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趕到南宮洛洛房裡,南宮洛洛依然躺在床上,臉色和先前完全不一樣,不再是青白的顏色,變成了泛綠的潮紅色,顯然是中毒了。
「洛洛!洛洛!你怎麼樣?」簫歸應抱住南宮洛洛急切地問。
愛情果然會讓人變得盲目,用肉眼看就知道她情況很不好!
「大夫,去叫大夫了嗎?」薛晴問身邊的侍女。
「芳兒已經去叫了。」那侍女慌張地說。
「簫閣主,你最好先讓南宮姑娘躺下,你這麼晃她會讓她血液流動加快,促進她毒氣攻心。」薛晴對簫歸應說,這些都是她在小冊子上讀到的,她總覺得古代死亡率最高的是毒殺,幻想自己有可能哪天也會被人下毒,所以特別關注毒藥的部分。
聽了薛晴的話,簫歸應趕忙把南宮洛洛放開,命侍女們幫著南宮洛洛平躺到床上。
薛晴又說道:「簫閣主,庫房裡有決明子嗎?給她含一顆也許能緩解一下她的毒性。」
「樺兒,快去取決明子來。」簫歸應命道。
不一會兒大夫跟著侍女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床邊的侍女眼明手快地搬了椅子讓大夫坐到床邊,大夫摸了把花白鬍子,從自己隨身帶著的木箱子裡掏出各種銀質針具,用銀針紮進南宮洛洛身上的幾個穴道,又貼了幾塊奇怪的膏藥在南宮洛洛的關節處,掰開南宮洛洛的嘴發現裡面已經有了一顆決明子,老大夫回頭對薛晴說:「姑娘是峨嵋派的?」
「在下靈禹派薛晴,不過一直羨慕峨嵋派的醫術。」薛晴答道。
老大夫不再說話,繼續拿他的小銀針在南宮洛洛身上紮來紮去,很快,一把小銀針的針尖都變成了黑色,老大夫皺了眉頭,換了一罐針繼續紮。薛晴悄悄地挪到流螢身後,用他的身體擋住自己的臉,看著就覺得自己身上也好疼。
「此毒溶解極快,已經融入南宮姑娘全身的血液,老夫的銀針只接觸她的皮膚就會變成黑色,說明此毒還會從她的皮膚向外散發,屋中最好不要留人了,南宮姑娘也要儘快安葬,以免毒氣散發到整個東麒閣。」老大夫說道。
「你說什麼?讓我安葬她?」簫歸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毒名叫十全十美十花十草十毒大補丸,是漠荒仙醫研製的漠荒奇毒,老夫也只在書上見過,老夫無能,解不了,也許峨嵋派的定逆師太可解,從麒麟山到峨眉山用最快的馬也要一天一夜,顛簸會讓南宮姑娘毒發更快,怎麼都免不了一死的結局。」老大夫說道。
漠荒仙醫不就是白昔塵麼,坑爹啊白昔塵!都十毒了還叫大補丸!這是欺騙消費者啊!薛晴一頁頁飛速翻著峨嵋派的小冊子,翻了兩遍也沒看見這個坑爹的毒名,看來確實是少見的漠荒奇毒。薛晴搞不懂南宮洛洛算起來是漠荒的女主人,怎麼會中漠荒的毒?不會是安螺犯嫉妒病了給她下毒,應該不會,安螺對閻溟的忠誠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跟以前的薛晴有一拼,不,她比原著的薛晴中毒還深,原著的薛晴還知道跟情敵拚個你死我活呢,安螺就是那種典型的「我愛你,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的信念攜帶者,她不要她親愛的師父臉上失去笑容,師父喜歡的東西她不惜用命保護,薛晴和閻溟鬼混了那麼久還活的好好的,她更不可能對南宮洛洛下手了。
「備車,我要帶洛洛去峨眉山。」簫歸應冷冷地說:「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閣主,你已經不信老夫的話了嗎。」老大夫有些失望地說。
「我信,但是我還是不能放棄,備車!」簫歸應堅持道。
門口的侍衛噗通就跪下了:「閣主,現在是與西麟閣對峙的緊張時期,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是啊!閣主你不能走!」
老大夫站起來朝薛晴走去:「薛姑娘,你這本可是峨嵋派的醫藥筆錄?」
薛晴點點頭。老大夫將薛晴的小冊子拿走翻了幾頁:「上面果然有關於十全十美十花十草十毒大補丸的記載,閣主,與其讓南宮姑娘死在路上,不如讓老夫放手一試,說不定還有希望。」
薛晴頭上全是問號,這本書她整本都通讀過,剛才又翻了兩遍,沒看到一星半點關於那什麼坑爹大補丸的內容,怎麼老大夫就看見了?難不成那段文字被設置成了非老大夫不可見?
「哪兒寫的?我怎麼沒看見。」薛晴湊過去想看看那段被隱藏起來的文字,老大夫卻轉了個身,小冊子也轉了方向,讓薛晴看不到上面的內容。
「當真?」簫歸應的情緒變為欣喜。
「老夫需要安靜的環境研究,都出去,屋裡別留人,薛姑娘可以留下。」老大夫背過身瀟灑地說。
「我?」薛晴更迷惑了。
「好,都跟我出去!」得到希望,簫歸應又恢復了精神:「王大夫,薛師叔,洛洛就拜託兩位了。」簫歸應作揖道,領著那群侍衛和侍女一齊退出房間。
薛晴焦急地看著流螢,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流螢朝薛晴輕微點了一下頭,恬靜的嘴角讓薛晴安心。薛晴懸著的心真的放鬆了些許,只是些許。薛晴相信南宮洛洛是不會死的,她和閻溟還有很長一段感情路要走,不會在這裡就死掉,薛晴相信眼前其貌不揚的老大夫一定會救她一命。
「老先生……你讓我留在這裡有什麼事?」薛晴忐忑地看了看門口,惜命是人的本能,剛才說南宮洛洛體內的毒會透過皮膚揮發,自己呆在屋裡豈不是很危險,女配的命可是很不值錢的。
老大夫從木箱子裡掏出個小藥葫蘆,從裡面倒出一顆決明子遞給薛晴:「小丫頭,不想也跟她一樣中毒的話把這個含在嘴裡。」
薛晴二話沒說就將決明子放進自己嘴裡。
「老先生,我不懂醫術,又不會幹粗活,留在這裡也沒用,我還是去外面給你叫個機靈能幹的侍女。」薛晴提議道。
「你當真以為老夫能救她?」老大夫問薛晴。
「你……不是你說能救她的嗎!」
「老夫要是不這麼說,閣主他肯留下嗎,這不知哪裡來的姑娘把閣主的魂都給迷去了。」老大夫的語氣略有不悅。
「你騙他!」原諒薛晴的不淡定,這老頭看著挺憨厚的,怎麼,怎麼就為老不尊!
老大夫突然在薛晴面前跪下:「薛姑娘,我知道不該麻煩你,看在老夫在人世活不了記載的份上,陪老夫演完這齣戲。」
薛晴連忙扶起老大夫,讓比自己大了好幾輪的老者跪在自己面前要折壽的:「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我怎麼受得起!」
「最近西麟閣頻頻向我們挑釁,已經有很多人無故被襲,西麟閣和崑崙宮狼狽為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攻過來,這個節骨眼閣主要是去了峨眉山,東麒閣上下百餘口都將成為刀下冤魂吶。」老大夫哀訴道。
「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反正我告訴簫閣主他也不會獎勵我什麼。」薛晴無奈地應道,看著床上昏迷的南宮洛洛,她的臉已經紅得像顏料一樣,她不會真的有事?不會的,她還要跟閻溟虐戀情深呢,怎麼會死在這裡。
「那,沒什麼別的事的話我先出去了?」薛晴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間屋子:「我保證不洩露秘密。」
「東麒閣全部身家性命就交給薛姑娘了。」老大夫囑咐道。
薛晴突然覺得自己左右兩邊的肩膀像各坐了一個相撲選手——好重的擔子!要不要拿上百條人命來壓她啊!從小到大沒當過班幹部只當過一次三好學生的她從未覺得自己的責任如此重大過。
終於出了充滿著帶毒空氣的屋子,迎面就看見了簫歸應,他竟然一直在門外守著,不愧是自古男配多痴情,女主跑了空餘恨。
「薛姑娘,洛洛的情況怎麼樣?」簫歸應撲過來抓住薛晴問,全然不是平日的淡定模樣。
薛晴很想說自己是來打醬油的,不過以簫歸應現在的力度,再刺激他一下,自己就該被撕成兩半了。
「老先生說要自己再嘗試嘗試,讓我們不要打擾他,簫閣主稍安勿躁。」
簫歸應失望地放開薛晴:「抱歉,失禮了。」
「沒事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薛晴豁達地說,誰還沒個低潮期呢。
寬慰完簫歸應,薛晴瀟灑地離去,流螢竟然沒在等她,心中有點小小的失望。在宮殿式的走廊裡胡亂走了一會兒也沒遇上流螢,只好叫住一個侍女讓她帶著自己去廂房。廂房裡一切都已擺置妥當,床鋪得十分舒適,再熟悉不過的流螢式鋪床方法,如果有一天沒了他,自己可能會失眠,薛晴想。
儘管香爐裡點了舒緩神經安眠的熏香,薛晴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離她不遠的另一個房間裡有個與她年紀相當的女人正面臨著死亡,讓她怎麼能睡得安穩,儘管那女人的學名叫女主,儘管女主不應該死在這裡,可事實就是連老大夫都解不了她的毒!
薛晴翻身起床,不死心地拿出小冊子又翻了一遍,還是沒有那什麼變態大補丸的資訊,就算女主有光環照著,想要不死也得有個合理的藉口,現在的情況是她毫無生還的可能,如果她就這麼死了……太可怕了!薛晴突然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男主和女主在她心裡就是不死的化身啊!
正在薛晴糾結的時候,嚶嚶嚶嚶的聲音在她耳邊回想,薛晴扭頭看見一隻蟲子正在自己腦袋旁邊亂飛,那是只肥胖的綠色螟蟲,和安螺給薛晴一模一樣,螟蟲肥胖的身體上還用極細的天蠶絲捆了一張紙條。
薛晴抓住螟蟲,將紙條拆下來,上面用七扭八歪的字體寫著:毒是西麟閣下的,明日速去找西麟閣主取解藥救南宮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