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顧青裴看著他滴血的肩膀,額上直冒汗,「你、你怎麼樣?傷口深不深。」

  「不深,把圍巾給我。」

  顧青裴摘下圍巾遞給他,手微微有些發抖。

  原煬戲謔地笑了笑,「顧總也會慌啊?」

  「廢話,你爸是我的大老闆,怪罪下來還不是我倒霉。」

  原煬皺了皺眉頭,「你就為這個?你就不擔心我?」

  顧青裴道:「我看你挺清醒的,應該沒事。你要圍巾幹嘛?止血?」

  原煬把圍巾在手臂動脈的地方繞一圈打了個結,一嘴咬住一頭,用另一隻手拉住另一頭,用力勒緊。

  顧青裴看著他額上冒出來的細汗,覺得他可能不像表現出來那麼輕鬆。他摸了摸原煬的臉,「要是疼的話你就說,別裝。」

  「我說疼能怎麼樣?又不是說了就不疼了。」原煬撇了撇嘴,「反正你也不擔心。」

  顧青裴實在說不出「我擔心」這種話,太肉麻了,他嘆道:「剛才謝謝你。」

  如果原煬沒推開他,背上開花的應該是他。

  原煬眯著眼睛看著他,「感動了嗎?」

  顧青裴笑了笑,「有點。」

  原煬湊近他耳邊,「肉償就行。」

  前面的警察終於受不了了,咳嗽了一聲,「兩位同志啊,這不是無人駕駛。」

  顧青裴尷尬地笑了笑,「還有多久到醫院?」

  「拐過這條路就到了,再堅持一分鐘。」

  原煬長長吁出一口氣,靠在了顧青裴身上,小聲說:「其實真的有點疼。」

  顧青裴揉了揉他的頭髮,「忍一忍。」

  原煬把臉湊過去,「你親我一下。」

  前面的小警察哀嚎一聲,「真的不是無人駕駛。」

  顧青裴猶豫了一下,輕輕親了他一下。

  「就這樣?」原煬很不滿意,這還是顧青裴第一次親他呢。

  顧青裴用手卡住他的下巴,重新吻上他,這次的吻深而綿。

  前座的兩個警察淪落從後視鏡偷窺。

  原煬激動非常,用力吸允著顧青裴的下唇瓣,濕滑的舌頭滑過他的牙床,在那口腔內部翻攪。

  猛地一個急剎車,倆人往一邊倒去。

  開車的那個警察趕緊跳下車,給他們打開了車門,「來來來醫院到了,快下車。」

  顧青裴歉意地衝他笑了笑,風度翩翩,弄得那小警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原煬是自己走進醫院的,早就準備好的擺在醫院門口的擔架,都用來運送那些被原煬揍趴下的流氓們。

  到了醫院脫了衣服,顧青裴發現原煬肩上的傷口著實不淺,儘管沒傷到骨頭,但是白花花的骨頭已經可以從翻開的肉裡窺見。

  顧青裴感覺心揪起來了。

  儘管他對原煬有諸多不滿,甚至暗暗懷著憤恨,可倆人畢竟相處了好幾個月,更不用說現在同眠共枕的關係,看到原煬受了這麼重的傷,他相當難受。

  他握緊了拳頭,那些膽敢當街襲擊他們的流氓,還有背後主使的人,絕對不能放過。

  醫生給原煬處理完傷口,足足封了十二針。

  縫合完畢後,趙律師匆忙趕來了。他臉色蒼白如紙,一見到原煬就連忙詢問受傷情況。

  警察把他拽開了,因為他們還沒開始問呢。

  趙律師把顧青裴拽到一邊,額上直冒冷汗,「顧總,這個事怎麼辦?原董那邊……」

  顧青裴皺起了眉頭,他還在考慮怎麼跟原立江交待。這件事可以說對方窮凶極惡,但也可以說他們辦事不利,逼得對方狗急跳牆。

  不管怎麼樣,原家的大公子在異地被一群地痞流氓砍傷這件事,他們都脫不了干係。原家在京城是怎樣呼風喚雨的地位,長房長孫被當街砍傷?這事如果真要扯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就看原立江想不想鬧了。

  顧青裴沉靜地說:「趙律師,這件事,你先別跟任何人說。」

  「好的。」

  顧青裴嘆道:「我跟原董溝通,這事不怪你,你不用有負擔。」

  趙律師嘆了口氣,「說怪我就怪我,說不怪我就不怪我,顧總啊,全看人家一句話啊。」

  顧青裴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察這邊的事,交給你處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他用下巴指了指對面病床被嚴加看管的幾個流氓。

  「你放心,該查的不該查的,一個都不會漏過。」

  「顧青裴。」原煬那邊兒開始叫他。

  顧青裴走了過去。

  「他們要問你話。」原煬指那些警察。

  顧青裴跟著警察走到一邊,警察讓他把整件事複述一遍,他說得很有技巧,掩蓋了對他們不利的案子的真相,他相信原煬也不會笨到什麼都說,果然,看那些警察的表情,他和原煬說的東西差不多。

  警察和趙律師走後,原煬和顧青裴呆在單人病房裡,大眼瞪小眼。

  原煬忍不住道:「你一直看著我幹嘛?」

  「我在想怎麼跟原董說。」

  「不需要告訴他。」原煬道:「有這些流氓在,足夠把那些人拖下水了,沒有必要讓我爸知道。我爸那個人還算沉得住氣,我媽不行,我媽脾氣很暴躁,她一定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案子的判決可能受到影響。」

  顧青裴搖了搖頭,「不行,這種事我不能瞞著原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原董如果知道了,肯定會怪我。」

  原煬不耐煩地呼出一口氣,「算了,我給他打電話吧。」

  顧青裴點點頭,「把情況跟他說清楚,最好能借助他的力量,把對方徹底打壓下去,讓他們沒有翻身的餘地,否則,我們可能再受到報復。」

  「我知道。」原煬掏出手機,「你出去一會兒,我給他打電話。」

  顧青裴走出了病房,現在已經是深夜,走廊漆黑一片,一個人都沒有,有些陰森。他靠在牆壁上,靜靜地思考。

  他腦海裡全是原煬肩膀上扭曲地如蜈蚣一般的縫合線。想到那些明晃晃的砍刀,顧青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那些王八蛋,打官司輸了就來這手,他不僅要讓那些人一個字兒都舀不到,還要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

  過了半個小時,顧青裴回到病房,原煬在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他輕輕走過去,原煬睜開眼睛,疲倦地看了他一眼,「我跟我爸談了。」

  「怎麼樣?」

  「他挺冷靜的,說這件事交給他處理。」

  顧青裴剛想說什麼,他的電話響了,他幾乎不用看,也不知道是原立江打來的。

  顧青裴舀著電話,走到外面才接通,「喂,原董。」

  原立江的聲音沉重渾厚,是他從未聽過的嚴肅,「顧總,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青裴道:「對方可能是聽到消息,知道自己要敗訴,所以提出和解,但是條件貪婪,我沒同意,所以就出事了。」

  「你這個事處理的有問題。」原立江沉聲道:「如果今天原煬出了事,贏多少個官司能補得回來?」

  顧青裴低聲道:「原董,對不起。」

  原立江沉吟道:「你還是太年輕了。」

  這是顧青裴第一次聽到原立江用如此嚴肅的口吻和他說話,那種氣勢和威嚴,隔著電話都清晰地壓迫著他的心臟。

  顧青裴道:「原董,是我沒處理好,我承擔後果。」

  「你能承擔什麼?青裴,我不是要責怪你,但是我年紀大了,我也受不得驚嚇,還好今天你們沒出大事,不然……」原立江嘆了口氣,「算了,不說這個了。明天我會坐最早的一班飛機過去,我聯繫上當地稅務局的局長了,就從那個公司的帳開始查,任何威脅到我們原家人的人,都得清理乾淨。」

  顧青裴心臟微顫。

  原立江轉而安慰了他幾句,這套給一耳光再給顆糖的策略,顧青裴並不會上當,當他表現得很感激。

  掛了電話之後,顧青裴又在走廊裡站了很久,直到病房的門打開,原煬走了出來,「你怎麼不進來?我爸說你了?」

  「沒有,我在反省。」

  「反省什麼?」

  「這件事我沒處理好,把對方逼急了。

  」如果當時少打壓十個點,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件事的重點顯然不是原煬受了多重的傷,而是有人想傷害原煬這件事本身,原家這樣的家族,是絕對不能容忍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威脅存在的。

  原煬皺眉道:「這事不怪你,這群人太貪,那種條件本來就不能答應,換誰誰都不會答應。我爸是說了什麼吧?」

  「他說明天過來。」

  原煬走近他,捏著他的下巴,笑了笑,「你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你。」

  顧青裴笑道:「我也不可能總春風得意,我也有失敗和不得力的時候。」

  「你不至於這麼受不了挫折吧。」

  「怎麼會,我的工作經歷裡到處都是挫折,你以為我一參加工作,就是『顧總』了?」

  「既然這樣你還愁什麼,你放心吧,我爸稀罕你喜歡的不得了,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顧青裴挑了挑,「你現在反倒安慰起我來了,不急著趕我走了?」

  原煬低下頭,咬著他的嘴唇,「把你趕走了,我上哪兒找個這麼銷魂的屁股去。」他的手游移到顧青裴的下-身,捏了捏顧青裴的屁股。

  顧青裴低笑著舔了舔他的嘴唇。

  原煬輕聲道:「我今天帥不帥?」

  「還成。」

  「究竟帥不帥。」

  「有點兒嚇人。」

  「你現在知道,我對你多手下留情了吧。」原煬細細地啃咬著他的嘴唇,「我一直懶得跟你動手,像你這樣的,揍你好像欺負你似的。」

  顧青裴想到那幾個小流氓的慘狀,再想想自己,如果非要讓他選,他還是寧願被原煬上,對性方面,他沒那麼強烈的榮辱觀念,倒是缺胳膊斷腿能讓他痛苦死。

  他哼笑道:「可你也沒怎麼跟我客氣。」

  「那是你活該,誰讓你一直招惹我。」原煬用額頭頂著他的額頭,「你放心,你要是惹我生氣,我不會揍你的,我會上你,上你遠比揍你痛快多了。」

  顧青裴笑罵道:「你可真他娘的是個大流氓。」

  原煬用力堵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