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醉美人(2)*

紀以寧這一晚其實被灌了不少酒,為她補過生日嘛,兄弟姐妹們怎麼可能放過她,再加上舞會上的氛圍又足夠挑逗足夠醉人,縱然紀以寧再有憂患意識,也不可能敵得過廣大群眾的一致壓迫。

所以,紀以寧確實醉了。

但是,不得不說,紀以寧的自制力的確過人。看見已經自發爬去角落裡睡覺的小貓,紀以寧腦子裡那最後一絲理智硬是被喚醒了。看著毫無危機意識呼呼大睡的小貓,紀以寧身上的那種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家人保護機制就自動開啟,心裡那一抹‘千萬不能讓壞人抓走小貓!’的責任心硬是讓紀以寧時刻保持了那最後一絲清醒。

直到唐勁從她手裡抱過小貓,紀以寧才敢徹底放松下來。一抬眼,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來。

姿態綽約。

唐易。

這個男人如此奪人,即使他不說一句話,只是單單抬眼看住她,便似有一生的故事要同她說。

然後紀以寧就徹底醉了,由眩惑至沉墮,不理天光年月乃至時辰鍾點。

唐易上前摟住她的腰,捏起她精巧的下巴,低問一句:「你剛才叫我什麼?」

紀以寧仰起頭,抬手勾住他的頸項,眼裡有醉酒後晶亮的霧氣。

沖他笑一笑,紀以寧水潤潤的唇間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易……」

唐易的眼神瞬間全黯。

Shit!她這個樣子,他要再沒點禽獸反應簡直就不是男人!

下一秒,唐易攔腰一把抱起她,轉身就往跑車走。下腹升騰而起的灼熱感清楚地告訴他自己有多想要侵占她,占盡她身體的每個角落,寸步不留。

身後,館長先生看著那個男人緊抱紀以寧離去的背影,微微笑了下。

站在外人的角度看,他也曾經疑惑過的,那麼純淨清透的紀以寧,怎麼身後就偏偏有一個唐易那麼嚇人的後台呢?……叫人著實為她捏一把冷汗。

然而,當他看見唐易剛才的表情,看見唐易的眼神落到她臉頰時,眼角眉梢裡瞬間綻放的柔軟,老先生旋即豁然。

感情這種事,真的沒有道理好講。

誰沒有呢?

舊疾,隱患,放不下的人,執著於的事。

前塵因,是非果,在生命裡布下明明暗暗的陷阱跟紋路。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key word,唐易不是例外,從眼角到眉梢,從手心到心尖,他的整個生命都被一筆一劃刻上了一生只有一次的key word——

以寧,紀以寧。

……

開車回家的時候,唐易理所當然地飆了車。紀以寧如果還清醒著,一定會被這種飆至極速的速度嚇得魂飛魄散,然而今晚她醉了,於是紀以寧不僅沒有害怕,反而為了證明自己沒醉,紀以寧還自顧自地背了好幾遍九九乘法表。

「……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

背完三遍,她仰起頭,拉拉他的襯衫袖子:「易,我背得對不對?」

唐易‘恩’了一聲,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她一口一個‘易’字喊出來,簡直比任何女人手段高超的勾引都要來得銷魂。紀以寧從不這麼叫他的,叫出這個字對清醒時的紀以寧來說相當困難,紀以寧如果會有這種動不動就能向男人撒嬌調情的手段,以前也不至於混得那麼艱難。

想當初剛進唐家的時候,她怕死了唐易,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用一句‘哎——’糊弄過去,從不叫他名字。甚至等到唐易發火了,她也仍然沒半點覺悟,任憑他在床上壓著她的身體折磨不停,一遍遍逼著問她‘你叫我什麼?恩?叫我什麼?’,她想了半天鼓起勇氣,傻傻叫出一句‘易少……’,頓時讓唐易火冒三丈,簡直就想這樣在床上弄死她算了。

然而現在?

唐易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她。

此時的紀以寧,正靠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呼吸均勻,時不時叫出他的名字,那麼熟稔,幾乎讓唐易有一種錯覺,仿佛她這樣喚他已有多年,只是從不肯放在嘴裡說出來,只敢喚在心底,任憑思念、無奈與痛苦的折磨,她也不會讓他知道,抿一抿唇,就獨自咽下了全部。

這樣一個紀以寧,叫他怎麼視而不見。

回到家的時候,唐易抱著她上樓進臥室,她已經醉得很不清醒,在臥室門口貼著他的身體仰頭朝他笑,伸手探進他的西褲口袋,摸出他的車鑰匙,她拿在手裡把玩了會兒,看了看,覺得不像房門鑰匙,又伸手探進他的口袋放了回去。

一拿一放間,她的手指隔著薄薄的衣料撫過他的身體,叫唐易原本就已叫囂的欲望再沖高了十度,一腳踢開房門進去,他毫不留情地將她重重陷進床裡。抬手解開紐扣脫下西服外套隨手甩在一旁,他半跪在床沿雙手撐在她身側罩住她,與她對望。

當看見她水潤的唇在酒精的作用下微腫的樣子,唐易眼裡閃過掠奪的光芒,猛一抬手,當即撕開了她的羊毛開衫,動作粗暴,只聽得小紐扣一顆顆掉落在地的聲音,他整個人就壓了下去。

深吻。

紀以寧仰起頭,喘著氣,捶著他的背,她嬌聲抱怨:「你好重……」

他咬著她的唇笑得狡猾:「……那以寧在上面好不好?」

她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含義不明的‘唔……’。

唐易存心欺負她,不給她任何思考的余地,他抱著她的腰,手裡用力一帶,就讓她坐在了他身上。

這的確是個新鮮的角度,紀以寧眨了眨眼,看見身下那一張漂亮眩惑的臉,她像是被蠱惑住了,緩緩俯下身。

她趴在他身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她的表情好困惑:「我好久以前就想問你一個問題了。」

「什麼?」

她鼓起嘴,問:「你以前……有沒有見過我?」

唐易笑了,撫摸著她光滑細潔的脊背,給了她答案:「沒有。」

紀以寧更加困惑了:「可是我覺得我跟你很熟……」

唐易心花怒放。

紀以寧繼續道:「見到漂亮的美人我都覺得跟他們很熟……」

唐易臉色一沉。

他的手不懷好意地探進她的底褲,滿意地聽見她的氣息越來越亂,他放緩了動作,誘惑她回答問題:「……如果唐易不漂亮,以寧就不喜歡了?」

「唔……」

她伏在他身上,腦袋一點一點的,既不回答也不回避。抬眼看見他的眼神越來越危險,紀以寧幾乎是本能地把腦袋一縮,聲音弱下去:「會喜歡得慢一點點……」

唐易的臉色繼續往下沉。

紀以寧嗚咽了一聲,趴在他身上不敢動了。

嗚……不要怪她市儈嘛,雖然她也很想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但她到底還是個人嘛!

平時清醒時還能由理智控制著自己的道德境界,現在醉成這樣,如果還要讓她保持聖母般的道德境界,那也太考驗她了啊……

唐易長得漂亮這是事實,從周圍人從小看他的眼神中就足以證實這一點,見過他的人,無一不是艷羨的、驚歎的,這麼多年來,唐易幾乎就是遵循著‘正太——美少年——言情男主’這條標准帥哥路線走過來的。

唐易對此向來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長得漂亮,但漂亮又不能當飯吃,他又不用靠臉蛋賣身養家糊口,姿色漂亮有個鬼用。

可是沒想到!長得漂亮不能當飯吃,卻可以娶老婆!!

唐易覺得這樣的紀以寧真是可愛,又真是可恨,於是在這種愛恨交加的復雜心理下,唐易心裡各種歹念都上來了……

男人扶住她的肩,拉她下來,在她耳邊低問:「那麼,以寧覺得我哪裡最好看?」

紀以寧趴在他胸口,認真地思索這個問題。

她這輩子就見過這一個男人的身體,根本沒有可比性嘛,所以在她看來,他全身上下哪個零件都很完美,一點次品部分都沒有……

唐易也不要她回答,只是拉著她的手一路向下,在最火熱的部位停下,他低聲誘惑她:「……以寧覺得,這裡好不好?」

在酒精的作用下,紀以寧實誠得一塌糊塗:「我沒有見過啊。」

確實,她從來沒有好好見過他那裡。紀以寧平時就膽子小,結婚前別說沒有性 經驗了,連接吻都沒有過,和唐易在床上時每次都是緊張到僵硬,一點也不敢去看他的臉,更別說是他那裡了……

唐易絕對有趁人之危之心,毫不留情地誘惑她犯罪:「以寧想看,對吧?」

紀以寧鼓起嘴。

雖然她本能覺得似乎不能看,但要說完全不好奇不關注那也太矯情,她長那麼大還沒真正觀察過男人的身體呢……

唐易拉下她的手,覆上他那裡,妖嬈的聲音繞唇而出:「我教你,所以以寧不用怕的……」

像是受到誘惑,她低頭看了下去。

不得不說,紀以寧就是紀以寧,即使已經完全醉了也始終有本能這個東西支撐著她,事實上她是以一種犯罪的心態勉強瞟了幾眼,調開視線,再瞟幾眼,再調開視線……最後,紀以寧很實誠地紅了臉:「唐易你、發……發育得真好……」

一句話,唐易被嗆得半死。

頭一次被女人用‘發育得好’這麼農民的詞形容,驚得他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真不曉得她這評價是他的榮幸還是悲哀……

做個簡單的對比吧——

紀以寧清醒時,走的完全是文藝風。比如某次,唐易抱著她躺在床上看新聞,看到電視屏幕上正在放唐家重金簽下新一季代言人的畫面,紀以寧看了一眼屏幕上站在唐易身邊的美人,胸部那叫一個波濤澎湃,紀以寧就調開了視線不看了,唐易逗她:以寧不喜歡她,恩?紀以寧扁扁嘴:那樣的女孩子,你喜歡?唐易疑惑:哪樣的?紀以寧溫溫吞吞地吐出兩句詩:遠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唐易當即笑出聲,連形容女人胸部都能用古詩,也的確是紀以寧才有的作風了。

而現在,紀以寧醉了,猛然改走農民風,還是讓唐易很有心理壓力的……

紀以寧很無辜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他下面,抬手好奇地握了握,剛想放掉,卻冷不防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別動。」

他的聲音陡然喑啞了七分,眼裡一下子全黯。

紀以寧被嚇得就不敢動了。

小心翼翼地握著他那裡,偶爾捏一捏,停下來,再捏一捏……

基本上,紀以寧就是以一種‘這東西是什麼呀?越來越大好神奇啊~\(^o^)/~’的心態捏啊捏的,根本不知道她這幾下細小的動作讓唐易的快感瞬間到達了頂峰。

他忽然翻身重新壓上她,單手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張嘴,然後舌尖探進去,長驅直入,咬住她來不及退走的舌尖,把它含入口中,翻卷吸 吮。然後他忽然抓起她的雙手向上,在她上方扣住她的手,一個動作,就讓她的胸部全然高聳在他眼前,他低下頭,唇舌覆上去,一點余地也不留。

強烈的快感讓紀以寧終於呻吟出聲,他太快了,動作太密太狠,眼花繚亂地讓她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她慌得只能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她只知道,他很少這樣的,近乎暴力的做愛。

紀以寧不知道,其實,只要略略清楚,清醒時的她有多木頭,就會明白唐易今晚的瘋狂到底從何而來。

舉個簡單的例子吧,這兩人雖然已經夫妻兩年,但時不時唐易騙她上床後都會發生如下慘不忍睹的對話——

「你去關燈啊……」

「……」

「我要蓋被子……」

「……」

「我還要關門……」

「……」

「你、你把我的手握去哪裡啊?!」

「……」

「我不要摸你那裡!」

「……」

「不要摸就是不要摸……」

「……」

「你不講道理……你、你不會自己摸啊!」

「紀以寧!你給我閉嘴!我就要你摸!」

「……」

所以,事實上,唐易的確是很不容易的。紀以寧在床上完全沒有一點技巧性可言,不僅沒技巧,還沒覺悟,她居然還有本事在和他上床的時候叫他自己摸,也不想想,他如果想自己解決,還跟她在這裡慘不忍睹耗上半天干什麼……

他從不缺女人,風情的嬌弱的可愛的天真的,只要他勾一勾手,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偏偏,他就是不要,他就是不喜歡,怪不了別人,只怪他在最初一不留神就被她占據了全部。

而今晚,醉了的紀以寧不再僵硬不再木頭,什麼道德准則全都飛走了,流露出最原始的風情,所以唐易怎麼也不可能再控制住自己了,發了狠要教會她領略他最擅長的情愛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