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5 章
湊熱鬧

  池騁的事鬧得池家上下人心惶惶,池遠端明著迴避,暗中不斷施壓。鐘文玉更是謹小慎微,凡是和池騁違紀案有牽連的人,她都要眼盯死守。

  所以,吳所畏剛一出攤,她就聽到消息了。

  鐘鳴,池遠端和鐘文玉夫婦倆一齊參加飯局,回來的路上,鐘文玉朝司機說:「從學院南路那邊走。」

  池遠端不解,「繞那麼遠幹什麼?」

  「我聽說小吳在那擺攤,我想去看看。」

  池遠端臉色變了變,「擺攤?你聽誰說的?」

  「小亮子親眼瞧見的,還過去問了問,說他在那擺三天了。」

  池遠端臉色沉沉的,沒說話。

  鐘文玉在旁邊長吁短嘆,「其實小吳這個孩子真挺不錯的,性格忠厚對朋友也仗義。池騁這事也不能怨他,真要有人想在背後捅一刀,想攔也攔不住。何況他在咱兒子的事上沒少費心,我聽說他把爹媽留下的那套老房子都賣了。」

  池遠端冷哼一聲,「他不費心成麼?他就仰仗著池騁呢!等池騁出來,他公司那邊緩過來,多少個老房子買不回來?」

  「你說的倒輕鬆。」鐘文玉冷言冷語,「那老院能買回來,爹媽還能買回來麼?你爹留給你的老房你怎麼不賣?你怎麼知道隔三岔五去那溜躂溜躂,拔拔草擦擦窗戶的?」

  池遠端依舊冷著臉,「那情況能一樣麼?我沒遇到急事,遇到急事我也得賣!你信不信?你要不把池騁那幾套房子過戶,那小子准賣咱兒子的房!」

  「他賣咱兒子的房不應該麼?出事的是池騁,不是他。這事要是摞在別人身上,人家早就拿著錢跑路了,會管你?要不是對咱兒子是真情實意的,人家能下那個血本麼?那些錢夠花一輩子了吧?夠另起一攤了吧?怎麼說也比當小販強啊!」

  鐘文玉不知道,池遠端氣的就是吳所畏這份真情實意和執著。吳所畏犧牲的越多,池遠端心裡就越不痛快。

  「他沒跑路並不能說明他真心實意,只能說明他野心大。」池遠端說。

  「那他擺攤呢?」鐘文玉又問:「說明什麼?說明他臉皮厚?」

  池遠端陰沉著臉說:「你別老拿擺攤說事!他擺個攤又怎麼了?說不定就是存心給咱們兩口子看的!他那麼多朋友,和誰借錢不成啊?犯得上去拋頭露面?明擺著麼!就是讓咱心裡過意不去。你可別因為這點兒小事就心軟了,那小子花花腸子多著呢!」

  鐘文玉氣得直揉腦門兒,朝池遠端擺擺手,「你甭說了,我跟你說不到一塊去。」

  很快,汽車開到了那條街上。街道有點兒窄,汽車前行速度很慢。鐘文玉一直往窗外看,學麼著吳所畏的身影。

  池遠端表面上不在意,其實眼睛一直往窗外瞄。

  吳所畏就站在街角,已經過了午飯時間,街上人並不多,鐘文玉很輕易就發現了他。

  「停車!」

  這會兒正值一天最熱的時候,吳所畏把攤子放那一擺,自個站在陰涼地兒扇扇子。鐘文玉下車的時候,吳所畏並沒有瞧見她,整合旁邊一位大嬸閒聊著。

  「小吳。」

  吳所畏扭頭看到鐘文玉,露出驚訝的神色。

  「阿姨,您怎麼過來了?」

  鐘文玉皺起眉,「你瞧瞧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說著抽出紙巾要給吳所畏擦汗。

  吳所畏連忙攔住鐘文玉,「不用,不用,這會兒越擦汗越多,一會兒涼快就好了。」說著用手胡嚕一把臉,睏倦的眼神瞬間精神不少。

  鐘文玉挺心疼地看著吳所畏,「你有困難就和阿姨說,沒錢阿姨給你,你趕緊收攤回家吧!」

  「真不用!」吳所畏無奈地笑笑,「我就是來這體驗體驗生活,老坐在辦公室也挺壓抑的。阿姨,您著急回去麼?不著急回去我給您吹個糖人兒吧!」

  說著就站起身,走到攤位旁,很快一隻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就吹出來了。

  鐘文玉眼睛一亮,「哎喲,還真挺像的!沒看出來啊,你竟然還有這麼一門好手藝!現在會這個的可不多了,更何況是你這麼年輕的小夥子,誰有耐心練這個啊?!」

  吳所畏心中汗顏,為了勾引您兒子,沒耐心也得有耐心啊!

  鐘文玉愛不釋手地看了一會兒,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屬兔?」

  「池騁告訴我的。」

  鐘文玉溫和地笑笑,「你還挺有心的。」

  上車之後,池遠端掃了一眼鐘文玉手裡的糖人兒,明知故問。

  「什麼破玩意兒啊?」

  鐘文玉斜了他一眼,「破玩意兒?有本事你給我吹一個。」

  池遠端不屑一顧的表情。

  鐘文玉把糖人兒往空氣清新劑盒子的縫隙上一插,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是說人家是故意裝給咱倆看的麼?我過去的時候,他可沒叫一聲苦。我想給他錢,他也沒要。人家還說了,來這就是體驗生活的。你聽聽,多懂事的孩子!」

  池遠端雖然臉色依舊冷硬,但心裡已經有些觸動了。

  「有些話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臊你!我那邊房產手續還沒辦完,人家那邊就把房賣了。也就你把池騁那幾套房當好東西,人家連問都沒問,壓根都沒往那方面去想……」

  池遠端心裡越亂,鐘文玉越沒完沒了的。最後池遠端臉一黑,直接把插在盒子上的糖人兒給拿過來了。

  「嘿,你要幹嘛?」

  幹嘛?池遠端直接塞嘴裡吃了。

  鐘文玉咬牙切齒,暗中嘟噥:「死老頭子,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了!

  ……

  一大早,汪碩接了個電話之後就笑醒了。

  使勁推了汪朕一把,「嘿,快醒醒,天大的喜訊!」

  汪朕把眼睛眯開一條小縫,睏倦時都異常淩厲的目光掃向汪碩。平時汪碩最討厭的事就是早上被電話吵醒,今兒被吵醒後不僅沒發火,還露出半年來最燦爛的笑容,足見這件事有多讓他高興。

  「什麼喜訊?」汪朕冷淡淡地問。

  汪碩說:「池騁被逮進去了!」

  說著,高興地在床上打了一個滾,滾到汪朕背上又滾了下來。胳膊支著腦袋,笑眯眯的瞧著汪朕,那股蕩漾勁兒比熬了多年的光棍娶上媳婦兒還血活。

  汪朕嫌他無聊,翻了身繼續睡。

  汪碩又壓到他身上,樂呵呵地問:「最近你忙不忙啊?」

  「幹嘛?」汪朕一副提防的表情看著汪碩。

  汪碩哈哈大笑幾聲,使勁在汪朕腰上拍了一下,「跟我回國啊!這麼大的熱鬧哪能不看?快快快,起來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走。」

  汪朕一動不動,如同死屍。

  「你倒是快點兒啊!再不走池騁就該出來了,到時候看誰去啊?」

  汪朕還是不動。

  汪碩輕咳兩聲,故意說:「池騁這麼一進去,吳大眼兒可就沒有靠山了,我得趁這個機會好好擠兌擠兌他!」

  話音剛落,汪朕就坐起身了。

  汪碩本來就黑的臉瞬間更黑了,「我說汪朕你什麼意思啊?我剛才攛掇你半天,你丫不理我,怎麼我一提吳大眼兒你立刻就精神了?」

  汪朕沒說什麼,麻利穿好衣服進了衛生間。

  ……

  今晚又輪到賈申值夜班。

  他把事情忙完,坐在監視器旁,又開始這些日子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嚴密監視池騁的一舉一動。

  與其說是監察,倒不如說是欣賞。欣賞池騁抽菸時那滾動的喉結,欣賞他閉目沉思時那硬朗的眉骨,欣賞他脫掉上衣時那精壯的胸膛,欣賞他內褲裡蟄伏的雄性象徵物……

  賈申看得正入神,池騁突然把視線定在了牆角的攝像頭。

  雖然知道池騁不可能從攝像頭裡面看到自個兒,可賈申一舊心臟狂跳。

  池騁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攝像頭看,犀利的目光通過監視器衝撞著賈申的神經。

  賈申感覺自個兒的胸口像是著了火,緊張得想把視線移開,卻又捨不得移開,就這樣提著心吊著膽兒與池騁對視。

  很快,池騁嘴角揚起一個笑容,相當有男人味兒的一個笑容。

  機身耳根子都紅了。

  然後,池騁輕啟薄唇,緩緩吐出四個字。

  「我想見你。」

  很快,賈申以審視為由把池騁叫到了值班室。

  進去之後,池騁沒費一句話,單刀直入。

  「幫我找個人,送樣東西。」

  賈申知道這麼做是犯法的,當然池騁也知道。

  「為什麼找我?」賈申問。

  池騁淡淡地說:「因為你會幫我。」

  有種莫名其妙的滋味在賈申心窩裡流竄,讓他隱隱興奮又略顯不爽。

  「我要是不幫呢?」

  「隨你。」

  說完,池騁健步朝外走。賈申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池騁讓賈申給吳所畏送去一個小木匣,木匣是他閒來無事自個兒做的。底部和四周都是打磨光滑的小木板,頂部是木條拼接的,沒兩個木條間都有一道縫隙,可以看到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旁邊有一個小鐵扣,想打開木匣就得把小鐵扣弄折,所以是不允許偷看的。

  賈申草草的往手裡面掃了一眼,貌似是一張紙條。

  池騁又把吳所畏的手機號和地址秘密告訴賈申,賈申拿到手之後,不聲不響地回了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