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祐說,他一直以來,不太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他不想給我帶來麻煩。他說,姜生,我怕自己給不了你安全,所以,我很少去找你,儘管,我總是很想你。但是他沒有想到,他所有的堅持和忍耐,因為蘇曼完全成了泡影。
他說,姜生,我很擔心你!
我說,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說,小傻瓜,小九肯定告訴你了,我不是個好人。
我特別實在地點了點頭。小九不在這座城市了,所以,我也不必擔心程天祐聽到這樣的話而找她的麻煩。
程天祐就笑,他說,我的傻丫頭,你難道就不能說幾句假話逗我開心嗎?
我說,假話逗你開心?好啊,我最會說假話了。然後我就眯著笑看著他,我說,程天祐啊,你是我見過的最大最大的帥哥啦!
程天祐笑,說,姜生,我真拿你沒辦法啊。
他看著我說,姜生,我不在這座城市的這段時間裡,你答應我,一定不要離開你們學校。我不是嚇唬你,我不算是什麼好人,很多人跟我有仇,但是他們不一定衝著我來,因為他們不敢,但是你,姜生,你不同,我怕別人會傷害到你。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很認真地看著他,說,程天祐啊,你是不是寫黑社會小說的,或者,是不是你的娛樂公司最近在投資拍跟黑社會有關的電影啊?
程天祐嘆氣,好了,姜生,我不嚇唬你了。你也見過我在巷子彎的遭遇。他們帶了槍,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活著。那件事並非因我而起,而是十幾年前的一件煤礦慘案,我不過是想知道,那場礦難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場意外,就被那些不知來路的人幾乎滅口。這仇恨本來不深,甚至幾乎與我無關,你想想,我身上還有比這嚴重更多的複雜事情。所以,姜生,你知不知道,我真想殺了蘇曼!
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程天祐說的話的嚴重性,我只是當聽一個傳奇故事,聽得津津有味。我說,天祐,天祐,怎麼你還去查案啊?難道你是臥底嗎?
程天祐無奈地搖搖頭,說,好了好了,姜生,跟你說話是我最大的失敗。你先睡覺吧,明天我得火速送你回學校。我明天就要暫時離開一下了。
我嘟嘟嘴巴,很不解地望著他,你去幹什麼啊?
程天祐刮刮我的鼻樑,說,去采人參!然後就哈哈大笑,說,笨蛋姜生,你不要問那麼多了,我是奉了「太上皇」的命令出去找一個人,你還是早早休息吧!
隔天早晨,我回宿舍的時候,正好碰上未央,她抱著課本去教室,看到我的時候,她笑得特別甜,她說,姜生,昨天你哥哥讓我給你送水果,我在你宿舍等到大半夜啊,都沒見你回來。你說,我今天該怎麼跟涼生說啊?
我的心一沉,嘴巴卻很冷淡,我說,隨你說好了,反正涼生拜你所賜,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了,也不差這一次失望。
未央笑,說,姜生,你別總是這樣,把我想得那麼壞。我都跟你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這次,我一定不會跟涼生說,我發誓。
我笑,你還是照實跟涼生說吧,免得再翻口供,讓我在我哥面前更抬不起頭來!說完,我就跑回宿舍整理課本,準備回教室上課。
宿舍裡碰見金陵,她正在收拾床鋪。見到我,打了一聲招呼,就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了。我問她,咦,金陵,你昨晚在宿舍嗎?
金陵抬抬頭,看看我,臉上的神色不怎麼好,笑起來竟也顯得勉強。可能是我被程天祐的話弄得神經兮兮的,所以,看任何人都覺得他們與往常不太一樣。
金陵說,是啊,昨天晚上我住在宿舍。我以為會見到你呢。她看看我,皺皺眉頭,說,唉,姜生,怎麼事情這樣麻煩。
我好奇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怎麼會發出這樣的感慨,但是我也沒問。金陵的脾氣我太瞭解了,如果她不自己先說出來的事情,就是你問她一千遍一萬遍,她也不會說一個字的。我估計,她這樣的人放到抗戰年代,絕對是紅色革命人士,辣椒水老虎凳在她面前,她也絕對不改改臉色。我這個人就不行了,按北小武的說法,我如果生在抗戰年代,絕對是小漢奸一個。我雖然承認自己有些小人行徑和陰暗心理,但是真不願意被北小武這樣奚落。大家都會美化現實,北小武不會。
北小武最近一直背著一個大包。我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背著大包不嫌累得慌,我們可是看著都覺得累啊。
北小武說,姜生,你就事兒多。我是隨時打算回家,我跟你說過了我媽媽身體不好。
這件事情我告訴了涼生,我問他,咱媽最近身體好嗎?涼生搖搖頭,說,不是很好的樣子,不過,姜生,你別擔心,媽媽不會有事的。
我說我不擔心,然後跟他說北小武的母親最近一直在生病。我問他,如果北小武回家看他媽媽的話,咱要不要也跟著回去?怎麼說,北小武他媽還留給你一個陶罐呢。說到這裡,我的聲音低下去,我說,哥,其實我想回家看看媽媽。
涼生點頭,說,好,姜生,等哥哥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