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狂轟濫炸

霍一道看著手裡的「酒心霧燈草」,更是百般滋味上心頭,笑容有些勉強地道:「多謝。」任何男人從自己情敵手裡接手餽贈想必滋味都很難受。

不過霍一道接受容昳的餽贈卻並非為了自己,他當初對芙宓說的不是假話,他已經有自信可以自己衝破障礙了。接受餽贈只是想徹底斬斷自己對芙宓的情絲,即使沒有容昳的出現,霍一道為了霍富道也只能將對芙宓的感情藏於心中,這是他作為大哥的責任,也是後來者不得不忍受的不甘。

至於現在,霍一道也是為了芙宓著想,哪個男人都不可能大方到允許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瓜葛,霍一道不想成為芙宓和容昳之間的隔膜。

只是霍一道真真是一腔情意錯付,芙宓壓根兒就沒能體諒他的苦心,亦或者這些傾慕她的男兒她從來就沒有真正放在過心上。不過如此也好,省得霍一道越陷越深,成了求道之途的魔障。

「霍大哥,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你,請你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芙宓道。

霍一道指了指殿門問道:「你不著急去尋寶嗎?」

的確是有些著急的,芙宓只好道:「那你出了搖光山之後千萬等我啊。」芙宓一連說了兩遍才放霍一道走。等她回過頭去看容昳時,卻見他身邊多出了個女子來。

真是叫人不省心,芙宓心下著急,但步子卻很悠閒地溜躂回容昳的身邊,衝著梁茉頤道:「梁師姐。」

真不愧是清一宗的天才弟子,居然這樣快的時間也摸到了搖光山來。芙宓心裡哀呼,梁茉頤一來可就壞事了,即使她有自信能引得容昳動搖三分,可他在弟子面前怎麼敢亂來。芙宓想想就洩氣。

梁茉頤微微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只站在容昳身邊,一切以他馬首是瞻的模樣。

芙宓給容昳遞眼色,這人要是自覺點兒就該將梁茉頤打發走,偏偏容昳一點兒自覺也沒有。他們師徒這樣一站,弄得芙宓好像成了第三者插足一般,好生無趣。

芙宓也不是那憋氣的主兒,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快步往殿外走去,眾人早已撲入了林子裡不見蹤影。

芙宓卻感嘆於天虹仙子的大手筆,這搖光殿自成一界,像是秘境中又開闢出的虛空,這可是了不得的神通。

至於搖光殿七寶,芙宓沒想過能全部拿到,但是人就有欲、望,能碰到其中一種就夠人受用終生了。芙宓喚出小土蝶玩耍,一邊跟小土蝶抱怨容昳的出爾反爾,一邊又讓小土蝶留意八寶雞等的蹤影。

小土蝶似乎天生就和各種生靈有神秘的聯繫,這種搜寶的工作交給她是最放心的。

芙宓滿滿地在林子裡走著,心裡卻掛記著容昳,這人居然沒有追上來,不可謂不打擊人,芙宓跺了跺腳,屢次都想偷偷跑回去看看容昳和梁茉頤這對師徒,孤男寡女也不知道避嫌,師徒就更應該避嫌了。

不過芙宓丟不起這個臉,只能強忍著心中的好奇。

「麻麻。」小土蝶飛回來落在芙宓的指尖上,「我看到八寶雞了。」

八寶雞算是搖光殿裡芙宓最想得到的東西,它的雞蛋最值錢,而且蛋生雞,雞生蛋,簡直是一本萬利的東西。

芙宓邁步就要跟著小土蝶走,結果又聽見小土蝶補了一句,「粑粑和那個姐姐也在。」

芙宓把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以她對容昳那尿性的瞭解,她去了只有自取其辱,芙宓不承認自己心裡酸酸的,「咱們不去找八寶雞了,不就是臭雞蛋嘛,不稀罕。」

芙宓轉了個方向繼續走。

一路就聽見小土蝶跟她匯報,「我看到七彩鴨了,粑粑和那個姐姐也在那裡。」「我看到金銀玉了,粑粑和那個姐姐也在那裡。」

芙宓忍無可忍地向小土蝶吼道:「他算你哪門子粑粑啊,臭粑粑還差不多。」

女孩兒難免小氣一點兒,尤其是小土蝶這種嬌滴滴的小蝴蝶,瞬間眼淚就下來了,跟芙宓鬧脾氣地扭頭就飛走了。

芙宓跺跺腳追了上去,「誒……」她也知道自己是遷怒小土蝶了,「小土蝶,小土蝶,麻麻錯了,好不好?」芙宓自己反省自己,她絕對不是個好麻麻,幸好她不生孩子,不然真是殘害小朋友。

小土蝶哪裡聽芙宓的,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飛去找容昳。

芙宓趕到的時候小土蝶正落在容昳的手指上哭泣,梁茉頤在一邊好奇地看著她,臉上破天荒地帶了笑容,「宗主,她好可愛啊。」

芙宓看到梁茉頤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小土蝶的翅膀,她心中頓時怒火滔天,就像什麼東西被搶了一樣。芙宓大步往前一跨,小土蝶就往容昳身上撲去,嘴裡還哭訴:「壞麻麻。」

芙宓心中又懊惱又後悔,但是當著容昳和梁茉頤的面卻不肯道歉,只咬著唇不說話。容昳雖然沒說話,但是芙宓就是覺得看到了他眼裡的指責,誰耐煩留在這裡看人臉色啊,芙宓風一般地捲來,又風一般就跑走了。

飛過兩片林子芙宓才停下來,將小土雞從囚仙籠裡抱出來,將頭埋在他新長出來的短羽裡哭,越琢磨就越覺得不分青紅皂白一直力挺自己的小土雞好。

「哭什麼呢?」你大爺終於受不了芙宓的眼淚跑了出來。

芙宓委屈地望著你大爺,還沒來得及告容昳的狀,就聽見你大爺道:「娘們兒就是愛哭,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一時間舅舅不疼,姐姐不愛的芙宓只覺得天空都灰暗了,唯一貼心的小土雞還昏迷不醒,她狠狠將你大爺摔在地上,風一般地又捲走了。

「喲,這是誰啊,我就知道有人遲早要被容尊主攆走的。」婉玉公主身邊的頭號跟班凌君宜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酸言酸語地諷刺芙宓。

婉玉公主畢竟身份高一些,沒有說這些酸不溜丟的話,只是高高在上地看著眼圈紅紅的明顯才哭過的芙宓,一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模樣。

芙宓的臉都快燒得冒煙了,尷尬、難堪都有。

「你這是什麼眼神?」凌君宜豎著一雙眼睛道:「還敢瞪我們,這一次沒有容尊主給你撐腰,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那樣伶牙俐齒。」

女人打架沒有講求堂堂正正的,凌君宜說話間劍光一閃就朝芙宓劈了下來,這是打算直接做絕了,免生後患。

若換了平日,芙宓能屈能伸,指不定一溜煙也就跑了,可這會兒她心底也是一團邪火,做不了理智的決定,身子往後輕輕一閃,冰魄銀針就扣在了手裡。

凌君宜的修為已經是旋丹境巔峰,她這一劍含有雷霆萬鈞之勢,為的就是一招將芙宓漂漂亮亮地收拾下來給婉玉出出氣,這幾日婉玉的憤怒無處可洩,苦的都是她們。

按說這樣一劍,芙宓就算能躲開,也得被劍芒所傷,偏偏她的身子柔得就跟水一般,判斷十分準確,恰恰就從這一劍所唯一的破綻裡躲了開去。

不僅如此,芙宓手中的冰魄銀針一閃,悄無聲息就沒入了凌君宜的身體,這必須速度快得眼不可見才能做到。偏偏那冰魄銀針的角度太過刁鑽,直接點上了凌君宜的笑穴,就見她忽然狂笑了起來,笑聲震耳欲聾,她自己的肺都要笑出來了。

婉玉臉色一變,「看來是我小瞧你了。」婉玉側頭對自己身後的周漣道:「你去會一會她。」

周漣點了點頭,跨前了一步,她的修為已經是半步天人境的境界,而且性子比凌君宜沉穩多了,替婉玉料理過不少沒有眼色得罪她的人。

「想用車輪戰麼?別那麼麻煩,一起上好了,省得浪費姑奶奶的時間。」芙宓一副高高在上十分討打的模樣道。

婉玉的臉色陰沉得都快出水了,她身邊的蘭亭按捺不住怒火也衝了上來,「無知狂悖的賤人,這麼想找死,姐姐就成全你。」

蘭亭跟著婉玉十分久了,向來只有她們欺負人的時候,哪有被人這樣嘲諷過。只是她的話剛說完,臉上就「啪啪」地挨了兩耳光,聲音響亮得十丈開外都能聽見,牙齒直接被打落了一顆。

蘭亭捂著臉都懵了,誰也沒料到芙宓的身形會這樣快,包括芙宓自己也沒料到。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心情總算是舒爽了許多。

婉玉此刻已經將手從凌君宜的身上收了回來,她居然沒有辦法壓下凌君宜的笑容,心下駭然,也知道遇到了不可敵的人。

「原來果真有兩把刷子,難怪敢如此囂張。只盼著你以後也能這麼囂張,你們蓮海界也能在大千世界如此囂張。」婉玉陰冷冷地道。

這話聽在芙宓的耳朵裡那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她冷哼一聲,「原來你也不過如此,打不贏就開始威脅人,那我今天要是不囂張一點兒,都對不起你這番要挾。」芙宓手一揮,雷震珠鋪天蓋地就撒了出去。

「我們走。」婉玉一手拉著凌君宜,一手拽著蘭亭往後一飄,周漣則斷後。

只可惜芙宓心中氣不順,好容易找到發洩對象,哪裡能善罷甘休,一路追著婉玉等人狂轟濫炸,倒是解了不少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