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學姐,哈哈哈。

  意識清醒,阮默默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

  啊啊啊啊啊上班要遲到啦!!

  ↑沒錯,身為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狗,她時常在迷迷糊糊間被這種想法嚇醒。

  下一秒,她想起了自己還在學校,今天不用上班,也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完了……

  沒有睜開眼睛的勇氣……

  感覺到紀然的手還牢牢地箍在她的腰上,兩人的身體還緊緊地貼在一起——註:都是最原始的、不著寸縷的狀態。阮默默的睫毛顫了不知道多少下,終是沒敢把眼睛睜開。

  晨間的男人也是很可怕的,更可怕的是眼下危險的情況……萬一紀然食髓知味要求再來一次,她應該怎麼拒絕啊……而且拒絕的話紀然一定會嘲笑她的……比如「做一次是做,做兩次也是做」,比如「都已經這樣了,學姐就別再遮遮掩掩的了」,比如「明明是學姐先勾引我的,這會兒又罵我小流氓了」……

  阿西吧!!這一晚上他都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混賬話啊!!

  她昨晚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才鑽進了他懷裡解開了自己的衣服說了那句找死的話啊!!

  想到最晚最激烈的時候自己在紀然的威逼利誘下一邊哭著一邊說愛他的場景,阮默默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為免再哭一次……她還是……繼續裝睡……等到中午……再假裝被餓醒了吧,紀然應該……也許可能大概……沒有禽獸到……不讓她填飽肚子就非要跟她做那事兒的地步吧……

  為什麼這週會是考試周呢……

  為什麼他今天會沒有考試呢……

  為什麼畢業季是六月份呢……

  為什麼昨天是畢業生留在學校的最後一天呢……

  會發生這種事情都是學校的錯!

  阮默默正在心裡高唱著「西湖的水啊~我的淚~」,心中忽然出現了某種預感,她忙收起了自己滿腦子的懊喪悔恨,努力擺出一副仍在熟睡的臉。

  果然緊接著,她聽到紀然含糊地「唔」了一聲,摟在她腰上的手一下就鬆開了。

  眼前落下一片陰影,大概是他在揉眼睛。

  阮默默的色女本質有點蠢蠢欲動,剛剛睡醒是男人最性感的瞬間之一啊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

  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睜開眼睛了!

  打住!

  還想被……到哭嗎?!

  理智叫停了她心裡的瘋狂刷屏,她心上一悸,趕忙用力地閉上眼睛,眼皮抽筋似的重重地跳了一下,重新恢復平靜。

  這點小動作似乎被紀然看到了,只聽他輕聲叫道:「學姐,你醒了嗎?」

  試探性的語氣,看來他並不確定她醒沒醒。

  阮默默瞬間奧斯卡影后附身,假裝不耐煩地抬手撓了撓眼皮,低低地嘟噥了幾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話,把頭一歪,呼吸綿長而平靜。

  看來還沒醒。紀然被她可愛的睡相逗笑了,他單手撐著頭,心滿意足地用指尖描繪她的輪廓,還十分不老實,一會兒捏捏她的鼻尖,一會兒摸摸她的耳垂。

  對於他如此柔情似水的親暱,阮默默心裡只有五個字:臥!了!個!大!槽!

  我是你的玩具嗎!你醒了不睡一睡回籠覺不起床洗漱你玩兒我幹嘛!還專門玩兒那些敏感的地方我的耳垂被你摸得很癢啊!!

  她快要忍不住那個呼之慾出的噴嚏了……

  就在這時,紀然不知想到了什麼事,忽然抽走了手指,掀開被子翻身坐起。

  阮默默艱難地把噴嚏忍回去,慶幸之餘,她有些疑惑著紀然搞什麼飛機呢這麼著急,隨即感覺旁邊的枕頭一沉——他又壓回來了。

  ……麵條淚,不帶這麼玩兒人的啊大哥……

  她清楚地感覺到紀然的手重新鑽進了被子,目標很明確地伸到了她身上,微燙的掌心在她的腰上貼了貼,然後順著腰線往下,不輕不重地在她的臀上掐了一把。

  阮默默差點被掐得叫出聲,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摔著舌頭吐著口水奔騰而過。

  瑪德這個禽獸啊啊啊啊啊!!!

  她還在睡都不放過她!!!

  好在他也只是吃點豆腐洩點火,掐了過後就收回了手,從一地狼藉中一件一件地找回自己的衣褲,又把阮默默的撿起來拍了拍,整齊地放在床頭。

  聽到他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阮默默摸不準他這是要去幹嘛,也不敢睜眼睛偷看——萬一他是面朝著床的呢?

  一分鐘後,她聽到紀然走進了浴室,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在他洗漱的背景音中皺著眉思考一代睡神難得早起有可能會做什麼的問題。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洗漱的聲音停了。她忙又把眼睛閉上。

  緊接著,是書包拉鏈被拉開的聲音、紙張被撕下的聲音、「刷刷刷」寫字的聲音以及什麼東西被拿起又放下的聲音,最後,是關門的聲音,腳步漸漸遠去的聲音。

  阮默默睜開眼睛,見自己這邊的床頭上多了一張用擺件壓住的紙,正要伸手去拿,就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嚇得差點背過氣,把手收回來,把眼睛閉上。

  房門被打開,紀然走進來,附身在阮默默的眉心親了親,才又關上門出去了。

  等了幾分鐘,確定紀然暫時不會回來了,阮默默才放心地睜開眼,她抬手摸摸剛剛紀然親過的地方,抿著唇笑了,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

  甜著甜著,她瞥見手臂上星羅棋布的紅痕,笑容僵在了臉上,又掀起被子看了看胸前,然後就……甜不起來了。

  這個禽獸啊啊啊啊!!

  都把她折騰成調色盤了!!!

  在心裡把紀然千刀萬剮了一萬遍,阮默默終於想起了床頭上的小紙片,她拿過來一看,見上面字跡飄逸地寫著——

  「我去學校給學姐買你喜歡的早餐了,很快就回來,乖乖在家等我。我會對你負責的,寶貝。」

  阮默默的視線落在句子最末的稱呼上停留了兩秒,隨手把紙片一扔——

  什麼叫「我會對你負責的」,你以為我會白白給你吃嗎?吃了不負責小心我詛咒你爛掉啊!

  不過紀然去學校了,是個跑路的好機會啊!從學校到這裡一個來回至少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足夠她跑得影子都沒有了好嗎!

  ……你問她為什麼要跑路?

  連「我是在勾引你」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她短時間內還有臉面對紀然嗎?!

  心動不如行動!

  她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腰部和某個地方同時傳來強烈的酸、麻、痛讓她不由自主地躺了回去,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大腦空白了一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此時此刻的她,還帶著「遭到暴徒慘無人道的蹂躪,侍兒扶起嬌無力」的負面buff。

  她不敢再高估自己了,扶著痠痛的腰慢慢地坐起,慢慢地穿衣,每多看自己身上那些痕跡一眼,她臉上的溫度就越高。

  明明正值青春活力的美少女,卻如老嫗一樣勾腰駝背地挪進了浴室,那場景,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她胡亂的洗漱了一番,習慣性地想把頭髮紮起來,梳到一半的時候,她無意中瞧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

  她默默地放下手,默默地把大部分頭髮撥到身前,擋住了衣領外面的皮膚上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確定一丁點兒都沒有露出來,忽然想起一事,她腳步匆匆地走出浴室,回到床邊,拉住涼被的一角猛地一掀——

  嗯??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別說床單,連枕套和她手裡的被子都已經被換過了。

  再仔細一想,今早醒來的時候她身上沒有任何出了汗後黏糊糊的感覺,反而很清爽。

  看來在她昏睡過去後,紀然就給她清理過,還把床上用品都換過了。

  可阮默默一點都不覺得欣慰,相反的,她的臉黑了一半——

  他到底是把她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她才會睡得連他幫她洗了澡還換了床單什麼的都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珍愛生命,遠離衣冠禽.獸。

  ↑這是阮默默用她的貞操、眼淚和尊嚴換來的慘痛教訓。

  她把床整理好,拿起自己的小包包就要離開,都快走到門口了又突然折回來,從地上撿起被她拋棄的小紙片,摺疊好,放進了錢包裡。

  內什麼……畢竟是他第一次叫她寶貝嘛……【害羞對手指】

  什麼,你說他昨晚已經叫過了?

  哦,不好意思,她當時沒心思聽。

  她先走到陽台上打開洗衣機看了看,果然洗好的床單什麼的還躺在裡面,要知道紀然昨晚可賣力得很,要是他做完了給她洗了澡還把床上的東西換下來洗了,還有精力等著東西洗完晾起來……那他就真的是神人了!

  可她也沒時間了,再不走的話,就走不了了。

  想了想,她也撕下一張便簽紙,寫下一句話,貼在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後鬼鬼祟祟地溜出了自己的家,一路專門撿偏僻的小路走,就怕一倒霉正好撞上回來的紀然。

  幸運地在街邊攔到了出租車,她坐進後排,對司機說道:「去東站。」

  從起床到現在還沒說過一句話的她這時才發現……她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了。

  啞得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啞得出租車司機關切地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說道:「小姑娘感冒得挺嚴重啊,看過醫生沒?」

  阮默默尷尬地抽了抽嘴角:「還沒。」

  「得看醫生啊,你看你病得都快說不出話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哦……就是不喜歡看醫生,總喜歡扛著,也不想想,那病要是能拖好,還拿醫生來做什麼?」司機大叔感慨道。

  阮默默乾笑:「會去看的。」

  說完,她不自在地撥了撥身前的頭髮。

  紀然回去的時候,家裡已經人去樓空了,只剩下留有阮默默字跡的便簽紙——

  「記得把床單晾了,乾了收回衣櫃,別讓人發現了。」

  他盯著這張便簽紙看了良久,撕下來折好,放進了襯衣的口袋裡。

  她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發現她在裝睡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畢竟昨晚她喝了酒,會說出那樣的話很有可能只是一時腦熱,而他卻沒忍住真的要了她。

  也算是乘人之危了。

  所以她才會醒了還繼續裝睡,不想面對他。

  所以她才會連曾經最喜歡的早餐也不願意等。

  所以她才會趁他不在的時候離開,只留一張冰冷的便簽紙給他。

  為免讓她更生氣,暫時……還是不要去打擾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