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第103片 釣出殺機

  趙青河打開門送客,「那姑娘現在在外面跟你原本要嫁的男人說話,我吃醋,想過去拉開她,又怕她嫌我小氣。岑姑娘好人,幫我過去插一足,讓兩人別站得那麼近。以後我和她單獨開府,請岑姑娘來當大管事,除了生娃這樣的事不用你,會讓你的才幹得到發揮。」

  岑雪敏強調能力,但她不知道,男人要找能幹的管家不難,找心愛的妻卻很難。

  那個了不起的丫環又來囂張,「不許你羞辱我家姑娘!不管你和你義妹同房還是同床,到頭來她就只能給我家姑娘提鞋伺候!」

  趙青河不打女人,用推的,一隻手過去,那丫頭整個人就貼了廊板,別說開口,呼吸都快沒了。

  岑雪敏雙眼迷濛,步履姍姍,踩出門去,「三哥,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不認同,我卻亦有自己的堅持,最後你我的緣分,還是聽由天定。請你放開我的丫頭,你不喜她多嘴,可她待我真心,我自然不能棄她不顧。」

  趙青河收回手。

  丫頭跌坐地上努力吸進幾口氣,又連忙起來扶住岑雪敏,急忙走回她們的艙房去了。

  無人幫他插足,趙青河只好自己插足去,卻已不見趙子朔,只有夏蘇走上舢板。

  「白日不睡覺,非奸即盜。」他笑著趕過去,再累,一看她就不累了,也是失心瘋的症狀之一。

  夏蘇睨來一眼,有點小刁的俏模樣,「我想睡,可有人堵著門口,也不好妨礙人說悄悄話。」

  「確實。」趙青河不是喇叭嘴,也因他知道夏蘇不是脆弱心,只道,「不過,顯然岑姑娘知道了趙大老爺和趙大太太的意思,正努力適應夫君人選的變化。」

  「聽起來,岑姑娘的丫頭還沒適應。」早在意料之中,夏蘇一笑。

  她對待婚姻大事的態度仍是不改,有人爭取,有人放棄,無可褒貶,只看結果罷了。

  「沖那丫頭,我就避之不及,嚇煞人。」趙青河表情裝沒出息,其實是不甚在意,更關心眼前這人,「你餓了?」

  他說笑,她還真應是,「我瞧見那邊有家粥鋪,生意好不興旺,看得眼饞。」

  「應該叫上趙子朔,姑娘家獨行,易遭賊人惦記,何況已惹了賊。」不能怪他草木皆兵。

  夏蘇掀掀眼皮,慢條斯理,沒他著急上火,「四公子好品行,同我一齊聽到岑姑娘的丫環大呼小叫,果斷行君子風度,找船大問今日航程。」

  「不是好品行,是嚇到了吧。」趙青河咧嘴一樂,「這會兒他肯定覺得自己娘親真好。」

  「……」夏蘇欲言又止。

  「怎麼?」趙青河是該問一定問。

  「他似乎對突然冒出一個兄長有些不滿,我就說你像大老爺,結果他半晌回一句,他也像父親。總感覺,他可能要做些一鳴驚人的事。」女子八卦不是缺德。

  趙青河沉吟片刻,開口道,「他考上狀元還不夠一鳴驚人?」

  這樣麼?夏蘇想想也是。

  兩人慢悠悠下船,慢悠悠上岸,趙青河已經完全相信夏蘇是衝著粥鋪而去的時候,夏蘇卻忽然停步轉身,對著石台上一直在釣魚的某個人說了句話。

  「尊駕是喜歡釣魚,還是喜歡看熱鬧?」

  戴斗笠的釣魚人頓時躍起,朝著夏蘇揮竿子來,又急又勁。

  夏蘇一邊拉著趙青河,一邊往後蹬步,躲開這一擊,才說出目的,「此人從沉船淺灘跟到這兒,十分鬼祟。」

  趙青河又驚又氣,要不是時候不對,真想打夏蘇手心,「你不早說?」

  「我不確定,直到這會兒。」不心虛,怎會動手!

  「妹妹跑遠點吧。」趙青河揮揮,挽著袖子,沖釣魚人嘿嘿冷笑,「閣下又是馮保的哪位兄弟?還是鬍子的兄弟?」

  釣魚人卻比馮保和鬍子懂得隱藏,一聲不吭,從竿底默默拔出一支長劍,劍身吸收晨光,反射藍寒。

  「小心,是毒劍。」夏蘇沒有跑多遠,因為她對逃跑是很有自信的。

  趙青河眼中一亮,「原來,幹掉那船人的凶手是你。」恐怕不但是毒劍,還是快劍。

  斗笠遮面,那人仍默然,劍卻動了,化成一道筆直的藍光,直奔趙青河胸口。趙青河沒有武器,劍有毒,功夫再奇巧,也做不到空手奪白刃,下意識讓開,打算回身旋空踢。誰知,轉回來一看,那人竟沒停步,辟哩啪啦就往前跑,分明無心戀戰,只想跑路。

  夏蘇身形飄起,居然要追。

  趙青河想讓她別追,卻知他的聲音大概快不過她的輕巧,眼見她離釣魚人越來越近,他左右一看,立時搶上兩步抄了一根撐河的鐵篙,學跳高起跑,將嵩尖一送一推,同時喊夏蘇。事到如今,他選擇相信她的本事,借她一臂之力。

  但那柄藍劍朝夏蘇回掃時,趙青河的心陡然停跳。

  夏蘇卻沒讓趙青河失望,她只會輕功,卻聰穎不凡,借輕盈的身姿,巧妙接過嵩竿,借力打力,以長制短。

  釣魚人斗笠太大,視線瞻前不顧後,功夫高強,卻對夏蘇估計不足,一竿子被打彎膝蓋,趴倒在地。他手中那道冷毒藍光,忽頓,怠慢,頹然,飛了出去,未傷到對手分毫。

  對夏蘇而言,不過施展一回輕功。在趙青河眼中,那是天地滅了又生一回。碼頭上的人們看來,那是配合天衣無縫的漂亮接力,又是郎才女貌,好不賞心悅目。

  就在夏蘇爭取到的眨眼工夫,趙青河已經趕至,一腳將欲爬起來的釣魚人踩趴,卻見夏蘇很積極地摘了對方斗笠,不禁好氣又好笑,「妹妹好歹讓我喘口氣,此人既用毒劍,只怕身上還有……」

  夏蘇仰起臉,淡褐的眸裡些許無奈,「死了。」

  斗笠下,白眼無神,烏青長臉,五官十分普通,嘴角一抹黑血。

  趙青河雙眉一豎,鬆了腳,看清之後不由火冒三丈,「連豬都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這人不但不如馮保和鬍子,還不如豬,一招不出就把自己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