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愛星空》
墨雨煙夜
第 1 章
序章

「艾利爾!!!!!不!!!!!!」

眼睜睜看著不遠處那台深藍色的機甲被敵方埋伏起來的飛船用主炮擊中,碎成一片一片,鍾晟撕心裂肺的喊出了自己一直深藏在心中的名字。

不是長官,不是少將閣下,而是艾利爾。

是他暗戀多年,但卻從未說出口的名字——艾利爾。

鍾晟的雙眼盈滿淚水,心臟處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恨不得死去。

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在他們和愛蓮娜小姐約好的地方,卻迎來了敵人的埋伏?

鍾晟想不明白,愛蓮娜小姐明明是艾利爾的未婚妻,眼看他們倆就快要結婚了,可是為什麼他卻要出賣艾利爾?

鍾晟恨!

他恨愛蓮娜,明明擁有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卻偏偏要背叛!

那是他求不得,也不敢求的男人,那是聯邦最年輕的指揮官,那樣驚才絕艷的人沒有倒在戰場上,卻死在了這樣的陰謀詭計當中,這是無法形容的恥辱!!!!!

想求的求不得,擁有的卻不珍惜,鍾晟此刻在深深的悔恨,如果他發現了愛蓮娜的詭計,如果他誠實的表明自己的心意,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如果……如果有如果……

鍾晟無力的掩住了雙眼,大顆大顆的淚水從指縫中溢出,滴落在操作台上,失去了主人的驅動,早已傷痕纍纍的機甲就這樣靜止了下來。

驟然停下了攻擊的機甲讓圍攻他的敵人有了一瞬間的遲疑,這台紅黑相間的機甲在五台機甲的包圍下居然還幹掉了其中的兩台,雖然他已經失去了幾乎一半的動力,可餘下的三台機甲依然不敢小瞧他。

戰場的情況瞬時即變,儘管不解這台機甲的舉動,但在下一秒,剩餘的三台機甲還是不約而同的開啟了自己的光能武器系統。

三道刺眼的光柱閃過,這台紅黑機甲被炸成了碎片,鍾晟只感覺到一股滾燙的烈焰瞬間把他吞噬……

艾利爾,我來陪你了……

「鍾晟,鍾晟,快起床!快點!你要遲到了,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上課了!趕緊的。」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嗡嗡作響。

鍾晟緩緩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角溢出一些淚水,但這淚水卻也讓他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

天花板上是他研究了無數次的花紋,緩緩扭過頭,身旁的牆壁上還貼著一張巨大的聯邦第一軍校的招生海報。

手指動了動,摸索著床板和牆壁之間的縫隙,在那曾經摸過無數次的地方,他摸到了自己無聊時摳出的一個小洞。

「鍾晟,想什麼呢?快點啊。」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不是真想遲到吧?你可是老頭子最得意的學生了,三年裡從沒遲到早退,你不會想在最後一天破記錄吧?」

鍾晟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張略有些青色的面孔,嘴唇不自然的動了動:「項飛?」

「是我啊?喂,你怎麼了?」注意到鍾晟吃驚的神情,那個青年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沒什麼東西吧?」

「你怎麼……?」會在這?

鍾晟的喉嚨無比的乾澀,他看著眼前的項飛,有種自己的做夢的感覺。

的確是項飛,他最好的朋友,第五軍團參謀部參謀,可是他明明應該在第五軍團指揮所的,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怎麼?鍾晟你今天到底怎麼了?」項飛看著古里古怪的鍾晟,一頭霧水。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鐘,立刻臉色一變。他一把把鍾晟從床上揪了起來,抓起旁邊的衣服甩到他臉上,大聲吼道:「別磨磨蹭蹭的,快換衣服,今天是老頭子最後一節課了,他昨天特意強調了,今天要是有人遲到就讓他生不如死!」

說到生不如死的時候,他還不自然的打了個冷戰,很明顯對這句話產生的後果深有體會。

撲哧。

鍾晟忍不住笑了出來,當年的項飛剛入學的時候,因為調皮搗蛋沒少被他們老師收拾,後來每次見了他們老師都好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老師的不得了。

「還笑!還笑!」項飛被鍾晟笑的臉色通紅,他抓著鍾晟的脖子用力的搖啊搖:「再笑一會兒咱們一起遲到,讓你也嘗嘗老頭子的厲害!!!」

「好,好,我不笑了。」鍾晟連忙板起臉,從床上跳了下來,看了一眼時鐘,發覺還有時間,便走進了浴室。

把水潑在臉上,用力的抹了一把。

看著鏡子裡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鍾晟忍不住發起呆來。

一頭因剛睡醒而顯得凌亂的栗色短髮下是兩道濃密的劍眉,一雙如鷹隼般的銳利雙眼中透露出幾分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高挺的鼻,寬厚的唇,略顯冷峻的輪廓已經開始褪去少年的青澀。

鍾晟低下頭,麥色的手臂上沾滿了水珠,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鏡中的人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十八歲……嗎?」低聲喃喃自語,鍾晟看著鏡中的人有那麼一瞬間的迷惑。

他死了,這毋庸置疑,在那種情況下,他不可能存活,可是此時的他卻是活生生的存在,難道說以前的日子都是他在做夢嗎?

「艾利爾……」無意識的叫出心中深藏著的名字,那台深藍機甲被白光撕成碎片的情景再次湧入腦海。

心口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全身顫抖,無論那是否是夢,這個名字早已刻在了他心臟的最深處。

「啊啊啊啊!鍾晟!你這家夥,我們會遲到啊啊啊!!!」浴室外的項飛哀嚎著開始砸門,他真的不想在最後一天再被老頭子收拾啊!

從悲痛中醒悟過來,耳邊又聽到了項飛那中氣十足的哀嚎,鍾晟揚起嘴角笑了笑,那張冷峻的臉因為這個笑容而瞬間融化。

艾利爾!現在的艾利爾還活著!

他看著鏡中的人同樣露出了笑容,緊緊握住了拳頭。

重來一次的機會嗎?我不會再次錯過的!

「啊啊啊啊!鍾晟,我們死定了,真的死定了!」項飛聲音聽起來簡直像是一隻快要被吊死的公雞。

鍾晟實在受不了他的騷擾,最終打開了門,同時,在打開門的瞬間,手疾眼快的攔下了項飛收勢不住砸下來的拳頭。

「穿衣服,出發了。」不等項飛開口,鍾晟含笑把他的話攔在嘴裡。

「現在出發,肯定趕不上車了啊……」項飛哭喪著臉,嘀嘀咕咕的說著。

「我有辦法。」鍾晟揚眉一笑,套上一身運動服,拉著項飛走了出去。

項飛無奈的聳肩,算了,自己這個朋友既然說有辦法,那肯定是有辦法,再說,哪怕他說沒辦法他也只能認了,反正固定的公車已經開走了,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至於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先走?

哈,開玩笑,他和鍾晟可是十幾年的交情,怎麼可能為了老頭子的一個去去懲罰就拋下自己的兄弟自己走!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這可是當年他們在孤兒院後院結為兄弟的時候發過的誓。

垂頭喪氣的從二十八樓坐著電梯下來,項飛正好能遠遠看到一列懸浮公車消失在隧道口的瞬間。

他們這裡是政府分配給無依無靠的孤兒的福利房,距離市區那不是一般的遠,在這種地方,能夠直達他們學校的只有剛剛的那一般公車,錯過了,下一班就要一個小時之後,可現在距離他們上課的時間只有1個小時了,也就是說,他們遲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