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它的鼻息還是燙得厲害。

陸潛輕輕推它,小饕順從地抬起身讓陸潛坐起。「怎麼突然難受起來?」陸潛讓小饕枕在自己腿上,伸手在它耳後探它體溫:並不發熱。

「燙……」小饕哽咽,抖著耳朵避開他。

陸潛對神怪妖獸所知一般,也幫不上什麼忙,想了片刻便道:「我去找豹兄過來。」

他移開小饕的腦袋起身要走,卻被小饕突然咬住褲腳不放。小饕淚汪汪望他,爪子護在自己頸上:「陸潛,我喉嚨燙……」

陸潛一驚,立刻記起月前河邊那一幕。他急忙彎了腰查看:小饕的脖子果然又如那個時候一樣,燙得碰都碰不得。

「去河邊!」陸潛急急催它。

小饕卻癱軟在地上力氣全無。

陸潛蹲下,連拽帶拉,好容易把小饕背在身後,出了山洞便一腳深一腳淺地往河邊飛奔。小饕前腿扒在他肩上,一邊穩著身子,一邊努力伸直脖子不貼上陸潛的身。這個姿勢彆扭得厲害,沒多久小饕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它仰天張大了嘴拚命吸氣,可每一口都似在喉中倒了一勺油,澆得那裡的火越燒越旺。

小饕份量不輕,饒是陸潛腳程不慢,跑到河岸邊也早就氣喘得說不出話來。他背著小饕直接衝進水中,帶著涼意的零星水花濺在小饕頸脖處,竟「嗤」一聲蒸騰作了白煙。

小饕沒有看見,自顧自低頭喝水;陸潛在一旁卻是瞧了個明明白白:這次小饕並沒有吃過什麼,身上的異狀卻是比之前一次更加凶險。陸潛不敢怠慢,立在水中大聲呼喚常住河邊的幾個妖怪,眼見樹枝晃動,也不待那妖怪現身,便吩咐對方去請花豹來。

小饕一心一意喝水,喉中的灼痛卻始終不見消退。它撐得難過,卻又不能不喝。身體其他地方的熱度像是全都跑去了喉嚨裡,要在那裡燒出個窟窿一般。

小饕焦躁地把腦袋悶進水裡,清涼的水流卻不能如上次那樣減輕它的痛苦。小饕心裡怕得發慌,腦袋越發往下鑽。

陸潛被它的舉動嚇著,連忙抱住它拔出水面。

小饕不幹,甩著腦袋又往下扎。

花豹接了消息趕到河邊,一來便看到他們一人一獸在河裡鬧騰。花豹琥珀眼一掃,瞪住陸潛:「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豹兄!」陸潛忙喚它,「快來幫忙!小饕喉嚨裡燙的厲害!」

一聽事關小饕,花豹立刻跳下水來。小饕執意把自己淹在水下,連花豹到了身邊也不知道。

花豹探爪在它頸上碰了一下,琥珀雙眼立刻陰沉下來:「它這樣多久了?」

「從你那兒回來之後不久便不舒服了。」陸潛奮力拽著小饕,讓它露出水面呼吸。

花豹又問:「以前可曾有過?」

「之前——被青團噎著那次小饕喉嚨也燙過……」

「你怎麼不早說!」花豹暴怒,豹尾狠狠抽在河面,水花飛起丈高,待到水花飛落,那斑斕花豹已不見蹤影,只一眉目飛揚的青年男子立在那處。

陸潛早料定花豹能幻化人形,現在見他人身也不多吃驚,只是催問:「豹兄可有辦法幫小饕?」

花豹也不理他,十指翻飛,拍出一道法訣在小饕額頭。小饕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還不及有什麼表示,便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花豹躬身托住小饕,雙臂一抬便將小饕抱上岸去。

陸潛憂心小饕,追著上了岸:「豹兄,小饕究竟如何了?」

「如何?」男子回眸,顏色艷麗的薄唇似笑非笑,瞳仁豎作一線的琥珀眼卻是明明白白滿是憎厭,「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

「就是?」

「——發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