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回到侯府後,正巧碰上了老三從將軍府回來,好久沒見他,覺得他更加英武不凡了。

上前犯賤兩句,被他罵了兩聲,心裡覺得舒服了點,然後就扯著他的袖子問道:

「老三,你跟我說說南寧侯前陣子搞出來的文字獄,有多少人遭殃啊?」

老三回到神風苑,正在屏風後換衣服,我無聊的趴在桌上,把一隻空杯子轉來轉去玩兒。

「我是武將,我怎麼知道文字獄的事?」

我瞥了屏風一眼,淡淡道:「可是要抓人的話,勢必會通過兵部啊,你怎會不知道?告訴我嘛。不然我可衝進去啦。」

隨著我的一句『衝進去』,老三便換好了衣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對我冷哼一聲,道:

「哼!京城倒沒幾個,南北兩邊的外省官員倒是不少!」

換過一身家常便服的老三依舊俊朗無雙,將軍的發冠卸了下來,黑髮以一根木簪別住,憑添了一股儒雅之風。

侯爺我精神一震:「外省官員?那包括那個什麼海南駱家嗎?」

老三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奇道:「你怎麼知道海南駱家的?」

我眉頭一緊,眼珠子轉過一邊,道:「佳佳說的,佳佳是我的堂妹,前陣子剛被駱家退婚!」

老三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沒錯,閣老家此回也受牽連,不過具體事宜,連我們兵部也不知道,是南寧侯親自帶兵前去搜查的。」

南寧侯……親自帶兵去搜查……

我有些不解,雖說閣老是開國元老,但既然身陷文字獄中,那便與一干官員無甚兩樣,為什麼南寧侯會對駱家青眼有加,親自去搜查呢?

「駱家的什麼人有罪?」我見老三正在續杯,便自動自發將空杯子湊到他的茶壺下面,媚笑著讓他添水,老三看著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答道:

「駱平川,駱家的庶出孫!」

「孫……還是庶出?」這樣就更加難理解了,又不是長孫,又不是嫡孫,一個庶出孫而已,駱家關鍵時刻,為何不棄車保帥?

老三彷彿看出了我的想法,又道:「雖然是庶出的,但駱平川深受閣老愛護,聽說南寧侯去搜查的時候,閣老為了這個孫子,竟然以百歲高齡,隻身相互。」

「……老人家精神不錯嘛。」

我喝了幾口水,捧著臉陷入了自己的思維之中。

老三見我如此,抓過我的手握在他厚實的掌心中,曖昧的摩挲著,侯爺我渾身一震,斜眼看著即將來臨的危險。

「呃……烈兒呢?怎麼都沒看見他?」

侯爺我反客為主,將老三帶有薄薄繭子的手掌包在兩隻手掌心中,嘿嘿一笑,扯開話題道。

老三看著兩相交接的手,掀唇答道:

「馬上月半了,我讓孫姑姑帶他出去避一避。」

哦,對了,烈兒每逢月半都會發一次病,見人就咬,很是凶悍。

「哦……」

我點了點頭,兩個人之間瞬間凝靜下來,場面有點尷尬,侯爺我摸摸鼻子,站了起來,哈哈道:

「哈哈,好了,侯爺我就是好久沒見著你,怪想你的,我……走了。」

說著便繞開了圓桌,往門口走去,可還未跨出門檻,手腕便被人猛然一拉,侯爺我整個人便被老三抱了起來,他將我的雙腿勾過他的蜂腰,然後將侯爺我重重的壓在門板上。

「老三,你,你幹什麼?」侯爺我對即將發生的事情,表現出了最原始的緊張。

如暴風驟雨般的吻頃刻來襲。

老三的吻不同於老二的纏綿,老五的生疏,那是一種帶著成熟男人氣味的吻,簡言之,就是很有技巧,不深不淺,不輕不重,但卻能恰如其分的勾動著我的神經。

他用一種侯爺我難以拒絕的方式,進行著蕭臬宗式的熱吻。

侯爺我頭暈目眩,七葷八素,今夕不知是何年,殘存的理智稍稍拉回了一些我的妥協,試著用雙掌伸入兩人之間,推拒著老三的熱情。

「怎麼……」老三氣喘吁吁的貼著我的臉問道:「侯爺不喜歡?」

身子被他抱在手裡,侯爺我就是說不喜歡,也顯得十分言不由衷,乾脆只顧著喘息,什麼都不說。

老三火熱的唇還想貼近,我卻條件反射的將腦袋別過了一邊,老三沒親到嘴,只在臉頰上碰了一下,而後又像是不甘心般,在我的耳廓上落下一連串的細吻,弄得我渾身癢癢麻麻的。

老三腰間一挺,將我放了下來,我扶住門扉不住喘氣,眼神卻始終不敢再去看老三一眼,溫暖的手掌在我頭頂揉了兩下,老三明顯有些不淡定的聲音如是說道:

「如果在我們初見面時,侯爺也如今日這般乖順的話,也許……有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

老三話裡有話,侯爺我算是聽出來了,可是,這個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那麼多的也許?事情隨著天意發生了,我們就失去了後悔的資格,只剩下不顧一切,埋頭前行,否則終將消失在另一撥的『天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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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駱文昌在他北城的私宅中看到我的身影時,他臉上的表情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震驚中帶著一股發自肺腑的忍耐……好像他要忍住衝上來擰斷我脖子的衝動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般。

「哈哈,有緣千里來相會,駱公子,我們又見面了呢。」面對駱文昌的時候,侯爺我向來都是拿出平生最高的禮遇與之對話的,時不時的還能逼著自己吐出兩句膾炙人口的詩詞,實屬不易啊。

「……」

駱文昌皺著眉頭,看著我,醞釀了很久,才對我說道:「你真是我見過最……皮厚的女人。」

我湊上去,仗賤一笑:「是嗎?好多人都這麼說過,你不是第一個。」

「……」駱文昌徹底無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氣無力的問道:「你纏著我,到底有什麼事?還有,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我坦然一笑:「駱公子的問題太多了。你只要知道一點,我不是壞人,對你沒有惡意,這就夠了!」

「……你!」駱文昌再一次露出了『雞同鴨講』的無奈表情。

真是沒見過世面啊。

我笑嘻嘻的湊過去,剛想再說幾句讓他長見識的話,卻聽廳外的管家前來稟報:

「公子,前兩日您收留的兩個小乞丐傷好了些,正在外面候著,您看……」

駱文昌立刻站了起來,好像此刻只要能擺脫我的糾纏,讓他去倒夜香他也願意般,刻意走到門邊,對管家說道:

「讓他們進來,我看看素質,再行安排。」

管家領命後,便對院子裡吼了一聲,沒多會兒,兩個同樣削瘦,同樣單薄的身影便走了

進來,侯爺我本來坐在一旁喝水,可在看見進來的兩個人之後,一口熱茶便華麗麗的噴了出來。

「你,你們……」

侯爺我就算用盡全身的器官也想不到,怎麼會是佳佳和陶胖?難道他們就是管家口中的『兩個小乞丐』?搞什麼搞?

佳佳也看到了我的存在,用眼神警告我不要亂說,侯爺我擦了擦嘴,對駱文昌尷尬一笑:

「真是太可憐了,這麼小就出來要飯……」

駱文昌嘆了一口氣後,轉而對佳佳和陶胖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顛沛流離做了乞丐?」

一聽到駱文昌開口,佳佳就情不自禁的垂下了頭,即便如此也難掩其紅到爆的臉蛋……妹妹啊,你要混入敵人內部就必須要有侯爺我這樣強大的心理素質才行啊,像你這樣,很容易穿幫的好不好?

「回,回,公子的話,長江水患,我們兄弟,兄弟二人跟著難民來到京城,卻因為個子小,屢、屢屢遭人排擠,不得已才流……落街頭,乞……討為生。還請公子善心大發,收留我們吧。」

佳佳雖然紅著臉,但編故事的能力還是不錯的,陶胖在一旁只顧著點頭,大大的眼中滿是天真無邪,目不斜視的態度顯然是受過某人調|教的,侯爺我心中一陣佩服。

不過,就你們兩個細皮嫩肉的,會是災民?真把駱文昌當傻子啊?

「嗯,長江水患,好多百姓流離失所,確實可憐。」駱文昌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情懷,看得侯爺我嘴角直抽抽,不是吧,大哥,這麼拙劣的謊言你都信?

「你們今後就跟著我好了,我此次來京城辦事,辦完了,你們兄弟倆就隨我回海南,再不用過顛沛流離的生活了。」

「……」我已經對他吐槽無力了。

好吧,不得不承認,佳佳的這招近水樓台先得月算是比較高明的,侯爺我將這張老臉摔在地上踩了足足兩日,才勉強混到了駱文昌身邊,可你們,只用了一招就……侯爺我甘拜下風!

打發了佳佳和陶胖,駱文昌轉過頭來,看見我還在,又是一副想死的表情,指著我,愣了半天,我趕忙上趕著送上奴顏媚主的微笑,賤兮兮的道:

「武纖纖,你叫我纖纖就好了!」

駱文昌一陣凝眉:「纖纖……姑娘,若你沒什麼事,就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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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大大咧咧道:「誰說我沒事的?」

駱文昌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我看著他,真誠的笑道:「我來就是告訴你,南寧侯明日會去西郊打獵……你……懂得。」

愣了半天,駱文昌才吶吶的看著我道:

「懂什麼?我不懂你想說什麼。」

「……」我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是嗎?不懂的話……就算了,我就隨便那麼一說。」

看駱文昌還想開口,侯爺我搶先一步道:「今日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

「你……」駱文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侯爺我的鼻樑,良好的修養最終也沒能讓他說出一些什麼狠話來,只是不痛不癢的說了句:

「你真是我見過,最……不要臉的女人。」

侯爺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哈哈,駱公子過譽了,話說這不要臉,又不犯罪,對吧?」

「……」

說完,我趁著駱文昌暈倒之前便瀟灑的離開了私宅,氣定神閒的,坐等明日的西郊好戲上演。