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欲如何?」周凜手上頓住,冷冷一哼,道,「沈雁回,這話該是我來問你吧!我與你並無冤仇,還算你半個師長,你為何惡意中傷於我!」
聽得周凜叱責,沈雁回卻是笑了:「周觀主,你自己做出的事自己還不清楚麼——你說我『中傷於你』,是指你煉製管狐之事,還是,」沈雁回頓了頓,緊緊盯住周凜表情,「青風觀血案另有隱情之事?」
「青風觀」三字一出,周凜神色果然有變:「你知道些什麼?」
他敢在此處現身,必定有人早早安排不讓閒雜人等攪局。沈雁回吃不準周凜有沒有幫手躲在暗處,便有意拿話拖延,好多些時間思量應對:「周觀主可知道,你那大徒弟冉日青在出事前留了個物件給我陸師兄?」
周凜不答,青白面色被丹房燈火照得鬼氣森森。
「怎麼?周觀主不知道麼?」沈雁回一邊傾耳細細分辨週遭動靜,一邊沉聲道,「也是,我們一回山,觀主就忙著往山裡躲,怕是還沒聽說這事——那物件是九垣托他轉交,裡頭正是你私煉管狐的證據!」
他這話一半是與陸潛合計出的猜測,一半是料想周凜不知陸潛手裡那笛子底細,故意說來詐他。
周凜眼神閃爍,自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還有呢?」
周凜不曾否認,沈雁回心中把握更大:「冉日青替九垣查找證據,竟發現你暗地裡煉製管狐。他對你這個師父素來尊敬,一時不願相信,就想與你當面對質。他是你觀中大弟子,你在外雲遊期間,觀中事務都由他打點——你雲遊歸來,誰都可以不事先告知,卻總該要傳信給他,好讓他提前準備。」
周凜仍不見反駁的打算。
沈雁回便接著往下說:「他收到你訊息得知你即將歸觀,便決定當面把事情說開。只是他也不是傻的,既然發現你私底下那些勾當,便對你有了提防之心,事先把那證物交給一個不起眼的小道保管。你歸來當夜,他放心不下,還找了借口叫那小道士躲了起來——」
沈雁回停住:他說到現在,已經辨清四周並無他人。周凜身體虛弱,真要動手根本敵不過沈雁回;他現在敢孤身站在沈雁回面前,定然不會沒有準備。
既然這準備不是他在中鎮山上的同夥,那麼,就只能是依仗管狐了。
沈雁回眼神一暗,繼續把先前的話說完:「那夜,冉日青在三清殿上與你對質,他追查已久,手中證據確鑿。你抵賴不過,便殺人滅口——周凜,說你是殺人真兇,可算不上『惡意中傷』吧?」
「呵……」周凜垂下雙手,露出個古怪笑容來,「無怪你師父說你心思深重,天賦再好於修道一事也難有所成。」見沈雁回無甚反應,周凜又道:「沈雁回,我原也不想殺你,可現在看來,卻真是留你不得。」
沈雁回也不懼,反倒輕笑出聲:「這麼說,殘殺弟子同門之事,周觀主是認下了?」
周凜眼色陰毒,一支細短竹管自袖中滑出:「你與那姓陸的小子一樣,不該過問的事偏要不自量力。既然你們師兄弟情誼深重,現在我便送你陪他一道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