放塔納托斯的任務,有什麼反對意見嗎?」
自然,沒人敢說一個不字。但很多營員都用羡慕嫉妒恨,氣憤又苦澀的眼光盯著弗蘭克。
「你可以帶上兩名同伴,」瑪爾斯說,「這是通常規矩。其中一人必須是這個孩子。」他指了指波西,「他將要在這趟旅程中要麼學會對瑪爾斯懷有敬意,要麼就在途中死掉。如果是後者的話,我不介意。再挑上另一個你想要的同伴,舉行一場元老院討論,你們都很擅長做那些事。」
戰神的影像閃爍了一下,閃電划過天空。
「那是對我的暗示,」瑪爾斯說,「下次再會吧,羅馬人。不要讓我失望!」
戰神的週遭爆出一團火焰,隨後他消失了。
蕾娜轉向弗蘭克。她的表情一半是驚異,一半是噁心,就好像她最後終於成功地嚥下了那隻老鼠一樣。她揚起手臂,行了個羅馬式的軍禮:「歡迎,弗蘭克·張,瑪爾斯之子。」
整個軍團都在她的帶領下敬禮,但弗蘭克完全不想要他們對自己這樣關注。他的完美之夜被毀掉了。
瑪爾斯是他的爸爸。戰爭之神要派他去阿拉斯加。戰神交給弗蘭克的生日禮物不只是一柄長矛,還有對他的死亡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