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鼻腔裡又辣又疼。
即使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缺氧和生理上的疼痛,還是讓沐瑤本能的用力掙扎,但越掙扎就越難受,口鼻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呼吸的動作,身體也被水嗆得更生疼。
不知道如此循環了多久,肺部也一抽一抽的疼起來,她的手腳開始無力,視線漸漸模糊,身體也在不斷的往下沉。
喬爍……
難道他那該死的恐水症又犯了嗎?只要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的感官就加倍的難受了起來……被氣的。
迷糊間,她聽到了系統的問話,這次不再是毫無感情的聲音,此時已然含上了焦急。
【宿主,檢測到你的生命力正在急劇減弱,是否開啟終極防禦模式?】
終極防禦,那是她最後的保命技能了,若是開啟,身體和大腦就會同時陷入昏睡狀態,再次清醒的時間不確定,等身體受創之時所受到的外部損傷,都已經全部自動修復完成後,才會開始甦醒。
而她跟系統約好的沉睡狀態,單是指身體沉睡,兩者有著巨大的差別。
疼,難受……
但沐瑤始終沒有同意系統的提議,既然已經開始賭了,她想相信他,直到她撐不下去的最後一刻。
「嘩啦——」
她即將失去意識之時,身邊傳來了響動,在水中散開浮蕩的裙角,驀然被人用力拽住,透過費力張開的眼縫裡,她如願見到了一雙熟悉的桃花眼,心神一鬆,終於支撐不住的陷入了黑暗裡。
「快!誰會游泳?快去救人!」
「已經有人下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哦……」
樓下的喧嘩聲隱隱約約的透上了二樓,方蘊才剛聽完老爺子述說了今早他和沐瑤的對話,正難過又心煩間,就聽到了樓下的響動,她擦了擦眼淚,猶豫了一下。
「去看看有什麼事。」
方蘊擔憂的看向還合著雙目的老人,然後點頭應下了。
不一會,方蘊就急急忙忙的跑回來了,「爸!不好了,雲昕把瑤瑤推下水了!」
什麼?!方智淵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起得太急,身子還搖晃了兩下,幸得方蘊及時扶住。
「爸,您頭疼還沒好,就先好好休息吧,我稍後再回來跟您匯報。」
「不用說了,扶我下去!」
方智淵一向是說一不二,方蘊只得聽從。
身著睡衣的老爺子走到一樓時,泳池邊已經圍滿了衣著光鮮的人,有人見他來了,就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方蘊自覺的去和方欣一起送客。
此時沐瑤已經被人扶上了岸,吐水後還是緊閉雙眸,昏睡不醒,喬爍半跪在地,面色陰沉的抱著她。
不遠處是面色慘白的方雲昕,她抖著身子,見老爺子來了就抖得更厲害了。她知道不管她怎麼解釋,在爺爺的心中,她已經是添油加醋的誣陷妹妹、得意忘形的把妹妹推下水的小人了。
不……她還是有機會的,只要方沐瑤沒事,只要她能快點醒過來。
方雲昕強制性的令自己冷靜,趙蓉擔心的走過來,方雲昕向她搖了搖頭,一起迎向方智淵。
「爺爺,我……」
「還愣著幹什麼!救人啊!」方智淵向眾人吼道,吼完後看也不看她們母女一眼。
方雲昕被打斷了話,臉上就徹底沒有了血色,她的身體發寒,彷彿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她有預感,爺爺他……已經知道了。
等客人都識趣的散得差不多了,救護車才姍姍來遲。
喬爍全程都沒有理會他們,只專注的看著懷中面色慘白的人,沉著臉理了理她的髮絲。
目送載著她的救護車遠去後,他才轉過身面向這一窩的方家人,寒著臉開口。
「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你們……」視線一一掃過不安的方欣、趙蓉、方雲昕,最後落到臉色難看的方智淵身上,黑眸一瞇,含著冰碴的繼續道:「以及方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方智淵頭一次被一個小輩威脅,大怒:「狂妄!你有膽子就試試!」
這天底下已經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了,可惜喬爍沒空理他,他還要趕著去追救護車。
這蔑視的態度,讓方智淵氣得把枴杖朝他的背影扔去,沒扔中……他更氣了。
「爸,沐瑤吉人自有天相,雲昕也不是故意的,您看……」
方欣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卻他反手的打了一巴掌,這個變故,令方蘊之外的人都一驚。
雷蕾扶住她,她捂著自己的右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方智淵,委屈的喚道:「爸,您這是怎麼了,酒會搞砸了又不能怨我。」
「閉嘴!你這孽障!」
方智淵待還要再怒呵,卻突然感到眼前一暗,腿一軟,差點就栽了個跟頭,趙蓉上來扶他,被他用力給揮開了,要不是方蘊攔著,他也想給她一耳光子。
方蘊勸道:「爸,身體重要,快回房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然後轉向方欣,冷下了語氣:「還不快打電話給李醫生,讓他立即銷假,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方欣自幼與她不和,對她這種命令人的口氣很是反感,但此時也不得不摸出手機,心有不甘的打了電話。
趙蓉好媳婦當了幾十年,見此也想上前去伺候,剛轉身,手臂就被人給拉住了,疑惑的一回頭,就見自己的女兒正含恨的盯著她看,眼神陰森。
「媽,不用過去了……」
沐瑤甦醒時,腦仁疼得厲害,胸腹處彷彿壓著千斤巨鼎,沉悶、又火辣辣的疼,每一次呼吸,都扯得五臟六腑更劇烈的疼痛。
她能正常的聽到周圍的聲音,能感受到與肌膚相觸的物品,只是眼前一片黑暗,也不能再自由的支配自己的身體。
但她不後悔,再也沒有比這樣更好的結果了,起碼她能自己選擇什麼時候甦醒,起碼……不會讓喬爍更加擔心。
她渾渾噩噩的想著喬爍,可耳邊沒有人聲,只有鼻尖淡淡的消毒水味,她實在是精神不濟,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沐瑤覺得身體比上次鬆快了許多,也幾乎感受不到疼痛感了。
她察覺到有人握住了她的左手,貼在那人溫熱的肌膚上,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話。
「醫生說,過了三天你還不醒,以後就很難再醒過來了,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不過我不信。」
「說好克服了我的恐水症之後,我們就生一堆孩子的,你要一直說話算話,知道嗎?」
……是說好了要生孩子,可誰說要生一堆的?!
沐瑤又氣又想笑,聽了一會後,可能是因為身體陷入沉睡狀態的原因,她也經常覺得睏倦,撐了一會後,就聽著他低沉的聲音入了眠。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就時常膩在她身邊,據說要不是怕影響到她輸液,他都打算賴在她的病床上了。
喬爍不是個話多的人,但在張雪示意跟她多說話有利於她的病情之後,他現在能對著她說上大半天,沐瑤也由此知道了一些外面的情況。
在她昏睡的第六天,他一怒之下,就把方欣、趙蓉、和她的情夫一起送進了局子裡,之前的購物廣場案件,再加上她們多年來偷稅漏稅、狼狽為奸的挪用了巨額公款,趙蓉和方欣各自被判了十年和十二年。
喬爍沒有把沐瑤她娘被害一事公之於眾,這是他們之前在參觀方宅的時候就商量好的,一是多年過去,現在已經找不到鐵證了,二是為了老爺子,方欣一事已經夠他丟盡了老臉,此時再爆出當年的真相引得方氏更加動盪的話……他老人家就該因心臟問題進醫院了。
在她昏睡的第十七天時,方蘊鎮不住蠢蠢欲動的股東們,方智淵重新出山,老爺子寶刀未老的坐鎮方氏,把那些魑魅魍魎死死的壓制住。
沐瑤不打無準備的仗,喬爍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一切都和她預料中的差不多,甚至她爺爺的反應她都猜到了,她該安心的繼續扮瓷娃娃才是,只是……喬爍現在一天比一天煩躁不安。
他現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黏在她的身旁,他吻著她的手背、她的額頭,一遍遍的述說著他們之間美好的點點滴滴,在最後又威逼利誘的哄她醒過來。
他很恐慌,就連她也感覺到了。
在她昏睡的第二十二天後,喬爍開始變得沉默,起因是他見到了她的手指頭動了一下,他驚喜的喊來了張雪,結果張雪告訴他,這只是很正常的神經反射而已,與她什麼時候甦醒無關。
直到又過了三天,他還是反常的一言不發,可把一直靠聽他說話打發時間的沐瑤心疼壞了,憋了半天,她還是忍不住跟系統說了要結束昏睡狀態。
反正這段時間,也差不多夠老爺子給方雲昕做完親子鑑定,以及考慮該怎麼抉擇了。
時隔將近一個月,沐瑤花了一分鐘才適應了光線,她不用刻意去找喬爍,因為他就趴在她的床沿上,閉著眼睛不知睡醒。
他瘦了很多……也很憔悴,眼底有著一圈濃重的青黑,薄唇四周還冒著青色的胡茬。
喬爍不喜歡鬍子,以前刮得很勤快。
她拔掉左手上的針管,心疼的往他消瘦的面頰上摸去,剛觸上他肌膚的那一刻,他就警覺的睜了眼,然後著維持原本的姿勢,定定的看著她,眼神深邃。
過了幾分鐘,他們還是一動不動,只安靜的對視。
為什麼反應這麼平淡?沐瑤有點心塞,她可是打著讓他們的感情昇華的主意,所以才讓他平白擔心了這麼久的。
她試探的喚道:「喬爍?」
那人被她一喊,瞪大了眼,似是被嚇著了。
不出一秒,沐瑤只覺得眼前一花,虛軟的身子已經被人納入了懷中。
她推了推,那人沒動,又氣又心疼的道:「怎麼這麼瘦?」
喬爍心酸得厲害,沉默了一會,才說:「吃不下,睡不著。」
他只有在她身邊才睡得下,可惜這個醫院的人不僅不讓,還不能在旁邊加一張病床!他想轉院也轉不了,就算他搬出了他父親、他爺爺,方老爺子也死活都不讓他轉,說只有把她放在自己家的醫院裡才安心。
不過,醒來了就好。
他抱緊了她。
他哪裡這麼黏人過?沐瑤心裡軟得一塌糊塗,右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溫柔的道:「乖啊,沒有下次了。」
「嗯。」喬爍低低的應了聲,患得患失,不自覺間又收緊了環住她的力道。
「……喬爍。」
他鼻音重重的應道:「嗯?」
「我很久沒有進食和活動了,所以我現在很虛弱。」
「嗯!」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養回原來的狀態的。
窩在他懷裡的沐瑤,艱難的動了下:「虛弱的我,被你勒得骨頭都快斷了。」
「………」
方老爺子很快就得知沐瑤甦醒了,正喜得要去看她時,來人就說她已火速出院,老爺子沒在意,沒關係,去她的房子裡看她也一樣。
等她將養幾日,他這邊也處理好了公司的事情,正要屈尊降貴的動身前去她的住宅,助理又說她從她的住宅區離開了,去向不知,歸期不知。
……這個小兔崽子!!
方智淵氣得七竅生煙。
大女兒廢了,二女兒性子沉穩,但成也沉穩敗也沉穩,她要是接管方氏,只能守成不懂拓寬,這不是他心中想要的接班人。
至於大孫女……他嘆了口氣,對助理說道:「繼續派人盯著她的房子。」
「好的。」
此時沐瑤正坐在行駛中的車上,目的地是喬家,喬爍很著急,她的身子剛緩過來,他就把她哄騙上車了。
沐瑤內心略囧,原來他們的感情不是沒有昇華,而是昇華過度了。
至於方家……他最重要,方家只是一個綵頭。
思及此,她笑盈盈的看向喬爍:「你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在認真的開車,聞言笑道:「不用擔心,咱爸很好相處的。」
兩顆尖尖的虎牙露了出來,配上他水潤潤的桃花眼,可愛又帥氣……很減齡。
沐瑤欣賞了一小會,逗他:「你爸是你爸,我爸是我爸。」
喬爍含笑的睇了她一眼,非常順從的道:「不用擔心,你公公很好相處的。」
沐瑤:==
喬家和她家離得不遠,中學的時候,她就在雨中送過他回家,十幾年過去,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一樣的房子,一樣的院子。
下車後,喬爍一個人就提完了所有的禮品,這算是她落水事件的後遺症,他就像對待幼崽一樣的對待她,不讓她勞累,也捨不得她被磕碰。
他提著大包小包,按了幾下門鈴。
誰人回家還得按門鈴?沐瑤複雜的看著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大約一分鐘,一個滿頭花白的男人開了門,他的樣貌看著已年過花甲,可據她瞭解,他爹今年虛歲才五十而已。
喬爹見是他們,微愣。
喬爍看著他,淡淡的道:「爸,這是我未婚妻。」
沐瑤微笑:「叔叔您好,我是方沐瑤。」
喬爹這才反應過來,是兒子帶著準兒媳婦回來了!他立刻笑容滿面的讓開了身子。
「誒,好!快進快進,我剛好炸了春捲。」
她在喬爹看不到的地方,橫了喬爍一眼:未婚夫,你什麼時候求的婚?
喬爍無辜的淡笑,神色自若。
屋子裡收拾得乾淨整齊,只是……客廳上掛著一張大大的全家福,一對活潑可愛、笑容洋溢的小男孩在前,郎才女貌的年輕夫妻在後。
喬爍路過它時,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把東西放到桌上。
沐瑤只看了眼那相片,就移開了目光,她分不清楚哪個才是他,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笑容燦爛的樣子。
喬爹真如他兒子所說的那樣好相處,他是個正直的人,並沒有所謂的高官架子,反而還隨和得不像是個從政之人。
沐瑤三兩下就哄得他笑聲連連,什麼「您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光風霽月」啦、什麼「你們老幹部一心為人民真偉大」啦,她都肉麻的說個不停。
還別說,喬爹就愛聽這些,惹得他興致高昂的開始講述他們以前在地方上上任時,過得有多苦多累,又說以前怎樣克服了重重的困難,才建設好了那座貧瘠的城市。
喬爍就坐在沙發上,時不時斜眼過去。
她都沒這麼誇過他的……說說說,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有什麼可聽的……
……沐瑤還真聽得津津有味,邊擇菜邊想,喬爍和他爹的相像之處,大概只有都顧家、都疼老婆這兩點了。
吃飯的時候,喬爹親自煮了滿滿的一桌菜,然後進了一個房間,領出來了一個容顏衰老、滿頭銀髮的婦女,她神色呆滯,麻木的隨著他的引領坐到桌邊。
喬爹溫聲道:「秀珍,你看,兒子帶兒媳婦回來看我們了。」
她還是一動不動,眼珠子轉也未轉。
喬爹尷尬,喬爍抿著唇一言不發。
沐瑤見此,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被他反握後,笑道:「叔叔,阿姨應該是餓了,先吃飯吧。」
喬爹連忙點頭,把筷子往妻子手中一放,見她如往常那樣,自己夾飯夾菜,這才放下心來。
飯後,喬母就只顧盯著牆上的全家福發呆,彷彿自成一個世界,直到夜幕時分,他們將要離開喬家之時,她也沒有正眼看過喬爍一次。
喬爹正往他們的車上塞東西,都是別人送的吃食,喬爍拒絕不過,就只好幫忙抬出去。
沐瑤故意留在後面,見那父子倆沒有留意,她就折返回來,對著還是痴痴望向牆上相片的喬母,輕輕的道:「七年前,你在喬爍的手機裡刪除了幾條短信和通話記錄吧?我就是那個發短信給他的女孩子,我想你這麼做的原因,只是不想在喬爍高考前,讓我影響了他吧?」
喬母沒有回應,依然面無表情。
她沒有意外,笑了下:「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所以即使因為你的舉動,讓我和他分離了七年之久,我還是選擇了體諒你。」
「瑤瑤?」大概他們已經弄好了,他在外面喊她了。
沐瑤應了一聲,然後和喬母一起看向那張相片,嘆息出聲:「人在悲痛過度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清醒後是真心的悔過,那麼……喬爍應該也是會理解的。」
喬母低下了頭。
臨出去時,沐瑤被對著她,說了最後一句話:「十五年前,你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如今,你將會再失去最後一個兒子。」
說完後,沐瑤沒有理會已淚盈於睫的她,直接走了出去。
揮別喬爹,喬爍開車上路的時候,溫柔的問她:「剛才怎麼了?」
「我的戒指又掉了,剛才找了一小會。」
她晃了晃左手,指上帶的是和七年前一樣款式的玉戒,只不過彼時戴的是小指,此時戴的是無名指。
他憶起了七年前,他們在甜品店找戒指的事情,笑了,而後佯作不經意的問:「要不要換一個鑽的?」
沐瑤挑起了眉,故意久久不答,見他面上的淡定換成了忐忑,才道:「不換。」
「……」喬爍一臉的灰敗。
她看著窗外,內心偷笑,才轉回頭接道:「我喜歡玉的。」
喬爍臉上重新帶笑:「嗯,我也喜歡玉的,那……明年夏,我們戴著它去看蓮花?」
這個賞荷之邀,從他們九歲,說到了現在的二十四歲。
她淺淺一笑,梨渦若隱若現。
「好。」
沐瑤接管方氏之時,才再次見到了方雲昕,她主動來找了自己,這讓沐瑤很意外。
「恭喜你,我要走了。」
方雲昕如往常一樣仰著下巴跟她對話,只是現在的她,再也沒了往日的傲氣。
沐瑤坐在辦公椅上,閒適的看著她:「嗯,我也恭喜我自己。」
方雲昕瞥下了眼,冷冷的道:「小人得意。記住,不是我輸了,而是我不跟你爭了。」
哦?她似笑非笑,挑眉:「如果這麼想你會舒服一些的話,我是沒有意見的。」
方雲昕眉宇間怒氣升騰,但是她奇異般的忍下來了。她還是像以前那樣乖戾,只是沒了底氣再隨意亂刺人。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既然我姓方,我就永遠都不會離開方氏。」
沐瑤聳肩:「所以呢?」
她沉默良久,說道:「我想了很久,我不僅沒有你以己為餌的狠,也沒有像你這樣經過大風大浪的磨礪,所以我要求調去偏遠地區,去感受你曾面對過的艱難。」
「……你應該去爺爺和小姑面前說。」
方雲昕的面色更冷了,「爺爺說你現在是總負責人,他要我跟你說。」
沐瑤扶額,這個老頭忒壞,這個時候還來考驗她的人品……見對方神色堅定,她乾脆拿出一張地圖攤開。
「既然你意已決,那隨你選吧。」
方雲昕明顯是有備而來,也不客氣的直接點了幾個問題多的偏遠地方。
臨走時,沐瑤起身道:「方雲昕,歡迎隨時回來。」反正你回來多少次,都不會再威脅到我了。
方雲昕腳步一頓,頭也不回的走了。
沐瑤若有所思的坐下,她猜,剛才這裡所發生的事情,估計現在也傳到了老頭子的耳朵裡了吧。
只不過要讓他失望了,她不會刻意為難方雲昕,也不會因為她姓方就對她特別優待,將來她回來之時,在總部能爬得多高,那就得看她這幾年學到了什麼本事了。
這日回到家,喬爍明顯比平時開心了許多,沐瑤邊換鞋邊問,就聽他說喬母現在「漸漸好轉」了,已經開始認得人了。
喬母神志不清多年,這也是他的一塊心病,即使他沒有明言。
大逆不道的說,他曾經恨過自己的母親,不過這種恨意,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慢慢消散,因為童年所遭受到的經歷,即使喬母完全痊癒了,他也不會刻意去親近她,但是他希望她能好起來……希望她能放過她自己,也放過他。
沐瑤見他高興,心裡也滿意。
過年的時候,兩家人商定了他們的婚期,定在了荷花盛開的時節,婚禮的舉辦地,是他在郊外買下的一個荷園。
確定好日子的那晚,喬爍心喜難自抑,火速發了個微博。
遇遙v:處女作將填坑,與夫人探討許久,決定將原名改為《梨渦與虎牙》,原文會大改,內容將敘述我們夫妻的真實經歷,大多是寫溫馨的日常,文章不收費,不定期更新(可能會更到老)。《梨渦與虎牙》,獻給我的陽光,也獻給一直支持我的大家。
他的讀者們紛紛喊「竟然虐狗,好氣哦我不聽不聽不聽」,然而……他們仍然看得津津有味,邊吃著狗糧邊罵他們恩愛狗,還邊天天催更。
《梨渦與虎牙》,喬爍真的寫到了老,每年都有一批新的讀者加入追更大軍,而原先那些老讀者……也真的有一小部分追到了老。
直到他們已白髮蒼蒼,直到有一天……他們再也等不到了最新章,才驀然發現,這個追了一輩子的文,這個還標著「連載中」的故事,其實已經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