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韜看著池騁,隱隱間感覺來者不善。
「你是誰?」張口就問。
池騁在孟韜對面站定,淡淡說道:「驗貨的。」
這裡本來就是地下倉庫,之前來過幾個驗貨的,孟韜還聽到他們在外面聊天,只不過沒人會推開這一道門。既然池騁進來了,那就證明他不是驗貨的,要麼是來瞧熱鬧的,要麼是來找不痛快的。
「貨在外面。」孟韜說。
「我從不驗死貨,只驗活的。」
池騁的語氣很平淡,可帶給孟韜的心理威懾力卻比吳所畏的怒吼來得兇猛得多。被池騁的一雙眼睛注視,孟韜的那張嘴想毒都毒不起來,只能勉強保持鎮定。
「看來這兩年,姜小帥學了不少本事,傍了這麼多狠角,個個要替他出頭。」
池騁像是沒聽見一樣,接著自個兒的話往下說。
「我只是來驗貨的,看看我們家那位是賠了還是嫌了。」
說著,一隻腳勾起地上的鐵鍊子,鞋底兒橫掃過孟韜的頭皮。孟韜還沒反應過來,一根鐵鍊子直接繞過他的脖頸,再被池騁的腳腕一勾,整個人直接被掀翻在地。
吳所畏在開車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秘書的電話。
「吳總經理,你快點兒回來看看吧,池少發飆了!」
吳所畏心裡咯噔一下,「怎麼回事?」
秘書語氣焦急地說,「我也不太清楚,池少去了地下倉庫,貌似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進了檔案室。然後池少就把門一關,在裡面審那個人。後來幾個驗貨的進去,聽到裡面鬼哭狼嚎的,全都給嚇出來了。」
一股強電流刺入吳所畏的大腦皮層,瞬間燒死了幾百根神經。
草,怎麼會這樣?
等到了公司門口,吳所畏屁股底下的坐墊都讓汗浸濕了。
「池騁呢?」吳所畏朝秘書問,「還在地下倉庫麼?」
秘書點點頭,「是啊,現在沒人敢進去,那慘叫聲太嚇人了。」
吳所畏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
「行,我去看看。」
抬腳剛要走,突然又想起什麼,朝秘書叮囑道,「找兩個人看著門,別再讓人進去了,影響不好。」
秘書忙不迭地點頭。
吳所畏懷揣著一顆抖動不安的心朝地下倉庫走去,心裡默默地祈禱,千萬不要誤會啊!那可不是我包養的小三,那是姜小帥的前男友,郭城宇的情敵,我只是代為保管!!
剛把地下倉庫的大門緩緩拉開一條小縫,吳所畏就被那刺入耳膜的嚎叫聲嚇破了膽兒。就像養肥待宰的老瘟豬,在主人菜刀的追捕下,發出的那種歇斯底里的慘叫聲。再聯想到孟韜的身上,那麼高傲的一個人,這麼毫無形象地哭嚎,其受虐程度無法想像。
從倉庫門口到檔案室的這條不足二十米的路,吳所畏不知走了多久。
嚎叫聲自發出就未停歇,隨著距離的縮短愈演愈烈。
門是開著的,吳所畏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推開一條縫,透過這條縫往裡面看。
事實證明,真正的虐人高手根本無需準備任何道具,就近的所有東西都可以為他所用。兩根鐵鍊子幾塊磚,就能把一個桀驁不馴的爺們兒折騰得連連求饒。
同樣是栓人,吳所畏把鐵鍊子栓在了孟韜的手和腳上,池騁卻把鐵鍊子拴在了孟韜的手指和腳趾上。
孟韜兩側手腳的拇指被從身後捆紮在一起,就像年畫上的那隻鯉魚,面朝下懸吊起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這四個腳趾上。不僅如此,池騁還用吊貨拋的鉤子鉤住孟韜的鼻子,強迫他仰起頭來。
在空中擺出這麼高難度的姿勢,用不了五分鐘,人就已經大汗漓淋,痛苦不堪。
可池騁還覺得不夠,他用另六條鐵鍊子綁住孟韜的肉蛋,下面依舊掛個鉤子,不鉤別的,就鉤秤砣,一個連著一個,五斤十斤二十斤,全靠兩顆蛋拽著。
別說孟韜這把軟骨頭,就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也得嚎得背過氣去。
「饒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孟韜喊得嗓子都出血了,被汗水打濕的那片地兒,一直就沒幹過。
池騁獰笑一聲,一腳對著孟韜的門面踹了上去。
孟韜整個人在空中搖晃起來,連帶著肉蛋墜著的那幾個秤駝,跟著孟韜身體的晃動左搖右擺,像個老吊鐘一樣,「鐘擺」滲出紅紅的血絲。
「爺爺……爺爺……」
孟韜哭得差點兒噎過去,因承受不了劇痛而嘔吐不止。
吳所畏嚇得腿都軟了,感覺蛋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好像稍不留神就會從褲子裡掉出來。儘管沒見血,吳所畏依舊感受到了脆弱之地傳來的撕裂聲,夏說孟韜,連吳所畏都想管池騁叫爺爺了。
太狠了。
吳所畏無法想像,一個不明來路的野漢子被藏了幾天,就被池騁這麼折騰。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和岳悅的關係,還不得把滿清十大酷刑都用上?
想到這,吳所畏的身體歪倒在旁邊的牆上,又出溜到地上。最後不知道怎麼站起來,又怎麼魂不守舍地走出倉庫的。
池騁還算厚道,給孟韜留了一口氣。
這幾百聲爺爺沒白叫,孟韜剛被放到地上,就露出一臉的孫子樣兒,開始挑撥離間。
「你不覺得你被人利用了麼?」
池騁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孟韜爬都爬不起來了,還不忘提醒池騁。
「郭城宇把我留在這,就為了激化矛盾,借別人的手來治我,他好坐享其成。」
池騁本來懶得和他廢話,可一瞧孟韜這副自以為是的浪蕩樣兒,破天荒地獻出快被捂爛了的憐憫之心,多說了幾句。
「你不會真以為我是誤把你當成性奴才整你的吧?」
孟韜不說話,腦門兒的汗還在往下流。
池騁從地上撿起吳所畏裝尿的那個礦泉水瓶,把瓶嘴兒塞進孟韜的嘴裡。
「潑個尿都要背著你往瓶裡灌,也就你敢往偷情那方面想。我池騁的人,向來撐著餓不著,你就是真把自個兒當盤菜,有沒有胃口吃還是個事兒呢。」
孟韜連吐出瓶嘴兒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閉著眼喘粗氣。
池騁用平常得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告訴他:「我整你,不為別的,就因為你累著我們家那位了。」
說完,哼笑一聲,抬腳走了出去。
可惜,池騁對孟韜說的最後這幾句話吳所畏沒聽見,他從地下倉庫出去之後,開著車一路狂奔,最後竟發現天下之大,找不到一處安身之地,無奈之下又去了診所。
姜小帥正在午睡,郭城宇坐在他的床邊,盯著他瞧了半天。
吳所畏剛要進去,被四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攔住了去路。
其中一個粗著嗓子問:「幹什麼?」
吳所畏傻眼了,從哪冒出來這麼多保鏢啊?難不成這地方租給別人了?不會吧,裡面的藥架、診台還在呢……」正想著,郭城宇走了出來。
「快讓我見見我師父吧。」吳所畏一臉急迫。
郭城宇提防地看著吳所畏,「見他幹嘛?」
「我現在特別需要他!」吳所畏眼淚吧嗒的,「我受打擊了。」
郭城宇毫無同情之心,直接把吳所畏的身子轉向門外,「您該幹嘛幹嘛去,添什麼亂呢?我剛把帥帥哄得高興一點兒,你可別給他添堵了。」
「不行啊,我現在沒他活不了啊!他就是我的精神動力啊!」吳所畏一臉苦楚。
郭城宇鐵了心了,「去去去,一邊玩去。」
吳所畏惱了,「郭城宇,你還敢跟我犯橫?你丫耍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說,你把孟韜扣我那,是不是為了挑撥離間?」
郭城宇摀住吳所畏的嘴,威脅道,「你丫再敢多一句嘴,信不信我把你和岳悅的事兜出來?」
吳所畏恨恨地拽開郭城宇的手,說:「有本事你兜去啊!爺已經做好送死的準備了,來這就為了多陪我師父幾天。」
說完又往裡擠。
郭城宇剛要把吳所畏扛起來塞進車裡,就聽到身後一聲質問:「幹嘛呢?」
吳所畏大喊一聲,「師父!」姜小帥心裡一陣激盪,光是看到吳所畏這張臉,心情就好了一大半。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門口,不由分說地將吳所畏拽進來,狠狠地抱住他。
「我他媽都快想死你了!」姜小帥熱淚盈眶。
吳所畏也是激動不已,好像有了姜小帥,啥都不怕了。
郭城宇陰著臉杵在一旁,一個沒哄好,又來一個,以後這改叫難民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