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炮灰第一彈

隨著一聲長嘯,張無忌攜蛛兒緩緩落於滅絕師太身前。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發出這般內力深厚的長嘯聲的人竟然只是一個年約二十的少年,觀他生得容儀俊美器宇軒昂,神色之間的昂藏之色更顯威儀深重不可小覷,不禁暗底裡讚了聲好!只是轉眼一望他身邊與他相伴的女子容貌醜陋,神色又都各個怪異不已。只是聽他的問話理正詞嚴,便是名派的名宿高手,也不禁為他的氣勢所懾,不敢言聲。

靜玄長笑一聲,道:「這些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有什麼殘忍不殘忍的?」

張無忌原就不喜峨嵋派,滅絕師太生性偏激孤僻,行事為人大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之意,當名門正派看著不像樣,當雙手染滿血腥的魔頭卻是名符其實。他當即朗聲道:「邪魔外道?這些人個個輕生重義,慷慨求死,實是鐵錚錚的英雄好漢!卻是有些所謂名門正派江湖名宿,依仗兵刃之威恃強凌弱,以正義之名行屠殺之實,卻是比邪魔外道更教人不齒!」

靜玄聽張無忌如此辱及恩師,哪裡還忍得住,當下執起長劍向他刺來,口中大喝一聲:「臭小子!你找死!」

張無忌自幼隨雙親長居冰火島,返回中原之後又身重寒毒,武學之道並未過多涉獵。他雖習得九陽神功,身藏無窮內力,武功招式卻只學過一套入門功夫的三十二勢「武當長拳」。見靜玄一劍刺來,他心念電轉,當下使一招「葉底穿花」扣鎖靜玄右腕,一個箭步上前一拳砸向靜玄小腹。男女有別,他的拳頭並未觸及靜玄的身軀,一身渾厚的內力便已屏力勃發,將靜玄打飛了出去。他的招式雖簡單,卻是氣勢磅礡剛猛無比,儼然一派宗師風範。

各大派中亦有人認出此招,不禁高呼一聲:「武當長拳!」

滅絕師太見張無忌的內力如此驚世駭俗,亦不禁勃然變色,當下厲聲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如何會使武當的武功?」

正在查看宋青書傷勢的莫聲谷聽到滅絕師太如此一問,便忍不住站起身來,想看看來人究竟是何人。

然而他還未站起身,方纔還言之鑿鑿說自己「無礙」的宋青書忽然又呻//吟著躺了回去,拉著莫聲谷淒淒慘慘地道:「七叔,我疼!我疼啊!」

莫聲谷頓時大為緊張,方才滅絕師太那一掌聲勢逼人,青書卻連血都沒吐一口。宋青書生性堅忍,這般喊疼,莫非是受了更了不得的內傷?他當即將張無忌拋諸腦後,只連聲問道:「哪裡疼?」

宋青書不回答,只哼哼唧唧地叫疼,不讓莫聲谷離開。滅絕師太那一掌雖打飛了他,卻實不曾令他受什麼內傷。方纔他起不了身也是因為與滅絕師太久戰,自身內力耗盡的緣故。宋青書不讓莫聲谷離開,卻是因為張無忌既然顯露了武當的武功,這件事便與武當脫不了干係。若是滅絕師太在張無忌的手上大失顏面,那麼他們武當的人最好還是躲遠點,以免被遷怒。當然,若是張無忌不肯承認自己是張無忌,不肯承認與武當的關係那便再好不過!

張無忌冷哼一聲,昂然道:「在下謝無忌!」張無忌當年看金庸原著時便極不喜原著主角的優柔寡斷,反而對謝遜的快意恩仇極為欣賞。是以,比起那個讓人噴飯的「曾阿牛」,他更喜歡用「謝無忌」。

張無忌此言一出,各大派已是一片竊竊私語,滅絕師太更是直言詢問:「張無忌?」

張無忌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傲然道:「怎麼?除了張無忌便無人能用『無忌』二字?」

張無忌這般豪言,當下打消了各大派心中疑雲。滅絕師太卻是恨極了他辱罵自己,只厲聲喝道:「無論是與不是,都是與那些魔教妖人一丘之貉的邪魔!」

站在張無忌身側的蛛兒聞言不禁咯咯一笑,嬉笑著道:「老賊尼!你這般凶相畢露滿手血腥,自己原就是嗜血狂魔,還有臉說別人是邪魔?」

「找死!」滅絕忿恨不已,一掌向蛛兒擊去。

蛛兒武功不濟,哪裡是滅絕的對手,張無忌急忙出手相救,雙掌推出試圖架住滅絕的一掌,不料滅絕師太手掌忽低,像一尾滑溜無比的魚兒一般,從他雙掌下穿過,重重地拍在他的胸前。只聽「砰」地一聲,張無忌與滅絕師太竟是各退兩步才堪堪站穩。

兩人交手竟是這般結果,各大派眾人俱是駭然。那滅絕師太的掌力如此忽吞忽吐,閃爍不定,引開敵人的內力,然後再行發力,本是內家武學中精奧之極的修為。張無忌閱歷淺薄看不透其中關竅,生生挨了這一掌原該重傷才是。哪知他的一身強悍內力不但護住了他分毫未損,竟還將出掌的滅絕師太震退了兩步。

「無忌哥哥!」蛛兒見張無忌臉色泛白,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又大罵滅絕師太。「老賊尼!暗箭傷人,好不要臉!」

張無忌推開蛛兒的攙扶,緩緩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被一個晚輩這般辱罵,滅絕師太也是生平首歷,不禁氣地發抖。她原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當下便道:「臭小子,峨嵋派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若還不滾,休怪我劍下無情!」

張無忌狂笑一聲,朗聲道:「在下既然來了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滅絕師太若要殺他們,便先過了我這一關!」

「大言不慚!」滅絕師太再按捺不住,當下手持倚天劍搶步上前與張無忌惡鬥起來。方纔她與宋青書對敵,忌憚著武當派威名,出手尚留了幾分餘地,卻是對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無名小卒已是招招狠辣絕不容情!

張無忌拳腳功夫不濟,倚天劍又鋒銳無比,兩人不過交手數招,張無忌已是狼狽異常,衣袖都被滅絕師太削了半幅下來。滅絕師太見他武功這般不對路,亦是一聲冷笑,高聲言道:「小子空口大話,真以為自己是武林至尊嗎?先勝了我的倚天劍再說!」此時,她仍與張無忌對敵,這兩句話字字吐出,氣息分毫不亂,手中所使劍法愈發凌厲狠辣,將張無忌逼地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張無忌雖武功粗疏,為人卻是聰明靈醒至極。很快便醒悟過來,自己拳腳功夫不及滅絕師太精妙,若是畏懼倚天劍見招拆招,早晚要敗於滅絕之手。如今所能依仗者,唯有九陽神功,以他一身剛猛內力破滅絕師太的倚天劍招。想通此節,他當即搶攻上前,以九陽神功之威駕馭武當長拳,將一套平平無奇武當長拳翻來覆去連打兩遍,他的內力渾厚,滅絕師太的劍招再精妙突破不了他的拳法勁氣也是白饒。兩人再過得數招,滅絕師太的劍招愈使愈急,張無忌的一套長拳卻是打地更為圓轉自如從容不迫,如行雲流水一般將滅絕師太的劍招一招招地化解了去。

在旁圍觀的殷梨亭與馮默之見張無忌所使武當長拳這般出神入化,不禁目眩神迷。馮默之更是不由低聲喃喃:「真該讓輕泉那小子來看看!」再一想,讓宋青書看看也好,未來的掌門人一套長拳還打得不如一個外人卻是大大地丟臉!只是回頭一望,宋青書居然仍躺在不遠處的沙丘上裝死。他不禁不滿地冷哼一聲,心道:宋師兄到是沉得住氣,看來這謝無忌是贏定了!

此時滅絕師太已與張無忌交手百餘招,兩人各使劍法拳法竟似全不相干,唯有各大派的武學名宿方能看出其中的險惡,兩人均以渾厚內力交手,窺視對方劍法拳法破綻,這般交手不但對內功、招式有極高的要求,便是各人心性亦是較量。滅絕師太年歲已大久歷戰陣,江湖閱歷深厚,出手沉穩本是理所應當。難得的是張無忌年紀輕輕也是這般從容不迫,內力又是這般渾厚,一派大家風範。再過得數息,張無忌出手愈發自如,竟已佔據上峰。然而旁人不知,張無忌所用內功原是九陽神功,而滅絕師太所用內功卻是峨嵋九陽功。峨嵋九陽功一遇到九陽神功,猶如江河入海,又如水乳//交融,登時無影無蹤。是以兩人交手,滅絕師太內力愈耗愈多,張無忌卻猶如長河匯海。滅絕師太年歲又大原就精力不足,這般較量內力體力的打法不禁更為吃虧。再過得數招,張無忌盱准滅絕師太的劍法破綻,竟仍是使一招「葉底穿花」,將倚天劍自滅絕師太的手上奪了下來。

倚天劍原為峨嵋派至寶,滅絕師太如何肯放手,當下使一招「截手九式」飛身向張無忌當胸擊來,只是她內息將盡,出手已不甚迅捷。張無忌見滅絕這一招來地狠辣也不敢托大,當下身子向上一縱一折,竟是使武當梯雲縱輕功,躲開了這一掌。張無忌連使武當派武功,各大派早已麻木,再無人叫嚷。卻是張無忌眼明手快又深恨滅絕出手狠辣,當年又有份逼死雙親,趁她空門大開,當下正正反反連打了滅絕師太四個耳光,邊打邊罵:「老賊尼!老妖婆!老妖婆!老賊尼!」

這四個耳光當真是將峨嵋上下都打地沒了脾氣,張無忌旋身落地,又輕蔑地將倚天劍往地上一扔,朗聲道:「倚天劍?人人當它是神兵至寶,我謝無忌卻還沒放在眼裡!」

「說得好!」張無忌話音剛落,西北角上便有一個白衫男子手搖折扇,穿過人群,走將過來,行路足下生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飄浮一般。這人白衫的左襟上繡著一隻小小黑鷹,雙翅展開。眾人一看,便知他是天鷹教中的高手人物。原來天鷹教教眾的法服和明教一般,也是白袍,只是明教教袍上繡一個紅色火焰,天鷹教則繡一頭黑鷹。那人走到倒地不起的滅絕師太身前,文質彬彬地拱手施禮,斯斯文文地言道:「師太請了,既然這小子僥倖贏了師太一招半式,便請師太高抬貴手饒過銳金旗上下,可好?」

滅絕師太今日被一個小輩連打四下耳光已是顏面盡失,此時見這個白衣男子這般似恭實倨,不禁恨聲道:「你是何人?」

那白衣男子又是躬身一禮,輕聲言道:「在下姓殷,草字野王。」他「殷野王」三字一出口,旁觀眾人登時起了哄。殷野王的名聲,這二十年來在江湖上著實響亮,武林中人多說他武功之高,跟他父親白眉鷹王殷天正實已差不了多少,他是天鷹教天微堂堂主,權位僅次於教主。只聽得他緩緩言道,「師太,正所謂凡事留一線,他日好相見。你若不肯罷鬥……」他的話音忽然轉厲,尖銳的語音有如針尖一般的鑽入各人耳中,人人覺得極不舒服。「我教你們人人死無葬身之地。」一說完,立時飄身而退,穿過人叢,喝道:「現身!」突然之間,沙中湧出無數人頭,每人身前支前一塊盾牌,各持強弓,一排排的利箭對著眾人。

人群中的馮默之見狀頓時心下一驚,原來方才眾人都在關注張無忌與滅絕師太的一場惡鬥,竟半點不曾發覺天鷹教教眾在沙中挖掘地道,早將眾人團團圍住了。他急忙又回頭去找宋青書,竟再不見宋青書與莫聲谷的人影,又鬆了口氣。宋師兄既然不在此地,他們就不會全軍覆沒。

滅絕師太原本性子執拗絕不受人要挾,只是她既不是張無忌的對手,殷野王又佔據了有利地形,此時也只能歎一句願賭服輸,左手一揮,領了眾弟子向西奔去。崑崙、華山、崆峒各派人眾,以及殷梨亭、馮默之等跟隨而去。

張無忌見各大派離開,便上前一步道:「多謝前輩援手!」

殷野王微微一笑,只讚道:「小兄弟好俊的功夫!」目光四下一轉,又問道,「阿離呢?」

張無忌一怔,這便回頭望去,哪裡還有蛛兒的身影?原來蛛兒見爹爹殷野王來了,心知他絕饒不了自己,便趁亂逃走了。張無忌心中一跳,暗道糟糕:跑了蛛兒如何還能按原著一般去明教密道學乾坤大挪移,救明教眾人?

兩人四下張望,赫然發覺蛛兒竟是落在了武當派的兩人手中,正被縛著雙手向西奔逃。兩人急起直追,黃沙中卻縱出一個青袍人,出手向其中一個少年人抓去。那正巧俘虜了蛛兒的武當派兩名弟子正是莫聲谷與宋青書,原來宋青書見蛛兒逃跑心知她是殷野王的女兒,便將她俘虜了來,若是殷野王食言不肯與五大派兩廂罷手,蛛兒便是人質。至於那青袍人卻是青翼蝠王韋一笑。

然而韋一笑卻並不如上一世一般抓了蛛兒要走,卻是招招逼向宋青書。韋一笑剛與被張無忌救下的明教各宗派弟子見過面,得知各宗派這一次竟是全數敗在了宋青書的手上。「武當宋青書?」

宋青書內息未復,才出手架住半招便已手腳酸軟,聽聞韋一笑報他來歷,當下矢口否認。「不是!」

哪知韋一笑嘿然一笑,隨手點住他的穴道,抓起他負在身上,疾馳而去。這宋青書熟知兵法又是武當派首座,如今五大派與五行旗交手均以死傷過半,唯有武當派毫髮無損,明教存亡,便著落在此人身上。

「七……」宋青書一聲「七叔」尚未出口便又被點了啞穴,他心中懊惱地幾要吐血。明明上一世被抓走的人是蛛兒,為何這一世韋一笑死盯著他不放?蛛兒明明就在啊!

「青書!」韋一笑來去如風,莫聲谷未及反應便已抓走了宋青書。莫聲谷見狀急忙扔下蛛兒,向韋一笑追去。

三人剛離開不久,殷野王與張無忌先後趕至。殷野王彎腰扶起了跌在黃沙上的女兒,張無忌卻是腳下不停,向韋一笑離開的方向拚命追去。

【小劇場】

宋青書:臥槽!韋一笑,你抓錯人了!蛛兒就在那啊!

韋一笑:沒錯!新劇本就是這麼安排的!

宋青書:臥槽!臥槽!七叔,救命啊啊啊啊……

莫聲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