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帶著小綠拜訪水島邸。
管家又在玄關前等候。或許是我多心,但管家看我的眼神比過去多了幾分類似好意的情感。
「恭候大駕已久。」管家形式性地致意後說,「因為市長交代過了,各位都在餐廳等候您。」
「麻煩你了,不好意思。」
「不過,」管家湊近臉,手掩在口邊。「市長說的是真的嗎?老爺的死果然不是自殺?」
我確認他臉上明顯浮現期待的神色後,得知他並沒有對警方的判斷囫圇吞棗,而且也不相信水島是自殺的。
「詳情容後再述。」我說,偵探總是最注重精采處的鋪排。
可是管家又小聲接著說了:
「春樹少爺他們一直專心在談繼承的事──不,他們看起來就只在意這件事,葬禮全都交給公司的人安排。這個樣子,老爺在天之靈也無法瞑目吧。更別說奪走老爺性命的人就在他們之中……請務必對他們做出正義的制裁。」
「我只負責解謎,制裁就交給法官吧。」
我從玄關進入偌大的大廳,可是我沒有立刻前往餐廳,而是帶著管家和小綠前往雄一郎的房間。
室內就和昨天與大河原警部等人談話時一樣。發現屍體前阻止我們進入的書架也維持原狀。我走近書架。
※※※
一打開餐廳門,原本的嘈雜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目光全都集中過來。水島家的四個孩子,還有大河原警部所率領的警察相關人士都聚集在此地。
「咦?只有你嗎?」春樹看我的背後說。「黑本呢?」
「管家的話,我請他和我的助手一起去做準備了。」
「準備甚麼?」
「就讓我賣個關子。」
「那種事怎樣都無所謂,」冬彥坐在最裏面的位置,雙腳擱在桌上,以傲慢的口氣說了,「因為是市長拜託,我們才特地過來,可是到底要幹甚麼?我可沒空奉陪你的異想天開。」
「是啊,我們也有很多事要忙。再怎麼說,爸爸才過世第二天而已啊。」
「妳說要忙的事,是商量遺產分配嗎?」
聽到我的話,夏子驚叫一聲,柳眉倒豎。其他三人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變得凶狠。
「喂喂喂,喂喂喂喂。」大河原警部一臉苦澀地上前一步。「你這是在做甚麼?你是來出言不遜、惹惱大家的嗎?因為是市長介紹,我才對你特別寬容,但你要是太得寸進尺,我也自有想法。」
「如果令各位不快,我道歉。可是昨天我一清二楚聽見大家在這裏討論要賣掉這棟屋子。」
可能是想起昨天的對話。四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些尷尬。
「那麼我要開始了。」我環顧眾人說。
這一瞬間,一陣強烈的似曾相識感又籠罩住我。
在眾人面前展開推理──我不知道做過多少回同樣的事了。對我來說,這是最重要的舞台。我回到我的歸宿、我應該在的場所。
我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好了。」
全員屏聲斂息,等待我的下一句話。這種緊張感多麼令人難以招架。
「水島雄一郎先生的死──」說到這裏,我再一次環顧眾人,確認所有人都在看我後,繼續說下去。「不是自殺,是他殺。換句話說,這是一起凶殺案。」
噢──眾人一陣嘩然。然後水島兄妹理所當然怒罵起來:
「你在胡言亂語甚麼?」
「還在說這種話!」
「你腦袋有病啊?」
「給醫生看看怎麼樣?」
「噯,安靜一下,噯、噯,暫且安靜一下。」意外的是,大河原警部出聲安撫一片騷動的室內。「總之先聽聽他怎麼說吧、聽聽他怎麼說。」
因為大河原警部的怒吼,喧鬧聲總算平息。即使如此,冬彥還是在最後丟下一句:
「我沒空聽腦袋有病的人胡說八道。」
「大家會吃驚也是難怪。就現場來看,兇手的確不可能離開那個房間。可是實際上並非不可能。只要設下一個機關,這件事就成為可能了。」
「怎麼可能?」春樹說。「那時你不也在場嗎?房間裏沒有任何機關啊。」
「可是狀況卻令人無法理解,所有傢具都靠到牆邊去了。」
此時警部發言了:
「那個狀況的確難以理解,但就算傢具全挪到牆邊去了又怎麼樣呢?那些傢具的後方也都檢查過了,沒有密道之類的東西啊。」
「不可能有密道。」秋雄說。「況且就算傢具後面有密道,問題是兇手離開以後要怎麼放上傢具、堵住洞口?」
「你說的沒錯。」我看著秋雄那少年般單薄的肩膀點點頭。「無論是密道還是門,兇手一旦離開房間,就絕對無法再用傢具把出入口塞起來。這一點是確實的。」
「兇手不在室內。這一點也是確定的。」春樹大聲說。「你應該也是證人啊。」他指著我說。
「這一點非常微妙。」
「微妙?」警部發出錯愕的聲音。「微妙是甚麼意思?」
「兇手不在室內。可是也不在室外。」
「你說甚麼?」
「太荒唐了。」夏子憤憤不平地說。「最後還不是要說根本沒有兇手,反正兇手根本不存在。」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取出自己的懷錶,現在應該已經準備完畢。我看著眾人說,「那麼我差不多來揭曉謎底了。請各位跟我來。」
我走出餐廳爬上大廳的樓梯。眾人也魚貫跟上。
我發現這時候我猜測是兇手的人物,臉上開始浮現不安的神色。即使如此,我還是一臉若無其事,站在雄一郎的房前。
「房門鎖著,可是這不構成問題,因為兇手從室內上鎖就行了。問題在門的另一頭。」我說,猛地把門打開。
一陣驚叫響起。因為門的另一頭就和那時一樣,被書架的背面堵住了。
「警部,請你幫我一個忙。」我叫來大河原警部。「請你推這個書架,我想把它推倒到另一邊。」
「就和那時一樣嗎?」警部脫下外套,捲起襯衫袖子。
我們齊聲吆喝用力一推,書架意外輕易地開始傾斜。因為事前已經拿掉不少架上的書。
不久後,書架傾倒,看得到室內了。房間中央沒有屍體,取而代之的是管家面朝這裏站著。
「黑本,你怎麼會在那裏?」春樹問道。
「是天下一先生吩咐的。」管家回答。
「吩咐你幹麼?」
「我想天下一先生會說明。」管家看我,嘴唇微微泛著笑意,看來他對孩子們沒有絲毫忠誠心。
「這是甚麼意思,天下一?」大河原警部問。「門裏的確擺著書架,這和發現屍體時一樣,但房裏有活人的話,狀況豈不是完全不同了嗎?」
「警部,請先別急,你先進房間裏看看。」
「甚麼?這甚麼意思?」大河原警部跨過傾倒的書架進入室內。
「怎麼樣?」我問。
「甚麼怎麼樣?」
「你有沒有注意到甚麼?」
警部掃視室內,「好像沒有甚麼特別古怪的地方啊。」
「這樣嗎?那麼如果管家黑本先生就是兇手,並且藏在這個房間的某處,他可能躲過大河原警部的注意而逃脫嗎?」
「甚麼?」警部望向管家,然後重新掃視室內,最後轉向我這裏搖搖頭。「不可能。不管躲在哪裏,應該都會被我看到才對。」
「是嗎?」我回望四名兄妹。「各位覺得呢?」
「你想說甚麼?」冬彥的聲音帶著不耐煩。「想說甚麼就別賣關子,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
「那麼我就來揭曉謎底吧。」我把目光移回大河原警部。「我們發現屍體時,兇手其實近在身邊,然後他騙過我們耳目,成功脫身了。」
「怎麼脫身的?」警部噘起嘴唇。
「就像這樣。」我把拇指和食指伸進口中,「嗶」的吹了聲口哨。
喀噠──腳邊傳來輕微的聲響,那是從倒地的書架中傳出的。只見書架底部朝著室外,底板接著打開來。原來是從內側拆掉底板,然後小綠從洞裏爬出來。
「哇!」眾警官驚叫出聲。
小綠爬出來後將底板恢復原狀,接著在原地站起來且轉向大河原警部,就像體操選手擺出著地動作時那樣挺起胸,大大張開雙手。
「噢、噢、噢!」警部吃驚地跑過來。「妳在做甚麼?妳從哪裏出來的?妳藏在哪裏?」
「這裏。」我用左手的手杖戳戳書架的底板。底板「啪」的朝另一邊倒下。
「啊!」警部張大了嘴巴。「這種地方居然……」
我重新轉向水島四兄妹。
「這實在是一個傑出的詭計。門內堵著書架的話,要進入室內就只能把書架推倒。而如果雄一郎先生倒在房間裏,任誰都會先跨過書架進房裏查看吧。然後就在這一瞬間,對兇手來說再有利不過的死角就出現了。因為進入房間的人,看不見爬出書架底部的兇手。」
「等一下,那麼兇手是何時藏進書架裏的?」警部問。
「這很簡單,聽到有人敲門的時候藏進去就行了。」
「可是事後把書架恢復原狀時,書可是塞得滿滿的,應該沒有讓兇手藏身的空間啊。」
「那也是一種詭計,不過它也成了讓我想到這個機關的契機。」
「甚麼意思?」
「請回想一下這個書架倒下的狀況,或去確認當時的現場照片也行──百科全書掉到書架的旁邊了。」
「我還記得當時的狀況,可是這哪裏不對嗎?書架都倒了,裏面的書就算掉出來也不奇怪吧?」
「如果是上層的書掉出來當然不奇怪,可是百科全書放在最下面一層,而且把書櫃塞得滿滿的,幾乎毫無縫隙。如果是那種狀態,就算書架往前倒,百科全書也應該不會掉出來,更別說是掉到書架旁邊。」
「噢!」大河原警部驚叫,接著「唔唔」地呻吟。「這麼說來,確實如此。」
「儘管如此,百科全書卻掉到書架旁邊。為甚麼呢?因為兇手事先把書抽出來,然後自己躲進最下層,取代百科全書。當然,他在那之前必須設下機關,讓底板能夠打開,接下來只要等外面的人把書架推倒就行了。」
「唔唔。」警部再一次沉吟。「我們把書架恢復原狀時,怎麼會沒注意到呢?」
「如果認為它有機關,然後抱著這個念頭尋找就找得到吧。可是如果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就無法發現這個機關。」
我稍微顧慮到警部的立場而這麼說。
「說到這種地步,大家應該也可以明白其他傢具被推到窗邊的理由了。站在兇手的立場,他想避免大家只被門前的書架引起注意。因此,他才搬動其他傢具。」
「原來是這樣。」警部咬住嘴唇,然後問,「那麼兇手究竟是誰?」
「這個詭計被解開時,差不多可以鎖定兇手的身分了,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事想向黑本先生確定一下。」我望向管家。「是有關雄一郎先生的習慣。」
「甚麼事呢?」
「發現屍體時,雄一郎先生還穿著睡衣與睡袍;而警方認為雄一郎先生的死亡時間是正午到一點之間。也就是說,雄一郎先生至少到正午都還穿著睡衣與睡袍,這不會有點不自然嗎?」
「被您這麼一說……」管家嘴巴半開,眼神遙望遠方。「這麼一說,確實如此。要是平常的老爺,十一點過後應該都更衣了。」
我點點頭,接著望向警部,「雄一郎先生的死亡時間真的是中午後嗎?不可能在這之前嗎?」
「哦,其實也有人認為應該更早一個小時,可是秋雄先生說他快中午的時候看到雄一郎先生……」警部說到這裏,露出赫然一驚的表情。他那張嚴肅的臉轉向秋雄。「咦,難道……」
我早就發現秋雄從剛才就一直用凶狠無比的表情瞪著我。我這時才頭一次與他對望,他撇開臉。
「兇手是在上午十一點左右殺害雄一郎先生,接下來他要進行一項大工程。就如各位所知,兇手必須搬動傢具。雄一郎先生與我們約在兩點見面,所以兇手擁有的工作時間不到三小時。他必須在這段期間將所有傢具搬到窗邊,然後將動過手腳的書架移到門前,結果很順利,密室殺人成立了,但有一件令兇手介意的事,也就是雄一郎先生有三個小時以上的時間都沒被任何人看到;同樣的,兇手也沒見到任何人;為了掩飾一下這個不自然的共通點,兇手作證說他在快中午的時候見到雄一郎先生。」
「不對,不是我!」秋雄激動地搖頭。「拿出證據來!如果你指控我就是兇手,就拿出證據來啊!你這段推理聽起來的確煞有其事,可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就是兇手。只要用你剛才的方法,誰都可以製造出密室,不是嗎?」
這次輪到我搖頭。
「不,秋雄先生,你就是兇手。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是兇手。」
「為甚麼?」
「因為你看看,」我指向倒下的書架。「這麼狹窄的空間,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擠得進去?」
「啊!」叫出聲來的不是秋雄本人,而是大河原警部。這一瞬間,警部也確定秋雄就是兇手。
而秋雄也沒有反駁的餘地。他咬住嘴唇,全身猛烈地顫抖,握成拳頭的兩手也微微發抖。
「不只我一個人!」不久後,秋雄呻吟似地說。「兇手不只我一個人!」
「秋雄!」春樹斥喝。「你胡扯些甚麼!」
「怎麼回事?」大河原警部朝秋雄踏出一步。
「殺了老爸的確實是我,可是這都是說好的。」
「說好的?」
「秋雄,你不要胡說八道!」夏子尖叫地說。
秋雄看著姊姊,鼻子「哼」了一聲:
「已經完了。都到了這步田地,沒道理只有我一個人去蹲苦牢吧?警部先生,這件事是我們四個人一起決定的。殺了老爸的人可以拿到一半的遺產。因為都說好了,我才會動手殺老爸。」
冬彥突然笑出來:
「哥,你到底在鬼扯些甚麼啊?警部先生,看來他腦袋出問題了。快點把他帶走吧。」
「想瞞混過去也沒用。你以為我毫無準備就殺了老爸嗎?我可是確實留下了跟你們商量好的證據。」
「你不要血口噴人!」春樹吼道。
「錄影帶。」秋雄說。
「你們可能沒發現,但我用針孔攝影機把我們決定將一半遺產分給殺掉老爸的人的場面拍起來了。這是為了避免我真的動手以後卻有人翻臉不認賬。」然後他轉向警部,「錄影帶就藏在我房間的畫框背面。」
「立刻去確認。」警部命令部下。
面對秋雄的反擊,其他三人似乎也無計可施。春樹臭著一張臉瞪著天花板,夏子醜陋地扭曲著塗滿口紅的嘴唇保持沉默,冬彥擺出一張厭煩的表情,搔著下巴底下。
「看來需要請教一下各位呢。」大河原警部看著他們說,然後指示部下,「把他們帶去署裏。」
制服警官和刑警把貪婪的三兄妹帶走了,只有秋雄對刑警說「等一下」,留在原地。
「你還有甚麼要辯解的嗎?」警部問。
「不是辯解。我有話想跟天下一先生說。」
「甚麼事?」我轉向他。
秋雄說了,「你的推理太精采了。」
「多謝誇獎。」
「可是,」秋雄微微偏頭說。「你的推理並不完美。雖然你可能因此感到意外,但我有幾點想補充。」
「請務必指教。」
秋雄點點頭後開口了:
「首先是那個機關,借用你的說法,好像是叫做詭計,但那不是我想出來的。」
「哦?」我看著秋雄尖細的下巴。「不是你想出來的嗎?那是誰想出來的?」
「我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是老爸告訴我的。」
「雄一郎先生告訴你的?」
「對。那是命案的前一天晚上,我被老爸叫到這個房間。老爸突然對我說起古怪的事,是關於一件發生在某戶人家的命案。屍體倒在房間中央,傢具全被推到窗邊,連門都被書架堵住,然而兇手卻不見蹤影。是這樣的內容。」
「那不就是這次的命案嗎?」大河原警部瞪大眼睛。
「老爸問我:你知道兇手怎麼辦到嗎?我當然不明白。結果老爸就畫圖解給我看。沒錯,就像你剛才說明的那樣。然後老爸對我說:你想不想試試看?」
「試試看?」我問。
「當然不是叫我殺人的意思,而是試試看這個機關是不是真的可行。老爸安排得很周全,連加工書架底板的木工道具都準備好了。」
「老爺他,」管家以感慨良多的口吻說,「的確是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老爸對我說:咱們來嚇唬大夥兒吧。我被選上的原因就如你所說,因為我的個子最嬌小。」
「然後隔天,也就是命案當天,你們進行了實驗?」
「沒錯。老爸的計劃是這樣的:首先兩個人一起搬動傢具,安排好機關。不久後,管家會來叫老爸,但老爸不回應。不用多久,外頭的人應該會試圖打開門,屆時我就藏進書架,而老爸假裝成屍體。等到眾人發現屍體並且驚訝地進入室內後,老爸就爬起來提出問題。」
「推理是誰殺了他,以及事後怎麼離開房間的,是嗎?」
「沒錯。」秋雄點了兩三下頭。
「而你答應了那個計劃。但你隱瞞了一件事。」
「沒錯,我隱瞞了一件事。」秋雄露出笑容。「老爸完全沒懷疑我。即使我拿著槍靠近他,他也毫不提防。我想他直到最後都沒料到自己會被殺吧?真是天真。」
「老爺深愛著大家啊。」
結果秋雄瞪向管家:
「那就叫天真。那傢伙完全不懂甚麼叫愛。」然後他看著我,「這就是全部了。接下來就像你的推理。我剛才也說過你的推理真是精采。」
「承蒙誇獎,榮幸之至,但有一點我不明白。你認為雄一郎先生是怎麼知道這個詭計的?」
「不曉得。不過老爸這麼說過:這種謎團,除非有人告訴你答案,否則絕對無法破解。所以我想老爸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
「這樣啊。」
這是個沒有本格推理的世界,水島雄一郎到底從哪裏得到這種知識?如果有人告訴他,那個人又怎麼知道的?
「詭計被識破真是遺憾。可是啊,天下一先生。」秋雄流露出輕鬆幾分的表情說。「我完全不後悔,我覺得這次的事件讓我瞭解了自己的存在意義。」
「甚麼意思?」
「我想你也知道,這個城鎮的人都不曉得自己為何身在此處。每個人都想知道為甚麼。我也是一樣。為甚麼我是這個家的次男、為甚麼會陷入爭產的泥沼、又為甚麼會生得這樣嬌小瘦弱,我一直不明白。我一直想要知道答案。這次的事件解開了我的疑問。我是為了實踐這場凶殺案而生的。這次命案的殺人犯角色,就是上天賦予我的角色。從這個意義來說……」秋雄的臉上綻放笑容。「我現在心滿意足。」
他少年般高亢的聲音迴響在大廳。他看起來不像在虛張聲勢。
「好了,我們走吧。」
他告訴旁邊的刑警。刑警一副赫然回神的表情,慌忙地把他帶走了。
我們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半晌。
「真不可思議。」大河原警部低聲說。「我大概可以瞭解他的心情。」
「這樣啊。」
「嗯,我好像瞭解為甚麼我會在這個城鎮擔任警部。似乎不單純是為了破案……」說到這裏,他注意到我們的視線,露出難為情與苦笑摻半的表情。「大概只是我的錯覺。總而言之這次我真是服了你了。那麼告辭。」
我目送警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