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翅在外面已經很久了,要拿人小辮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人贓俱獲真是太難了。
眼看著已經正月二十六了,她翻了翻名單,上面的江湖門派還是不能過半數。青鵬說:「羽尊,接下來的這些門派掌門,都還算乾淨了。恐怕這招不管用了。」
藍小翅說:「這個雲嶼九連寨的寨主,看上去很貪財的樣子,送點錢過去看看行不行。」
青鵬說:「是。可是羽尊,時間馬上就到三十了,就算是雲嶼九連寨同意,也過不了半數。」
藍小翅說:「是啊 取一家是一家,後面的再想辦法。」
如此,她在外面跑了兩天,終於又說服了三個江湖勢力。可是正月三十日終於還是到了。藍小翅沒辦法,只得趕往太極垂光。各路江湖門派也早派了人過來,不能來的也發了書信。
丹崖青壁,溫謎與一眾武林門派首領分別列席。藍小翅坐在單獨的座位上,身後站著白翳和鳳翥。江湖中近些年已經極少見到羽人,白翳和鳳翥的羽翼十分顯眼,大家還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
溫謎說:「諸位,勞苦大家從大老遠趕來,主要還是因為羽族提及的通商一事。近些年來,羽人從訓鳥奴隸到如今獨佔方壺擁翠,也算是江湖的一方勢力。前羽尊藍翡嗜殺,手染鮮血無數。仙心閣與朝廷本欲趁機剿除,但被他逃脫。同時他也傳位於藍小翅。新任羽尊,破除方壺擁翠的奴隸制度,對於之前的事,也給出了一些交待。」他揮手,「仙心閣長老談追,會將我們的一些調查結果公開。希望大家對羽族的請求,有一個理智的判斷。」
他看了藍小翅一眼,這也是爹唯一能做的了,孩子。但是藍翡與其他門派的仇怨,恐怕真的不是這一番話能感動得了的。也不是你釋放幾個奴隸,就能一筆勾銷的。
談追開始公佈仙心閣查到的羽族之前,第一件是上件藍翡射殺老弱婦孺的事,談追一板一眼地宣讀:「經查,此事由雙方鬥毆而起,有人越過了方壺擁翠的界碑,從而產生衝突……」
他一件一件公佈開來,丹崖青壁只有他的聲音。等他唸完,溫謎又看了一眼藍小翅,說:「投票開始。」
下面有人站起來,說:「溫閣主。」
溫謎抬眼看見,見來人是鷹愁澗的洞主馮蛟。他拱手道:「洞主請講。」
馮蛟說:「眾所周知,溫閣主與藍小翅是親生父女,為了避嫌,閣主是否不會投票?」
藍小翅幸災樂禍——看看,你們仙心閣也沒有什麼威嚴嘛,呵呵。本以為一向溫和的溫謎會選擇退讓避嫌,但是溫謎說:「洞主知道溫某是藍小翅的生父,那麼請問洞主知不知道溫某是仙心閣的閣主?」
「這……」馮蛟一愣,畢竟溫謎性情一向寬厚,很少這樣尖銳。他說:「這麼說來,溫閣主是要徇私袒護了?」
溫謎說:「不,既然說好,是由江湖同道共同表決,那麼洞主就必須明白,仙心閣也是江湖同道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而我做為仙心閣閣主,不會放棄行使自己的正當權利。」語氣仍然溫和,態度卻是不容質疑。
馮蛟說:「可是溫閣主若是支持羽族通商,就不怕江湖同道質疑您以權謀私嗎?」
其他掌門也有出聲問詢的:「溫閣主,您是準備同意羽族通商嗎?」
聲音開始多起來,仙心閣四大長老都面帶慍色,溫謎還沒有說話,旁邊藍小翅忽然說:「馮洞主。」
馮蛟說:「我在和你父親說話,你身為小輩,又是女子,這裡哪有你插嘴的餘地?」
藍小翅笑嘻嘻的,說:「不要這樣嘛,其實我很認同你的話。我也覺得,溫閣主為人向來大公無私,有時候到了令人無法相信的地步。所以我同樣覺得,溫閣主會為了避嫌,而有失偏頗,從而使仙心閣反對羽族通商。」
馮蛟說:「什麼?」
藍小翅說:「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麼想,」她掃視人群,說:「崆雨島、水月宮……這麼多同道都這樣認為。所以我覺得,仙心閣根本就不能公正主持這場表決。」
四下里都安靜下來,藍小翅說:「既然大家都認為仙心閣並不可信,那麼我們就不要讓仙心閣主持了吧。現在我問一下,哪些門派是同意羽族通商的?」
現場諸人一怔,還是有人開始零零碎碎地舉手。藍小翅說:「白翳,把這些門派記下來。」白翳很快將門派都記錄下來,藍小翅說:「好了,現在我宣佈,羽族將會和舉手的門派通商,至於其他門派嘛,羽族保證絕不在其派內行商。表決結束,我先離開了。」
大家一聽,這不對啊,一般是不允許在自己門派範圍內經商。比如仙心閣,不是進了仙心閣,而是整個太極垂光甚至周邊都是仙心閣的地界。什麼叫門派內?總不能你跑到我們掌門客廳、臥室行商才叫違規吧?
藍小翅是不管這麼多,轉身就要走。大家慌了,馮蛟立刻說:「你站住!誰告訴你我們不信任仙心閣了?!」混帳啊,你這手挑撥離間使的!!
其他方才附和馮蛟的人也立刻意識到——藍小翅巴不得不理睬仙心閣,如果不是仙心閣壓著,江湖勢力各自為政,羽族怕誰?需要求著誰同意他們行商?
正如藍小翅所言,她先跟同意她通商的門派行商,然後再慢慢修理不同她通商的門派。真要打起來,羽人打不過可是能飛。看到時候吃虧的是誰!
大家立刻慌了:「溫閣主,我們絕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對仙心閣一向敬仰,對您的為人更是堅信不疑。還請閣主不要受奸人離間……」有人一邊說話一邊瞪藍小翅。
在場的仙心閣三大長老面色這才好看了些,仙心閣雖然門徒弟子甚多,卻非常團結。被人這樣質疑自己的閣主,顯然他們都有些動怒。溫謎說:「諸位,藍小翅確實是我的愛女。這些年來,我一直虧欠她。諸位疑心,我也能理解。做為一個未能盡職的父親,我是非常希望支持我的女兒。但是如果此事真的會危害武林,我也絕不會單純因為個人私情而支持她。」
蜀雨青楓的掌門化成雨說:「閣主,您先表態吧。」
溫謎說:「自藍翡離開之後,羽人一直表現良好,經仙心閣觀察,我覺得可以開放通商,讓他們如同正常江湖勢力一樣在外行走。」
其他諸人互相看了看,溫謎說:「仙心閣支持羽族通商。」
談追在旁邊記錄,蜀雨青楓的化成雨是溫閣的忠實擁護者,當即說:「既然如此,蜀雨青楓也表示支持。」
其他門派也不再多說,紛紛表示同意或反對。藍小翅並不輕鬆——她雖然盡了全力,但是目前看來,支持的門派達不到半數。果然過了不久,票數就開始有差異。六十七票贊成,七十二票反對。
這個成績,溫謎已經很是驚異。他看了一眼藍小翅——羽人能得這麼多支持票?
藍小翅左右看看,實在不行,就還是先跟投贊成票的門派通商。反正這一趟不能空跑。
她心裡正謀算著小九九,突然外面又人有進來,竟然是鰭族金芷汀蘭帶著太子金枕流。諸人都是一靜,鰭族平時少來太極垂光,他們因著能下水,平時主要以經商為主。今天怎麼來了?
金芷汀蘭團團作了一揖,微笑:「溫閣主,別來無恙?」
溫謎回禮:「三王爺,枕流太子。」
金芷汀蘭說:「聽聞仙心閣表決羽族是否通商一事,我特地與枕流太子過來一趟。鰭族平時雖然不打打殺殺,但總也不能因此就不算江湖勢力吧?」
溫謎說:「當然。鰭族意下如何?」
金枕流說:「那還用說?我當然是支持我們家三十六姨太了。」
談追又記了一筆,金芷汀蘭看了一眼,呵,六十八對七十二。他心中也是驚詫——支持羽族的票數這麼高?本來是聽說藍小翅任了羽尊,他跟金霈澤商量,早晚鰭族也是枕流當家,應該讓兩個孩子互幫互助。他們對藍小翅印象不錯,表示一下支持也只是舉手之勞。
可是還是差四票才能平局。
溫謎對這個結果,已經非常滿意,他也不指望一次就讓諸人接受羽族。這樣下去,再有個一兩年,羽族一定能通過表決。他說:「既然所有江湖同道都已經投票,現在我宣佈,票數是……」
話音未落,外面有聲音道:「小翅膀。」
只是聲音先到,人還未到,但大多數人都聽出了是誰——微生瓷來了?!
溫謎和金芷汀蘭都有些變色——微生世家來了?不一會兒,微生瓷就走進來:「小翅膀。」藍小翅微笑,兩個人可是很有些時日不見了,她伸出手:「你怎麼來了?過來。」
微生瓷站到她身邊,說:「我在找你。」
藍小翅柔聲說:「我不是說過了讓你在家練功嗎?我這就要回去了。」
微生瓷左右看看,也看見了談追的記數板,問:「你們在做什麼?」
藍小翅說:「我想要通商,得看看他們同不同意。」
微生瓷哦了一聲,看了一眼記數板,第一個表示反對的就是鷹愁澗的馮洞主。所以他走到馮蛟身邊,問:「你為什麼不同意小翅膀通商?」
馮蛟汗毛都立起來了:「溫、溫閣主……」
溫謎說:「小瓷,表決是為了公平公正,不得威逼!」
微生瓷莫名其妙:「我又沒有威逼他。」說完,他向馮蛟又走了一步,再次問馮蛟:「你為什麼反對?」
馮蛟嚇得,但當著武林同道,還是結結巴巴地說:「鷹……鷹愁澗無數同門死於藍翡之手,我們跟羽族是死敵!」
微生瓷一聽,手中九微劍出鞘,一臉警覺,目光也開始有了敵意:「你是小翅膀的敵人!!」
馮蛟嘴裡發苦,他深深地懷疑自己苦膽破了:「溫閣主!!」
溫謎說:「小瓷,不得胡鬧!!」
旁邊金枕流問:「微微,微生世家沒有投票啊!為什麼?」
微生瓷說:「因為我爹沒來。」他轉頭看溫謎,問:「我能投嗎?」
溫謎說:「需要經過家主授意,才能表達一個門派的本意。」
微生瓷說:「我爹沒反對,不信你們去問他。」然後向談追說:「微生世家同意小翅膀經商。」
談追是無所謂,反正閣主支持,他們就希望提議能通過。於是又記了一筆。大家乾瞪眼,沒人敢反駁他——這少爺看起來有點不正常。凶器還是不要招惹得好,看看馮蛟那面如土色的樣子。
六十九票對七十二票,還是差三票。
溫謎說:「如此,結果是……」正要宣佈,突然金芷汀蘭說:「溫閣主,請再等一等。」
他走到藍小翅身邊,說:「羽尊,借一步談話。」
藍小翅跟著他走到一邊,他輕聲在她耳邊說:「羽人速度快,你且向這三個地方送信,讓他們趕緊過來一趟。」
藍小翅一怔,拱手:「三王爺之恩,羽族牢記。」
金芷汀蘭點頭,寫了三封書信,藍小翅命羽人下山送信。諸人互相看看,有人說:「溫閣主,武林同道好像已經齊了吧?還要等誰?」
金芷汀蘭說:「既然是江湖同道,那麼當然是江湖幫派都有資格表態了,關鍵是為了所有門派的真實意願,仁兄何必如此著急?」
過了不久,羽人馱了三個人上來,竟然是鹽幫、葬星湖的一個漁幫,還有一個是碼頭卸貨的野鷂幫。
金芷汀蘭將投票內容說了,三個人互相看看,他們可都是仰仗鰭族為生的,那有什麼說的,當然是跟著鰭族走了。當下投了三票贊成。七十二對七十二。
所有人都愣住了,馮蛟怒道:「溫閣主,難道任何一個阿貓阿狗組成的幫派也有資格投票不成?」
溫謎沉下臉來,道:「依洞主所言,只有大派才能表達自己的意願不成?如果那樣的話,仙心閣何必要求同道表決?」
馮蛟不說話了,畢竟比起仙心閣,鷹愁澗也只能算個小門小派。
旁邊有人說:「溫閣主,票數持平如何是好?」
溫謎有些猶豫,藍小翅說:「既然是江湖勢力表決,羽族也應該有一票吧?」
大家立刻沸騰了,藍小翅說:「我投贊成。」
有人怒道:「這算什麼?」
藍小翅說:「這算公平公正啊。」
有人說:「溫閣主,你這是包庇,如果這樣的話,恕我們不能接受投票結果。」
溫謎說:「你們先靜一靜。」
諸人還是各抒己見,藍小翅微笑,說:「起先我以為,仙心閣必然是能主持公道的,所以要求各位到場。現在看來,各位不是要表決,只是要一個自己想要的結果罷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各位不承認本次表決的結果,那麼羽族只與表示同意的門派先行通行,絕不到各位派內行商。」
大家都是一靜,然後廣雲山少門主岳奇喊:「當年羽族殺我們同道無數,憑什麼你現在坐在這裡,要求和我們通商?」
藍小翅看了他一眼,說:「呵,是廣雲山的少門主啊。既然岳少門主這樣問了,那麼我請問一下,當年岳子帆岳老門主手下的四個訓鳥奴隸,可為廣雲山訓練出了可心的鳥兒嗎?」
岳奇一聽,頓時啞了,藍小翅說:「怎麼,那四個訓鳥奴隸,可都是被修剪了舌頭的,連一隻可心的鳥兒也沒有訓練出來嗎?」
諸人都沉默了,藍小翅說:「在座各位的門派裡,當然有使用過訓鳥奴隸嗎?」
當然是有的,畢竟羽族訓練出來的鳥兒,送信可真是好使啊。知道自己背水帶食,平常人要逮它們根本不可能。
藍小翅說:「大家總是說,當初羽人殺了多少江湖同道,但是各位好像忘了,當初羽人的處境,不正是拜各位所賜嗎?是,當時羽人就是奴隸,所以應該受到迫害。後來他們不想當奴隸了,他們團結、反抗,最後解救族人。而有人不同意,於是互相廝殺,這樣的血債,完全算到羽人頭上,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公平與公正?如果大家覺得羽人沒有資格表決,那麼我希望,凡是使用過訓鳥奴隸的門派,凡是有門人弟子以訓鳥奴隸為玩物的勢力,表決全部失效。甚至,使用過訓鳥奴隸所訓練出來的鳥兒的勢力,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造成羽人今日局面的,造成那麼多武林同道流血犧牲的,正是你們。」
沒有人說話了,藍小翅說:「對於這些記載,仙心閣有資料嗎?」溫謎沒有說話,如果是這樣的話,大部分武林門派都要退出。藍小翅說:「怎麼?如果仙心閣沒有記錄,羽族可以提供。」
溫謎沉聲說:「七十三票贊成,七十二票反對。今天開始,羽族允許通商。任何江湖勢力,不得因為種族原因而製造事端。」
藍小翅站起身來,心裡雀躍,這個比她預想的結果好太多了。金枕流說:「厲害啊!臨走時我父王還說羽族不可能通商的。」
藍小翅一手勾著他的肩膀:「走走,我請客!」
金枕流還沒說話呢,一隻手已經將他提了起來。金枕流正想選吃飯的地方,突然發現自己雙腳離地了!他雙手亂劃:「啊啊啊啊,灰灰,灰灰救我!」一轉頭,看見提著自己的是微生瓷,忙道:「微微!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微生瓷把他放到離藍小翅一丈開外,看在認識的面子上,沒把他怎麼樣,只是說:「男女授受不親!」
金枕流倒塌:「你哪裡學來的這一句!」說完,又問:「我跟三十六姨太是兄弟,才這樣嘛。又不是佔她便宜。那難道以後我們都不是兄弟了嘛?」
微生瓷認真地道:「你幫了小翅膀,是她的兄弟。」
金枕流立刻說:「那我和她勾肩搭背有什麼關係?」
微生瓷想了想,說:「我準你和我勾肩搭背。」
金枕流立刻開心了,上前來就將手搭在他肩上,然後感覺無比舒適:「哎呀微微,太好了,我想這一天想了很久了。」
微生瓷皺皺眉,壓根也不喜歡被人如此靠近的感覺,但為了不讓他跟小翅膀這樣,忍了。
藍小翅幽幽地說:「我說,你不要趁機佔我夫君的便宜好不好?」
金枕流整個人都要掛在微生瓷身上,滿臉幸福的笑容:「別這麼小氣嘛,微微,你比三十六姨太暖和多了。」
微生瓷一臉嫌棄,卻沒有推開他,就任由他掛著,跟藍小翅一路走出去。藍小翅走到門口,回過頭,向溫謎一笑。溫謎只覺得眼前如同陽光普照,溫暖滲入全身每一個毛孔。
呵,她表示感謝呢。
金芷汀蘭看著孩子們離開,心裡倒是滿意,看來這次的事,能讓鰭族與羽族交好。以後更新換代,少年們彼此也能互助。羽族還是很有潛力的,只要他們改掉愛吃魚的壞毛病……
九微山,藍翡在竹舍裡看書。山上氣候是真的寒冷,他披著輕裘,身邊點著暖爐。山上的雪景也好,從門前望出去,彷彿入了畫一般。外面一陣鳥叫,一隻碧翎鳥飛進來,凍得瑟瑟發抖。藍翡伸出手,鳥兒落在他手背上,嘰嘰喳喳,如同說話一般。
藍翡聽了一陣,眼裡的訝色一閃而過——羽族通商的事,居然表決通過了?!
這意味著,羽族可以在外開設店舖,擁有自己的商隊,也可以開放商隊進入方壺擁翠,而不受外力侵擾了。
他輕笑,心裡有點欣慰,又有點失落。不得不承認,羽族腥風血雨的時代已經過去。哈,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藍小翅帶著金枕流到瑤池山莊吃飯,順便把賀雨苔也帶上。兩個人好久不見,也是十分親暱。但是金枕流對微生瓷更親暱,飯桌上,他不停地為微生瓷夾菜,又給他倒水,噓寒問暖,體貼無比。
藍小翅看了一眼青灰,問:「你們太子最近沒有染上什麼怪癖吧?」青灰沒說話,藍小翅連跟賀雨苔聊天的興致都沒有了,喃喃道:「嘖,金枕流,看著你對我家小瓷這樣我怎麼這麼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