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咿耶喔咿耶喔咿呀,看著漫長的路不說話,喔喔喔喔咿耶喔咿耶喔咿呀,看著前方路奔跑……」
吳所畏一邊開車一邊哼著小曲,哼得正美,啪嘰一聲,視線前方出現一個被拍扁了的生雞蛋黃兒,上面還黏著碎裂的蛋殼,蛋清在擋風玻璃上流出一道長長的「涎液」,看著特別噁心、
「草,誰JB這麼缺德啊!」
吳所畏忍不住嘟噥一句,下意識地減慢車速。
結果,接二連三的生雞蛋朝他的擋風玻璃砸來,砸得吳所畏措手不及,連忙開雨刷。這一開不要緊,擋風玻璃上凝結成一片白霜,完全把視線擋住了。
吳所畏這才意識到,這不是普通雞蛋,有人要劫車。
第一反應就是報警。
剛打通110,還沒來得及說話,車門就被別人砸了。鐺鐺鐺的響聲聽得吳所畏心都碎了,這可是他新買的車啊!
草草和員警彙報完情況,吳所畏就朝外面大吼:「想要錢給你,別尼瑪砸我車!」
兩個肥膘體壯的爺們兒敲了敲車窗。
「滾出來!」
吳所畏坐著沒動,外面的人掄起鎚子要砸側窗玻璃。
吳所畏急忙把車門打開,出去就是鏗鏘有力的一聲怒吼。
「你們要幹嘛?我報警了知不知道?」
壯漢二話不說,掄起拳頭直逼吳所畏門面,吳所畏淩厲的躲過。接著一個左衝拳,再接一個右擺拳,最後一個正踢腿,速度極快,愣是把大漢踹出一米多遠。
旁邊的壯漢驚呆了,本以為一人擺平吳所畏綽綽有餘,他都懶得插一手,哪想這小子竟然有兩下子!
於是從後方沖上去,薅住吳所畏的衣領,使勁往車上撞。吳所畏咬牙急速轉身,狠狠朝最近的壯漢腿上一個低掃,那人直接跪那了。
這回,倆純爺們兒急了。
揪住吳所畏就是一陣狠打。
吳所畏頑強抵抗,心裡就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被人打,在這挨一巴掌回家就是十巴掌。事實證明池騁最近的特訓真的管用了,這要放在以前,吳所畏嚇就嚇癱了。
又打出漂亮的幾招兒後,吳所畏有點體力不支了,畢竟人家的力量擺在那。他區區一百三十斤的小身板子,人家加起來四百來斤,壓也把他壓得夠嗆。
「啊——!」
膝蓋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吳所畏痛呼一聲,疼得差點跪下。
緊跟著雨點一般的拳頭從頭頂上方砸下來,吳所畏只能先護住要害部位,逮個空子鑽出去,先跑了再說。
這倆爺們兒真是不客氣,專門撿最容易留痕的地方打,吳所畏越說別打臉,那倆人越是拿拳頭掃門面。
吳所畏看出來了,這倆人不是來搶劫的,是來綁架他的。
想到這點,吳所畏憋出最後一股勁兒,朝打他最狠的那個人的腰眼部位來了一個橫踢。趁他朝旁邊側棱的一剎那,抓住空當猛的衝出去,在路上急速狂奔。
這麼一跑,後面的壯漢就不是個兒了。
吳所畏這段時間每天五公里、十公里地跑,飆起來相當牲口,而且耐力十足。此時此刻,他特別感謝池騁對他的嚴格要求,沒池騁的精心栽培,他是不可能逃出險境的。
終於,跑出那段僻靜的路口,吳所畏沖上了人多的區域。
後面倆人不知被甩了幾條街,前方路口突然出現一個穿制服的員警,吳所畏瞬間看到了希望。
「員警同志,快,救我!後面有倆胖子要殺我!」
員警掃了吳所畏一眼,又仔細看了看手機傳送過來的照片,然後朝吳所畏問:「剛才就是你報的警吧?你是吳所畏?」
吳所畏點頭,「對對對,這是我的身份證。」
摸出來遞給員警。
員警看過之後,二話不說,拿出手銬就把吳所畏銬上了。
吳所畏大驚失色,「為什麼銬我啊?」
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倆壯漢氣喘吁吁地追過來了,員警把他塞給了壯漢,壯漢把他塞進了袋子,袋子又被塞進了吳所畏那輛車。
然後,吳所畏被押送到指定地點交差去了。
路上,這倆掛綵的壯漢嚥不下這口氣,又把吳所畏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
吳所畏被人裝在麻袋裡打,兩隻手又被銬著,沒處躲沒處藏的,疼得眼淚差點兒給逼出來。
這會兒他不敢感謝池騁了,全成罵了。
要不是你教我這幾個爛招兒,我能把人家逼急了麼?要不是你提高我的身體素質,我能跑那麼遠又讓員警逮著麼?我要是一開始就不反抗該有多好,我要是不逞能直接裝孫子該有多好,我也不至於受這麼多罪!
三十五、三百五;三十六、三百六;三十七、三百七……每一下都是鑽心的疼,吳所畏數得特別清楚。
結果,吳所畏聽到一陣剎車聲,皮肉之苦熬到頭了。
接著,他被人從車裡扛了出來,最後的著陸地點是一張大床。
四周安靜了下來,吳所畏的耳朵裡卻一直嗡嗡作響,時不時還會有幻聽。他費力地撐開腫脹的眼角,觀察了一下室內的環境,與他想像的小黑屋大相逕庭。這裡寬敞明亮,房間內裝飾高貴典雅,帶著濃濃的上流生活氣息。
他的一個手腕被人銬在床上,另一隻手是自由的,可以任他翻身。
綁架還綁得這麼人性化?
身上各種疼,心裡各種不安,吳所畏沒有餘力去思考到底誰想要和他過不去。蜷縮在床上,默默忍受著五臟六腑傳來的揪疼,意識越來越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突然開了。
吳所畏警覺地睜開眼,扭頭朝門口看去,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晃入他的眼簾。
池遠端晃著穩健的步伐走到床邊,低頭端詳著吳所畏。
吳所畏滯愣了片刻,認出他是誰了,不知怎麼的,心裡反倒鬆了口氣。
自家人……
池遠端看到吳所畏遍佈青紫的面孔,泛著血絲的嘴角,腫脹的顴骨……眉頭微微皺了皺。他沒想讓人對吳所畏施行暴力,畢竟吳所畏在他眼裡就是個孩子,與池騁同齡的孩子,沒犯下什麼滔天大罪,犯不上被打得這麼重。
「知道我是誰麼?」池遠端問。
吳所畏點點頭。
池遠端又問了句,「知道我對你而言應該是什麼人麼?」
池遠端本以為這句話問出來,吳所畏應該無言以對,亦或是說聲對不起。因為他問這個問題的初衷就是要讓吳所畏明白,他是吳所畏對不住的人,最沒臉面對的人。
不料,吳所畏費力的從嘴裡基礎仨字。
「老丈人。」
池遠端的臉當時就青了,複雜的目光盯了吳所畏好一陣,硬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池騁在外面忙了一上午,到了午飯時間,想起來給吳所畏打了個電話。
手機倒是通了,就是一直沒人接。
沒一會兒,一條短信發過來。
「我在外面會見重要客戶,不方便接電話。」
池騁把手機甩進兜裡,扭頭朝剛子說:「咱找個地兒吃飯吧。」
剛子說:「我約了人了,一會兒跟他們喝酒去。」
「成,那你去吧。」
剛子走後,池騁想了想,今兒放假沒事,應該回家一趟,有程子沒回去了,也不知道老公母倆怎麼樣了。
於是,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了。
回家之前還給池遠端打了個電話,確定他在家之後才出發。
池遠端進屋把吳所畏的嘴給封上了,又把這間臥室的門鎖上了。
十多分鐘後,吳所畏聽到了池騁的聲音。
「就您一人在家?」
吳所畏的眼睛嗖的一下撐開了。
池遠端沒事人一樣的語氣:「就我一個人,你媽想外孫子,出國看你姐去了。」
「怎麼都沒跟我說一聲?」
池遠端說:「你這三五個月不回家,等你回來你媽都去了好幾個來回了,告訴你跟不告訴你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