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堂可謂是熱鬧非凡。
眾人紛紛望著最前列的沈灝,被他這身滿花行震得合不攏嘴。
連聖人都忍不住往他那邊多看了幾眼。
下了朝,沈茂跟上來,跟沈灝搭話:「二哥,你今日穿得那叫一個漂亮。」
他這說的可是真心話,平素他一向喜好鮮艷綢裳,穿得不說是花枝招展,也算是光彩奪人,形容女子衣體華裳的詞擱他身上,倒是一點都不誇張。
今日卻是甘拜下風。
一向不好華裳的二哥竟也穿起花朝服來,一穿還是整套的,幾乎恨不得把花都鋪身上了。
別的大臣以為這是時下最新的流行,散朝的路上紛紛往沈灝身上瞧。
沈灝回頭淡然看了看沈茂,問:「三弟謬讚。」
沈茂又問:「這是府裡嫂子搭的吧?」
沈灝斜眼瞧他,一副與你無關的模樣。
沈茂的色,可是全望京出了名的。加上之前沈茂有意攔住禾生的車隊,沈灝下意識警覺起來。
沈茂看出他的心思,得,都已經成親的人了,還擔心別人惦記麼?
那小娘子生得雖是好看,但他不好少婦那一口。
好的,另有人在。
沈茂一路跟著,腆著臉和他說話,沈灝沒什麼與他說話的興致,懶懶地挑幾句回,也就算是盡了禮數。
過了宮道廊角,前面就是官轎。沈茂忽地問:「二哥,梅中書家的長女梅穠枝,你可認識?」
沈灝皺眉,道:「你問這個作甚?」
沈茂袖子一卷,雙手負在腦後,「父皇好像想將她指給我。」
他雖說著話,眼睛輕飄飄地往沈灝那邊瞄,似是有意觀察他的神情變化。
梅家是德妃娘家,他二哥從小與梅中書這個舅舅親近,從小更是時常往梅府跑,梅中書的長女更是與其青梅竹馬,自小一塊長大的。
雖不知為何二哥沒有娶她,但梅穠枝的情意,全望京的人都知道。
現如今梅穠枝已年近二十,卻仍舊沒有出嫁的意願。
說的好聽點,是對沈灝情有獨鍾,說的不好聽,就是單相思。
雖是如此,他倒還真想看看,沈灝對此,會有何反應。
果不其然,沈灝斂了眉,一股淡淡的憂愁湧上眸裡。
為的,卻不是梅穠枝要嫁人的事,而是聖人此舉背後的意義。
縱觀朝政,因著太子的事,之前已被牽連一部分官員,聖人似是有意拔除太子的人,一撥撥地換了官員。
這其中,有一部分借此上位的官員,竟是沈茂所薦。
沈灝很快恢復平日面無表情的模樣,掃了眼沈茂,道:「若父皇真有此意,二哥在此恭賀三弟,喜得佳人了。」
這事是不是真的,還有待商榷。沈茂巴巴地跑面前來說這麼一通,肯定不單單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
定還有什麼目的。
沈灝往前踏入轎中,再也不曾看沈茂一眼,命人起轎,直奔府邸。
沈茂翻了翻白眼,站在原地望著沈灝的轎子揚長而去,怏怏地往回走。
想逗逗他都不成,真無趣。
回了府,沈灝惦記著今日沈茂說的話,往梅府遞了帖子,以德妃生辰之由,邀梅中書傍晚過府一議。
他這一回來,禾生就拉著他,說要去街上玩,還不許他更換常服。
沈灝想了想,看她嬌憨的小模樣,下手捏了把,答應了。
禾生立馬讓人備車馬,交待要那種帷幔為欄的馬車,跟大婚那日環城的寶蓋馬車差不多的就行。
她自己換了一身衣裳出來,踮腳輕輕轉一圈,問:「是不是和你的衣裳很相配?」
沈灝點頭:「要是再多插幾朵花,就更相配了。」
是在說她將花堆了他一身的事了。禾生努嘴,撈他臂膀,嬌怯怯地問:「夫君,今日你穿這身上朝,大家是不是都在誇你?」
他們坐於榻上,底下翠玉正在為禾生穿鞋。沈灝往下睨一眼,揮了揮手,示意翠玉下去,蹲下身親自為她提鞋穿襪。
手指抵在她的腳心,稍稍使勁撓了撓,道:「我若說無人誇讚,難不成晚上你就真的任我發落?」
她腳底癢,咯咯地笑,往回縮腿,被他摁住,雙腿動彈不得。「夫君可是做大事的人,怎可耍賴,欺負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呢?」
沈灝抬了抬下巴,手下使壞,「你自己說的話,現在又拿這話堵我。」
她被撓得眼淚都笑出來了,一直求饒,「好夫君,饒了我罷。」
沈灝這才作罷,為她穿好鞋襪,牽她出門。
臨出門前,道:「你想往哪邊逛?」
禾生笑眼彎彎,「去宋府吧,我想看看宋瑤。」
其實去哪裡無所謂,重要的,她得把王爺帶上街。滿街的百姓若是見到王爺著花而行,今日之賭才算是板上釘釘的贏呢。
到了街上,雖是簡車出行,卻因為他這一身衣裳,紛紛惹得眾人側目。
秋吟節,百姓們也想附庸風雅一回,在衣裳和髮飾上下了一番功夫,滿街的熱鬧氣氛,到處都是賣花草的。
有眼尖的百姓,一眼認出這是平陵王府的車馬,跟在車後,一直想要多瞧幾眼。
要知道,今年平陵王同往年一樣,也是賭家們的熱門人選。
周圍人越聚越多,裴良在前駕馬,回頭問:「爺,要不要清理一下出行道路?」
再這麼圍下去,路就得堵了。
周圍有暗衛保護,自是不用擔心,只是一來一回,若在路上耗太久,傍晚趕不及回去與梅中書碰頭。
沈灝思忖片刻,問禾生:「一定要今日去宋家嗎?」
禾生本就有些後悔,她沒料到自己的一時興致,竟會惹來這麼多人圍觀。
她原意只是想領王爺上街遊玩,好不容易為他打扮一番,自是想要更多人瞅瞅,這是她的夫君,即使滿身花草,也照樣英姿倜儻。
禾生低下頭,因著自己的虛榮心,莫名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若是王爺知道她拿他做賭,會不會生氣?
沈灝見她想得出神,輕聲喚了喚:「阿生?」
禾生回過神來,擺手:「我們還是回去吧,改日再去。」
沈灝伸手牽她,拍了拍綿軟似無骨的手,道:「阿生真乖。」
禾生撇過臉吐吐舌,她可一點都不乖呢。
叫他知道她的心思,說不定還會罵她呢。
打道回府,時辰尚早,沈灝在殿內陪她。
眼見著德妃生辰就要到了,兩人選了出東遊記,請了望京有名的戲曲大家,教腔調以及聲色。
唱了一會,她心不在焉,一直往外眺望。
雖然他們今日只出去逗留了一會,但只怕此刻全望京的賭坊都已知道,平陵王今年簪花而行,若是沒算錯,翠玉馬上就該拿著賭贏的銀子來回稟了。
之前的興奮稍稍退散,湧上心頭的是做完壞事之後的擔驚受怕。
她時不時往沈灝那邊瞄,心裡暗暗念叨,翠玉晚點來找她才好!最好是等他走了之後,再過來!
沈灝喊她一聲:「阿生。」
禾生嚇了一跳,做賊心虛地迎上他投來的視線:「夫君?」
沈灝放下戲本子,朝她走去。
她倚著書案,退無可退,只得移開目光,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沈灝抬手往她腰間一摟,將她提到書案上坐下。
目光深邃,似有探究:「阿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禾生慌張,下意識否認:「……沒、沒有啊。」
沈灝低下頭,鼻尖碰著她的,「真沒有?」
禾生佯裝鎮定,脫口而出:「騙你是小狗。」
沈灝戳戳她的臉蛋,饒有興趣地在她臉上多瞧了幾眼。
禾生呼吸急促,生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梅中書提前來府,他終是離開正殿,往書房去。
禾生摸摸心口,呼一口長氣,見他確實是走了,這才急忙喚人將翠玉喊來。
翠玉來了,將銀票捧上:「方纔王爺在,我沒敢進來。票鈔我點過了,一共是四十八張,一萬零七十八兩。」
雖是和沈灝交給她的家底相比,這算不了什麼。但卻也是足夠一百個人吃香喝辣生活一輩子的巨額了,更何況,這錢算起來也是空手得來的,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砸到了頭上,還是很足以讓人竊喜的。
明年卻是再不能這樣做了。禾生安慰自己,順帶著數錢的好心情也沒了,做之前沒想過後果,做完了,卻又擔心起來了。
翠玉喜滋滋地問:「娘娘,拿這錢,可以做好多事情呢。」
禾生提不起興趣,有氣無力一句:「把這些銀票鎖匣子裡。」
待晚上,沈灝過屋來用膳。
滿桌子的菜,全是他素日愛吃的。平日他寵著她,吩咐廚房無論何時,呈上來的菜一律以她的口味為先。
想來今日定是她有意交待了一番。
飯間,她堆著笑臉,端茶遞水,服侍他用膳,每一口都不許他動手,要由她餵著吃。
散步的時候,她主動摟著他的腰,緊巴巴貼著,整個人往他身上纏,嬌羞羞地撒嬌。
若是平日,定是有事相求。今日卻只是一聲聲喚著「夫君」,倒像有意討他歡心。
沈灝忍不住問出口:「阿生,你今日怎麼了?」
「沒怎麼呀?」她本是在前面貼著他,現如今饒到身後,從後面抱住他,小碎步地隨他的步伐行進。
走了一段路,忽地望見叢林之後露出一段長廊,她想起了昨日紅紗裡的□□,開口問:「王爺,外面比房裡更舒服嗎?」
沈灝怔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回了神,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心跳加速。
周圍一片安靜,花好月圓的,嬌人在懷,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她見他頓住步子,以為是在思量她說的話,急急地又問道:「要是沒有紗帷,王爺會更喜歡嗎?」
一句話,攪得他心中大亂。
他怎會不喜歡,這世間的男歡女愛,他都想與她來一遍。
「我怕你不喜歡。」
他有了回應,禾生趕忙道:「只要你喜歡,我就喜歡的。」
說罷,她拿臉蹭他後背,「王爺,親親我。」
沈灝往後一攬,將她提到前面來,下腰一吻。
口舌之間,纏纏綿綿,情生意動。
她主動地撩撥他,動作青澀,沈灝滿心歡喜地享受著她的投懷送抱。
末了,他湊她耳邊問一句:「葵水來了嗎?」
她搖頭,本來今日是打算以葵水的由頭,擋住他的懲罰。卻不想,今日他穿那麼一身上朝出街,回來並未不悅,反而還陪著她去宋府。
街上那麼多人看他,他往常最不喜歡招搖,為了她,一點抱怨都沒有。
禾生想起自己下的賭,越發覺得愧疚。
「沒見血,想來是往後推了。」
只要還沒來,還是可以與他行那檔子事的。
他得了她的回應,吻得猛烈。
原想著親兩下抱兩下,滿足一下自己的幻想也就夠了。剛想結束,卻被她反手抱住脖子。
「王爺……」黑夜裡,她的眸子熠熠生輝,紅彤彤的臉蛋,粉嫩得像是顆熟透的水蜜桃。
她的聲音怯生生的,語氣羞人,像是在說著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們……我們繼續嘛。」
沈灝幾乎恨不得立馬將她撲倒,卻終是忍住了。
若胡來一番,惹她不高興,可就得不償失了。
「繼續什麼?」
禾生垂了腦袋,聲音細小:「繼續做那檔子事。」
他立馬明白她的意思。
如狼似虎將她圈在懷裡。
月上梢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若說昨日隔著紗帷,算是半滿足了他的心願,今日便算是徹底遂了他的願。
他怕弄傷她,只做了一次便作罷。
回去的路上,她羞得沒臉見人,小腦袋往他胳膊底下鑽。
方纔他為了護她,用手撫她後背,她相當於是懸在半空中,與樹摩擦相蹭的力氣,幾乎全落在他肩膀上。
她這樣一動,他胳膊疼,往回縮了縮。
禾生立即探出頭來,往他手上查看。
一看,衣袖都被蹭破了,胳膊肘有血跡,是方才擦出來的。
當即心疼地喊了一聲又一聲的「夫君」,想要喊大夫,他卻不讓,隨便拿藥膏塗了塗,算是處理傷口了。
就寢時,兩人躺在床上,她小心翼翼地離他遠些,生怕晚上睡覺不老實,碰著了他的胳膊。
沈灝轉過頭看她,「過來點。」
她這才往他那邊挪了一寸。
沈灝伸手一撈,她整個人都被攬入懷中。
「說說,今日為何這麼乖?」
禾生撅嘴,「不是和往日一樣麼?」
反正打死她都不說。
「是因為賭注的事嗎?」
他隨意的一句,禾生驚得從床上坐起來,「夫君?」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麼!
沈灝躺著,兩眼望著上方,嘴角掛了抹淺淺的笑容:「原來真是因為這事。」
禾生被戳破了心思,短暫的愧疚感過去後,又羞又憤。
他要是早就是知道了,看她今日這番動作,不就像看猴戲一樣麼!
沈灝繼續道:「喏,你今日怎麼說來著,騙人是小狗?」
禾生鼓著腮幫子,心裡有氣,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洩。
確實是她理虧,哼,但那又怎樣,他還不是一樣騙了她?
等等,他好像……也沒有騙她?只是沒有跟她挑破話而已。
沈灝繼續拉她衣角,「有人說話不算數咯。」
禾生心不甘情不願地張嘴:「誰說話不算數了?」
沈灝咳了咳,伸出手指朝她指了指。
禾生不服氣地揪住他的手指,低下頭咬了咬。
而後細聲細氣地叫了兩聲:「……汪汪……」
沈灝假裝沒聽到,湊過耳朵去:「你方才說什麼?」
禾生甩開他的手,「汪汪」地又叫了兩聲。
沈灝笑得前俯後仰,將她抱懷中,哄道:「我們家阿生真是個信守承諾的好孩子。」
禾生哼唧兩聲,想起今晚與他在林中做的那檔子事,心中憤然,虧了!白讓他佔便宜了!
生氣歸生氣,正事還是得做。
她起身從櫃子裡拿出翠玉呈上來的匣子,遞到他面前,道:「我聽說前陣子通州發了大水,大批難民無處可去,你拿這些去賑災,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他愣住,將匣子往她手裡推,「你自己掙來的,拿去做自己喜歡的事,賑災的錢,國庫會出。」
禾生搖搖頭,「我沒什麼喜歡做的事,這些銀子若能幫到災民,我也就高興了,你若不要,我就真生氣了。」
沈灝沒想到她會有這等心懷,只好接了匣子,想要去摟摟她揉揉她,她卻轉過身,拿後背對著他。
沈灝掰她肩頭,她不理。
「下次再也不許捉弄我了。」
「嗯,再也不了。」
她緩緩回過身,一頭鑽進他懷裡。「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在你面前,就跟個傻瓜似的。」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任由著她胡來。
胡來之後,做壞事的愧疚昭然若揭,他卻依舊不吱聲,將她所有的不安、討好、獻媚照單全收。
她覺得自己笨極了。
他輕撫她的臉,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因為你本來就是我的小傻瓜呀。」
禾生蹭蹭他。
許久,快要沉沉睡去的時候,她忽地來了句,像是認命一般,語氣輕飄飄地:「下次,你演戲演到底,不要告訴我便是。」
沈灝應下,將她摟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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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德妃生辰那日,因有聖人的恩准,許德妃出宮三日,到平陵府慶生。
德妃出宮慶生本就是天大的榮恩,加上平陵府鮮少辦宴,一時間竟成了望京上下矚目的喜事。
全望京的世族都來了,平陵王府前人山人海,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這樣隆重的場合,一點差錯都不能出。沈灝擔心禾生會有壓力,故而向德妃請來了是蕊是如兩位姑姑,府裡宴席一應事宜,接交由兩位姑姑安排。
禾生樂得輕鬆,她本來就沒什麼辦宴經驗,若是強出頭,難免鬧出笑話來,故而全權交給是蕊是如,放開手讓她們承辦。
沈灝本意也是如此,不想讓她操一點心,囑咐她只管排練那日要登台祝壽的戲文即可。
練了這麼些日子,她將詞曲背得滾瓜爛熟,臨近德妃生辰前幾日,她為了能以最好的狀態獻上這曲祝壽戲文,拿宣紙謄了詞曲,貼在床簾上,抬頭便能看到。
夜晚入眠時,拉著沈灝一起念詞。
咿咿呀呀地唱了幾遍,方可安心睡去。
這樣一番苦心練出來的戲文,終是要登場亮相了。
眾人攜禮入門,府邊的唱門太監念完了一長串的名單,大家入席坐定。
德妃坐於主位,笑臉盈盈地望著不遠處水亭中搭建的戲台。
前幾天禾生入宮,說是今年要送份別出心裁的禮物慶壽,裝得那般神秘,卻不想消息早就傳到德清宮了。
過了這麼多年的生日,什麼樣的禮物沒見過,親自妝面上台唱祝壽曲,倒是頭一回。
灝兒倒也肯同她一起登台唱戲,這樣難得的事,聽起來稀奇,難免讓人期待一二。
鑼鼓聲一響,過場的小角登台。引出了故事,過片刻,鑼鼓聲停,該禾生出場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嗓音好,黃鸝般嚶嚶轉轉,開頭一句婉約唱詞,被她唱得清麗嬌綿。
眾人以為是哪位名角,抬頭往台上看去。
瓔珞雲裳,頭簪步搖,翩若驚鴻,輕雲出岫。
足以讓人驚鴻一瞥。
台下坐滿了人,黑壓壓地全是人頭,禾生有些緊張,索性盯著虛無一處,開嗓唱了起來。
一步一挪,舉手抬足間,似有大家風範。教她的是望京昆曲大師,曾經的宮廷御首秦律。她學了五六分,加之自己的理解,演出來竟有別樣的韻味。
眾人拍手叫絕。
忽地絲竹聲與琴聲相交融,該沈灝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