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蛇,郭城宇請汪碩去露臺花園喝茶。
兩個人面對面而坐,汪碩把郭城宇渾身上下打量了一個遍,不知看到了什沒人,突然露出一個頗有意味的笑客。
「笑什麼?」郭城宇問。
汪碩說:「你怎麼越長越抽抽了?」
「什麼叫越長越抽抽?」郭城宇納悶,「我個兒頭沒宿吧?你走的那年我一米七八,現在一米八二,怎麼說也長了公分呢。」
「我不是說身高,我說你這張臉。」
「臉?」
汪碩點頭,「我記得特請楚,以前唸書的時候,咱們三個當中就屬你長最老。那會兒我倆老拿這事笑話你,說你十七八歲長得像二十好幾的。現在們都快三十了,你反到像二十剛出頭的,不是越長越抽抽麼?」
「原來是這麼回事。」郭城宇調笑道,「那是因為你老得忒快了。」
汪碩無奈地甩手搓搓臉,嘆道,「沒撒,這些年在國外淨受罪了。」
「沒你這麼不要臉的了。」郭城宇冷哼一聲,「屬你丫最逍遙,老得快是缺德缺的。」
汪碩滿不在乎的笑笑,腳丫子搭在涼臺上,腦袋靠在一根燈柱上,渾身上下找不到一根骨頭。完全不像人的坐姿,更像一條蛇。
「我發現你出去這麼多年,京片子味兒沒減。」郭城宇說。
汪碩眯著眼睛,懶懶的說:「我已經回來半年了。」
這真是把郭城宇震到了。
「這麼說,你過年那會兒就回來了?」
汪碩嗯了一聲。
原本走姜小帥為了幫池騁拿下吳所畏編造的一個謊言,不想竟然成真了,郭城宇禁不住感慨道:「你丫潛伏得真夠深的。」
「什麼叫潛伏啊?」汪碩說得不痛不癢「我在北京也有家,怎麼就不肯回來住了?」
郭城宇揚揚嘴角,「不過我猜你也快回來了。」
汪碩斜郭城宇一眼,「怎麼猜的?」
郭城宇點了一根菸,一邊抽著一邊不鹹不淡地說:「栓了六年的駿馬讓人家解開了,你再不回來追,馬就讓人家牽走了,你想追都追不回來了。」
「別介!」汪碩伸手打住,「我要真想追,半年前就下手了,犯不上等到現在。那會兒想追就是搶根繩子的事,現在就算把韁繩搶過來,馬也不見得跟我走了。」
「你不就喜歡玩冒險的遊戲麼?」
汪碩說,「我過兩天就回國了。」
郭城宇微斂雙目,「你不見池騁一面就走?」
「見不見都一樣。」
郭城宇撚天菸頭,淡淡說道:「你走不了。」
汪碩態度依舊懶散,「你怎麼知道?」
「我就知道。」擲地有聲的四個字。
過了好久,汪碩的唇邊才溢開一個笑容。
「郭子,我特煩你這股聰明勁兒,真不招人待見。」
倆人又聊了一會兒,汪碩起身告別。
往門口走的路上,汪碩相中一條黑色的毒蛇。
「這條蛇不賴,送我吧。」
「你不是過兩天就回國了麼?」郭城宇故意提醒,「這條蛇有劇毒,你就是從我這拿走,也沒法帶回去,乾脆擱這養著吧。」
汪碩啄磨了一下,「也是。」
姜小帥恰好過來找郭城字,大老遠就瞧見汪碩和郭城宇往這邊走。
「我傍家兒。」郭城宇給汪碩指。
汪碩瞄一眼姜小帥,重重地在郭城宇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有福氣,這孩子眼神真純。」
「孩子?」郭城宇哼笑一聲,「比你還大一歲。」
汪碩禁不住感慨,「你們倆可真般配,站一塊跟小孩過家家似的。」
「用不用介紹你倆認識?」郭城宇問。
汪碩,「別介,我怕我瞧上他。」
說完,快速從郭城宇身邊撤離,和姜小帥兩道平行線錯開。
汪碩走後,姜小帥還特意回頭睡了他一眼,隨口朝郭城宇一問,「又來一個看園的?」
「什麼看園的?」郭城宇說,「那是我老同學。」
姜小帥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長得真像服務員。」
「是。」郭城宇笑,「當初也服務了池騁三年呢。」
姜小帥神色一滯,很快反應過來,目露驚訝之色。
「汪碩?」
郭城宇捏了姜小帥的臉頰一下,「聰明。」
姜小帥一副如惱大敵的模樣。
郭城宇心頭微甜,故意問:「怎麼著?有危機感了?」
姜小帥冷哼一聲,「這是你情敵,我是為你著急。」
郭城宇起初沒反映過來,後來一琢磨,才明白姜小帥這話的意思。敢請還在那個死胡同裡紮著呢!
正愁著,一個飼養員突然急匆匆跑來。
「郭先生,不好了,黑蠍子不知發了什麼瘋,玩命往園子外鑽,怎麼攔攔不住。等我戴上防護手套想抓它,它已經跑沒影了。」
黑蠍子就是汪碩瞧上的那條蛇,郭城宇不用猜也知道,那蛇一定走讓汪碩給忽悠走了。他盯上的蛇,沒有不跟著他走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
飼養員一臉愁色,「郭先生,你說它鑽出去不會咬人吧?那條蛇毒性強著呢,要不我再去園子外邊找找?」
「不用找。」郭城宇態度很明確,「它不會到處亂跑的,你忙你的去吧。
下午,吳所畏正在辦公室填表格,秘書來敲門。
「吳總,姜大夫來了。」
吳所畏說,「請他進來。」
沒一會兒,姜小帥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
吳所畏伸了個懶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招呼姜小帥過來。
姜小帥眼神陰陰的,跟中了邪似的。
吳所畏發現了姜小帥的不對勁,使勁在他胳膀上樓了一下,問:「怎麼了這是?」
「今兒我在郭城宇的蛇園碰見一個人。」姜小帥說。
吳所畏便漫不經心地問:「誰啊?」
「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姜小帥面露懼色。
吳所畏挺納悶,「到底是誰啊?」
「池騁的老相好,汪先生。」
吳所畏拿起一塊冰鎮西瓜啃了一口,朝姜小帥說:「特解渴,來一塊。」
作勢要給姜小帥切。
姜小帥按住他的手,說:「我沒和你開玩笑。」
「我知道啊!」吳所畏大喇喇的說,「回來就回來唄,他回來礙咱倆啥事啊?難不成還因為一個不認識的人,連西瓜都不吃了?」
吳所畏的淡定讓姜小帥的心情一下變得無比舒暢,著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他的徒弟遠比他想像的強大多了。
痛痛快快地吃了兩瓣西瓜,吳所畏問姜小帥,「馬爾代夫好玩麼?」
「那地方沒什麼玩的,就是風景好,適合休息和度假。沒什麼大型娛樂設施,一般人去那就是曬太陽、看書、睡覺。哦,對了,潛水、釣魚還有其他一些水上項目可以玩玩。」
吳所畏一臉的憧憬,「真想去啊!」
「你讓池騁陪你去啊,他們公務員有很多閒工夫吧?」姜小帥說。
吳所畏嘆了口氣,「他有我沒有啊。」
「你可以找人替你管著,這麼大公司,沒你還運轉不了了?」
「能運轉是能運轉,我不是怕耽誤事麼?」
姜小帥都替吳所畏累得慌,「你又不缺吃不缺穿的,那麼拼幹什麼?」
「我得為我兒子打下一片江山啊!」吳所畏目光爍爍「我要讓我兒子成為富二代,你看池騁這輩子話得多滋潤啊!我也得讓我兒子像他那樣。」
姜小帥嗤笑一聲,「你哪來的兒子啊?」
「我媳婦兒給我生的啊!」
「又來了。」
晚上,池騁和吳所畏一起吃炸醬麵,麵條是吳媽手搟的,醬是鐘文玉炸。池騁負責煮麵,吳所畏負責切黃瓜絲。
池騁每次都給吳所畏拌麵吃,看著挺體貼,其實就是不想單吳所畏偷偷加辣醬。吳所畏一吃辣的就上火,便秘加口腔黃聲,上下兩張嘴都沒法用,池騁還怎麼話?
「給我放點兒辣醬。」吳所畏果然開口要求。
池騁不搭理他那茬兒,拌好了把琬給他放過去。
吳所畏沒動筷,眼巴巴地瞧著池騁往自個兒琬裡加了滿滿一勺辣醬。
「你是不是想讓我塞你啊?」池騁態度強硬。
吳所畏還是沒動筷。
池騁自顧自地吃著,一碗麵條進了肚子,吳所畏的麵條還在那晾著。
「我媽炸的醬每次都放很多肉丁,不吃就虧了。」池騁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吳所畏還比醬還強,「麵條不放辣醬不好吃。」
又一碗麵吃下肚,池騁朝對面掃了一眼,麵條都成坨了。
沉聲說道:「把碗拿過來。」
吳所畏樂不滋的把碗推了過去。
池騁警告:「只能放一點兒。」
吳所畏點點頭。
平時吳所畏能吃三大琬,今而就吃了兩碗半,剩下半碗故意留在那。
池騁問:「有事?」
「姜小帥和郭城宇剛從馬爾代夫回來。」
池騁淡淡說道:「我上次問你要不要出去旅遊,是你說不去的。」
「我沒空。」吳所畏說。
池騁撂下筷子,看著吳所畏說:「這樣吧,等你公司放年假,我帶你去夏威夷衝浪。」
吳所畏眼睛一亮,「真的?」
「騙你幹什麼?」
吳所畏一高興,剩下的半碗麵條很快就吸溜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