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標題待定(中)

他的身子微微震了下,扣在她腦後的大掌更是緊了三分。

那一夜在這東宮內殿中便知她那明事懂禮的外表下是怎樣一副大膽妄為的心性,亦知她對於他來說有多誘人,單是在腦中想像她伏在他身上的模樣,就足以令他渾身血沸。

更何況眼下這情景,她柔軟的胸乳貼著他的腿,光滑的臉頰挨著他的小腹,擅於書墨的右手正握著他,而那張無所畏懼、靈牙利齒的紅唇竟會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自皇上十四歲登基至今,女主天下已有三十多年,國中諸路民風愈發開放,女子外可治學為官、內能休夫出戶,無論內闈外舉,雖非事事皆得以媲比男子,可行事作風較之先朝百年卻是張揚了不知多少倍。

但饒是如此,他也沒有想到,她竟會這般明曉如何能夠取悅他。長指不由穿過她的黑密長髮,指腹輕摩她的耳根。

她伏著,眼睫垂落,舌尖舔了舔嘴角,便抿住唇不再動作。連握著他的手也有一絲遲疑,只是微微轉了下掌心,便悄悄抬眼瞥他。

到底是未經人事的,縱是膽大無懼,卻也不知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他觸上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當下探臂過去,用力將她的身子拉上來,緩緩地抱住她。

口中一聲低喟,胸口愈燙。

她的頭埋在他的頸窩裡,側過臉去親他,手又下意識地四下撩動他那些敏感之處,可沒動幾下,便被他猛地翻身壓了過來。

驚喘半聲,又咬唇而笑,兩隻手沿著他的胸膛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

他長臂探至她的背後,將她摟住,肘節撐地,就這樣半伏在她身上,低頭親吻她的耳垂,啞著嗓子道:「別亂動。」一頓,又低聲道:「……讓我抱抱你。」

這一聲如此纏情湧欲,這一語如此低綿溫柔,令她瞬時散了神魄,幾乎就要以為他亦是戀著她的。

紅唇顫啟,幾將要問出來,可話至齒邊卻又無論如何說不出。

不是怕他說的不是她想要聽的,而是怕他的話又會令她期冀雀躍。為帝王者有幾言是真出其心,為臣子者又如何能夠傾心信其之言?不若就像現在這樣,她愛他她戀他,就好。不論將來發生什麼,她也不至於……會恨他。

便就依他之言,不再動,雙手摟緊了他,讓他抱著她。

他的右肩上有一個小小的骨窩,旁邊是塊硬硬的厚繭。她認得那是因常年習箭、背長弓挎箭箙而留下的痕跡,腦中不由想起一年前在北苑騎射大殿上,他那縱馬馳騁、英氣勃然,勢懾群臣將校的驍悍之態。

就好似這世間,只要有他,只要他在,便再無何人何事能爭得過他的光彩。又有哪個女子不會心折於他?

她的嘴唇貼上他的肩,舌尖擦過那塊厚繭。

他低低一喘,好似回神,兩臂又一用力,將她摟著翻了個身,讓她重新伏在自己身上,一手壓著她的背,另一隻手輕輕揉按著她的身子,開口道:「這麼多手段,誰教你的?」

語氣沉緩溺人,不像責問,卻似調情。

她瞇了眸子,唇角輕牽,微笑道:「殿下不知臣博覽群書?」

他撥弄了一下她的長髮,好看清她的臉,低聲道:「連那些淫艷之書亦都讀過?」

她晗首,抿唇道:「殿下不聞前些年流於國中的那本《且妄言》,其間詞句精妙絕倫,臣入朝之後亦嘗聞秘閣校理劉大人的千金讚過此書。」

他挑眉,神似思索,半晌道:「我亦讀過。」

沈知書當年還在太學時便愛搜羅這些書物,不論是春宮冊子、淫書梓卷,還是春囊艷錦、奇巧玩器,皆是私攜入宮來與他看。

她聽見他亦讀過,不禁咬舌而笑,仰臉湊近他的耳朵,輕聲道:「臣當初在沖州府的女學時,還曾為眾人講解過那書裡的艷詞。」

他斜眉低眼,看著她。

她笑臉明媚,一雙眸子水一樣的亮,唇角蹭過他的耳,細聲道:「『一個光頭元帥,一個豎嘴將軍;那元帥槍槍單刺紅心,這將軍劍劍只含紫腦……『」

這本是些極下流淫穢的詞句,可卻被她這樣半是正經半是調笑地說出來,又是如此細聲細氣媚態橫生,竟讓他心生別樣情愫。

她又道:「當時學裡的女子互相私傳此書,又將書裡的詩詞摘抄出來,暗下討論頻紛……」她見他一動不動地聽著,便去親他一下,才又笑道:「屬臣最讀得懂了。」

他不由啞然失笑。

雖知她是極在意功名的,可卻不料連這種事情也能讓她這麼沾沾自喜。眼望著她唇揚眼亮的神色,心中只覺瀾潮翻湧。

從未有女子在他面前能夠如此坦誠不加掩飾,亦未有過女子能對他如此一心一意傾情以付。

臉上笑容逐漸漾開,終是低笑出聲。

她注目,看見他俊臉泛笑,不禁輕怔,半晌才慢慢地伸手去摸他的眉眼,喃喃道:「殿下……」

他順勢吻住她,大掌輕輕揉捏她的翹臀。

她任他親吻撫摸,半晌才側臉喘息,然後又去看他,見他眼底笑意仍存,不禁動容,輕聲道:「殿下笑起來,真好看。」

他又揚唇,嘴角笑紋深深淺淺,異色雙眸半闔半睜,一副慵懶撩情的神色,手一路撫上來,捧住她的臉,又滑過她的肩頭,兩指輕捏她的乳尖。

她舒服得輕歎,低頭伏在他胸前,一條腿纏上他的腰,「殿下。」

他的身上猶有她方才抓掐過的痕跡,淺紅色點點印在淡麥色的結實身軀上,色澤撩人而刺激。

雖不似先前那一番激烈,可他此時的動作卻愈發沾情染欲,極盡所能地觸發她體內的火意熱流。

但他又僅僅是這樣觸撫她,再無多求,好像與先前那個撕扯她官服噬咬她身子的男子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她淺淺閉眼,愈發不解他。

他向來是少言多行,心重難辨,被她觸怒亦非是頭一回,方才那種種肆意蠻行若是洩怒乃為,又怎來得此時此刻的這種溫柔舉動。她分明能感受到他此刻那更加火熱的欲望,卻不懂他為何就這樣停而不進。

「孟廷輝。」他突然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她沒睜眼,只喏應道:「殿下。」

他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暖熱的嘴唇壓在她的額頂,久久未移,「我對你好,是因為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