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失算

芙宓那個後悔啊,她早該料到容尊主脾氣大得逆天的,簡直容不得人說兩句。

就在芙宓懊惱的時候,容昳已經不容拒絕地走進了芙宓的靜室,過程中難免撞到了芙宓的肩膀,她被逼往側邊退了一步。

芙宓已經恨不能咬掉容昳身上的一塊肉了,可是她還不得不在那幾個弟子面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自自然然地關好門,就好似剛才走進她房間的不是容昳,而是一個普通女弟子一般。

芙宓一關上門,就衝到容昳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後面的話自動消音了,倒不是芙宓自己不想說,而是容昳輕輕用手指撥開了芙宓指在他鼻前的手指。

不過是一瞬即逝的碰觸,卻叫芙宓覺得彷彿有電流從指間竄到了她腦子裡,一時間讓她忘記了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這種過電的感覺難免讓芙宓又想起了她那場羞為人知的夢,一時間看著容昳道的臉竟然發起了呆,甚至霞飛雙靨,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在經歷過雙修之後,和容昳這樣近距離的相處,的確讓芙宓有些不太適應。

而有些本能沒體會過還罷,一旦嘗過滋味就有些難以自制了。

突然一道彷彿暮鼓晨鐘般的聲音迴蕩在芙宓的耳邊,一下就將她從粉紅色的泡泡裡驚醒了過來,彷彿淋了一頭沁涼的清泉。

芙宓的臉一下就羞得彷彿猴子屁股一般,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玄冰玉床可以去心魔,凝神意,妳修煉時最好多坐在上面。」容昳道:「妳元陰初洩,難免沉迷於此等情孽。」

芙宓已經羞得不能再羞愧了,聽了容昳的話直接就暴走了,尖叫道:「說得你好像不是元陽初洩一般!」

不過這話芙宓說來實在沒有底氣,人家容昳雖然也是初次,可是現在再看人家,那一臉的雲淡風輕,那一身的清華出塵,哪有絲毫被凡俗之情孽所困擾的跡象。

只是容昳在聽了芙宓的尖叫後並未出聲反駁,耳根處甚至疑似有一抹紅色出現。若他控制得當,當初又何須急急找出玄冰玉床來。

蓮花本就柔弱,一旦抵禦不住,就會恢復成本體而休眠,若非如此,容昳只怕那時還清醒不過來。

短暫的尷尬出現在芙宓和容昳之間,彼此都避開了對方的眼神。這就是不太熟悉的人做了太親密的事情之後的必然尷尬。

片刻後為了打破這種沉默的尷尬,芙宓搶先開口道:「你找我什麼事兒啊?」芙宓的聲音十分冰冷,她自認為此刻的她完全可以當得上冷若冰霜,豔如桃李的讚揚,這種態度就是專門用來對付容昳的。

容昳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拉了一下,就出現了一個虛空之門。芙宓錯愕地看了容昳一眼,見他先行走入了那個橢圓形的虛空之門,她便也跟著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藏寶庫,一列一列的架子上擺著各色各樣的法寶、丹藥、材料、玉簡等等。

「隨便挑三樣吧。」容昳淡淡地道,對著芙宓輕輕地擺了擺手,好似特別無奈,不得不如此做以方便打發她。

芙宓心裡現就有了三分氣,只是看著那些架子上的東西後,她就傻眼了。

雷火裂天珠的製造玉簡!

雷火裂天珠是什麼?芙宓的雷震珠就是它的山寨版,它可是七寶八玄宗的八玄之一,據說可以毀天滅地炸死渡劫真人的雷火裂天珠。

不過雷火裂天珠的煉製之法早已失傳,容昳的藏寶庫裡居然有七寶宗的不傳之秘,這讓芙宓不得不震驚,而且覺得他忒不地道了,居然都不還給七寶宗。

此外,架子上還有黃泉壤。

黃泉壤可是能讓蓮皇進階渡劫真人的生命之壤,也是這次芙宓進入天虹秘境的目的,可沒想到它此刻就躺在容昳的架子上。

之後芙宓還看到了黃金蓮果、生命之泉、天一真水等等只聽過沒見過的東西。

若非容昳就在她面前,芙宓都想拉袖子擦口水了。

但是芙宓公主是什麼人?她絕對是人窮志不短的超級有骨氣的公主。所以芙宓冷冷一笑,「哦,原來容尊主的命就值這麼點兒東西?」

芙宓說罷,也很大氣地揮了揮衣袖,「當時我救你,不過是看你修行不易,如此隕落實為可惜可憐,這才動了惻隱之心。你的東西我不要,不過如我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壓根兒就不會救你。」

芙宓心都在滴血,早知道她扒拉了容昳的乾坤袋,等他死得硬硬的,這些東西豈非全都是自己的了?

三樣?

讓她挑三百樣她都挑不出來,因為她都好喜歡好喜歡,全都想要。

容昳簡直被芙宓氣笑了,「妳這麼多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你,你怎麼罵人啊?」芙宓氣得都結巴了,她好不容易表現得高大上一回,居然沒人領情,也沒人鼓掌。

容昳一臉的鐵青,「妳沒讀過書嗎?」容昳抽出一塊玉簡塞到芙宓的說心裡,「看看。」

這玉簡一入手,芙宓就知道它頗有些年生了,至少是萬年以上的玉簡,裡面是一個還虛境強者的手記,說的是渡劫的心得。他自然提到了十轉渡劫。

「雷滅生之,生亦孕之,破而後立,渡盡劫波,還虛劃空。」

翻譯過來就是雷劫雖然可以滅了你,但是它也是生命孕育的契機,死而復生才算渡盡劫波,了斷因果,就可以晉入還虛境,開闢自己的空間也就是秘境了。

芙宓的臉色變了好幾次,但願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當時我死關已過,生機初孕,若非妳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用什麼藕斷絲連,導致我還虛受阻,本尊也不用耗費時間來清除妳的藕絲,讓生機自然而發。」容昳冷冷地道。

也就是說人家本來天生就要活過來的,是生命本源的重生,結果芙宓居然用藕絲強行將他的筋脈縫補起來,如今還得容昳還需要「拆線」。

芙宓心裡那叫一個恨啊,她救人結果還救出仇家了,原來她不是救人,反而是害人,而為此她還犧牲了女兒家最寶貴的元陰。

好吧,也不是多寶貴,但是第一次總是有特殊的意義啊。

「而且本尊所修之功必須以童身修煉,清心寡慾百年,卻一遭全壞在了妳的手裡。」容昳繼續數落芙宓。

芙宓真的要哭了,眼圈都紅了,搞了半天容昳元陽仍在乃是因為人家練的是童子功,如今全毀了。

容昳數落完芙宓,語氣一轉,彷彿極端無奈地道:「本尊念在妳也是一片善意,並不跟妳計較,只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本想賜妳三件寶物了卻這番因果,不過既然妳高風亮節,那就算了。」容昳的袖袍輕輕一扶,就帶著芙宓跨出了藏寶庫。

納尼?!怎麼可以這樣?!芙宓這回真的哭了,她都想上前拉著容昳的袖子,讓他重開藏寶庫,這回別說讓她選三樣,即使她只讓選一樣她也十分願意點頭的。

可惜容昳只是無動於衷地朝芙宓挑了挑眉頭。

芙宓一臉茫然,不明白容昳的意思。

容昳依舊沒說話,但是那嫌棄的表情卻勝過千言萬語,芙宓這才瞭然容昳是來跟她劃清界限的,表示以後大家依然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芙宓只覺得熊熊怒火在燃燒,她居然被人嫌棄了!還是被一個親密接觸過的男人。

這簡直沒法兒忍,若換了別人,性子稍微弱一點兒的,你嫌棄我,大不了我今後不理睬你就是了。

但是芙宓不行,她非得把容昳掰成不嫌棄她,還要戀慕她才行,這才能解開她的心魔。

何況,芙宓覺得容昳既然在夢裡都含過她的腳趾頭了,情分自然格外不同,兩相對比,這落差就太大了。

不過芙宓也不甘示弱,學著容昳的樣子眉頭微動,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那你剛才還敲毛的門啊?」可惜髒話洩露了芙宓公主此刻激憤的心情。都要劃清界限了,還讓別人誤會,這實在太坑爹了。

「女孩兒家說話不要這樣粗魯。」容昳皺了皺眉頭。

芙宓剛想反駁,卻想起以前容昳收拾她說話粗魯的手段來,所以她不得不壓下怒火。

「此事本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的。妳說得對,剛才本尊不敲門而入的確有些欠妥。」容昳誠懇地道歉道。

芙宓氣得手指都在發抖,「你……」欠妥你妹啊。什麼叫沒什麼不可對人言的,難道他要大嘴巴一樣到處說她和他雙修過了?芙宓可丟不起這個人,倒時候別人一定以為是她倒貼他的。

「你不許對別人說這件事。」芙宓緩和了一點兒口氣,開始採取懷柔政策,「這種事情對我的名聲可是極不好的。」芙宓覺得好悲哀,她好不容易救了容昳一次,居然還得反過來求著他別去告訴別人。

失算,實在是太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