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診室的地打掃乾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就印上了一對不討喜的鞋印。
姜小帥直起腰,冷冷地看著郭城宇,這已經是他第N次上門騷擾了。自打那日偶然追到這裡,和姜小帥聊了幾句,郭城宇就對姜小帥有了濃厚的興趣。他幾乎天天都來,每次都以病人的身份來這討幾聲罵,樂此不疲。
「姜醫生,我得了很嚴重的病。」
姜小帥看都不看郭城宇一眼,直接拿起拖把,狠狠拖掉某人踩出來的驢蹄印兒。
郭城宇的那雙吊梢眼一直追著姜小帥,眼球裡的血絲都要飆出來,變成幾根繩子,將這英俊的小醫生五花大綁,塞進車裡,好好調戲一番。想著想著手就把持不住了,直接攬住姜小帥的腰身,整個人貼了上去。
「姜醫生,您這白大褂是用什麼洗的?怎麼這麼香啊?」
姜小帥面露慍色,兩道劍眉狠厲地擰在一起,轉身朝郭城宇的嘴角砸了一拳,郭城宇躲都沒躲,就這麼悠哉哉地接住了。而後伸出舌頭,動作下流地在姜小帥施暴過的地方舔了舔,目光中儘是侵犯之意。
姜小帥又要出手,但被郭城宇牢牢攥住了,動彈不得。
「你要是給我看病,我就不和你鬧了。」
姜小帥漠然鬆開手,坐到了診桌旁。
「哪不舒服?」
郭城宇幽幽地說,「昨天我脫褲子一瞧,發現倆蛋一大一小,差得特別明顯。你說是我的器官發生病變了,還是我的眼神出毛病了?姜醫生,要不我把褲子脫下來,你幫我瞧瞧?看看我這倆蛋是不是一樣大……」
欠抽的眼神瞄著姜小帥。
姜小帥不氣不惱,甚是冷靜地舉起兩個藥丸。
「這倆是不是一樣大?」
郭城宇點頭。
姜小帥當即診斷,「眼睛沒問題。」
「那就是我的器官出了毛病。」郭城宇故作一副憂慮狀,「要不姜醫生你幫我調整調整?你這錦旗上不是寫著‘妙手回春’麼?我現在亟需你的妙手……」作勢把姜小帥的手拽到褲襠上,「……幫我回春。」
「沒那個必要。」姜小帥把手抽回來,「直接摘了,永無後患。」
剛說完,門被推開了,吳所畏走了進來。
姜小帥剛才還很淡定的眼神,因為吳所畏的一個光頭,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怎麼把腦袋剃得這麼禿?」
郭城宇也朝吳所畏看了一眼,哼笑道,「這年頭禿子氾濫了?」前兩天剛碰上一個池大禿子,今兒又碰見一個吳禿子。
吳所畏進屋把髒衣服換下來,出來的時候直接披了一個灰色被單。
郭城宇盯著吳所畏看了好一會兒,這鋥亮的腦袋瓜子,溜圓的大眼睛,再配上一床被單……頓時歪嘴一樂,扭頭喊了一聲,「嘿,旺子,你瞧他像不像一休?」
李旺哈哈大笑。
吳所畏內功修煉得相當紮實,比他師父還淡定的眼神直逼郭城宇的瞳孔。
「你這眼病得不輕啊,眼球裡面都進屎了。」
郭城宇沒明白,可姜小帥聽懂了,當即噗嗤一笑,而後就收不住了,彎著腰衝到裡屋,從床上笑到床下,抱著欄杆笑到內出血。
吳所畏是色盲,別人看郭城宇的眼球嵌著紅血絲,可到了吳所畏的眼裡就成了黃色,所以才有了剛才那一番話。
直到郭城宇走了,姜小帥還樂個不停。
吳所畏摸摸自個的光頭,「有那麼好笑麼?」
姜小帥這才收起笑容,挺認真地朝吳所畏問:「你這頭髮到底怎麼回事?」
吳所畏把床單扔到一邊,恨恨地長出了一口氣,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姜小帥。
姜小帥呲牙,「你還真讓他逮著了?」
「是啊。」吳所畏耿耿於懷,「我明明帶著面具,他怎麼把我認出來的?」
「你以為咱這一片兒有幾個敢拿板磚往腦袋上砸的?」
吳所畏卻不這麼認為,他隱隱覺得是自個的眼睛壞事了。面前就是鏡子,他直直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又拿起來照,前後左右多角度觀摩,怎麼看都覺得自個的眼睛彆扭。
「哎,小帥,你說我能不能去整容醫院把眼角縫上?我嫌它太大了。」
「我抽你信不信?」姜小帥氣不忿,「你丫整張臉就靠這雙眼撐著呢!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啊!」
「眼睛太大,什麼心思都罩不住。但凡有城府的人,都不是明眸亮眼。」
姜小帥卻在吳所畏黑亮捲曲的眼睫毛上拽了一下,幽幽地說:「你錯了,凶器越亮越鋒利,你需要的耐心打磨它,利用它,讓它變成你專屬的利器。」
姜小帥就是沒直說,無論吳所畏做了多缺德的事,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姜小帥就覺得他特老實,這種先天優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