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遊戲(上)

  自從上次尹盛說了那些辨不清真假的話之後,柏笙總是隱約不安。易小聊只要出門,他就一定親自陪著。自己有事去不了,也會讓林銳或者方傑跟著。易小聊在家悶得難受,吵著要去超市,柏笙磨不過她,只好讓林銳跟著。

  林銳一路護著她,小心伺候著這小祖宗。又是怕她出什麼ㄠ蛾子,又是怕她走丟的。膽顫心驚的等她買完了東西,結完帳就趕緊把人往車裡一塞準備回家交人。

  易小聊咬著奶茶吸管,怨念的看著外面的大好驕陽。毫無預警的一個前傾,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對面的椅背上。易小聊揉著腦袋,正好對上林銳略顯焦慮的眼神。

  林銳看了眼橫亙在自己車前的那輛黑色奔馳,回頭對易小聊叮囑,「不管發生什麼都別下來。」說完就打開車門下去了。

  易小聊看著突然擋住他們去路的車子,從車裡下來的那個人她怎麼都忘不了。僅有的兩次見面,卻都是恐怖的記憶,烙得那麼清晰。

  刀疤澤邪佞一笑,走到林銳的奧迪跟前,倚在車前,眼神若有似無的飄過易小聊身上,「喲,這不是易先生家的小……」他故意拖長尾音,最後對著林銳笑得歡快,「小妹妹嘛,怎麼著也得打個招呼不是。大家都那麼熟了。」

  林銳站在他面前,也笑,「既然那麼熟了,就麻煩讓讓,我們還有事得先走了。」

  刀疤澤悠悠的吐著煙圈,依舊一動不動的,一點也沒讓開的意思,「這麼急呀,去哪吶?」

  林銳臉色一寒,「我不覺得有向你匯報的必要。」若不是看對方人數太多自己佔不到什麼便宜,林銳根本不把比自己矮了近一個頭的刀疤澤放在眼裡。

  「這麼凶作什麼啊,我是關心你啊。」刀疤澤彈彈菸灰,胳膊肘撐在林銳身邊的觀後鏡上,「我們盛哥說了,N市亂的很,見了你家小妹妹,多關照關照,別讓壞人給拐走了。」

  林銳冷笑,「勞你們盛哥擔心了,我們自然會多加小心,不會讓那些個心懷不軌的人佔了便宜。」

  刀疤澤撇嘴,「小心?就你現在這樣,一個人?那多危險哪,不如……」他說話時動作極迅速的閃到了車後座的門口,手已經放在了門把上,「我幫你照顧她得了。」

  林銳心裡暗叫不好,正欲衝上去阻止,刀疤澤車門口站定的幾個手下齊齊圍了上來。易小聊連忙將車門反鎖。

  林銳看了眼面前的四個人,嗤笑,「這是什麼意思,佔著人多?」

  刀疤澤也不開車門了,溜躂到林銳跟前,「沒想到你們那小白痴挺聰明的。」摸了摸下巴,「你說,我有沒有辦法把她給哄出來?」

  林銳防備的看著他,「別忘了她要出什麼事,笙歌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看你,把我們都想成什麼了,我們不過在交易完成之前,幫你們好好照顧易小姐幾日。好吃好喝伺候著,不會虧待她的。」

  說得倒是好聽,林銳嘲諷的眼神過於明顯,刀疤澤有些沒了耐性,示意身旁的幾個人動手。林銳縱然在警校受過特訓,可是對方四個人,幾個回合下來,還是沒佔到什麼便宜。

  易小聊焦急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看著林銳和對方周旋,已經開始落於下風,她有些慌了方寸。愣怔片刻才連忙拿起手機給柏笙打電話。電話還沒撥出去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易小聊看向突然闖過來的路虎,車裡下來的人瞬間就讓易小聊傻眼了。

  易小聊回過神之後連忙下車,「周璟瀾?」

  周璟瀾和少年時變了很多,21歲的臉盤還略顯稚嫩,但是眉宇間都帶了些英氣。剪裁合身的西服看起來增加了幾分成熟氣息。聽到有人叫自己,他回身就看到從車裡出來的易小聊,頓時燦然一笑,「易小聊?」

  易小聊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皺眉,「你走吧,這沒事。」這傢伙從小體力就不行,連她都打不過還管閒事呢。

  周璟瀾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低聲說,「放心,交給我了。」

  幾個人的打鬥被打斷,刀疤澤看著周璟瀾,臉色變了變,「少TM多管閒事,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學人家英雄救美。」

  林銳則是眼觀鼻鼻觀心,這個年輕人有些眼熟,就是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周璟瀾慢慢踱到他面前,悠閒的打量了幾個人一眼,手裡把玩著手機,「你們還有五分鐘的時間離開,否則,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刀疤澤啐了一口,鄙夷的看著他,「裝的挺像那麼回事。」

  周璟瀾抬手看了眼時間,「還有四分鐘,警車應該就到了。」看到對方毫無懼色,周璟瀾笑意加深,「吳錦澤是吧,97年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個無期,據資料顯示,肝硬化之後假釋成功。不知道是誰幫的你呢,要是待會被警官先生查出來肝硬化還這麼能打……」

  刀疤澤勾了勾唇角,「小子,你行,以後給我小心點。」

  林銳聽到周璟瀾一席話,看向他的眼神更加複雜了幾分。連這麼私密的資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的身份似乎不簡單。可是看他的年紀,儼然還只是個大學生而已。

  周璟瀾對林銳頷首微笑,走到易小聊面前,微笑時眼角微瞇,「易小聊,想不到幾年不見,第一次見你陣勢就這麼大。」

  易小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出國了,現在怎麼在這?」

  「假期回來看看。」周璟瀾看了眼一旁若有所思的林銳,再看向易小聊,「一起吃飯吧?好久沒見了,聚聚?」

  「還那麼喜歡,請我吃飯呀。」易小聊笑得小貓兒似的,直接把周璟瀾執著於請她吃飯一事歸類於周璟瀾的嗜好。

  周璟瀾想起學琴的那段日子,眼神黯了黯,「賞臉麼?」

  易小聊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林銳,林銳眉頭輕蹙,「這事你問哥,我可做不了主。」一看這小子就不懷好意,萬一要是碰上個打易小聊主意的主兒,那自己不就不小心成那推紅杏爬上牆的東風了麼?他可不想沒事找抽。

  易小聊鼓起嘴,什麼事都要請示柏笙,現在她一點人權都沒有了。

  周璟瀾輕輕嘆氣,「要是為難就算了,等你有空再約我。」他抬手摸了摸易小聊的髮頂,柔軟的觸感一如夢裡那般,聲音也不覺變得低沉,「我電話還是以前那個,有空可以打給我。」

  林銳看到他的動作,眉頭蹙得更深,希望是自己想得太多才好。

  易小聊抱歉的撓了撓頭,「那個,改天和柏笙一起,請你吃好的。」

  「……好。」周璟瀾站在原地看著易小聊的車子離開,慢慢消失在車流中。他笑了笑,和易柏笙一起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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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笙這段時間常常忙到很晚,怕吵醒易小聊就直接在客房睡了。易小聊很想抱怨幾句,可是又不想讓柏笙覺得自己太不懂事。於是,這晚,易小聊趁柏笙進書房忙碌的時候,抱了自己的枕頭就鑽進了客房。

  易小聊把被子攏得很蓬鬆,鼓鼓的,自己躺在裡面一點也看不出來。得意的捂著嘴笑,想像著柏笙掀開被子看到自己時被嚇一跳的樣子,易小聊就樂不可支的奸笑。迷迷糊糊等了很久,快睡著的時候才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易小聊屏住呼吸,心裡雀躍著。

  聽著柏笙進了浴室,水流聲,然後是水流停止。再然後,腳步越來越近。床墊凹陷,卻是某人坐在床側,易小聊捂在被子裡,有些喘不過氣,可是又不想前功盡棄。耐心的等著,心裡哀怨到,柏笙到底在幹嘛啊,這麼久都不上床。

  柏笙坐在床側,拿著毛巾擦拭頭髮,一邊在思索著明天的計畫部署是否萬無一失。和莫隊他們都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也許是第一次面對這麼重要的任務,心裡難免有些惴惴不安。成敗就在此一役了。柏笙想得出神,擦拭頭髮的動作慢了下來,手肘支著膝蓋兀自神遊。

  易小聊憋得臉紅撲撲的,柏笙那邊依舊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她躲在被子裡又看不到他的情形。終於忍無可忍,易小聊「嘩」掀開被子,挺屍一般,猛翻白眼。語氣也很不善,「柏笙,不睡?」

  柏笙乍一聽到聲音被嚇了一跳,側過身子就看到易小聊滿臉紅暈的瞪著自己,他憋著笑,「你幹嘛爬我床上?」

  易小聊換了幾口氣才回答他,「等你,憋死我了。」

  柏笙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易小聊喘不過氣,眼睛圓鼓鼓的瞪著他,聲音也變了味,「臭小子,鬆手。」

  柏笙嘴角帶笑,俯身吻她,嘴唇被堵住,易小聊難受的扭了扭身子,舌頭到處亂頂。柏笙壞笑著,鬆開手指,易小聊的呼吸灑在他臉上。柏笙抵著她的額頭,「寶貝,咱們玩個遊戲吧?」

  易小聊對著他腦門上的碎髮吹氣,「什麼遊戲?」

  柏笙笑得一臉曖昧,「咱們玩小貓釣魚,誰輸了,誰脫一件衣服。」

  「……」易小聊看了眼柏笙的兩件式黑色絲質睡衣,再看了眼自己的睡裙,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吃虧。眼睛一轉,易小聊瞇起眼笑,「好呀。」

  柏笙看著她從床上蹦起來往臥室跑,一把抓住她,「幹嘛?」

  「等三分鐘。」

  柏笙看著她一溜煙的跑出了客房,拉過被子躺了進去。枕著胳膊悠閒的等著,結果易小聊一進屋柏笙就無奈的眼角暗跳,他壓了壓太陽穴,「熱麼?」

  「不熱。」

  「那就是冷了?」

  「……不冷。」

  「不冷你裹得跟個粽子似的?」柏笙斜睨了眼裡三層外三層做粽子狀的某人。

  易小聊煤氣罐似的挪到床上,撩起袖子,「來吧。」她可是做足了準備的,這麼多衣服,她就不信她把把輸。根據以往的經驗,柏笙一定會讓著她的。柏笙就那麼兩件衣裳,帶上四角褲褲也就三件,還不信鬥不過他。

  柏笙挑眉,「易小聊,你確定你穿這麼幾件就夠了?」

  「……夠了。」易小聊底氣不足的點頭肯定。

  柏笙手腳利落的洗牌,聲音慢悠悠的飄了過來,「你該不是欲擒故縱,想脫給我看吧?」

  「……」

  柏笙開始發牌,易小聊屏氣凝神,以防柏笙耍賴。幾局下來……易小聊摔牌不幹了,「為什麼不讓我?」

  柏笙臉不紅心不跳,「怕你熱出毛病來,先幫你脫了幾件,一會再讓你。」他抬眸,露出一個膩死人的微笑,「寶貝,要有耐心,嗯?」

  易小聊看著他帥得亂七八九糟的笑容,臉熱熱的,「嗯,那……記得讓我。再脫,就只有內衣了。」

  柏笙一本正經的「嗯」了一聲。

  易小聊好不容易贏了一把,盤著的腿得瑟的抖個不停,嘴裡還叫囂著,「脫,快點。」

  柏笙笑,修長的手指在睡衣扣子上滑動,俯身挨近易小聊的臉盤,唇幾乎碰到她的唇,「脫哪件,上衣還是褲子,或者?」

  「咳」易小聊向後仰了仰,「那個,靠那麼近幹嘛,賄賂不頂用,脫……上衣吧。」

  柏笙慢悠悠的解扣子,易小聊覺得口乾,端起一邊的玻璃杯喝水,眼睛總是不受控制的飛到柏笙身上。鎖骨、結實的胸膛一點點裸露開來。柏笙不懷好意的笑著看她,易小聊一口水嗆到嗓子眼裡,氣惱的瞪他,「磨磨蹭蹭,讓你就穿這麼點!」

  柏笙眼神閃了閃,「扣子太多,小聊幫我解?」

  易小聊吞了吞口水,為了掩飾心裡的那股異樣,她大義凜然的把玻璃杯一放,伸手揪住柏笙的領子拉近自己,嘴裡罵罵咧咧的,「一把年紀撒嬌!扣子那麼多,早上還得再解……」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撲倒在床上,易小聊眨了眨眼,看著自己上方壞笑的某人。

  「你幫我脫,我幫你脫,這才公平。」柏笙開始動手扯她的睡衣。

  易小聊翻白眼,公平個P,她又沒有輸。腦子迅速飛轉,易小聊忸怩,「原來,你想看我不穿衣服。」

  「……」

  易小聊捂著嘴偷樂,「直說嘛,色誘我,多麻煩。」柏笙真是太彆扭了,想看人家不穿衣服還要找這麼個藉口來玩遊戲。浪費時間,浪費腦力。她本來就腦子不好使,還要在睡前浪費那麼多腦細胞。不利於睡眠。

  「以後你說一聲,我脫光光給你看。」易小聊揪著柏笙的衣襟,眼彎的跟月牙似的。主動開始脫衣服,還特歡快的往被子裡一鑽,朝柏笙招手,「柏笙,小聊已經光溜溜咯。」

  「……」柏笙還僵在床邊,保持著手臂在半空的姿勢,滿頭黑線條。

  然後,直接忽略某人的話,向來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對於易小聊這種話癆鬼,柏笙選擇直接撲倒,吃掉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