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所畏出院了不到兩禮拜,他的「無畏LEO貿易有限公司」正式開業了
本來岳悅是不知道這件事的,結果他們的校友收到了請柬,以為岳悅和吳所畏還在一起,立即給岳悅發短信表示祝賀,還總經理夫人長,總經理夫人短的瞎侃一通。
自打和池騁分手,岳悅整個人都消沉了,整天悶在家裡不肯出門。誰都不見,電話也不接。看到校友的短信,覺得莫名其妙才多問了幾句。
「哎…還是你有福氣啊,一眼就相中了吳其穹。多有能耐的一個人啊!畢業就進國企了,不到三年就有自個兒的公司了,而且對你專情。咱們唸書那會兒,他天天站在宿舍樓底下等你,兜裡揣著早飯,嫉妒死整棟宿舍樓的人啊!」
校友都記得的交往細節,岳悅聽起來,卻恍如隔世。
從來都不知道,無論是曾經老實巴變的吳其穹,還是現在敢闖敢為的吳所畏,在別人眼裡都是音餑餑兒。原來在她認為不堪回首的那段歲月裡,她也曾被人羨慕過,只是被自己那顆端在高位的心無視了,如果讓早點兒覺醒該有多好。
開業慶典儀式在公司門口舉行,CBO國貿核心區,寸土寸合的城市地標。
岳悅清楚的記得,這裡有池騁名下的房產,而且不止一會。她曾經還幻想過脫離遠郊,住進市區的豪宅俯瞰繁榮夜景的美好生活,不想最終就落得一身名牌。如今走在街上,迎著別人投過來的豔羨目光,內心深處卻湧出濃濃的自卑。
突然覺得自己很窮酸,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窮酸,怎麼包裝都登不了大雅之堂。
岳悅走到人群中觀望的時候,開業慶典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區委領導到場剪綵並講話,員工集體宣誓,公司總經理走上紅地毯發表講話。
眼前的吳所畏在手岳悅心裡沒有任何概念了?,一個純純粹粹的陌生人。西裝革履,寸頭劍眉,腰板挺拔,步伐穩健,舉手投足間都和她印象中的吳其穹相差太遠了?。唯一有辨識度的那雙大眼,也已經從當初的木然無光變成現在的精厲有神。
幾個員工湊成一堆,對吳所畏評頭論足,岳悅拍了一個人的肩膀。
「勞駕你幫我把你們總經理叫過來一下。」
這名員工從頭到尾打量了岳悅一番,覺得像個客戶,於是就過去叫吳所畏
不一會兒,吳所畏面色平淡地走了過來。
岳悅問,「一會兒有空麼?找個地兒聊聊吧。」
「你有什麼話就這說吧。」吳所畏挺和氣。
岳悅的嘴角靠出一抹淺笑,刻意的目光在吳所畏身上流連著。
「你穿西裝挺好看的。」
要是放在一年前,會鬼迷心竅,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隨口就是一句,「是麼?謝謝。」
「哎,你的領帶有點兒歪了。」岳悅的手朝吳所畏的領帶伸過去。
吳所畏閃了一下,「我自己來。」
岳悅盯著吳所畏看了一會兒,又說:「你變了好多。」
吳所畏漫不經心的,「也許吧。」
岳悅揚起胳膊遮住額頭,提醒道,「這有點兒曬啊!」
要是放在以前,吳所畏一定會慇勤的找出一塊紙板蓋在岳悅頭上,或者把她哄到陰涼地兒,現在乾脆就是一句。
「怕曬就有話快說。」
池騁這會兒正在裡面會客,再磨嘰一會兒他該出來了。
岳悅心裡酸酸的,呼吸都帶著著幾分苦澀。
「當初我離開你,並不是因為我勢刺眼。」
「我知道。」
「他不愛我,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我知道。」
「你知道?原來你還這麼關心我。」
「因為他已經和我在一起了。」
一聲霹雷從岳悅的共頂爆炸開採,襲得她舊肢席木,表情僵硬。
「你說什麼?」
吳所畏指指公司門口,又指了指不一遠處停放的那輛車。
「這個門面房你應該認識吧?這輛車你也應該知道是誰的把?」吳所畏又拽了拽岳悅的衣服,「還有你這一身名牌,其實,是我買的單。」
岳悅嗓音撕裂的回斥,「你Y胡扯!」
吳所畏哼笑一聲,轉身走人。
兩分鐘後,岳悅眼睜睜地瞧著池騁從公司門口走出來,依舊像一尊天神一樣。只不過他會笑了,而且是朝著前男友笑,倆人一起上了車。
實際上上,池騁剛才瞧見了吳所畏和岳悅對話的那一幕,目光中晃過疑色,但一閃而過。
車開到半路,池騁問:「她怎麼來了?」
吳所畏心虛但毫無怯意。
「這話你應該問問你自己。」
池騁便閉口不言了。
慶典儀式過後,晚上又舉行了一場宴會。
開場還挺鄭重的,後來大家喝著喝著,氣氛熱烈起來,不知誰招來一批模特,衣著暴露地在宴會廳的展台上走秀,引來了陣陣起鬨聲。有幾個模特總是有意無意地往池騁身邊蹭光是拿自個兒的胸故意撞池騁的肩膀,吳所畏就不如
道看見幾回了。
然後他一個人在沙發上喝悶酒,喝著喝著就喝多了。
池騁一直遊走在潛在的客戶群體中,為吳所畏打通財路,等他下意識地四處學麼吳所畏的時候,吳所畏已經歪倒在沙發上打著酒嗝了。
走過去,俯下身,粗糲的手指在吳所畏的腦門上彈了兩下。
「誰讓你喝這麼多酒的?」
吳所畏突然鉗住池騁的胳膊,哀嚎一聲。
「我不捨得你啊!」
池騁臉上透出笑模樣,一條胳膊將吳所畏夾起來攬在懷裡。
「我也不捨得你。」
吳所畏伏在池騁肩膀上,對著快速閃過的牆壁圖案大聲強調,「我跟你說,老子是受過傷的人,老子不相信感情!不相信!」使勁在池騁堅硬的脖頸上砸了兩拳,凶悍地質問,「你相信麼?你相信麼?」
池騁不說話,直接把他塞進了後車廂。
吳所畏瞧見池騁要關車門,突然就急了,死死握住他的皮帶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別走啊!你可不讓把我撇在這啊!」
池騁心軟又坐了進來,很耐心的和吳所畏說:「我沒想走,我是要坐到前面開車。」
「哦。」吳所畏撒手了。
馳騁剛把車門推開,吳所畏又把他拽住了,還是那套話。
「你可別走啊!我捨不得你。」
池騁不動聲色地把皮帶拽出來,橫眉冷目,威懾力十足。
「再給我鬧,信不信我拿這個抽你屁股?」
不料吳所畏悶頭就是一句。
「抽也也比操強。」
池騁給氣笑了,皮帶在車門上一甩,發出啪啪的脆響,然後坐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車門,摟住吳所畏痛快應道,「不走了,就坐這待一宿。」
吳所畏瞬間就老實了,挺正式地和池騁說:「我給你唱歌,想聽麼?」
池騁耳朵不想聽,心裡想聽。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話兒要交待。雖然已經百花開,路邊的野花不要采!記著我的情記著我的愛,記得有我天天在等待。我在等著你回來,千萬不要把我來忘懷……」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直到感覺你的皺紋,有了歲月的痕跡……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一心中滿是傷痕,你說你犯了不該犯的錯,你的一心中滿是悔恨……」
池騁就聽這些又老又土的情歌,聽了將近兩個鐘頭。
後來吳所畏唱累了。又要和池騁談心?絮絮叨叨地說著,前言不搭後語的。池騁真不是一般人,吳所畏稀里馬虎的說,他就模棱兩可的接,倆人竟然還聊了一個多鐘頭。
最後吳所畏窩在池騁懷裡睡著了,池騁想開車把他帶回家。結果剛一動,吳所畏突然就醒了,直不愣登地瞧著池騁毫無徵兆地嚎了起來。
「我合捨不得讓你走啊!」
這一宿,池騁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這句話。只要他一動,吳所畏准醒,醒了就是這句。
最後一狠心,乾脆把車門關死了,抱著吳所畏坐了一宿,連個姿勢都沒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