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由於陶晶晶的插曲,劇組顯得有些沉悶,拍攝中途出了這樣的事故,就算是韓辰,也控制不住情緒的開始陰沉下來。

柳衣換好劇服,瞄了眼鏡子,臉上濃妝艷抹,身著輕紗飄逸,肌膚若隱若現,臉黑了黑,隨即心中念叨,咱是花魁,現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咱忍。

輪到柳衣最後一場戲,韓辰和柳衣陸清交代一番,隨即便揮了揮手,沉默坐了下來,目光盯著鏡頭。

各就各位,攝影師全神貫注,聽到開始聲後,柳衣深呼一口氣,走入鏡頭,走到陸清身邊時,硬邦邦的往陸清懷裡一坐。

「停,」韓辰雙眼幽靜,「柳衣,是你伺候人,你那樣子,好像別人欠你的。」

柳衣一僵,手忙腳亂的爬出陸清懷抱,隨即反應快的瞄了眼韓辰,「韓導,我有點緊張。」

「哼,不能演早點說,陶晶晶那樣的,我也照樣換掉,」韓辰本就憋著火氣,當下逮著柳衣就教訓。

陸清看了眼,知道中午的事,淡淡一笑,「韓導,重來一遍吧。」

韓辰哼了一聲,點了點柳衣,「我說的話從來算數,你再給我好好想想,該怎麼演,別浪費時間。」

「是,韓導,」柳衣低姿態的說道,手握成拳,這活,真不是人幹的,咱又不是天生花魁,哪知道怎麼坐大腿啊。

「好了,各部門注意,從來一次,」韓辰淡淡一瞥後,坐了下來,擺了擺手。

柳衣整理了一番衣服,瞄了眼早就坐在場中的陸清,哼哼兩聲,就算不是天生的,我也是後天生的,回想著記憶中或自己看過的資料,集合現在自己的角色,目光沉澱下來。

開始聲後,柳衣手鬆了鬆,搖曳的扭進鏡頭裡,一步一移走到陸清身邊,柔弱的往陸清懷裡一靠,盯著陸清叫道,「公子。」

「停,柳衣,你要勾引,不是讓你做節婦的,眼神太死板,再來一次,」韓辰這次沒再警告柳衣,因為也看到柳衣的進步,隨即又說了一句,「你的臉,別面無表情,你雖然是殺手,但你現在是花魁。」

柳衣聽到停就蹦出陸清懷抱,無語的聽著韓辰的挑剔,暗道,就三場戲,咱不知道被佔了多少便宜了,這花魁太高難度了吧。

「聽到沒有,柳衣,」韓辰眼神一沉,語氣高了起來,看了眼那邊沉默的柳衣。

「聽到了,韓導,

放心,」柳衣壓根不敢提自己的表情,就算是面無表情,應該大概或許也有其他方式表現吧。

再來一次,劇組人不敢大聲,低聲私語,因為中午陶晶晶的事,誰都知道韓導憋著一口氣,現在活該柳衣撞上,倒是對場中的柳衣有些同情了,畢竟拍戲也不可能一下子過的,但被韓導趁機罵成這樣,太倒霉了。

柳衣冷靜下來,經過兩次失敗,大約知道底線在哪裡了,事不過三,努力一把。

柳衣低頭整理了一下微皺的紗衣,單手提了提有些下滑的裹衣,開始聲重新響起,扭著小腰,妖嬈的走進鏡頭裡,慢移到陸清身邊,斂起眼簾,嗔了一眼,軟軟的往陸清懷裡一靠,側過四十五度明媚的角度,輕啟嘴唇,「公子。」

陸清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漫不經心的摟住柳衣的腰,柳衣眼睛閃過一絲掙扎,掙扎著是一腳把摟住自己的陸清踹飛,還是現在就抽出刀,把他給滅了。

這個眼神被韓辰撲捉到,滿意的點了個頭,這才對,就該這眼神,韓辰對柳衣這個女人的印象加深了些,和陸清演對手戲,能做到不慌不忙已經不錯,現在竟然能夠用眼神來演,看來,這個女人不是一無是處。

陸清風流而笑,低頭看了眼柳衣,俯身一嗅,隨後和對面坐著的人調笑,一派灑脫。

柳衣一直側頭,時不時的上手輕輕捶兩下,要不低頭故作生氣,總得來說,直到現在,一切都很順利。

可在下一秒,陸清俯身親上柳衣臉頰的時刻,柳衣汗毛一豎,壓根忘了錯位關係,條件反射的失控了,一個巴掌拍了過去。

聲音嘎然而止,劇組一片靜謐,韓辰也忘了喊停,瞪著眼看著鏡頭。

陸清單手摸上臉後,目光漸深,半響後,伸手就抬起柳衣的下巴,嘴角哼了一聲,直接把柳衣抱起。

此時的劇組工作人員不知道拍下去,還是不拍下去,驚愕的看著場中詭異發展的劇情,不時的看向韓導,可半天沒等來暫停,硬著頭皮繼續。

柳衣微瞪著眼睛,瞄了眼抱著自己的陸清,一時間有些蒙,這劇情不是這樣發展的吧。

本來按照劇本,在打那巴掌前,自己就要主動勾引,然後那幾個公子哥配角離開,然後自己拉著陸清上床,然後陸清拒絕,想往外走,再然後,看著美人計沒用,直接上前刺殺。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那什麼韓導怎麼

還不叫停的,台詞壓根用不了,柳衣一時不知是繼續窩在陸清懷裡,還是刷的蹦躂下來,眼神飄忽不定。

陸清嘴角一笑,和對面幾個公子哥配角說完台詞,看著他們起身往外關上門後,低頭神色不明的看向柳衣,抱著就往床邊走去,霸道而直接把柳衣壓倒在床上,單手撫摸柳衣那小臉,劃過脖頸間,直至那若隱若現的胸前,忽而退後,嘲弄一笑,「瀟湘樓第一美人,不過如此。」

柳衣雙眼放亮,這戲接上了,精神一振,看著往外走的陸清,拿起枕頭下的小刀,就撲了過去,猶如猛虎下山,氣勢十足。

陸清動作快的抽出身上的佩劍擋了上去,手一震,複雜的看了眼柳衣。

柳衣看著刀被擋住,鬆了口氣,幸好剛才自己踩到裙邊,慢了一拍,要不然,這次又把男主角給滅了。

手一轉,刀光現,動作慢了少許,兩人你來我往,按照設定的動作比劃了幾下後,柳衣被陸清的劍架住脖子,兩人靜立,聽著陸清說了幾句台詞後,看著甩手就走掉的人影,柳衣握緊的手一鬆,刀應聲而落,面無表情的盯著門口方向。

「好,這條過了,」韓辰點了個頭,對助理打了個手勢,「準備下一場。」

柳衣有些沒回過味,這就過了,剛才好像沒按劇本來吧。

陸清走到柳衣身邊,神色不明,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剛才沒聽到韓導喊停,只能順著往下演,幸好過了,要不然,這巴掌挨的更冤。

「你的手勁可夠大的,這劇本裡,好像沒這一巴掌吧,」陸清平靜說道。

柳衣瞄了眼,眼角抽了抽,想起自己剛才做的好事,低下頭,「對不起,我剛才緊張了,你的臉。」

「算了,你以後注意點吧,我是沒什麼關係,不過遇上別人,你,好自為之吧,」陸清擺了擺手後,深深的看了眼柳衣,轉身就走了。

柳衣眼睛眨巴兩下,這是教訓自己,還是告誡自己,不管了,反正這次圓滿結束,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就過了,但結果是好的,就行了,以後還會不會演,還說不准呢。

錢文芳看著柳衣順利通過拍攝,高興的眉飛色舞,她看得出柳衣變了,可具體的,又說不上來,估計受刺激太過,所以這次拍攝,錢文芳提心吊膽的,就怕柳衣看到秦雲後失控,好在還是穩妥的拍攝完畢,不至於錯過這個機會,怎麼不讓錢文芳興奮,就算是個

小角色,那也是韓導電影裡的一個小角色,而且三場戲都是和男主角對戲,等到首映後,柳衣也算是小露一下了,以後也會有人考慮找柳衣拍戲了。

收工後,錢文芳帶著柳衣找到韓辰,打了個招呼,畢竟柳衣戲份結束,也該回都城了,而劇組還要繼續在允城拍攝。

回到賓館,吃過晚飯,錢文芳出門,而柳衣呆在房間看著電視,這麼久下來,柳衣發現,這裡的演員電視電影從未在自己那個世界出現過,或許真是個平行空間吧。

這時,門響了起來,柳衣有些疑惑,畢竟錢文芳剛出去,走到門口,精神力掃瞄了一下,心忽一沉,暗道,自己還沒找上她,她倒是先找過來了。

柳衣目光銳利,半響,平復心情後,一把拉開房門,淡淡看了眼站在門外的秦雲,「有事。」

秦雲溫柔一笑,目光閃過一絲鄙視,抬了抬下巴,「不請我進去坐坐。」

「沒事我想休息了,恕不奉陪,「柳衣退後一步,就想關上門,和這女人沒什麼好談的,該算的賬,以後總會算的。

秦雲臉色微怒,動作快的撐著門,嘴角翹起,「你就這樣對恩人,嗯。」

柳衣很想笑一聲,嘴角抽了抽,恩人,這女人太想當然了吧,看了眼被頂住的門,手鬆了下來,但,還是攔在門口,目光平靜,「你弄反了吧,秦雲,我才是你和楊嶸的恩人,我這楊嶸的女朋友都變第三者了。」

秦雲左右看了下走道,臉色變了變,「你別忘了,楊嶸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你,你不要臉的纏著他,現在還糾纏不清,這次我能給你機會,下次,我照樣能把你踩下去。」

「哎,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些影迷,知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女人,真是難以想像,秦雲,你來這裡,無非就是讓我感動流涕,不過,抱歉,這是你欠我的,我接受的理所當然,沒半點不好意思,」柳衣哼哼直說,面無表情。

「你,不知好歹,柳衣,我也沒想到你能通過韓辰那一關,以為憑著你那三流演技,就算我提議,你也沒這機會,我倒是小看你了,不過,你給我記住了,楊嶸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下個月就定婚了,你大概不知道楊嶸的家世吧,不過也是,楊嶸早就和我說過,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看著你那小白花樣,就有征服欲,哪知道,你是個黏上就甩不掉的,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別再玩什麼花樣,機會給了你,別不知珍惜,」秦雲警告一番,嘲諷的

看著柳衣。

柳衣還真不知道楊嶸的家世,想起記憶中原身和楊嶸的相處經歷,怎麼看也不覺得楊嶸家世好到哪裡去,而真實是怎麼回事,現在已經與柳衣無關了,不過,幸好這原來身體沒和楊嶸滾過床單,要不然,柳衣不知道是直接砍了那男人,還是斷手斷腳讓那男人痛不欲生。

柳衣瞇眼看著門外的秦雲,精神力發現慢步走過來的一群人,摸了摸下巴,伸手就摟住秦雲的腰,一個拉扯,把秦雲壓在門邊牆上,單手撫上秦雲的下巴,輕佻的抬起,俯身湊到秦雲臉側,低聲說道,「楊嶸那個男人既然你要,我也不稀罕,不過,看著你幫我介紹角色的份上,我也有句話提醒你,楊嶸的家世到底怎麼樣,你真清楚嗎,我只知道,一個小氣吧啦的男人,就算有錢,也多不到哪裡去,你好自為之吧。」

這時,通道拐角處,忽而出現一群人,走在最前的韓辰抬頭間,忽而停住腳步,目光盯著客房門前那對相擁而親暱的兩個人,只見秦雲被壓在柳衣身下,臉色微紅,而柳衣側頭親在秦雲臉側,韓辰眼神漸深,來回打量著秦雲和柳衣。

而後面一群人不知所以,剎住腳步,順著韓導視線看了過去,頓時覺得原來如此,目光亮了起來,緋聞就是這麼產生的。

秦雲聽到那番話,氣急,臉憋的紅通通,什麼叫自己不清楚楊嶸的家世,那可是自己親眼所見,都城楊家,那豪華山莊,怎麼可能是假的,而剛想開口訓斥柳衣,餘光瞄見拐角出一群人,連忙推開身上的柳衣,臉色變了變。

韓辰慢步走了過來,看了眼臉愈發紅起的秦雲,淡淡一瞥,「你,原來如此。」

秦雲聽到韓辰模糊的話,皺起眉頭,想起剛才的情形,怒氣衝了上來,看著甩手就走的韓辰,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呆愣在當場。

秦雲看到韓辰身後幾個人回頭看自己的眼神,那溫柔嫻淑的外表,真就繃不住了,深呼一口氣,轉身就找柳衣,可只看到早就關上的房門,單手握緊,目光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