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H市最奢華最紙醉金迷的銷金窟,絕對非「郁金宮」莫屬,因為對個人的隱私保護到位,從未出差錯,所以有許多名流商賈,豪門子弟,大牌明星,都是這裡的固定會員,在這裡都有專屬的套間。

  這個私人俱樂部裡各種娛樂設施應有盡有,只要你能想到的娛樂項目,郁金宮裡都能提供,絕對交友應酬、尋歡作樂的最佳場所。

  這地方冉越不陌生,因為有許多生意場上的事情,都在這裡吃酒玩樂談成的,也正是因為對這裡太熟悉,所以她實在不喜歡這個用金錢勢利堆積出來的地方,在這裡,只要有錢,任何東西都能用來買賣,包括一個人最基本的尊嚴。

  她看過太多這裡面的骯髒事,所以對這裡全無好感,但這應酬又不能不來。

  下車的時候,她對遲晴說道:「你跟我緊點,少讓他們有動手動腳的機會。」

  遲晴連忙點頭,看冉越的目光接近崇拜,「冉助,聽說你以前拿過全國女子散打冠軍?」

  冉越勾了下嘴角,說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遲晴眼神閃閃發亮,「那冉助的功夫一定很好。」

  冉越搖搖頭,「整天忙公事,其他的基本荒廢了。」

  「我不信。」遲晴嘟著嘴說道:「如果有什麼意外,冉助一定要救我。」

  冉越好笑地看她一眼,說道:「我只是帶你來見導演,不是帶你來闖龍潭虎穴,會有什麼意外?你跟著我就好,菜多吃,話少說。」

  遲晴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我就認準冉助就好。」

  冉越帶著遲晴走進大廳,就看到一群衣著光鮮的公子哥,正圍在前台吵吵嚷嚷地爭執不休,冉越微微蹙眉,帶著遲晴避開人群,正巧一個認識她的大堂經理走出來,看到她就堆起笑容迎上來,「冉助,好久不見,今天有空來玩了呀。」

  冉越沒興致跟她閒話,於是說道:「我約了人,『奇山』的劉總。」

  「原來是跟劉總有約,他們已經過來,我這就帶你過去。」經理說著,便在前頭帶路。

  冉越隨意掃了那群年輕人一眼,眼尖地看到人群中的某個熟人,但她並未駐足,轉身跟著大堂經理走進去,進電梯的時候,她才開口問經理,「前台那在吵什麼?」

  大堂經理歎氣,說道:「就是杜家少爺帶著一幫朋友過來玩,他們之前打電話來訂包廂,前台就給他留了,但他們來得遲,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前台又把包廂給了別人,杜少覺得我們這邊不尊重他,就鬧了起來。」

  「是杜映輝?」冉越剛才確實在人群中看到他,還包括站在他身邊,跟流氓痞子似的祁禮。

  「是的,我們當然不敢怠慢杜家少爺,所以正在給他重新安排,但他非得要原來訂的那間。」大堂經理說完,無奈地歎氣,來這裡的消費的顧客,非富即貴,他們這些打工的,那裡敢隨便去得罪。

  冉越冷笑一聲,沒再說話,倒是她身邊的遲晴在聽到杜映輝的名字時,忍不住地往她身邊靠了靠。

  冉越安撫地看著她說道:「沒事,有我在。」

  等兩人來到劉總的套間時,裡面的人已經玩開了,喝酒聊天,唱歌玩樂,還點了好幾個年輕男女來助興,烏煙瘴氣的情形讓冉越暗中翻白眼。

  圓潤得跟個皮球似的劉總看到她,連忙笑著打招,「冉助你終於來了,將你請出來一趟可真是不容易。」

  其他人也看到她,都紛紛起身過來寒暄。

  冉越一個28歲未出閣的姑娘,站在一群老奸巨猾的中年大叔旁邊,給人一種走錯片場的違和感,但冉越這兩年什麼風浪沒見過,這樣的場合對她而言,也只是小菜一碟,只見她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從容淡定地跟眾人打招呼,態度不算熱絡,但也不生分,進退有度,談笑風生,舉手投足都帶著滿滿的帥氣,看得身邊的遲晴差點變成桃心眼。

  冉越的頭銜雖然只是秦氏娛樂總經理特助,但在生意場上混的人都知道,秦氏娛樂真正能拍板的,就是這個低調不起眼的特助,秦致逸那個公子哥根本就是個擺設,就算有人越過冉越直接找上他,他回頭還是要來問冉越的意見,所以不管是談生意或是酒桌應酬,大家都會直接約上冉越,有志一同地把秦致逸給忽略了。

  不過冉越卻是有她自己的分寸,比如太過重大的場合,一般都會拉上秦致逸,給足他面子,這也是秦致逸杜蓮珍母子對她非常滿意的原因,會立功又不會搶功,誰不喜歡呢。

  「這就是女主角吧。」有個地中海老頭上前,笑瞇瞇地看著遲晴,說道:「長得真是標誌,難怪冉助力推你上來。」

  遲晴笑著回道:「多謝誇獎,還望大家能多多提攜才是。」

  「冉助的人,我們自然要提攜,來來來,陪叔叔們喝酒。」老頭說著就想去牽她的手,遲晴不動聲色地抬手撩了一下頭髮,無比自然地避開他的鹹豬手。

  冉越適時在旁邊說道:「瞿總,我這女主角可不擅長喝酒,就讓我替她喝吧。」

  劉總笑道:「冉助酒量好,我們跟你喝從沒討過便宜,難得帶個新人來,還不給喝,你說你過不過分?」

  冉越哼笑一聲,說道:「別揪著人小姑娘說事,不敢跟我喝,那是你們慫。」

  她這話一出,立時引起公憤,個個擼起袖子嚷嚷著要跟她拼到底,包廂內瞬時鬧哄哄的,倒是把眾人的目光從遲晴身上拉開了。

  遲晴看著人群中端著酒杯豪氣干雲的冉越,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這是她出社會工作以來,第一次被人這樣護著,只是沒想到第一份呵護,居然是來自一個女人。

  其實這次聚會也沒什麼實質上的內容,就是幾個投資商跟導演製片人一起吃餐飯,聽一聽製片人匯報進度,也就完事了,只是飯後的活動比較多,幾個老男人摟著小年輕,商量著接下來去哪續攤。

  冉越陪他們吃了飯,喝了酒,順便聽一堆沒營養的有色笑話,發現他們要續攤,她連忙擺擺手起身告辭,推說她一個女人跟他們去玩不合適,彼此都放不開,眾人自然知道這一點,也沒多挽留,說說笑笑就讓她帶遲晴先離開。

  出了套間門,遲晴小聲地問她,「冉助,你剛才喝酒的模樣真的帥呆了,你酒量真好,喝了那麼多杯都面不改色的。」

  冉越摸著有些發燙的額頭,發現頭有些沉,「酒量都是練出來的。」

  兩人進了電梯,在看清楚裡面的人後,雙方都愣了一下。

  裡面正是杜映輝跟祁禮二人,他們顯然也是喝了酒的。

  杜映輝看著冉越,笑得陰陽怪氣,「冉助也出來瀟灑?」

  冉越酒喝得有點多,腦袋隱隱發痛,再看到平時不喜的人,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聽到他吊兒郎當的語氣,不由得冷笑道:「自然比不上杜少瀟灑,帶著一幫人鬧前台,真是好氣勢。」

  遲晴見到杜映輝,之前不愉快的記憶立時湧現出來,她難過地縮到冉越背後,來個眼不見為淨,沒想到卻被旁邊賊眉鼠眼的祁禮盯上了。

  說起這個祁禮,也算是熟人,他雖姓祁,卻也是杜家的親外孫,跟杜映輝是關係很親的表兄弟,他的母親更是當年杜家醜聞的另一個當事人杜蓮琴,也就是秦致遠的母親,所以這個祁禮,其實就是秦致遠同母異父的兄弟。

  但兩人雖為同母兄弟,性格卻相去甚遠,簡直是雲泥之別,祁禮平時的作風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不僅不學無術,還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可以說是五毒俱全的人物,也就是杜映輝這樣的人,才願意帶他玩。

  因為這一層關係,冉越對祁禮這個人是非常厭惡的,所以發現他用極具攻擊性的目光盯著遲晴時,她忍不住反感地皺起眉頭,挪了一下腳步,將遲晴擋在自己身後。

  祁禮彷彿沒看到冉越的反應,視線依然直勾勾地盯著遲晴,說道:「哥,這就是讓你回味無窮的遲大明星吧。」

  他這一開口,電梯裡其他三人的表情皆沉了下來。

  杜映輝雖然吊兒郎當,但他已經收到秦致逸的警告,讓他把這事爛在肚子裡,會跟祁禮說,也是喝高了不小心說漏嘴的,事後也吩咐過他別亂說,此時卻聽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不禁有幾分生氣,「你閉嘴。」

  祁禮不服氣地說道:「敢被人玩還不能說了?」

  冉越冷聲說道:「祁禮,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

  祁禮平時少跟冉越接觸,只知道她是秦致逸的特助,自然沒將她放在眼裡,不就是個臭娘們嗎?有什麼好怕的,聽她口氣如此惡劣,不由得冒火,說道:「我就說怎麼了?我不止說她,我還想玩她呢!……啊!」

  話說到最後,直接變成慘叫,只見冉越抬起長腿狠狠地踹到他肚子上,而祁禮則被踹得半靠在電梯壁上,雙手捂著肚子直哼哼。

  「叮……」電梯剛好到一樓,門自動打開,冉越上前兩步,一把揪起祁禮的衣襟,用力一甩,直接將他甩到電梯外面。

  「冉助,別打了!」杜映輝上前想阻止。

  冉越冷冷地看他一眼,說道:「這個人我今天是打定了,你攔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