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裴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漏進來的一點月光,讓他勉強能看清自己還在客廳。
他睡著了,或者說燒暈過去了。他感覺身體好像被石頭壓著,沉得他連手指都抬不起來,頭也痛得好像要裂開了。他勉強伸手摸到茶几上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喂?」
聲音出口,啥呀乾澀。
電話那頭的原煬聽到這聲音,想說的話憋了回去,心裡一緊,「你怎麼了?」
「感冒了吧。」顧青裴有氣無力地說,「給我送點兒藥來。」
「等我。」原煬果斷掛了電話,抓起車鑰匙,連衣服都沒換,穿著拖鞋就衝出去了。
顧青裴喘了口氣,一陣頭暈,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響了,一聲接著一聲,非常急促。
顧青裴被那聲音煩得要命,他用盡了吃奶的勁兒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看到原煬的時候,他愣了愣。他已經燒糊塗了,根本忘了才剛跟原煬通過電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當時在跟誰說話,只覺得自己在這麼下去可能要燒傻了,所以本能地求助。
原煬一把摟住他的腰,撐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然後把他橫抱了起來,往臥室走去。
顧青裴看了他一眼,「是你呀。」
原煬看著顧青裴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心裡冒出一股火,「還能是誰。」
他把顧青裴放到床上,責問道:「發燒了不告訴我,我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是打算燒死?」
顧青裴撇過了頭去,「給我倒水。」
原煬看著他虛弱、卻又不肯示弱的樣子,有些心疼,他倒了杯水,扶著顧青裴的腦袋讓他喝了下去。
顧青裴嘆了口氣,很難受的樣子。
原煬把他身上硬邦邦的西裝扒了下來。他身上都被汗打透了,濕乎乎的子彈內褲緊緊貼著身體,顧青裴的寶貝在內褲下拱出一個鼓囊囊的半透明的痕跡,他身體白中透粉,全身遍佈昨晚原煬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他癱軟在床上無力反抗的樣子,真叫人血脈噴張。
原煬不知道怎麼的,想到了倆人的第一次。
那對於顧青裴來說並不美好的第一次,卻讓原煬終身難忘。那天晚上被餵了春-藥,身體軟得跟泥一樣的顧青裴,讓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誘惑,這兩年多來,他靠著那段錄像填補自己可憐的幻想,可他知道,他永遠都無法滿足,除非他能擁有這個人。
原煬拍了拍自己的臉,克制著身體的衝動。他進浴室弄了條毛巾,把顧青裴翻來覆去地擦了一遍,然後給他換上了柔軟的睡衣,塞進被子裡。
他一邊摸著顧青裴高熱的額頭,一邊給自己的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
剛掛上電話,一隻熱乎乎的手抓住了原煬的手腕。
他低下頭去,見顧青裴用濕漉漉的想小鹿一樣的眼睛看著他,問他,「你找我幹什麼?」
「等你醒了再問吧,不重要。」
「今天上會了。」顧青裴說一句話喘了好幾口氣,「上會了,有希望通過。」
「這時候還想什麼工作。」原煬坐在床頭,撫摸著顧青裴的頭髮,手指溫柔地像對待世界上最脆弱易碎的東西,「我最煩你這樣兒了,好像要工作不要命似的,你最多供你和你爸媽三張嘴,你需要多少錢?錢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顧青裴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搖了搖頭。
原煬的手指劃過顧青裴英俊的五官,摸著他發燙的臉頰,眼神是連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深情。
「你要是一直這樣也挺好的。你知道嗎,你清醒的時候太他媽招人恨了,我看到你就想起來你當初怎麼拋棄我的。」
顧青裴閉上了眼睛,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
原煬忍不住鑽進了被子裡,把顧青裴火熱的身體抱緊了懷裡,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喃喃著在他耳邊說:「我把你要的東西給你,然後你把你自己給我。」
半個小時後,醫生來了,給顧青裴量了體溫。掀開顧青裴衣服的時候,「咦」了一聲,看了原煬一眼,「這是你的人嗎?」顧青裴身上遍佈昨天晚上留下的性-痕,再結合原煬對顧青裴曖昧的態度,讓人很難不往那方面想。
原煬皺了皺眉頭,打開他的手,「看什麼看。」
醫生撇了撇嘴,「是不是昨晚剛做過?」
原煬「嗯」了一聲,他和顧青裴的私事,他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
「燒成這樣,肯定是那裡發炎了,我看看他下邊兒吧。」
原煬瞪了他一眼,「不准看。」
醫生無奈了,「那你自己看看,如果發炎了,給他擦藥。」
原煬接過藥,「你先給他打上針,然後你就走吧。」
醫生嘆了口氣,配好藥給顧青裴吊上了水。
「打完了之後換這瓶,會換吧?」
「廢話,我參加過多少次野外作戰,還用你教我怎麼打針,你走吧。」
「走了啊。」年輕的醫生朝他眨了眨眼睛,戲謔道:「做-愛節制點兒,這人一看就是斯文人,把你流氓那套收一收……哎,這個就是那個顧總吧?長得不錯。」
原煬想踹他一腳,「滾吧。」
「星期六晚上彭放請喝酒。」
「知道了,趕緊滾。」
醫生走了之後,原煬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守著顧青裴,就像一條最盡忠職守地小狗。
直到兩個小時之後,顧青裴才打完了針。原煬給他拔了針頭,然後輕輕把人翻了過來,脫掉了他的褲子。
顧青裴私-密的部位果然是發炎了,原煬有點兒後悔,昨天晚上玩兒得太過分了。他一聽到顧青裴親口承認這兩年多沒有過別人,就興奮地難以自抑。其實他一直找人看著顧青裴,顧青裴的很多動態,他幾乎比親眼看到還熟悉,可他想聽顧青裴親口告訴他,告訴他顧青裴只屬於他一個人。
原煬忍著亂摸的衝動把藥上了,這麼一番折騰顧青裴出了不少汗,他也出了一身汗,憋的。
他去浴室洗了個澡,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做了頓飯,又把顧青裴家裡收拾了一遍。如果他不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就會總想著顧青裴發燒的身體有多麼熱,插-進去肯定格外地舒服。
忙完這一切,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決定把顧青裴叫起來吃頓飯,不吃飯沒有體力,好的更慢。
他輕拍著顧青裴的臉,「顧青裴,醒一醒,吃點東西再睡。」
顧青裴慢慢醒了過來,他感覺身體稍微輕鬆了一些,他看著原煬,眼睛漸漸找回了焦距,他啞聲道:「幾點了?」
「別管這個,剛才給你打過針了,感覺好點沒有?」
「嗯……」
「吃點飯。」原煬把他扶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然後端起一碗粥,舀了一勺到他嘴邊兒,「張嘴。」
顧青裴長吁了一口氣,背後寬闊溫暖的胸膛,靠上去又舒服,又讓人安心,他忍不住就放鬆了身體。他有些遲鈍地張開嘴,頓時,清淡滑軟得粥送進了嘴裡,口腔內苦澀的味道被沖淡了一些。
「味道還可以吧?你就喜歡這些加了各種東西的粥。」
「嗯。」
原煬看著他難得溫順的樣子,忍不住就諷刺道:「一個人過得舒服嗎?生病了都沒人照顧,你到底圖什麼?」
「我不用……誰照顧。」
原煬自嘲地笑了笑,「可不是,我上趕著想照顧你,你卻不要。」
顧青裴喃喃道:「不是不要。」
「什麼。」
「不是不要……」
「那是什麼?」
顧青裴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眼睛又閉上了,好像睡著了。
原煬嘆了口氣,把剩下的小半碗粥放到了一邊,摟著顧青裴躺進被窩裡,他輕撫著顧青裴的背,「睡吧。」
倆人相擁入眠,彼此都從對方身上找到了那股最讓他們溫暖和安心的力量。
第二天,倆人在刺眼的陽光下醒來。
顧青裴睜開惺忪的眼睛,感覺燒退了一些,不過頭還是疼。
他一動,顧青裴就醒了,原煬眯著眼睛看著他,「醒了?好點了嗎?」
顧青裴點了點頭,「好多了。」他意識到自己還在原煬懷裡,逐漸清醒的頭腦終於感到了一絲尷尬,他慢慢拉開了距離,「昨天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什麼時候。」顧青裴甩了甩腦袋,輕聲道:「謝了。」
原煬扯著嘴角一笑,「不客氣,反正你發燒也是因為我做過頭了。」
顧青裴瞪了他一眼,那濕潤的眼眸配上虛弱的神色,讓這一眼看上去完全沒有「顧總」平日裡的凌厲,反而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把原煬撩撥得恨不得現在就扒他衣服。
顧青裴翻了個身,「我要喝水,再給我弄點吃的。」
原煬捏了捏他的臉,「你使喚我使喚得挺順口啊。」
顧青裴道:「不是你說的嗎,我生病你得負責,趕緊去。」
原煬輕笑了一聲,低聲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做完之後,你也發燒了。」
顧青裴眉頭輕蹙,「不記得。」
「你不可能忘,我不會讓你忘了的。」原煬狠狠抱了他一下,輕聲道:「別睡著,我去熱飯。」
原煬下床往門外走去,顧青裴睜開了眼睛,看著原煬的背影,心裡湧上一股難言的觸動。當原煬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屋子再也沒有了空曠和孤寂,他覺得即使生病了床都爬不起來,有原煬在,也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在他三十幾年的人生裡,他一直扮演著被人依靠的男性角色,只有原煬在的時候,他能偷個懶,也只有原煬在的時候,他允許自己偷懶。
這麼多年了,原煬居然是唯一一個能讓他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