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嬋回到房中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齊王!
那個齊王還真回來了?!
母親現在還跟大部分人一樣,只當那個齊王不過是個駐外的藩王,一個不怎麼受寵的皇子呢。
主要是當今聖上有那麼多兒子,不管哪個說出來都是出身不凡,母家了得。
唯獨這位齊王殿下的母親只是個奉茶的宮女,不過是酒醉的宣德帝偶然寵幸了一次,才有的齊王罷了。
也就是這麼個不受重視的皇子,在宣德帝駕崩後,從賀北一路殺了回來,攻城略地,直殺到都城外。
寒風瑟瑟,旌旗飄飄,手握著重兵雄霸一方的齊王,再也不是那個後宮中被人隨便欺負的小皇子了。
想起當日種種,蘇嬋現在還覺著心驚肉跳。
父兄收拾齊整穿著厚重的盔甲往外走的身影又一次在她眼前浮現……
她父親多年沒穿過重甲,看著年邁的父親步履闌珊的往外走,寒風蕭瑟,院外樹木光禿禿的。
都城如同死城一般……她送父兄上路的時候,入眼的只有一片淒涼……
待回到府內,她母親全身抖做一團,臉色蒼白的把她叫到房中塞了她一包砒霜。
她知道母親的用意,亂軍破城進來的話,她們這些深閨女子活著還不如死掉。
她手裡握著那包砒霜,心裡止不住的發冷發寒。
想起那前塵往事,那一件件一幕幕……
蘇嬋忍不住的發呆。
她身邊的丫鬟香寒看到了,憂心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兒嘛?」
蘇嬋怕被人瞧出心事兒,她忙收斂心神,趕緊打發了香寒道:「我是在想太后壽宴穿什麼好,剛母親跟我交代了幾句,對了,前兒個送來的衣服你去找找,還有我的首飾也撿著好的拿過來,這次的壽宴可要小心準備。」
香寒一聽這個,哪敢耽擱忙應聲去了。
等香寒走後,蘇嬋歎了口氣。
手指輕敲著桌面,齊王啊齊王……
算起來,自己雖然上一世淒苦成那樣,可是那個逼迫自己到那種地步的罪魁禍首,那個殺人如麻的活閻王,她卻是沒有見過。
唯一的一次機會,也便是宮內擺宴,那時她已經被送到宮內做了宮婢,她隨著宮內的姑姑過去收拾殘羹剩炙,遠遠的曾瞟到了金鑾殿內的新君。
印象裡那不過是一個模糊陰冷的影子……
對當時的她來說,那距離雖是咫尺之遙,卻是天高地遠。
一個抄家滅門被罰入宮內的罪臣之女,一個是高高在上萬國來朝,意氣風發的新君。
「怎麼辦呢?」蘇嬋心裡想著:「怎麼才能避免前世的事呢……」
她的父兄母親皆因齊王而死,自己更是落得那樣的下場……
她父兄那樣忠君愛國兩袖清風的人,當年兵臨城下都沒有臨陣退縮,她就算知道一些內情,她家人也未必會信她的。
若是齊王死了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嬋便嚇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好端端的想到了這個。
只是這個念頭一旦起來便不好壓下去。
若是他死了,那不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嘛?
她的父兄既不會戰死,她母親也會好好的活著,她照舊是蘇家的大小姐……
可……那人又是難得一見的治國明君……雖然他們蘇家被滅門抄家,可之後卻是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