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池騁把手機揣進衣兜,提著小醋包往辦公大樓外面走。
「喂,池騁!」
池騁側過頭,看到警花站在旁邊。
「有事麼?」
警花手裡握著一疊材料,仰頭瞪著池騁:「你的工作報告什麼時候交啊?咱們隊其他人都交了,就差你的了!」
池騁一個字沒說就走了。
警花氣得直跺腳,「什麼人呢這是?每次交報告都磨磨嘰嘰的,最後還得讓我寫!」
「那是你樂意。」方信在旁邊冒出一句。
警花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哼哼地走了。
池騁開著警車在外面執勤,偶爾下來疏導一下交通,大部分時間都在車裡陪小醋包玩,也沒覺得無聊。這幾天突然添了毛病,沒事就看看手機,跟情竇初開的花季少男似的。
他以為自個兒對吳所畏就是新鮮,本來麼,身邊都是老油條,突然出現個愣頭青,稀罕也是在所難免的。可這些天他發現自個兒的心有點兒出格了,見面的時候沒覺得什麼,見不到的時候居然開始想了。
想他吹糖人兒時,那兩個鼓鼓的腮幫子。
想他一本正經地坐在茶舍裡看書,盯著一行字瞅十幾分鐘。
想他打籃球時,顫動的臀尖肉。
想他那句「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歡男的,我就知道我喜歡你」。
……
不由自主就按了吳所畏的手機號。
很快接通,但對方沒說話。
池騁先開口,「幹嘛呢?」
姜小帥學著吳所畏的聲音說,「旅遊。」
「旅遊?」池騁微斂雙目,「在哪旅遊?」
「保定。」
池騁,「還挺遠。」
姜小帥驚訝了一下,竟然沒聽出來,那就繼續聊,說不定能套出點兒話來。
「昨晚上……」姜小帥欲言又止。
池騁很配合的回了句,「我挺爽的。」
姜小帥清了清嗓子,「怎麼個爽法?」
「下次帶你一起玩,你就知道了。」
姜小帥愣住,草,聽出來了?聽出來還跟我扯淡?!這人可真陰險。
半個鐘頭後,池騁直接把車開到了診所門口。
姜小帥每次看到池騁進門,都感覺一股陰風灌了進來。
「人呢?」池騁問。
姜小帥頭也不抬地說:「都說去旅遊了。」
池騁知道姜小帥在胡說八道,也習慣了吳所畏熱乎兩天就失蹤的自然規律,便沒再多問,徑直地走進裡屋,在小木匣子前站了片刻,連木匣帶糖人全都端走了。
姜小帥好心提醒一句,「你給他拿走,他回來肯定跟你急。」
不痛不癢地回了句,「那就讓他急吧。」
……
回到辦公室,上面果然多了一份報告。
沒一會兒,警花推門進來。
「交上來吧!」
池騁用眼神示意警花自個拿,「下次寫完了直接交上去,別再往我桌上放了。」言外之意,我知道是你給我寫的,甭多此一舉了。
警花嘟起嘴,沒好氣地拿了起來。
池騁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來的時候警花還沒走,把手裡的報告來來回回數,攏共十幾份,數了不下十遍。池騁也不和她搭話,直接打開抽屜,拿出心愛的大寶,擠一點兒在手上,涂均後往臉上抹。
警花用眼睛偷瞥著池騁,發現他連涂臉的動作都特爺們兒。
「哎,我發現你們男的怎麼都愛用大寶啊?」警花好奇地拿到鼻子下面聞了聞,「還挺香的,好使麼?」
池騁隨口回了句,「還成。」
「那我也試試。」
說著把大寶的瓶子倒過來,擠一點兒在手上,完全沒注意到池騁異樣的目光,興沖沖地往臉上抹,還在白嫩的臉蛋上按摩了幾下。
「誒?……真的挺潤的,比我那瓶五百多的面霜還好。」
正說著,眼睛晃到一個身影。
岳悅在門口站了好久,從警花拿起池騁的護膚品,到用完了說好,她都一直在這。自打上次在見父母的事上鬧了矛盾,倆人就一直冷戰,之前一直號稱「冷戰高手」的岳悅,這次也甘拜下風,主動登門了。
可惜,瞧見這麼讓人膈應的一幕。
「那我先走了。」警花說。
走到門口,和岳悅的眼神相撞,岳悅朝她溫柔一笑,笑得大度,笑得頗有少奶奶范兒。警花略顯意外,但還是回之禮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