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簡瑜剛成為冉越那會,從昏迷中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冉媽媽溫暖的笑容,當時她就非常自然地喊出媽媽一詞,因為冉媽媽跟她印象中的媽媽,感覺非常相似。

  後來她被接去跟冉媽媽住了一個星期,那段時間,她頭腦裡的記憶雜亂無章,有冉越的,也有簡瑜的,這種奇怪的際遇,令她感到無比焦躁,但冉媽媽無微不至的關愛,讓她渡過這段時間的不適,也慢慢接受了新的生活。

  冉媽媽是個溫柔豁達的人,冉越上幼兒園的時候,冉爸爸外出打工就一直沒回來,等到冉越上小學,那男人突然回來一趟,結果是回來離婚的,冉媽媽二話不說籤了字,隨後就帶著冉越一直住在新區,還好冉越的外公留了一棟小兩層的房子給她們,才能讓母女倆安穩過日子。

  直到冉越出來工作,冉媽媽才決定再婚,對象是個老師,脾氣也非常好。

  冉媽媽再婚後,她的丈夫就在小樓旁邊買了一套房子,現在就住那邊,而小樓則被改成一個小麵館,生意並不紅火,只做些熟客的生意。

  五年前冉媽媽生病需要一大筆錢,冉越跟繼父兩人商量好,要把小樓跟房子一起賣掉,但冉媽媽死活不讓,最後是秦夫人拿出錢來,幫他們渡過難關。

  冉越是個感恩念舊的人,因為秦夫人的這個舉動,她自然是死心塌地跟隨著她,直到簡瑜意外地佔據她的身體,直到簡瑜發現自己死亡的真相,冉越的命運才徹底被改變。

  冉越將車子開到新區後,先就近去了一家蛋糕店,買了個造型精緻的芭比娃娃蛋糕,又買了許多麵包點心,才大包小包地回家。

  新區雖然有個新字,卻是名不副實的老城區,只是六、七十年代時候,這裡是新區,所以名字一直沿用至今,如今這裡大多是城中村,舊樓房,居民也十分雜亂,大多是流動人口,治安比較差。

  冉越總是跟冉媽媽提議搬家,但冉媽媽從小在這裡長大,所以很固執地想守著這裡老去。

  車子沿著小巷往住宅區裡開,隨後停在一棟二層小樓前,冉媽媽很快就從裡面迎了出來,她手上還牽著個小女娃,那是冉越繼父的孫女,小名甜甜,今年三歲多了。

  「甜甜,看誰來了,快喊姑姑。」冉媽媽逗著小孫女,讓她叫人,但小姑娘平時比較少見到冉越,所以看她的眼神,帶著怯生生的。

  冉越喊了聲媽,隨後就去逗孩子,「甜甜,一陣子沒見,你怎麼又長胖了,還苦著一張臉,一點都不甜!」

  冉媽媽不依,佯裝生氣道:「呸呸呸,我們甜甜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寶寶,哪裡胖了!」

  「媽,我小時候,你是不是也到處說我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寶寶?」冉越笑著問。

  「是又怎麼了?」冉媽媽不解。

  「那可真丟人!」冉越揉揉臉。

  「切……」冉媽媽突然將甜甜塞給她,說道:「抱著甜甜,媽去給你下碗炸醬麵。」

  冉越覺得塞到她手裡的不是個孩子,而是顆手榴彈,讓她立時手忙腳亂的,但嘴上還不忘記交代道:「多放點醬。」

  「不如我給你端盆肉醬吃個夠好了!」冉媽媽擠兌她。

  「聽起來挺不錯的。」冉越很贊同。

  冉越笨手笨腳地抱著甜甜,打開車門,指著後座上的蛋糕哄道:「甜甜,叫姑姑,姑姑給你好吃的,很可愛的芭比蛋糕哦。」

  甜甜小臉糾結,但蛋糕的誘惑力實在太大,於是脆生生地喊道:「姑姑。」

  冉越瞬間被暖得不行,隨即將她放下來,彎腰進去提蛋糕。

  「小越回來啦!」冉越的繼父徐民也從屋裡走出來,笑著跟她打招呼。

  「爸,我回來了。」冉越一邊牽著甜甜,一邊提著蛋糕點心,回頭愉快地喊了一聲爸。

  徐民是個中學數學老師,比冉媽媽大十歲,也是個難得的好脾氣,兩人結婚七八個年頭,從來沒紅過臉,對待冉越也視如己出,毫不誇張的地說,徐民的出現,給冉家母女帶來真正的家庭溫暖,所以冉越喊他爸,絕對是由心而發,誠心誠意的。

  這會徐民看她提那麼多東西,連忙上前幫忙拿,笑著說道:「你有一陣子沒回來了,你媽可是整天念叨,我想給你打電話,她又不讓,說怕影響你工作。」

  冉越笑了笑,「她就是愛操心。」

  徐民深有同感地點點頭,便樂呵呵地領著她進屋。

  晚餐的時候,徐民把他的兒子兒媳婦喊過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

  吃著可口的食物,耳邊是歡聲笑語不斷,冉越心裡很是感慨,這種幸福溫馨的場面,她在當豪門小姐的時候,是完全感受不到的,所以在成為冉越後,她非常珍惜這種溫暖的小幸福,每次累了捲了,就會回來坐一坐,吃一餐飯,放鬆一下自己。

  娛樂新聞就像流水席,熱熱鬧鬧的,卻也來去匆匆,更新速度非常快,關於遲晴自殺的事件,在鬧哄哄報道兩三天後,很快就被媒體拋之腦後,冉越的神經也就不再像前幾天那麼緊繃。

  遲晴在自殺的第二天就醒了,情緒還算平穩,助手跟冉越匯報情況的時候,冉越正在忙,也就沒仔細打聽情況。

  這天週末,冉越難得有空,在家裡睡到自然醒之後,想到遲晴差不多該出院了,於是決定親自去一趟醫院。

  秦致遠擔心杜蓮珍會隨便把遲晴打發走,其實是多慮了,杜蓮珍那麼傲慢的人,怎麼會將一個小明星放在眼裡,在確定秦致逸的聲譽不會受影響後,她估計早就忘記遲晴的存在。

  趕到病房的時候,遲晴正在安靜地看電視,裡面正播著某個綜藝節目,時不時有笑聲從電視裡傳出來。

  遲晴看得很專注,一時間竟沒發現她,倒是坐在床邊削蘋果的婦人看到她,伸手去推了推遲晴。

  遲晴回過神,看到冉越站在門口,有些驚訝,但隨即跟她打招呼,「冉助,你怎麼有空過來?」

  冉越走進去,將在醫院門口隨手買的一束花遞給她,說道:「來看看你,感覺怎麼樣?」

  遲晴接過花束,抱在懷裡欣賞好一會,又準備伸手去摸,纏著紗布的手腕很自然地展現在冉越眼前,冉越輕輕握著她的手臂,低頭察看一下,柔聲說道:「以後不要輕易做這種事。」

  在旁邊削蘋果的婦人聽到她的話,忍不住紅了眼眶,隨後悄悄轉身去抹眼淚。

  遲晴呆愣地點點頭,問道:「冉助,我是不是沒機會當藝人了?」

  她心裡也明白,自殺這個舉動,顯然是對秦致逸所作所為的無聲指控,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這等於是把秦致逸徹底得罪了,以後估計很難繼續呆在娛樂圈。

  冉越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站直起身說道:「我今天來就是要說這個事,你還想不想繼續當藝人,如果想,我還是會按照之前的計劃,給你安排更多的資源。」

  遲晴很是意外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冉越,「我還可以嗎?」

  冉越點點頭,說道:「當然可以,你就安心養好身體,其他事情我會給你安排。」

  因為病房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冉越也就沒再提起正事,跟遲晴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沒呆多久就離開了。

  出了醫院,正想著午餐到哪解決,就接到秦致遠助理小田的電話。

  小田在那邊憂心忡忡地對她說道:「冉助,大少早上來公司加班,沒多久就接到他媽媽的電話,中午應該是去她家吃飯了。」

  冉越皺起眉頭,「杜蓮琴?」

  小田悶聲悶氣地說道:「是啊,只要她來叫,大少都會去的。」

  她接著小田的話說道:「可每次去,他心情就不好。」

  冉越跟了秦致遠兩年,對他私底下的生活也算是瞭解,更何況杜蓮琴跟秦致遠之間的關係,在H市的豪門圈裡可是公開的秘密,這麼多年過去,還會時不時被拿出來八卦一番的。

  冉越想了想,問他,「你跟著去了嗎?」

  小田說道:「大少不讓跟,但我問了跟著他的保鏢,保鏢說他進杜蓮琴家沒多久,就匆匆離開了,臉色相當難看。」

  冉越忽然回過味來,語氣不善地問小田,「這種時候,你找我做什麼?」

  小田帶著哭腔說道:「冉助你別這樣,這種時候,你應該出手相救才是啊。」

  冉越冷哼,「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做什麼要出手?」

  小田真的要哭了,「冉助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大少明天還要出差呢,你就去看看吧,去吧去吧去吧,求你了。」

  冉越一臉嫌棄地將手機拿遠一些,「小田你真是越來越gay裡gay氣的!」

  「只要冉助能去,說我什麼氣都可以。」

  冉越鬱悶地收起電話,歎著氣,踩著油門往自己住的小區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