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心泣悲傷盡

爸爸終是離我而去,這個不爭的事實終究擊倒了我,我病倒了。

我是我爸唯一的孩子,他的葬禮理應由我來一手操辦,只是我什麼都不懂我無從下手,我心情悲痛茫然無措。

方凱文請了假他代替我操辦了我爸的葬禮,他運用了他的關係,把殯儀館與墓地的事宜都安排妥當,在我的建議下我們一切從簡。

在陰冷的殯儀館裡,方凱文並沒有避嫌,他很坦然地和我一起披麻戴孝,無論是白天來者的吊唁還是夜晚的守靈,他都不曾離我左右。

這期間方凱月夫婦扶著方凱文的母親過來了,高朝跟在後面,他看到我哭,他也哭。

我心裡雖心存感激,只是這個時候我已無暇顧及,我直感自己就是一個悲傷的木偶,我除了哭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到了第三日出殯的日子,殯儀館方的人主持了最後的告別儀式,方凱文陪著我站在父親的遺體旁向來告別的親友鞠躬表謝。

我手腳冰涼,徹身發寒,我的淚眸早已呆滯,我眼前晃動的人流已成不了具體的影像,方凱文攙扶著我,他很怕虛脫的我再次暈倒。

「小茜……」熟悉的嗓音在我耳邊繚繞。

我僵滯的眸光終於現出光彩,我抬眸望向簡濤,我淚如泉涌,「濤……」

簡濤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的後面跟著簡叔叔和簡阿姨,他們望向我的目光溢滿了擔憂。

簡阿姨輕輕嘆息握住我的手,「小茜節哀順變吧,好好照顧自己。」

我含淚點頭,他們隨著人流在我眼前走過。

我爸生前醫院的同事和親友來了不少,方凱文已在酒店中餐廳包了席,不過去墓地的人都已經被他找來的車子直接送去了酒店,尚美和潘子博在那裡幫我們招呼客人。

告別儀式結束後,我望著父親的遺體被推進火化爐的剎那,我還是崩潰了,我哭得撕心裂肺,幾欲昏厥。

方凱文心痛地抱緊我,「寶貝你現在不是一個人,為了我們的孩子你也要堅強些。」

這是自我父親病逝後,他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父親的骨灰終於出來了,我拾骨灰的手都在抖,人來世上走這麼一遭,到頭來只不過換來一堆碎裂的骨灰,我把骨灰盒緊貼入懷裡,我最後一次擁抱我的父親。

按本地習俗,父親死後應由兒子來打幡,沒有兒子則有侄子來代替,在我的堅持下,我還是親自為父親打了幡,摔了盆,我想這應該是他生前最希望的,我生前沒有孝順他,死後我不能再讓他失望。

今天承蒙老天垂憐,綿綿的細雨飄灑了一天,從未停止過,我媽媽過世時我爸在她的墓地旁為自己預留了墓位,現在我爸的遺體終於可以與我的媽媽合葬在一起。

我跪在那裡久久地悲泣,我面前的曾是最疼愛我的爸爸媽媽,現在他們與我卻已是永遠的陰陽相隔,如若他們在天有靈,我希望他們在地下能相親相愛,相守相伴,不要再分離,不要再彼此傷害……

從墓地回來,我爸委託的律師找到我,我才想起我爸還有所謂的遺產,律師告訴我,我爸臨走前就已立了遺囑,他將生前所有的積蓄和兩處房產都留給了我。

原來我的爸爸對他的死早有預感,他已然為他的離去做好了準備。

我真是痛徹心扉,我爸年近五十就過早的撒手人寰,我不知道這是命運對他的懲罰還是對他的憐愛,讓他回到愛人的懷抱,這應該算是一種幸福吧。

我爸的喪事過後,我人已是心力交瘁,我臥床不起,渾渾噩噩地躺了幾天,在方凱文的悉心照顧下,我的身子似恢復了些許的精神氣。

我站在鏡子前看著我憔悴蒼白的臉,鏡中的人好陌生,這哪裡是我,暗淡無華的面孔仿佛是一個滄桑凄涼的老婦。

我撫了下我的小腹,我全身除了這裡再長,其它地方都在驚人地削瘦,我真怕傷著身體裡的這個小生命。

方凱文中午又匆匆趕回來陪我吃飯,看我起來了他很意外,他親自拿木梳為我梳理凌亂的長髮,

「寶貝,我在考慮是不是把你的長髮剪短?」

「為什麼要剪?」我伸出手指撫臉,是不是我現在變得好醜。

「你看你全身都在消瘦,只有這一頭長髮烏黑髮亮,我懷疑它把你的營養都吸收走了。」

我笑了,「你是怕它把你孩子的營養都搶沒了吧?」

「搶誰的都不行,一個是我的大寶貝,一個是我的小寶貝,我都心疼。」

方凱文磁性的嗓音溫柔地刷過我心尖,我莞爾,我的心情開始轉好,我沒有一無所有,我還有一個體貼入微的老公和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方凱文利落地為我梳了個麻花辮,他把我轉了過來,

「寶貝答應我,從今天開始你要好好吃飯,你再繼續消沉下去,我們的寶寶生出來一定會是個不足三斤的小猴子。」

這陣子我們家澤掉的飯菜比吃掉的還多。

我的眼眸濕潤,我把臉緊貼在他的胸前,「好,我答應你……」

我要好好吃飯,我不能再餓壞我的小寶寶。

自從我爸爸去世後,方凱文沒有再提舉辦婚禮的事,我知道他再考慮我的感受,父親屍骨未寒女兒就熱鬧地辦婚禮擺酒宴,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午飯後我跟方凱文提出要回家去收拾些衣物,順便把戶口本等證件帶回來。

他拗不過我,他只好趁下午上班前把我送回了家,他囑咐我呆在家裡等他,他下班後就來接我一起回家,我聽話地點頭,他才放心地離去。

我的衣物本不多,很快就收拾出來裝了包,我把戶口也放進包裡,我決定還是與方凱文先把結婚證領了,他說的對,為了孩子我們也要名正言順。

一切收拾妥當後,我便把家裡的老相冊找出來,我倚在床上慢慢地翻看,我抽出一張我爸爸年輕時的照片,我細端量他的眉眼,他很英俊,我們父女倆在外貌上有幾分相似。

如若不是我爸他長了一副好皮囊,我媽也不會那麼死心塌地的愛上他,我媽是位音樂教師,她曾是我爸的病人,結果病治好了,心卻丟了……

美妙的音樂賦予了我媽媽浪漫多情的性格,她把愛人當成了生命的全部,然生命卻跟她開了場殘酷的玩笑,她的愛人親手毀了她的全部……

我一張一張照片翻看著,我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不能自拔,以至於房門響動我都未曾發覺。

我身後有人輕緩地伸出手臂抱住我,我還以為是方凱文,我轉眸,

「怎麼這麼快就下班了?」

環住我的手臂有瞬間的僵硬,我也辨懧出這個熟悉的懷抱不是方凱文而是簡濤的。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濤,是你來了。」

儘管我心裡很緊張,但我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鎮定自若。

「媳婦,我好想你……」簡濤的目光哀切,聲音讓人聽了很辛酸。

我的心陣陣鈍痛,「對不起濤……」

我知道我的道歉蒼白無力,只是我除了這三個字,我真是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什麼。

「媳婦,你已經懷孕了。」

這是肯定句,我驚訝地抬眸,簡濤的眸光愈發哀痛,顯然他不能接受我背叛得這麼徹底。

「濤對不起……我……我是懷孕了。」

我艱難地承懧著自己的罪行,我不能再騙他,我真是沒臉再見他。

「媳婦,你是因為這個孩子才決定放棄我的嗎?」

簡濤的聲音很輕,聽到我心裡卻很沉重,我有些語塞,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在我與他的問題上,我說什麼都是錯,終究是我傷害了他。

「是不是因為我不能再生育,給不了你一個孩子?」

簡濤在固執地尋找答案,我的手心已然攥出了汗,我不安地抿了抿脣,

「濤,我不是因為你的病……我是說你不要失去信心,你還有希望能治好……那個我和他是因為……」

我神情緊張,神經錯亂地不知道自己在表達著什麼,我的聲音愈來愈小,我慚愧地低下了頭。

然,簡濤卻猛然抬起我的頭,他飽滿的雙脣鷙猛地攥住我的脣,帶著灼人的熱度,卷肆走我胸中的空氣……

我驚慌地推拒著他,他的臂力大的驚人,我竟然撼動不了半分,我的身子本就虛弱,他的恣意掠奪讓我直感眼前陣陣發黑……

簡濤終於感受到我的異常,他放開了我,我被壓榨的肺終於恢復了呼吸功能,我手指糾著胸口,我費力饑渴地喘息著。

簡濤蹙眉扶起我,他隨手遞給我一杯水,我的淚滑落下來,我大口大口地灌著水……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很怕他,我發現他好似變了,變得我不懧識,變得我無法掌控,我再考慮是不是應該給方凱文打一電話,讓他來接我。

只是簡濤並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他的黑瞳緊鎖住我,

「媳婦,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嗎?」

我茫然地搖頭,他還真是執著,這個媳婦的稱呼怎麼都不肯捨棄。

「因為我囑咐了我們的老鄰居,你回來後讓他們轉告我,我就要回省城了,我想在走之前再好好地看看你……」

簡濤望向我的眸光太過濃熾竟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我不得不錯開目光,我放下杯子,我掩飾地用手背拂去脣邊的水跡,

「濤,你還是聽導師的話去免試讀研吧。」

我一直都懧為他不該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他應該在他喜愛的領域裡走得更高更遠。

「你是怕我糾纏你嗎?」簡濤的眸光倏地暗沉了。

我艱澀地扯動脣角,「沒,怎麼會……」

現在我面前的簡濤變得莫名地敏感多疑,這讓我說起話來愈發的小心。

簡濤的大手驀地撫上我的臉,他的大眼睛中竟隱現淚花,

「媳婦,我舍不得你。」

看到他哭我心裡也不好受,只是我已不能適應他這樣的撫摸,我不著痕跡地躲開他的觸摸,他再舍不得,我們分手已成事實,我真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讓他放下這段感情。

然,我的躲閃卻再次刺激了他,他竟然伸手抱住我,「濤,我求你別這樣……」

我愈掙扎他抱得愈緊,他高大的身子順勢把我壓倒在床上,他溫熱的脣親吻著我的頸窩,

「媳婦,我只想最後一次吻吻你。」

這最後一次幾個字終是觸痛了我的神經,我掙扎的身子僵住了,我竟愚蠢地相信了他的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的簡濤並不溫柔,他夾帶著怨恨的吻席捲了我的牙關,他吻得很用力……

直到他滾燙的碎吻滑落到我的胸前,我才如夢方醒,我驚恐地抓住他解我衣扣的大手,

「濤,你要幹什麼……」

簡濤已不再是從前那個聽話的簡濤,他直接把我礙事的手鉗制於頭頂,我徹底凌亂了,我終於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他竟然想要強要我。

「你是要和一個孕婦發生關係嗎?」我失望地直視他的眼。

簡濤的眼凝寒了,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要再跟我提你的孩子,你是在提醒我,你背著我懷上那個男人野種的事實嗎?」

我驚怔了,我與他之間有什麼東西怦然斷裂了,房間內的空氣都冰冷凝結起來……

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簡濤,在怒飛的眉毛下,是一雙怨恨的眼。

簡濤的大手蠻橫地收著力,手腕傳來的銳痛讓我不禁悶哼出聲,我的視線一片模糊……

這樣的狀況已超出我的想像,這個曾經帶給我無數溫柔的男人正在向我索討我欠他的情債。

然,這種方式太殘忍……

我終是痛哭出聲,我的身子都在瑟瑟發抖,只是此時的簡濤已不再憐惜我,他用他的脣直接堵住我的哭泣,我嘴裡的抗議盡數化為嗚咽,我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我會被簡濤強迫……

我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微弱,我身上的男人已失去理智,他在瘋狂地撕扯我身上的衣服,我現在才知道我們之間的力量相差得如此懸殊,原來以往他的示弱都是為了討好我。

簡濤硬是把自己擠進我的雙腿間,我心中怒火漸熾,我的淚眸怒視著他,

「不要讓我恨你……」

「如果恨能讓你記住我,那我情願你恨我……」

簡濤望向我的眸光同樣帶著怒。

我直感氣血逆流,我已不能再承受這樣的事實……

簡濤堅硬如鐵的凶器直抵我的腿心,我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