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炫技飛行二

  「是誰?」通訊另一邊的看到千里顯然吃了一驚。

  千里回道:「叫千里,數分鐘前,飛梭的艦長以及幾名駕駛員都受到狼蛛的襲擊,不幸罹難。」

  聽到這個消息,通訊器那邊沉默了一會,隨後換上了一名頗為幹練的中年,他問道:「具體情況怎麼樣?飛梭上的警衛呢?為什麼會讓一個孩子出現指揮中心?」

  「飛梭的狀況暫時還算穩定,警衛正維持秩序,異能者們保護能源裝置。」

  「保護能源裝置?」

  「狼蛛已經破壞了4號和5號能源裝置,無法確定是否會擴大破壞範圍。若是破壞持續,自動模式將被更改,飛梭缺少經驗豐富的駕駛員,將陷入失控狀態,後果難以預料。」

  中年聽千里說話條理分明,已經相信了大半,但他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便說道:「剛才說叫『千里』是吧?好,是萊斯中尉,現請將警衛隊長克洛塔找來,希望當面聽他匯報一下。」

  千里點頭同意,打開內部聯絡器,呼叫克洛塔的名字。

  不過一會,全副武裝的克洛塔走進操控室,向中年簡單扼要地講明了目前的狀況。

  中年點點頭,道:「目前看來,只要小心防備狼蛛的襲擊,等待飛梭順利降落,們就安全了。但正像小姑娘剛才所說的,若是之後4、5個小時,狼蛛持續破壞能源裝置,飛梭將陷入無駕駛的危險境地。現,們立刻將飛梭上所有維修師都集中到操控室,他們雖然沒有受過專業的技術訓練,但對飛梭結構十分瞭解,可以暫代駕駛員的位置。」

  千里暗暗安心,她雖然對飛梭艦進行了透析,但飛梭不是懸浮車,一個是駕馭不了的,若是有幾個熟悉操作的協助,那就不一樣了。

  中年又道:「會一直控制台進行遠程協助,有任何狀況一定要及時匯報。接下來的4、5個小時將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但願飛梭能順利到達,祝們好運。」

  千里點點頭,關閉通訊之後,立刻傳呼飛梭上所有維修師。

  警衛隊長克洛塔也通知隊員,命令他們將維修師安全護送過來。

  突然,千里神色一凜,飛快點開聯絡器,提醒道:「7號能源裝置附近的異能者們注意,有一隻狼蛛正朝們那邊接近,請做好防護,小心戒備。」

  克洛塔聞言,不由得奇怪地問道:「怎麼知道?機械內部似乎沒有裝監控。」

  千里沒有回答,只是全神貫注地熟悉飛梭的操作系統。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多學一門技能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克洛塔聳聳肩,也沒意,他早從其他異能者那裡得知眼前這個小姑娘也是名異能者,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異能,但顯然是智力型,大約是靈覺一類。

  不多時,五名維修師相繼被護送過來,聽了克洛塔介紹完情況後,他們都露出驚懼的表情。

  其中一道:「們只是維修師啊!對駕駛毫無經驗,若不小心操作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克洛塔道:「目前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召們過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接下來們有幾個小時的時間熟悉操作,務必做好充足的準備,全飛梭一千多的性命都們手上了。」

  幾名維修師面面相覷,接受了這個無可奈何的狀況。但是環視整座控制室,他們一時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千里突然轉過身來,她身材矮小,維修師們進來時都沒有看到椅子中的她,直到這會才發現操控室中除了克洛塔和一名冷森森的男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小姑娘。

  「她是?」

  「來給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千里,異能者,剛才就是她指揮。」

  「她?」維修師們不由得露出驚異和不信任的表情。

  克洛塔又給千里一一介紹了這五名維修師。

  千里沒有多說廢話,直接開口詢問幾主要負責哪些部位的維修檢測工作。

  維修師隨口答著。若非知道對方是異能者,他們大概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千里卻聽得很認真,聽完後,她思索一會,然後直接吩咐道:「喬治、李,們負責雷達監控,密切注意任何會影響飛行的環境因素;泰勒、內登負責飛梭平衡調節;肖負責記錄升降動力數據,包括能源消耗情況。則負責飛梭的中控指揮和通訊。」

  五名維修師聽罷,一時間都沒有反應。

  「還有什麼問題嗎?」千里問。

  幾一齊搖頭。事實上他們正處於無比震驚中,這個小女孩只是詢問了一下他們的專長,就能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他們安排到合適的位置,這說明她不僅思維敏銳,頭腦冷靜,而且對飛梭的操作系統頗為熟悉。

  喬治忍不住問:「千里,千里小姐,以前駕駛過飛梭?」

  「也許。」千里將椅子轉回操作台,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淡淡道,「們離著陸大約還有4小時25分,沒有時間再浪費了。」

  五名維修師相顧一眼,都走到各自的位置坐好。

  他們感覺有些汗顏,幾個大男還沒有一個小女孩沉著。

  這時克洛塔道:「叫兩個警衛來保護們,絕對不能讓艦長的慘劇再次發生。」

  千里頭也不回地說道:「哥哥也是異能者,他會保護們的,請克洛塔隊長去外面協調指揮吧,一旦情況危機,首先安撫好乘客才是最重要的。」

  克洛塔看了看一直靜立角落的查爾,又深深看了一眼千里,然後行禮退了出去。

  千里分心幾用,一邊熟悉操縱系統,一邊留意幾隻狼蛛的動向。

  周圍幾隻看到千里的手屏幕上揮舞,熟練地檢查各項數據,同時還能分神給異能者提供狼蛛的信息,隔空指揮。他們從震驚到麻木,暗忖:異能者真是太可怕了……

  天色漸暗,星辰密佈。眾平安地度過了兩個小時,期間抽空吃了點東西,精神稍有放鬆。

  但只有千里知道,三隻狼蛛已經將領域劃分好,中間廊道蛛網密佈,一次比一次更難通過。與此同時,狼蛛已經成長到第二階段,體形增加了兩倍,唾液的腐蝕性變得更強。飛梭內部很多地方被它們腐蝕得坑坑窪窪,萬幸每一個階段都是可以獨立運行的,但是被隔絕的地方,卻彷如一片死地。被困休息區的幾乎全成了狼蛛圈養的食物,隨著時間的推移,異能者和警衛的救援效率越來越低,大部分都只能慢慢等待死亡。

  「危險!」千里打開聯絡器,急道,「11號,狼蛛就擋板下面,移動速度非常快,們……」

  話還沒說話,只聽到聯絡器中一陣慘叫,隨後是紛雜的打鬥聲,電腦隨之發出警報聲。

  「5號請注意,狼蛛正靠近!7號……」千里暗暗心驚,三隻狼蛛竟然同時對三個不同的地方發動攻擊,難道它們具有組織性嗎?

  千里的提醒僅僅給異能者增加了幾分鐘的準備時間,狼蛛的速度超出眾的預料,而且身形靈活,善於利用環境,異能者根本無法準確地捕捉到它們的身影。

  隨著戰鬥的展開,電腦頻頻發出警報。飛梭內部,不單只有狼蛛的腐蝕,還有異能者激發異能所造成的破壞。

  突然,操控室的顯示燈全滅,眾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5秒之後,顯示燈再次亮起。

  還不待眾鬆口氣,就聽到李驚慌的叫聲:「千里,雷達出現異常。」

  千里用感知掃瞄了一圈,嚴肅道:「不是雷達出現問題,而是飛梭正轉換模式。」

  果然,不過幾秒,電腦冰冷的電子聲音就響了起來:「能源損耗超過60%,leo1317號飛梭將10秒後進入手動模式。請盡快修理補充能源,否則3個小時之後,飛梭將無法正常運轉。倒計時開始5、4……」

  通訊打開,控制台的萊斯中尉出現屏幕上,他面色嚴峻道:「leo1317號,們已經進入手動模式了嗎?」

  「是的。」千里道,「狼蛛的成長比想像中更快,它們對能源十分敏感,已經接連破壞了好幾個能源裝置,造成嚴重的能源損耗。」

  「好,們聽著,接下來將負責遠程指揮操作。」

  千里沉著地點點頭。

  其餘5正襟危坐,神色緊張。

  「現開始……」

  千里全神貫注地聽著萊斯中尉的命令,動作嫻熟地進行操作,一一將飛梭的各項機能都調整到最佳狀態,同時關注其他數據的變化,有時候甚至喬治等匯報之前就已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其他沒有時間注意這些,但一直關注他們的萊斯中尉卻屏幕中看得清清楚楚,不僅如此,她竟然還能分神給操控室外面的異能者提供狼蛛的動向。

  萊斯中尉不由得暗暗心驚:這個小女孩究竟是誰?智力型異能者這樣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智慧嗎?

  正這時,千里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將臉轉向牆頂某個方向。

  「查爾,小心。」

  一直蹲角落畫圈圈的查爾倏地站起來,身形一動,跳上牆面,將指甲插入頂壁上。

  只聽到吱地一聲,躲藏那裡的狼蛛受傷遁走。

  千里暗叫可惜,同時不得不迎接更壞的局面,那隻狼蛛幾條關鍵線路上留下了腐蝕液……

  千里道:「大家坐穩!」

  她緊了緊安全扣,雙手扶控制台邊緣。

  還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整座飛梭突然猛烈一震,眾的腦袋就像被重重錘了一下,差點沒暈過去。比起他們,外面的乘客更慘,全都翻到地,驚叫聲四起。

  「怎麼回事?」萊斯中尉急問。

  「平衡數據無法反饋,估計是明線短路。」泰勒揉了揉腦袋,咬牙回道。

  「雷達報錯,數據出現混亂。」喬治也驚叫出聲,他臉色慘白道,「完了,徹底陷入無導航狀態。現是夜晚,風力強度6級以上,可見度:0。」

  「而且,能源只剩下10%,以目前的狀況,最多支持飛行20分鐘。」肖補充。

  萊斯中尉聽到這些,忍不住脫下帽子,抹了抹額頭冒出的冷汗。

  千里雙手平放控制台上,喃喃道:「距離著陸只需要25分鐘了……」

  離她最近的喬治聞言,苦笑道:「25分鐘?別說還要25分鐘,就算只需要5分鐘,這種光線下,光靠控制台的引導燈,們幾乎沒有可能手動的情況下成功著陸。況且,能源還只能支撐20分鐘,們死定了。」

  她還不想死啊!千里深呼一口氣,閉上眼靜靜地感知四周的一切,操控室外的混亂,狼蛛的異動,電腦的警報聲……彷彿都已經遠去。

  當她再睜開眼,表情已經變得異常平靜。

  她伸出手,突然將所有次要能源裝置都截斷,除了操控室和乘客聚集的餐廳之外,其餘地方全部陷入黑暗。

  「幹什麼?」喬治等驚問。

  「要開啟戰梭模式。」千里手指不停,開始臨場修改數據。

  「瘋了?戰梭模式?以如今的能源消耗,開啟戰機模式,們很可能沒有著落之前就墜毀。」

  「需要的是戰梭模式的速度。」置之死地而後生。

  千里沉著道:「將能源集中,若能5分鐘之內降落,們就能活下來。」

  萊斯中尉這才回過神,急忙道:「們沒有雷達,這樣做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戰梭模式操作複雜,只懂得基礎操作的們根本沒法配合。」

  千里瞇了瞇眼,道:「所以修改數據,將組合模式改為單操作模式。」

  萊斯中尉張大嘴巴,一臉駭然。

  這個小女孩,真的是瘋了吧?臨時修改數據?沒有雷達的情況下,以戰梭模式進行5分鐘強制降落?

  她以為這是玩遊戲嗎?

  不待萊斯繼續說話,千里已經截斷了通訊。

  同時電腦中傳出聲音:「戰梭模式啟動,10秒倒計時開始……」

  其餘已經徹底木然。

  千里自嘲一笑:原來自己也有成為瘋子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