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番外:賭局(四)君子好逑

白子畫始終沒有動靜,連殺阡陌都替他急。第一次課上,他走進教室在椅子上坐下,什麼也不說,一坐就是一整節課。下面的學生等來等去不見他說話,又是心急又是焦躁,問他又不答,被他看著又不敢隨便閒聊,只能面面相覷直到一個個全都趴倒睡著。花千骨自然也是,還堂而皇之打起了呼嚕。

之後的課上,不是去郊外寫生,就是在草地上靜坐。學生紛紛退課,連幽若都受不住跑去選修小動物飼養,最後只剩下七八個人了。

花千骨反而一直堅持下來,因為這個課上可以睡覺沒人管。

相比於書院其他個性張揚的夫子,白子畫出奇的安靜。可是花千骨卻直覺其他人似乎都很敬畏他。一般只要他在的場合,大家都會稍稍收斂。

他很少說話,表情也淡淡的,像一陣風像一片雲,讓人看著很安心,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

又是白子畫的課,這次白子畫帶他們到湖邊釣魚。

水綠天藍,涼風習習。他們坐在柳樹下等著魚兒上鉤。花千骨一想到晚上能有魚吃就來了興致,可是好半天沒釣起一條。

其他人把魚竿或插在土裡,或用石頭壓著,都跑去一邊放風箏捉蝴蝶去了。湖邊只剩白子畫安靜垂釣的身影,晨松暮靄一般,融入青山綠水之中。

花千骨望得有些癡了,跑到他身邊坐下,下了桿,偷偷抬眼打量他。她覺得自己最近記性似乎是越來越差了。許多人雖然一看見就知道是誰,但是回轉身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具體聲容相貌。就像現在這樣,雖然眼睛清清楚楚看見白子畫,但是仿佛隔著迷霧進不到腦袋裡去。這是怎麼回事呢,她雙手撐著下巴,折一根苜蓿草在嘴裡含著。

「夫子,怎麼連你也還沒釣到魚啊?」花千骨見旁邊的簍子裡也是空空如也。

白子畫不說話,花千骨繼續自言自語:「估計是今天魚兒都在家裡睡懶覺吧。」

「夫子,你喜歡吃什麼魚啊?我只要刺少的都喜歡,有一次我吃魚被卡住了,怎麼都取不出來,喝了好多醋,把爹爹急壞了。結果後來你猜怎麼著?」

白子畫依然沒理她。

「結果我在門口摔了一跤,魚刺就跑出來啦!哈哈哈……」笑聲越來越小,花千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夫子,你要是釣起魚來,分我一條吧,我回家做好了,明天帶魚湯給你喝?」

「呃,好吧,再給你帶點魚肉?」

「唉,夫子,你怎麼都不愛說話呢,是怕把魚嚇跑麼?那我們小聲點說?」

花千骨百無聊賴,覺得自己在和尊石頭講話。突然看見一只蜻蜓飛來,停在了白子畫的魚竿上。

「啊,蜻蜓!」她興高采烈的站起身來,伸手去抓。還沒碰到,蜻蜓就飛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圈又停在原來的位置。這次花千骨看准時機,猛撲過去。蜻蜓還是狡猾的從她指間飛出,而她胖乎乎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朝湖裡一頭栽了去。

一聲驚叫,眼看著小臉就和和水面來個親密接觸,衣帶卻被誰拽住硬生生拉了回來。花千骨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拍著胸口直道謝謝。

捋起袖子,在湖裡洗乾淨手上的草汁和泥土。白子畫看到她手臂上大刺刺的「我愛白癡」四個字,頓時滿頭黑線。好個東方彧卿,居然敢罵他是白癡!不過他家小骨也真夠笨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總是很想吃東西?」

「啊?什麼?」花千骨似乎突然聽見夫子和她講話了。

白子畫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眼。

花千骨連忙搖頭辯解:「不是啦!我只是嘴饞,沒有一天都在吃啦。你別看我那麼胖,其實我體態輕盈、行動靈活!」花千骨站起身來想要單腳轉一個圈,不過未免再次跌進湖裡,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換成雙腳。

見白子畫一直淡漠的看著自己,不知為什麼第一次有做錯了感覺,慚愧的低頭揪著自己的衣服。

她知道別人在背後都不叫她「花千骨」叫她「花千球」啦,可她又不是故意長那麼胖的,嗚嗚嗚,為什麼人人都嫌棄她。

「過來。」白子畫突然道。

「啊,什麼?」

花千骨小心翼翼走到白子畫身邊傻傻看著他,突然一只手往自己背上用力一拍,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伴隨著劇烈的咳嗽,一顆很小的珠子從嘴裡被咳了出來。

「嘎?」難道她把什麼內臟器官給吐出來了,花千骨一臉驚悚,可是頓時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舒暢。

白子畫依舊萬年不變的撲克臉看也不看她凝望著水面,花千骨把要問的話又咽了回去。心道,胖也不是罪,幹嗎打我嘛。

繼續坐在他身邊等魚兒上鉤,周圍蟬鳴聲、鳥叫聲此起彼伏,湖面波光粼粼,閃得她眼睛好累。不知不覺就靠在白子畫身上睡著了,白子畫依然如雕像般一動不動。

流火正靠在不遠處樹上睡覺,睜開眼睛,看著湖邊這一高一矮依偎的背影,美的似乎萬物都靜止了。嘴角揚起,閉上眼睛繼續睡。

結果花千骨在湖邊睡了一下午,回去的時候白子畫還是沒有釣到一條魚。

「那是因為你呼嚕太響了。」白子畫這麼面無表情的說,花千骨委屈的小臉都皺成一團。

不過奇怪的是,從那以後,一直伴隨著她的饑餓感和嘴饞都消失了。她按正常的一日三餐也不會覺得餓,不會吃到撐得不行了,嘴巴依然停不住。但是當然,她還是不愛運動,身上的肉是一點也沒減少。笙簫默便不准她再坐轎子,每天早上步行半個時辰去書院上課。

這天行到半路突然彌天大霧,前一刻還在大街上走,下一刻就到了荒郊野地。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安靜得詭異。她轉了幾圈還是沒找到路,累得不行,乾脆不走了,坐在一棵樹下休息。

這時就聽一陣嘎嘎的恐怖笑聲傳來,像是老木門在轉動。

「誰?」花千骨嚇得蜷成一團,一個綠臉凸眼的人從迷霧中慢慢走了出來,行動僵硬,如同被提線牽引的木偶。

「花千骨!今天我總算可以報仇了!我要六界都知道我齒魈的厲害!哈哈哈……」

他話還沒說話,就聽旁邊熟悉的聲音喊了一聲:「南斗!」

花千骨還沒反應過來,天上一道閃電落下,把齒魈打的影子都不留,只剩一道白煙。

周圍的霧迅速散去,花千骨發現自己原來不是在荒郊野外,而是在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裡,而東方彧卿正站在不遠處。

「真是的,值班的時候打盹走神。」東方彧卿伸手朝天指了指,天上的雲飛快散去。

「夫子,你怎麼在這?」花千骨揉揉眼睛,以為是自己剛剛在路邊睡著了做了個夢。卻不知道齒魈是專門來殺她的,這些年來趁著花千骨在凡間,想趁機來向長留山一雪前恥的鬼怪多如過江之鯽,不過有南斗北斗等人在天上輪流值班守護,來一個收拾一個,花千骨倒是從沒遇到過危險。

「沒事,走吧,一起去書院。」東方彧卿拉她起身,仍然不放開,牽著她往前走。花千骨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著夫子好溫柔哦,要是自己以後將來的相公也這麼溫柔就好了。

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花千骨越來越喜歡書院。這才發現,原來人世間除了吃,還有這麼多好玩的。

這天殺阡陌傳信給她,約她晚上在書院後的竹林相見,有要事告知。

花千骨雖然覺得奇怪,還是吃完飯就跑去等著,一面等一面在地上畫圈圈。這時就聽見一聲「小不點」。一個紫衣長髮、美麗絕倫的男子踏清風竹影而來。

花千骨張大嘴巴仰著頭,第一次知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是什麼意思。那人在竹林中穿梭,輕若無物、似神似仙,手持竹尖,悠悠蕩了下來,輕巧的落在她的面前。

「……」

花千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殺阡陌揉揉她胖乎乎、很有手感的小臉。

「小不點,我是不是很帥啊!」

花千骨使勁點頭。

殺阡陌得意的笑:「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要告訴你,其實我是個男的!」

花千骨本來剛要合上的嘴巴又張大了。

「哈哈哈!是不是很驚喜很慶幸啊!」

「啊?」

殺阡陌不知從哪裡拿出把折扇打開,笑瞇瞇道:「是不是很想嫁給我啊?放心,姐姐我一定娶你!」

花千骨一頭黑線,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走走走,去跟你爹爹提親去,他敢不答應,我就殺了他的畫眉,滅了他的蛐蛐!」

花千骨不停擦汗:「殺姐姐,你幹嗎男扮女裝啊?」

「甭提了,還不是東方那隻老狐狸!哼,他就是嫉妒我的美貌,怕輸給我。以為賭局他做莊就能一手遮天,哼,想得美。」

「姐姐什麼賭局?」花千骨傻傻的問。

「還不就是賭你最後會喜歡上……」誰字還沒說出口,天上一道雷便劈了下來。殺阡陌的頭髮頓時成了超級爆炸式。

花千骨再次驚呆。

殺阡陌也抓狂了,啊啊啊啊啊!不就是無意中說漏嘴麼!居然敢弄壞他的髮型!沒臉見人了!南斗小兒們!等著挨收拾吧!

殺阡陌交代花千骨自己回去,氣沖沖的就捋袖子找人算賬去了。

花千骨莫名其妙的往回走,總結了一下,發現最近幾個月,自己周圍被雷劈的人真不少。看來自己出門也要記著帶避雷針和防雷帽,說不定哪天就劈在自己身上。想象一下烤糊的花小豬,真是慘不忍睹。

她皺皺眉頭,見不遠處的橋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揮手打招呼:「夫子,你還沒回家啊?」

墨冰仙低頭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花千骨蹬蹬跑到橋上:「我們一起回去吧?」

這個夫子最奇怪,經常看著她卻又不說話。

「走吧?」花千骨去拉他的袖子,墨冰卻退開兩步。

「千骨,我這次參加,並無追逐之意。只是想有個機會近一點看看你,看你每天開心,我也很開心。」

「啊?」花千骨歪著頭,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待她反應過來,墨冰已經不見了。

花千骨只能一個人往回走,身邊的這些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奇怪啊。

「喂喂,花千球!」突然又有人叫她。她嘟起嘴巴,回頭一看,除了流火還能是誰。

「這麼晚你一個人在外面瞎溜達啥呢?」

「我才沒在瞎溜達,我現在回家。」

「我要去個好玩的地方你去不去啊?」

花千骨來了興致:「去哪裡?」

「跟我走就行了。」

結果流火帶著花千骨去了杭州城裡最大的妓院。看著門口的鶯鶯燕燕,花千骨張大嘴巴。

「什麼?可是我是女的!」

「沒事,女的也讓進去,裡面有陪玩的小倌。」流火拉著花千骨就往裡走。

「我我我,我不好男色的……」

被一堆人觸擁著進了包房。

「請三個年輕點的姑娘來,千骨,你呢?」

「我我我,我要肌肉男……」

流火一頭黑線,剛剛誰說的不好男色?

酒菜擺了一桌子,幾個人一邊吃一邊劃酒拳、行酒令。花千骨手氣特別好,幾乎每把必贏。

看著天色有點晚了,花千骨問:「該回家了吧?」

「急什麼,你爹早就睡了。」

「你怎麼知道?」的確爹爹總是老早就睡了,日上三竿才起。

「哼,我還不知道他麼。」流火給她斟滿酒,「繼續喝。」

花千骨不但愛吃,如今酒量也是好的驚人。

於是兩人宿醉,第二天快下午了才醒。花千骨躺在榻上,流火被她踢下地也渾然不知,照樣睡得很香。

「糟了糟了!遲到了!」花千骨隨便洗一把臉,抓著流火使勁搖。

流火迷迷糊糊睜開眼:「急什麼啊,反正都這時候了。」

「要被夫子罵的。」

「罵就罵唄,反正早晚都是罵,乾脆明天再去,走,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玩。」

於是意志不堅的花千骨又被流火帶到了杭州城最大的賭場。

「我看你昨個手氣挺好的嘛,今天再來賭兩把!」

於是花千骨玩骰子,推牌九,又贏了個滿缽。抱著白花花的大堆銀子,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這麼厲害啊,哈哈哈。

一直玩到夜深,肚子餓得受不了了,才和流火去路邊攤子吃餛飩。

「我們倆對半分啊。」流火裝一半銀子給她。

「三七吧,昨天晚上都是你付的帳。」

「請歸請。不然下回你再請我咯。」

花千骨點頭,她從小都很乖很少出門,這兩天玩的很瘋,叛逆的感覺真是好啊。

結果晚上回去就跪了搓衣板。

笙簫默手裡拿著雞毛撣子,漫不經心的喝口茶。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兩天干嗎去了?」

花千骨頭上頂本書,左搖右晃,跪得腿都麻了,哭喪著臉。

「爹爹,我錯了。」

「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就好,從今天起一個月,每天晚上罰你圍著院子跑十圈減肥。」

「唔……」又是減肥,爹爹故意的吧?花千骨只得認罰。

可是過不了幾天,不記事的她又跟著流火跑去賭坊賭錢去了,氣得笙簫默吹胡子瞪眼,打又不能打,不然殺阡陌他們還不把他吃了。

操心老爹只得跑去問東方彧卿:「那個流火是什麼人?」

「不知道呢,和這次賭局無關,只是普通人罷了。不存在洩密問題,就算教壞了千骨,總不能拿雷去劈人家。」

「你們要加把勁啊,只剩幾個月時間了,怎麼全都不急的樣子。」賭局不能無限期進行下去,一年為期,若一年還沒有人取勝,便做平局處理。

「我估計白子畫沒有動作就是想要平局吧,呵,我可不會讓他如願。」東方彧卿自信滿滿的微笑。

結果第二天再見花千骨就讓他哭笑不得,因為是在公堂之上。花千骨跟著流火去做什麼俠盜劫富濟貧,也不想想自己的體重,結果把房頂壓破,掉下去被抓個正著。

流火倒也義氣,沒有一個人逃跑,結果兩個人都被抓了回來,跪在堂上大眼瞪小眼。然後爹爹被傳來了,書院的幾個夫子和同學也來了。花千骨心頭那個叫懊惱啊,這下丟人丟大了。

審了半天,念在初犯,便賠了補屋頂的銀子和精神損失費了事。

花千骨在牢裡押了一夜,餓得發慌,如獲新生般的奔向自由。

卻被笙簫默擰住耳朵拉了回來:「你個鬼丫頭!這次知錯了不?」

花千骨狠狠握拳,躊躇滿志:「知道了!爹爹是對的!回去之後我一定要努力減肥!」

笙簫默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一旁幽若連忙沖過去借機扶住他:「伯父不要生氣了,千骨也是貪玩。」

笙簫默一見她慌忙躲遠點,這丫頭三天兩頭沒事往他家跑,貌似對他不懷好意。打掃餵食為名,前幾天放跑了他的鐵金剛,昨個又弄死了他的小葵花,還不讓他好好睡覺,非要陪他下棋。再這樣下去,他另幾隻寶貝鸚鵡和蛐蛐怕是也要保不住咯!何況幽若是長留掌門身份,要真對他動了情,怕是也要向當年花千骨一樣鬧得驚天動地的。到時候就不是他看別人笑話,該是別人看他笑話了……

他再顧不上花千骨,自個偷偷溜回家了。幽若和旁人剛說完話,一看笙簫默人不見了。

「伯父,等一下嘛。」又連忙追了上去。

長留山,摩嚴站在水鏡前,難得一見的笑了起來。

「師弟這回有得罪受了。」

一旁南無月面色有些難看,佛珠緊拽在手裡。好個幽若掌門,不過是下界一次,不記得從前,立馬就移情別戀喜歡上別人了。虧她以前還對他死皮賴臉、信誓旦旦。果然女人似老虎,情話半句都信不得。

摩嚴雖不太喜花千骨,卻一直打從心裡疼幽若,看了看南無月鐵青的臉,忍不住咳嗽兩聲激將道:「大師還在為還俗的事猶豫不決麼?幽若那丫頭的確纏人的很,若是太過勉強,不如再拖一拖、放一放,估計等到賭局結束,幽若自己就想通了,長留自家人,親上加親更熱鬧,大師也可以遵從師願,回寺裡做主持了。」

南無月的臉頓時從青變到白,一句「阿彌陀佛」,便匆匆離開了。

當天夜裡,幽若煲了雞湯,剛敲響花千骨家的門,背後狂風大作。她揉著眼睛,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人攔腰抱起,人已到千裡之外。

碧海連天、層雲疊嶂,她發現自己正飄在半空中,而抱住她的是一個——和尚?

「救命!鬼啊!」

她大叫一聲!拼命掙扎起來。

南無月鐵著臉瞪她一眼,伸手往她眉心屈指一彈。幽若頓時恢復了記憶。

「月,你怎麼來了?」幽若一看見他,大喜過望,他主動抱著自己飛耶,湊上前去就想要親親。

南無月偏開頭去,冷哼一聲。

「你做了什麼,自己清楚。」

幽若一回想,頓時想起這些日子對笙簫默的花癡模樣。不由懊惱的捂住眼睛,這下死了,被南無月盡收眼底。

「親愛的你不要誤會啊!我的心裡真的真的只有你一個人?我、我那是失去記憶、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我看你是早有圖謀吧?還煲雞湯?」她追他時,怎麼就沒這麼好過,每天就只知道欺負他?氣死他了!

「不是啊!你聽我解釋……」幽若快哭了,「我回去以後天天煲給你喝……」

「不、稀、罕!」

一路上幽若使勁渾身解數撒嬌哀求,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海鷗們紛紛爬滿鷗皮疙瘩的掉進海裡。

於是幽若,成為第N個中途退出賭局之人。不過因禍得福的是,有人因為吃醋終於還俗了,等賭局結束大家回來就直接可以成親了。不過有她這前車之鑒,可想而知骨頭師父那有多危險,要是真的也喜歡上其他人,尊上怕是就沒有那麼容易哄了吧?

花千骨也很郁悶,幽若沒有跟他們告別就舉家遷移去了京城。糖寶每天和落十一打得火熱,都沒人陪她玩了。還好流火時不時想出些鬼主意壞點子,一起去人家地裡偷苞谷,池塘裡釣青蛙,小溪裡翻螃蟹,還在一起放煙花。

花千骨稍微瘦了一些,她決定要在出嫁前完全瘦下來,漂漂亮亮的嫁人。

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她到書院讀書快有一年了。總覺得周圍的氣氛越來越奇怪,大家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對勁,是興奮?急切?熱烈?總之就是戲院裡要有好戲上場時觀眾的眼神。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越來越自戀了,總覺得周圍總有許多人在偷看她,似乎對她的舉動和言語特別在意。只要她和哪個夫子例如站得近一點,就立馬會傳來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