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真我香對我沒用

芙宓走到海邊,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這男人上次揮揮袖子把她打得吐血,她不僅沒報仇,居然現在還要有求於他,芙宓都快憋屈得吐血了。

芙宓在容昳的身後,輕輕地「喂」了一聲,「喂,你看,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只能喂喂的喊你,這多不方便啊?」

容昳微微側過頭,「又是你?看來上次沒摔痛。」

這人說話實在太欠揍,芙宓的心頭血都噴到喉頭了,「你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出手,以強欺弱,這可不是什麼長臉的事,我都不怪你了,你還好意思提?」

芙宓看著容昳的臉,依然是看不真切,轉瞬即忘,可剛才飄渺和琴瑟明顯都看到他的真容了,「哎,你是不是在上界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混不走了,才躲到下界來,還藏頭縮尾的,不讓人看見你的樣子?」

容昳淡掃芙宓一眼,「看到本尊的真容對爾等凡夫俗子並無好處。」

被歸於了凡夫俗子一類的芙宓公主,氣無可更氣,怒不能再怒,忍不住諷刺道:「人可以自信,但是過度自戀可是自卑的表徵。」

容昳沒理會芙宓,腳下輕輕一飄,就坐在了海裡剛剛凸起的一塊小山石上。芙宓也跟了過去,不過即使她有改進版的步步生蓮的神通,也沒法像那人一樣,縮地成寸,輕輕一跨就到了海中央。

等芙宓到了小山石上,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小山石,而是一頭玄水龜,南海裡個頭這麼大的玄水龜,只有一個,就是他們的龜祖宗,一頭萬年玄水龜。

儘管芙宓極端想詆毀容昳,但看到他揮袖間就能召喚這頭龜祖宗來當坐騎,可見其修為的深不可測。

欺軟怕硬中的「怕硬」是所有動植物的本能,芙宓也不例外,她乖乖地坐在容昳的身邊,看著他拿出釣魚竿,優哉游哉地釣魚。

南海月亮魚!

這可是世間少有的美味,又鮮又嫩,入口即化,回味帶著甘甜,能讓你的味蕾歡快地跳起來,芙宓只吃過一次,差點兒為了這種月亮魚而願意嫁給南海老龍王。

可惜老龍王的血脈太不純了。雖然老龍王和南海龍女,都號稱龍,但他們實際是蛟的後代,比起真龍血脈可是差遠了。

這種月亮魚靈氣不濃,對修者的裨益不大,可極難捉,只有在月圓之夜它們才從深海底浮出水面來玩耍,敏感又膽小,一點兒動靜就能嚇得它們回老巢。

芙宓上一次吃的時候,還是她偷偷跑到南海老龍王的廚房裡偷吃的,不然老龍王未必肯讓她分享美味。

芙宓用神識跟容昳交流道:「喂,你品位不錯啊,居然知道月亮魚。」

話音剛落,芙宓只覺得呼吸一緊,呼吸的頻率就被容易控制了,跟著海浪起起伏伏,彷彿融入了這片寂靜的大海。

剛才遠遠離開小山石的月亮魚漸漸地游了過來,好奇又貪玩地在玄龜身邊游動,還鑽入了龜殼的縫隙裡尋食。

芙宓心忖,這人還真狡猾,居然想出了融合呼吸的法子來化解月亮魚的敏感,不過也只能算小聰明。

不過沒多久,芙宓就再度驚嘆了,她本以為是容昳調整呼吸去適應大海,可當她感覺到大海在以固定頻率波動時,才發現,根本就是容昳控制了整片大海,根據他的呼吸而調整,這種固定頻率也讓更多的月亮魚浮出了水面。

排山倒海雖然是大本事,可是控海卻更加艱難,即使她父皇也沒有這等本事。

芙宓這次總算是知道容昳對她的手下留情了。

當三條六兩重的月亮魚被釣出水面之後,芙宓就見容昳將月亮魚懸舉到半空中,甚至沒看到他出手,月亮魚就被片成了薄如紙的小片,魚肉在透白裡帶著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粉紅,讓人看著就流口水。

芙宓見容昳伸手,悠閒地從空中取了一片魚肉放入嘴裡,慢慢咀嚼,她可受不了這種美味的誘惑,大著膽子伸出手,不停地拿眼覷容昳,見他毫無反應,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月亮魚生送入嘴裡。

魚肉鮮得讓芙宓幾乎落淚,她這才知道原來月亮魚不能用任何東西盛放,只能用靈氣包裹,這樣才更加原汁原味,而不失任何鮮甜。這幾片魚肉可比芙宓上一次吃的更加甜美。

三條魚的魚片,不一會兒就吃完了,芙宓一點兒也不滿足地舔了舔嘴唇,又拿眼覷容昳,見他沒有再動手的意思,芙宓就想自己動手了,釣魚和片魚對她來說也不是難事。

可惜芙宓還沒動,就感覺自己呼吸一鬆,海浪終於泛起了自由的波濤,月亮魚被驚嚇得瞬間就從海面上消失了。

「喂,你不吃我還要吃呢。」芙宓氣憤地叫道。

「難得有喜歡的,吃多了就膩了。」容昳道。

芙宓只覺得容昳不可思議,這世間她喜歡的東西可多了,下一次都不一定有時間再來南海吃月亮魚呢。而這個人居然覺得月亮魚他太喜歡了,所以捨不得多吃,真是可憐,一看就是個只知道埋頭修煉的傻子。

不過芙宓公主不打算用自己的品位去拯救容昳。

「好東西拿多了,其實也會膩味。」芙宓順著容昳的話道。

「想要神晶石?」容昳道。

芙宓心裡一驚,除了青弦,她可沒告訴過其他人她想要神晶石。而青弦沒道理會告訴這個人。

「是。」芙宓的性子並不善於委婉。

容昳沒說話。

芙宓真是恨死這個人了,上界尊者了不起啊?不過她還不得不承認,人家就是了不起。對話又進入死胡同,芙宓想起容昳對自己別無所求,而她又能用什麼跟他交換呢?

「我沒有媽媽,也不知道誰是我媽媽,我從小就只有父皇,他待我極好,只要是我要的,他就沒有不答應的,可是他現在失蹤了,生死未卜,聽歡喜宗的魔人說他進了荒蕪之地,可能和上古的大魔神有關。神晶石上有神的痕跡,我想看看能不能參悟,從而找到我父皇的下落。」芙宓只能打親情牌,她眼裡含著淚地看著容昳。

不吃硬,那就是吃軟了,芙宓覺得。

「大道無情,生死有命。」容昳道。

「你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吧?」芙宓忍不住脾氣地回了一句。

容昳一眼掃來,芙宓就像被壓在了五指山下的孫行者一般。

「你就直說給不給吧。」芙宓也懶得跟容昳廢話了。

「你父親對你予取予求,並非是個負責任的好父親。」容昳道。

「哎,我說你這人,不要以為我沒脾氣哦,你不給就不給,不許你說我父皇的壞話。在我心裡,他是天下最最負責,最最好的父親。」芙宓可受不了別人說蓮皇的壞話。

容昳的眼睛眯了眯,不再理會芙宓。

芙宓覺得無力極了,不過容昳油鹽不進,她也犯不著再在這兒熱臉貼惹的冷臉,大不了她一個人闖荒蕪之地好了。芙宓這樣想著,就要轉身,卻聽身後的容昳道:「神晶石可以給你。」

芙宓轉身之快,險些沒站穩,落入海裡,要不是容昳拉了她一把,她鐵定成落湯雞。

芙宓的臉微微一紅,微微眨動了一下自己又濃又長的睫毛,輕輕推開容昳的胸膛,「謝謝。」

這種英雄救美,彼此對視的場景實在容易讓人怦然心動。

「真我香對我沒用。」容昳道。

芙宓的臉色瞬間從粉紅變成了青紫,就差跳起來指著容昳的鼻子罵了,佔了便宜還賣乖,不能更討厭了。

芙宓深呼吸一口,理了理自己的鬢髮,「尊者想多了。奉勸尊者,大道無情,少動遐思,免得有礙境界。佛家有言,你心如蓮,見世間皆如蓮,你心如土,視萬物皆為土。」芙宓變著方兒地罵容昳自己不純潔,還反過來無賴她。

容昳笑了笑,芙宓就看痴了,明知道下一刻就再也記不起他的笑容,可此刻她的確是看痴了。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