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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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天,高考成績就要出了。

周婧被迫在醫院多待了一周,其實早就可以回家的。但是陶菁非要讓醫生仔細給周婧看看,周婧也很無奈。

好容易出了院,還沒在家緩幾天,袁康棋就興沖沖的組織登山看日出活動。

周婧這個時候真沒心思玩鬧,三十天內業務免費辦理,誰知道三十天內指的是哪一天。今天?明天?大後天?還真是個說走就走的旅行,只是她已經沒了當初揣上行囊就是個帥姑娘的灑脫和勇氣了。

天堂移動兜兜轉轉搞那麼玄乎,合著最後這一年就成了回饋用戶的優惠套餐免費體驗?只是這套餐到底優不優惠,就是見仁見智的一回事。

剛剛準備重新開始勵精圖治,就來這一出,饒是她滿腔熱血也覺得清爽飛揚透心涼。

但無論如何,日子都還是要過的。

周婧坐在桌前,寫完最後一筆,畫了個句號。把信紙方方正正的折起來,放到信封裡,端端正正的夾在日記本中央。

近乎一年的光陰,看著很長,一本日記也就能記完了。

她把日記合上,放到抽屜收好。站起身撲倒床上,拿起手機看。

周小宇的短信進來了,道:「姐姐明天要注意安全,母老虎姐姐也讓我告訴你別忘了帶上藥,她不讓我說是她說的,我告訴你了喲。」

周婧:「……」

在馬尾男猥褻未果之後,陶曼僥倖逃過一劫,不管怎麼說,周婧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況且當時周婧摔下樓梯頭破血樓的樣子也著實把眾人嚇了一大跳。陶菁和陶曼大概感謝周婧在那個時候 報警出頭,否則陶曼一輩子算是毀了。

陶曼還好,如同周小宇所說,旁敲側擊的打聽周婧的健康狀況,不過大家多年的積怨也不是一朝就能消弭的。關心什麼的,都暗搓搓的做,表面上看著不在乎的模樣。

陶菁就不一樣了,只能說熱情關切的讓周婧渾身都不自在,之前似乎為周啟天的事情操心,現在倒是一心念著周婧。陳媽不在,陶菁每天都給周婧做飯……連帶著給周婧一眾探望的小夥伴們也做了。

盛情難卻,但著實尷尬,周婧每次裝睡裝的很辛苦。

周婧要去登山,不好帶著周小宇,周啟天不在h市,似乎在拍賣曾經的地產,周婧就把周小宇趕到陶菁那頭去了。

她回了周小宇的簡訊,就說:「知道了。你早睡。」

正回完,賀勳的簡訊又進來了,賀勳道:「明早八點半,我來接你。」

周婧翻了個身,打了一行字後又頓住,一字一句全部刪完,回了個「哦」。

賀勳在畢業的那天晚上強勢的表白,說「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前有胖子拍門被打斷,後有摔樓梯事件無法繼續,如今傷勢都好了,這回上山閉著眼肯定都有獨處時間,有些事情在這時候就該有個答案了。

如果在這之前,接到那個電話之前,周婧猶豫歸猶豫,最後肯定會答應的。

但現在,接受就是錯。說不定前腳剛接受,回去睡一覺第二天,還他一個金毛少女,賀勳一定是懵逼的,原主也好不到哪裡去。

周婧怒而坐起,打開窗戶,指著夜空大罵道:「移動,垃圾!」

樓上一盆水潑下來:「讓不讓人睡了?大晚上的吵吵什麼呀!」

……

第二天一大早,賀勳果然來周婧樓下接她了。

兩輛車,七個人,從市裡坐車山腳,抓緊時間爬山,爬到傍晚大概可到山頂附近,露營,等第二天凌晨再出發看日出。

白茉莉和綠毛沒爬過山,綠毛有些擔心,背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周婧和他們坐的一輛車,打開來看全是零食,就無語了。她問:「你帶這麼多東西等下能背的上去嗎?」

「不是要補充體力?」綠毛道:「大姐,那可是要整整一天哪!」

「行,」周婧擺手:「你等下拖也要給我拖上去,拖不上去就留你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餓死。」

綠毛:「……大姐,不要這樣。」

「婧哥,」白茉莉一手搭在周婧肩膀上,道:「別這麼緊張,不就是登山嘛,小意思,別嚇唬他。」

周婧心道,還真不是嚇唬。現在小姑娘小伙子們體力多差呀,尤其是成天坐在教室裡,連個運動的時間都沒有,這冷不防來點運動量大的,誰知道會不會半路撲街。

事實上周婧想的也沒錯,等到了山腳開始登山,別說登頂,剛到了山腰的時候,團隊裡就有大部分人撲街了。

綠毛早就萎頓在地,一邊擺手一邊從背包裡拿出一堆零食:「大哥大嫂,求你們幫我解決點裝備,這太累了……太累了,吃點減重。」

周婧:「活該,你還拿了水果罐頭?沙拉醬?你怎麼不乾脆把你們家鍋背來呢?」

白茉莉雖然在最後半年裡天天跑操場減重不少,但操場好歹是個平地,陽竹山的山路很陡,她也很吃力,挨著綠毛休息,道:「容我喘口氣,媽的,太累了。」

胖子就更不用說了,從開始登山的時候他就開始流汗,到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袁康棋作為「連桶水都抬不起來的」美少年,雖然說得比較婉轉,動作卻毫不遲疑的緊跟著胖子坐在石頭上休息,輕描淡寫道:「大家都累了,休整休整。」

感覺比較好的就只有賀勳魏雄和周婧三個人。

其實周婧也不是全無感覺,這山路上上下下,磕磕絆絆,她的膝蓋彎也有點疼了。用登山杖撐著也不怎麼管用,她反思了一下,確實自從開始備考之後,就疏於鍛煉,以至於到半山腰就累了。

但又還沒到立刻撲街的地步,也就咬咬牙堅持著。

她說:「行,就休息休息嘛。」自己拄著登山杖,想去一邊樹下揉揉膝蓋。

才剛走過來,賀勳就跟來了。

周婧心裡一緊,想著完了他不是要在這時候說那件事,就看見賀勳在她面前站住,蹲下身來。

周婧的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應當也剛散不久,她沒注意,賀勳注意到了,就幫她繫好。

末了,他站起身,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扣在周婧頭上,帽子略大,周婧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她胡亂把帽子扶好,賀勳盯著她,突然上前一步,驚得她後退一步。

他皺眉,問:「你躲我幹什麼?」

「哪有?」周婧打哈哈道:「你太敏感了!」

賀勳又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才走了。

周婧撫著心口,越發的覺得和賀勳的話有些說不清了。

等到再啟程的時候,眾人的體力遠遠趕不上一開始的精神十足,白茉莉和綠毛兩個人幾乎是在地上拖行,哀聲載道,聞者傷心。感覺要是面前出現一個床就能睡得天荒地老了。

但賀勳就一個人走在前面,他不說什麼,也沒人敢喊停,就更別說擅自休息或者不去了。

袁康棋還不錯,大約是有一次的登山經驗,雖然也很累但還是跟得上步伐的。看周婧走的已經開始艱難,就主動問她:「要不要我幫你背包?」

「不用了。」周婧道:「我怕把你累死。」

袁康棋也是勉強而已,要再背一包就太可憐了。不過她確實膝蓋疼,以至於步子走的沒之前那麼爽快。

正走著,賀勳突然慢下了步子,等到周婧和他並肩的時候,就牽住周婧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周婧:「……」

她想說什麼,看一眼賀勳沉默的側臉,又默默把話嚥了下去。

只是被賀勳牽著的手,卻是十分溫暖的。

這麼一支一點兒也不專業還體力略廢柴的隊伍,在賀勳同學的帶領下,竟然也在天黑之前到達了山頂附近。

也因為沿途太特麼累太特麼辛苦,大家都無心看風景,也無心拍照,走過的路到底是個什麼鳥樣,也都記不起來。

就算是到了山頂附近也不是就完全安逸了,還得搭帳篷。大夥兒找了塊平地,開始各自搭帳篷。

一共帶了三個帳篷,大家也只能擠一擠,太大的帶著先重,畢竟又沒車。搭帳篷的時候白茉莉悄聲問周婧:「婧哥,你和賀勳說通了沒有啊?」

周婧:「什麼說通?」

「就那個啊!」白茉莉道:「剛才拉手你們倆還真當我們瞎是傻叉啊。」

周婧道:「同學愛而已。」

「大姐這話可不對,」偷聽的綠毛湊過來:「我剛才也要累死了,怎麼他不來愛我?」

周婧瞪著他:「想被愛是不是?要不要我替你表白啊?」

「別。」綠毛羞澀的道:「朋友妻不可戲。」

周婧:「有什麼不可戲的?朋友妻別客氣,別客氣啊!」

打打鬧鬧的,把三個帳篷搭好了,胖子和魏雄找了點干樹枝過來,在泥地裡挖了個坑,點起火。

火苗竄起來,山裡的夜晚濕冷,圍在旁邊頓時增添一點熱烘烘的暖意。綠毛帶著的滿袋子吃的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一窩蜂的全掏出來,道:「吃吃吃,別客氣!」

「就知道吃。」白茉莉罵他。

「那還能幹啥啊?」綠毛很委屈。

「那你跳個舞給大家助興撒。」白茉莉道。

綠毛:「我不跳。」

魏雄「嘿嘿」一笑,拿過胖子的背包,變戲法的從裡面拿出幾罐啤酒來:「還可以喝酒啊!」

「等下?」胖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背包,疑惑的問:「我沒帶酒啊?這酒哪來的?」

魏雄咳了一聲,道:「上車的時候偷偷塞你包裡的。」

「臥槽!」胖子炸了:「我就說難怪你一路上走的身輕似燕沒事兒人似的,感情你讓我給你背東西?魏雄,你給我站住,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魏雄撒腿就跑。

等這兩個人玩夠了,袁康棋才打開啤酒,各自發了一罐,道:「湊合著吧,為我們順利登頂乾乾杯!」

夜空深邃,星星燦爛,篝火把每個人的臉映得年輕又明亮。彷彿拍下這一刻,即將成永恆。變成一張永不褪色的老照片。

照片都會發黃變老不易保存,但這一幕存在於腦海,應該是不會忘的。

眾人一齊站起身,碰杯道:「乾杯!」

白茉莉道:「祝我變成大美人!」

眾人:「……」

綠毛小聲道:「那祝我變成大富翁。」

「減肥成功!」這是胖子。

「長高十厘米。」這是魏雄。

袁康棋微笑道:「大家都愛我。」迎來一致的「切」。

賀勳頂著眾人探尋的眼神,不耐煩的敷衍:「身體健康。」

「大姐,該你了。」綠毛提醒她。

周婧回過神,眾人目光都盯著她,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就笑道:「希望永遠不變老。」

「不是小周姐,這許願能不能現實點呀?」魏雄故作老氣橫秋的指點她:「許點靠譜的嘛。」

「我還覺得你長高十厘米更不靠譜。」胖子拆他台。

「你!」

「好了好了,」袁康棋道:「祝願都心想事成嘛,來,干了!」

酒味微澀,周婧想,其實她沒有說謊,保持在現在這一刻,永遠不變老,永遠像今夜一樣青春勃勃,就是她的心願。

也是個不可能實現的白日夢了。

大家吹吹牛交流了一下學校從前的八卦,順帶把周婧以前的黑歷史也拿出來津津樂道了一番,等到夜深人靜,時間已經很晚的時候,就各自回帳篷休息,明早要早起看日出了。

要散的時候,賀勳收拾完外面殘留的火燼,正往周婧這邊走。周婧唯恐他提起事情,立刻打了個呵欠道「好困」回頭睡覺了。

倒在帳篷裡,卻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白茉莉還打呼嚕,弄得她更無睡意,又不想出去。

好容易後半夜迷迷糊糊睡著,睡了沒多久,卻又自己醒了。

她摸到手機看時間,才早上四點半,白茉莉呼聲震天,隱約還能聽見隔壁帳篷魏雄說夢話的聲音。

周婧一拍額頭,坐起身來,睡也睡不著,乾脆漱了口,喝了點水,走出帳篷。

凌晨四點的深山,太陽還未升起,風吹過草木發出「簌簌」聲響,還有蟲子的低吟,到底還是靜謐又神秘的。

她往外走了幾步,抬頭看天。天空廣闊無垠,星空一眼望不到盡頭,像是巨大幕布上灑了細碎鑽石,耀眼,璀璨,不必點燈也看得見隱約景色。

周婧想,這一晚的天空,也就是這一晚了吧。以後還會不會看到這樣的景色?就算再次看到了這樣的景色,身邊又會是誰?

終於要開始從一個胚胎受精卵發育了,重新走過一生,可為什麼還是這麼難過呢?

她想,以後的自己,又在哪裡,過什麼樣的日子?

至少在這一刻,無奈大過期待,難過高於歡喜。

她正想著,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卻是不遠處,賀勳也撩開帳篷門走出來。

他看到周婧,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周婧已經起來了,便走到周婧身邊站住,遲疑了一下,問:「怎麼出來了?」

「睡不著,等著看日出,興奮。」周婧答道。

賀勳點了一下頭。

他自己去簡單洗漱了一下,又去到帳篷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其他幾人打招呼,過了一會兒又走出來。

他道:「再過不久時間差不多。這個位置可以看到。」

周婧「嗯」了一聲。

魏雄他們慢慢起床,磨蹭一會兒出來,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日出,時間上來看是完美的。

當然這會兒他們還在貪懶睡覺。

周婧注意到他胳膊內側有一道長長的傷口,之前和馬尾男搏鬥的時候,被對方的刀劃傷了,雖然沒有傷到筋骨,但難免留疤。何況時間沒過多久,還能看見長長的疤痕,顏色都未褪,乍一眼看上去,還挺觸目驚心。

周婧問:「你傷口沒事了吧?」

他說:「沒事。」

周婧便又不說話了。

二人並肩站著,沉默了一會兒,賀勳突然開口道:「上次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周婧一個激靈,該來的還是要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誰還躲得了了?

她正想著如何開口,就只聽賀勳道:「你躲我,是拒絕的意思?」

周婧鼓起勇氣,正要回答,他又道:「我拒絕。」

周婧一愣。

他側過頭,認真的重複了一遍:「我拒絕這個答案。」

周婧:「……」

媽的答案還有能拒絕的?那不就是強行綁定,等同於洩題嗎?那還問個毛線啊!

他盯著周婧,一點兒沒有氣餒或是失望,反而翹了唇角,無比強勢的逼近,低聲道:「我想追你,你同不同意?」

能聽見蟲子的歡叫,風吹草木的舞步,道路蜿蜒看不到盡頭,星星褪色,夜空不如之前深沉,所有的夜色都會褪去,但不及他眼中的明亮銳利,直接如一把帶著種子的利劍,插入人胸膛,攫住人心臟,然後從其中層層疊疊的開出玫瑰花來。

那一瞬間,周婧忽然很想哭。

她極少哭,更不願意用「後悔」來形容自己的人生。所有的選擇都是自己做的,能怪誰,吃了虧咬咬牙也就自己吞了。

可是這一刻,她突然很後悔。

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和賀勳遇見,如果沒有遇見,如今分開也就不會這麼遺憾和痛苦。

就像是做了一個夢遊仙境的美夢,多好啊,捨不得醒來,眼看著就要採到最好看的那朵花了,夢境被殘忍的打破。沒有做完的夢最痛,沒有愛完的人最難過。

然而更可怕的是,時過境遷後,也許再也沒有重逢的那一日了。

但又好像並不後悔,如果沒有遇見,也就不會體會到純粹的愛戀,青春時候被這樣驕傲的少年放在心上,是如此一件美好的事情。他帶領她來到一個全新而陌生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度過一段愉悅的時間。

周婧道:「賀勳,其實……」正說話的時候,手機響了,周婧一看,來電顯示的卻是0000.

她倏爾收起手機,生怕賀勳看到,心中湧出濃烈的恐慌來,勉強笑道:「我去接個電話。」

她走到足夠遠的地方,才按下了接聽鍵。

這一次,還是那個甜美官方的聲音。

對方說:「您好,這裡是0000 gx097人工客服為您服務,請問是周婧女士嗎?」

周婧:「……我是。」

「您好,之前基站維護升級,業務辦理失誤,為您和另一名客戶辦理業務重調。但另一位客戶取消該業務,因此我們將重新為您辦理業務,請問您有什麼問題嗎?」

怎麼又把之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周婧道:「什麼意思?」

「與您業務混亂的客戶不願意接受調整,我們只需這邊為您辦理業務。您可以重新選擇投胎套餐。」

周婧抓住關鍵詞:「不願接受調整?那是什麼意思?我這個殼子沒人回來繼承了?」

「是的。」

周婧呆了呆:「沒人繼承會怎麼樣?」

「我們會註銷該賬戶,您放心,不會洩露您的個人**。」

周婧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的意思是,原來的周婧不回來了,這個等我離開後,就死了嗎?」

那頭頓了頓,道:「是的。」

「那可不行啊!」周婧忙道。這……怎麼能死了呢?這要是死了就是少年夭折?天哪!人高考都過了眼看著就要出成績稱霸學校一雪前恥從此一路風光以後衣錦歸鄉,這節骨眼兒上死了,虧不虧?

她道:「我可以不選擇投胎嗎?我就在這兒,就這麼錯下去吧!」

「你是要取消您的免費積分換投胎業務活動資格嗎?」

「是是是。我不投了,愛誰誰投!」

那邊停頓了很久,周婧一顆心都提起來了,煎熬了好一會兒,那頭才說:「可以的。您可以取消該套餐。同時您可以獲得積分升級送費活動資格,十年後生效。」

周婧一聽又有活動資格就是一個機靈,忙先問:「什麼資格?」

「親情號體驗。」

周婧:「……」

「親情號體驗是什麼鬼?不會又把人傳送到別人身上吧?」

「不是的,親情號是關聯號,十年後會贈與您一份體驗券,您可以選擇。」

周婧道:「哦。」

「您好,所以最後是為您取消免費投胎套餐,並為您續費升級該賬戶。該業務五分鐘後生效,您還有別的要求嗎?」

周婧:「沒有了。」

「好的,謝謝您的回復,歡迎來電。」

周婧掛了電話,長舒一口氣,媽的,這輩子希望再也不要來電了!

「婧哥!」白茉莉小跑過來,道:「你躲這幹嘛?大家都起來了,過不了幾分鐘就要開始了。先吃點東西,你剛和誰打電話呢?」

「沒誰,」周婧道:「移動客服。」

「啊?那你還打那麼久?幹嘛啊。」

周婧一邊往魏雄他們那邊走一邊道:「升級了一下賬戶。」

「賬戶還能升級?」白茉莉嘀咕道:「不會是騙人的吧。」

日出出現的一剎那,所有人都震撼了。

從崇山峻嶺之中緩慢的冒出頭,彷彿被禁錮的巨獸,慢慢的掙扎著顯出全貌來。雲霧還未全部散去,紅色日光先流淌,霞光噴薄而出,把雲朵都染成金紅。大片大片鋪天,壯美而瑰麗。

眾人看的目不轉睛,還不讓拿相機照下來。

周婧看向賀勳。

他也沉默的看著,所看之處,綺麗絢爛,熔化的金子一寸寸的吞進天空,在天空化作無數細小的金線,撒過來。

周婧微微笑起來。

她悄悄握住賀勳的手。

他微怔,側頭看來,周婧踮起腳,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正經的看遠處:「看我幹什麼?看日出!」

賀勳:「……」

片刻,他好像笑了一下,果然去看日出了。

劫後餘生的慶幸,在隨著太陽完全跳出來的時候,一同盛放了。

魏雄在大聲嚷嚷:「啊啊啊啊好美啊啊啊啊啊啊太美了好感動!」

一邊的綠毛卻在憂傷的操心:「可是下山路也很難走啊。」

白茉莉罵他:「看日出的時候不要說這麼煞風景的話行不行?」

胖子叉腰:「我得說,這真他媽的好看!」

「再累值得了。」袁康棋感歎。

周婧把賀勳的手握的緊了一點。

是啊,再累也值得了。

就算一開始是拒絕的,懵逼的,崩潰的,但在走路的過程中,從來沒放棄過的。所以到現在看到日出,享受這美景也是自然的。就像她一樣。

所有的夜空都會褪色,所有的星空都會暗淡。

但夜空過後是白晝,星星熄滅後,還有新一輪的日出。

人生本就是如此,有遺憾有驚喜,這坎坷而不平整的路不過是走了微不足道的小小一截,日後會是什麼樣,誰也說不定。

那又有什麼關係?夜空是美好,星空是記憶。日出是壯麗,白晝最燦爛。就連風霜雨雪,也都有各自美麗。

那些在路上遇到的泥濘和險境,不過是考卷上微不足道的考驗。過去的已經過去,新來的也沒什麼好怕的。

雖然下山路真的是很難走,比上山路更難走啊……以後這樣的路,應該也不會停止,那些充滿惡意的,艱難的,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那些悲傷地,坎坷的,走上去就會摔倒的路。

但是呢,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

為什麼呢?

因為,有你陪在我身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