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韶宇所住的公寓,是頂層複式,在他開發的高檔小區。房子很大,裝飾很精緻。寬大的落地窗、優質的木地板、旋轉扶梯,低調而奢華的設計,沒有炫富的裝飾,用了極其細膩的色彩搭配,這些統統都是鐘靜唯喜歡的。
寬大的主臥,厚厚的窗簾將黃昏的夕陽隔在外面,屋子裡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鐘靜唯趴在梁韶宇胸前假寐,四周有散落的頭髮,他的手不停揉著她的耳垂,她的耳朵小小的,耳垂卻很大,軟軟的很可愛。
「妞,天黑了。」
「嗯。」
「我可就提醒這一回,你要是不走今兒就別想著離開。」
「嗯。」
梁韶宇一聽,心裡那叫一個美啊。翻身壓在她身上。
鐘靜唯半推半就的說:「讓我歇會兒。」
梁韶宇不搭理她,繼續吻她的臉頰、脖子。
「哎。」
「唔?」
「咱倆結婚吧。」
梁韶宇停了下來,迷瞪了半天,他不確定剛剛聽到了什麼。「說什麼?」
鐘靜唯伸手扯他的臉,「結婚,不樂意啊?那算了。」
「等會兒。」梁韶宇?溜的從床上下來,滿屋子打轉。
「你幹嘛呢?」
巴拉的地上散落的衣服,「找電話,扔哪兒了?」
鐘靜唯指指他腳邊,「那不地上呢。」
「哪兒呢?」他睜著眼睛,可愣是沒看著,轉了一圈才瞅見。「哦,這兒。」
「找電話幹嘛?」
「找人,明兒登記去。」
「……」鐘靜唯半躺在床上,一腦門的汗……
這些天,鐘靜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會想很多。想小時候,他嫌棄她跟著,她死皮賴臉的跟著;後來,他巴著她跟著,她不屑跟著;再後來,他死皮賴臉的哄她跟著;然後,她走了,他在原地等著;現在倆人兜兜轉轉的又在原地重逢。
他們彼此了解,對方的所有已經深深的印入他們的骨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知道對方想什麼、要什麼。他們為彼此付出了這麼多年,早已經溶為了對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常聽人說要珍惜眼前人,她會珍惜,相信他也會珍惜。梁韶宇說的對,他們早晚是兩口子,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與其讓一群人在自己耳邊念叨著結婚,不如現在結了算了。梁韶宇比她大四歲,小三十的人,也該結婚了。
所以,她一咬牙一跺腳,結婚吧,反正現在跟結婚也沒差多少。
梁韶宇撲過來,眼睛亮亮的,「事兒齊,咱倆明兒一去,戳一蓋,這輩子的心事兒就了了。我怎麼發現我那麼愛你呢,來,給哥親一個。」
特不留情的一把把人推開,「戒指呢?沒戒指就想拴住我?」
鐘靜唯本來是想給他出個難題,讓他憋屈會兒,可是沒想到他麻利兒的從床頭櫃的暗格裡拿出一個紅盒子。輕輕地打開,裡面並排著兩個戒指。一個女士的三色金全鑽,一個是男士的。
早在五年前,梁韶宇就準備好了Cartier的戒指,準備完成手邊的大案子就像鐘靜唯求婚的。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出了那樣的事情,鐘靜唯遠走法國。
他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把戒指套上她手指,然後換她給他帶上同款的男式戒指。那一瞬間,他的眼淚滴在了鐘靜唯的手背。
「你怎麼了?」她撫著他的臉,「抬頭讓我瞅瞅。」
梁韶宇拍開她的手,一抹臉坐在床邊,「激動的,不行啊?」
鐘靜唯盯著他勁瘦的背影,眼眶酸酸的,從背後緩緩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才等了五年,我可是等了二十年呢,我五歲的時候都巴望著要嫁你呢。」
他的背僵了一下,低低的笑出聲,扭頭對她說:「你怎麼那麼沒出息?」
「你才沒出……」
還沒說完,梁韶宇就把她撲倒在床,「我也沒出息,咱倆正好湊一對。」
第二天一大早,鐘靜唯就被梁韶宇從床上給撈起來了,從沒見過他這麼勤快。催促著她洗漱、換衣服。他則是打電話將今天早上很重要的會議延後。
梁韶宇站在門外,催促道:「趕緊的。」
「等會兒,我鞋沒穿好呢。急什麼?」鐘靜唯金雞獨立的晃晃悠悠的穿鞋,一邊兒肺腑他怎麼這麼激動?要是自己忽然告訴他不想結婚了,那會不會把她隔著窗戶扔出去?當然,為了安全,這些話她也就是想想。
梁韶宇找了人事先打好招呼,不用排隊倆人就直接進去了,大媽什麼都沒問直接給大紅本上■■倆戳。迅速的讓鐘靜唯吃驚……
他倆急急忙忙的來領證,貌似連戶口本都沒帶……
關係,真是個好東西。領證那麼繁瑣的一件事兒,愣是十分鐘不到全齊。
鐘靜唯坐在車裡,盯著手裡的兩個小紅本,呆呆的出神。
「你要是後悔,我告訴你晚了,這輩子你就甭想著跟我離。」她的神情不是高興,發著呆讓梁韶宇很不安。他擔心她後悔了,擔心她不願意跟自己結婚。
鐘靜唯還是呆呆的,沒有搭理他。她看著這兩個像月老紅線一樣的結婚證,從此他們將被綁在一起,誰也不會離開誰。我媽會變成咱媽,我爸會變成咱爸,我的所有都是你的,你的所有都是我的。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兒。
翻開,裡面有他倆的合照,照片上的他們笑得很開心很幸福。照片下面有淡淡的鋼印,鐘靜唯伸出手撫摸著淺淺的痕跡,這淡淡的痕跡,卻永遠不會褪去。會像他們,永遠幸福。
「哈哈……」鐘靜唯忽然豪放的大笑。
車子猛地停在路中央,還好這條路上的車不多,要不又是一起追尾……
「怎麼了?」梁韶宇緊張的伸手摸摸她的頭,不燒啊。
「我在想你剛剛說的話。」
「……」
「傻子才後悔。」
梁韶宇眼睛亮亮的,迅速在她嘴上親一口,「媳婦,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